眼看着大浓烟不停从窗户缝隙门缝里挤进来,一念也有些慌张了。虽然在看到文德死的那一瞬间,她也有随他而且的想法,但也只是短短的片刻,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有孩子的原因,她特别不想死。
冷骐夜气急败坏地拨通了冷清寒的电话,“你丫的现在在哪里,马上过来把门给我打开。”
“哥,我正在赶来的路上,你坚持一下。”
冷清寒挂断电话,狠狠地踩住油门,接到警局的电话让他临时出任务,等他到警局才发现根本没有任务让他出,是有人入侵了警局的电话线路故意给他打电话,他就知道事情不对劲,紧接着就接到手下的电话说被困在医院的地下室了。
用脚也猜得到有人故意支开了医院的人,是要对冷骐夜下手,只是没想到会为了夺一个人的性命制造一场大型火灾。
此时消防车也在赶往火灾现场的路上,整个医院上空浓烟滚滚。
医护人员和病人都忙着自己逃命,哪里管的了豪华病房里还住着冷.oss。
“院长,夜少还在里面。”
“傻、b,夜少是谁,肯定早就被人带下去了,没看到门口的那两个手下也不见了吗!”
说话的人吃了一记巴掌,两个人抱着一个保险箱往楼下跑去。
火势越来越大,冷骐夜不停地撞击着房门,空气中满是烧焦的味道和东西炸裂的声音。
“你呆在这里不要动,马上就有人来。”
男人将棉被用水冲湿,盖在一念的身上,让她蹲在隔热放火的门后不动,而自己则继续想办法逃出去。
她蜷缩着,看到男人的前襟早就被血水染湿,黏在身上好不吓人。
他满头大汗,寻找着逃生的法子。
哐当一声,一抹黑色的身影从窗外飞了进来,玻璃渣碎裂一地。
一念尖叫一声,看到破窗而入的男人手里拿着刀,正朝冷骐夜砍去。
这男人是文德的贴身手下,她也认识,可是本能地,她竟然提醒了冷骐夜一句,叫他‘小心’。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顾虑他的安慰,他杀害了文德本该死,之前都狠得下心对他的胸口开枪,为何刚刚萌生了救他的愚蠢想法。
难道就因为之前那个缠绵悱恻的吻,还是方才他替她盖上湿棉被那一刹那的悸动。
一念还没想明白,就看到冷骐夜已经将人踹飞了出去。
“主人都死了,狗还在。”他冷哼出声,轻蔑得不可一世。
那人恨极,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阴险一笑,“无所不能的夜少将和我一条狗死在一起,想想就痛快,哈哈哈。”
冷骐夜漫不经心地挑眉,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吧。
“本少爷踹死一条狗很容易,一条狗想咬本少爷,难。”
“我今天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那人一跃而起,举着锋利的刀朝冷骐夜冲过去。
虽然平时训练有素,可冷.oss今天中了枪元气大伤,灵活度不比以往,在伤到对方的同时也消耗了自己大半的力气。
那人是铁了心要他的命,豁出去了乱砍一通,杀红了眼之后还把罪过归在一念的身上,举起刀就砍过去。
冷骐夜疾步上前推开一念,背上被狠狠地划过一刀,血潺潺流出来,血肉模糊的一片。就在第二刀下来的时候,他举起凳子卡住刀锋,迅猛的一脚将人踢了出去。
“你没事吧?”
他将她护在身后,背部裂开的狰狞伤口正好落入她的眼,看得她心惊肉跳。
刚才,他是为了护她才被砍了一刀……他为什么要这样……
喉咙堵堵的,心也堵堵的,说不出的感觉,满眼都是他的伤口和他守护的表情。
真实得让她恐惧。
“我没事。”她小声答,根本不敢直视他。
那人的刀已经掉在了病床下面,正想去拿,被快速冲上去的冷骐夜踩住手背。
“动我的女人,非死不可。”
一声惨叫,那人的手就是废了,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们两个人下地狱!”
冷骐夜的伤口被抓住,痛得皱眉,被拽翻到地上。
两个男人就这么扭打起来,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滚,一拳一拳几乎都打在彼此的骨头上。
一念已经看得傻眼了,巨大的火舌从窗户进来,烧焦了窗帘,噼里啪啦。
她觉得,他们三个人都会丧命至此,大家都活不了。
冷.oss身上的枪伤就是他的致命点,那人不停地戳他的伤口,痛得他几度失去知觉,最终休克地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那人如同嗜血的恶魔,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捡起床底的刀,朝她走过来。
一念抓着湿漉漉的被子,忙不迭向后退去。
“都是你这个女人闯的货,要不是你,主人也不会死!”
