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回答,似苦笑,似自嘲。
白青一脸无辜地望着病房内的每一个人,每个人脸上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诧表情。
目瞪口呆,匪夷所思。
柳正昆首先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近乎痴呆的眼神望着白青,寻求解释和答案。
显然,应付的“呵呵”不能成为最终的解释。
医生和护士进入病房,全方位地给柳如烟进行检查,结果令人不着边际,身体正常,毫无任何病理。
难道突然昏厥和口吐鲜血是正常的吗?
当然不是,医生解释不了,科学没有依据。
殷红的传单已经撤去,换上了新的。
柳如烟沾上些许红点的长裙换上整洁的病号服,虽然她不愿意,出现这样的事情,她自己也害怕。
一切收拾妥当,她需要留在医院里继续观察,以免再次发生什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即使医生无法对她身体发生的状况做出合理的判断,但肯定是生病了,生病了就要住在医院。
病房里再次空寂,柳如烟躺在病床上,显得很不自在。
慢慢地,刚才发生的一幕终于回荡在脑海之中,柳如烟的手不由得摸向小腹,酥麻的感觉没了,恢复了平静。
“爸,我还要在这个鬼医院里呆多久,真是烦透了。”
柳如烟焦急,她怎能安静的呆住,那根本不是她的风格。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学业、舞蹈、宴会,行程安排的紧凑,像个小明星似的。
“如烟,你的身体不舒服,还是好好检查一下,不要任性。”
柳正昆面带愁容,细声呵护着,似乎苍老了许多。
……
毛院长开完会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医院,连喝口水的功夫都不给自己。
秘书早给他打了电话,董事长的宝贝女儿住进了医院,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了解,不过他相信,只要不是快死的人,不是急病,不是残遭汽车碰撞碾压,以医院医生的实力,不会出现纰漏。
柳正昆坐在毛院长的办公室,墙上的钟摆“滴答滴啊”的,时间一分一秒流失。
毛院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关切地问道:“董事长,小姐没什么是吧?”
秘书已经详细地汇报过柳如烟的情况,他关切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对自己的团队太自信了。
现实总是很残酷,毛院长自负了,他的医生不仅没有对柳如烟进行有效的医治,连什么病都没有查出来。
柳正昆抬头看了毛一刀一眼,示意他坐下,眼神中闪过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怒光。
“给你点时间,去商量一下对策,好好想想办法,总会有个源头的。”
语气很委婉,不是呵斥,不是怒骂,足以让毛一刀感到一丝寒意。
如果柳正昆把他歇斯底里近乎疯狂地臭骂一顿,那么事情也就好办了,说明事情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可是现在,眼前的老板对他如此低调,如同老朋友聊天般平静。
这正是毛一刀担心的,柳正昆他太了解了,当年跟随柳正昆,主要是柳正昆看上了他的能力。
毛一刀,技如人名,曾是一个手术医生,一些重症晚期的病人挨上一刀,可脱离苦海,可病理痊愈,不然也坐不上医院院长,名气这个东西水涨船高,毛一刀被看中了,几番下来成为柳正昆的得力助手。
专家团队成立,针对柳如烟的病症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柳如烟被转入了宽阔的病房里,各种先进仪器轮番上阵,各种内科外科精神科的专家一起会诊,就连耳鼻喉科的专家也来了,结果让人大跌眼镜,柳如烟身体正常。
这个消息暂时不能汇报,毛一刀知道,这不是柳正昆想要的结果。
白青退出病房,在医院里转悠着,他被遗忘了,在柳如烟被输入真气的时候,他也想进一步证实自己的猜测,这种病症岂是那些仪器能够探测到的,又怕别人不相信,他犹豫了,如果有机会,他会把自己的猜测证实一下。
柳正昆双手捂脸,时间过了这么久,毛一刀的会诊结果还没有送过来,情况不是很好,或者说这帮庸医根本就没什么进展。
幸好柳如烟现在很正常,要是柳如烟痛苦不堪忍着痛楚在病床上翻滚叫骂,柳正昆肯定会豪不吝啬地奖励毛一刀一个大嘴巴子。
检查的时间越久,情况越是不妙,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柳如烟猜到身体出现了大的问题,很配合医生的检查,这些医生护士忙碌地进进出出,看的她眼花缭乱。
几个小时过去,结果还没有送到柳正昆手中。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柳正昆是人,他的耐心当然也很有限。
毛一刀想不到怎么给柳正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医院,他是院长,曾经还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医生,病人有病,医院就应该告诉家属病人得了什么病,怎么治疗。
院长和医生都很失败,病因没找到,治疗无从下手。
毛一刀硬着头皮拿着检查报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几步走到柳正昆的身边,等待着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
“董事长,我们无能,没有找到小姐的病因。”
柳正昆看着报告上不愿得到的结果,寂静,办公室落针可闻其声,黎明前的黑暗。
“幸苦了,没事就好,我去看看如烟。”
柳正昆起身欲走,留下毛一刀站立不安。
难道是他意会错误,这不是他心中的柳正昆能够表现出来的平静,那个口吐鲜血的姑娘是至宝,他做好了暴风骤雨地洗礼,哪怕是大声呵斥谩骂嘲讽,也许能让他那颗自认无能的心脏获得点点安慰。
没有,连一声轻轻地责备也没有。
毛一刀忙走到门边,拉开办公室的门,白青伸手正要敲门。
柳正昆焦头烂额,神情恍惚,他没有表现的太过强烈不代表他的内心不窝火,他在镇定,思前想后。
“白先生,我正要找你呢,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为小女的事情,怠慢你了。”
“哪里的话,不过有些疑点,还请柳老板听我一说。”
柳正昆的心情可以理解,谁能做到自己的女儿遭