这人说得有道理,可是,“我承认是我的错,可是现在我的肚子里怀了文德的孩子,你不能杀我。”
“孩子?”那人猖狂笑出声来,如同听了天方夜谭。
“主人七十几岁了,怎么可能让你怀孕,你搞笑呢!都是你那张和别人相似的脸!让主人神魂颠倒,甚至不惜放弃一切,都是你这个女人坏的事!”
男人话振聋发聩。
一念怔忪,茫然地盯着他,不相信他的话。
“我和文德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的,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言乱语!”
“和主人青梅竹马的不是你!那个女人早就死了,你才二十几岁怎么可能和主人青梅竹马,你不过是拥有和那个女人一样的容貌,然后被植入记忆的玩具而已!”
男人怒吼着,举着刀朝她劈下去。
一念戚戚然闭上了眼,鼻头发酸,却又觉得身心放松了不少。
嘭。
血光四射,溅了她一脸的温热。
刀没有如期而至,男人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她悻悻然睁开眼,看到冷骐夜皱着眉,手里举着手枪,还冒着烟儿。
他再一次救了她……
如果刚才那人说的是真的,那她和冷骐夜……
一念不敢纵容自己往下想,看到冷骐夜艰难地向她爬过来,只是两米的距离,他怕了好久,爬过的地方均被他的血染得通红。
他面色死白,嘴唇发乌,到她跟前的时候先是拢紧了她身上的湿棉被,然后轻轻地拍着她,似安抚慰藉。
“不要怕,人马上就来了,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有事。”
浓烟滚滚迷了眼,猩红的火苗子从窗户涌进来。
一念看着男人,眼睛又酸又红,哑口无言,就算她不聪明,也知道这危难关头的言语是做不得假的,他是真的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他说她若要杀他,他心甘情愿地承受。
她至于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她恻隐了。
“别哭。”
无声的泪从眼角滑落,一念毫不知觉,是他低喝一声,伸手就是去拂。
“别哭,孕妇哭对宝宝不好。”
他笑盈盈地摸了摸她根本就没凸起的肚子,眉眼前所未有的温和。
她的泪,莫名其妙地流得更欢了,肩膀也跟着抽抽。
他越是对她好,她的心里越是堵得慌,很压抑很难过,但到底在难过什么她连自己都不知道。
“欸,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叫你别哭了。”
冷骐夜急了,方寸大乱地擦她的眼角,手上沾了血,将她的脸变得脏兮兮的,越擦越脏。
他这辈子,从来没像此时这样害怕她哭,看着她哭,比中枪还难受。
“别哭,宝贝儿,你别哭好不好?坚持一下,马上会有人来救你。”
他满心想的就是不能让她有事,而自己,怎样都无所谓,缺胳膊少腿儿都无所谓。
“姓冷的,你干嘛要这样,你干嘛要这样对我。”一念将男人推开,红着一双眼瞪他,她的脑子里只有关于文德的记忆,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男人。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不需要你救。”
她拿下湿被子扔在他身上,往一旁挪动。
冷骐夜挽唇,用了全身最后的力气将湿被子复而盖在她身上,强制着不准她再拿下,哑着嗓子说,“安一念,我不是在救你,我是救我自己,没有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她的瞳孔瞠大,看到天花板上的灯摇摇欲坠,猛地将他推开出去。
灯砸擦过她的肩膀砸落,她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把门打开!”外面,传来了冷清寒厉声的命令。
专业人员哆嗦着打开那把缩在房门上的巨型大锁,是国外的锁,所以开得并不利索。
“妈的,你给我快点,快点!”冷清寒在旁边又骂又打。
开锁人员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拼了老命解锁。
冷骐夜用湿被子紧紧地裹住小女人,俯身在她脸上亲吻,然后又轻轻摸了摸她低平的肚子,似告别。
“儿子,如果你老子今天在这里不幸夭折的话,请你务必你和妈好好地活下去,以后要是有人敢动你妈一根汗毛,你一定要像你老子这样保护她,因为他是你老子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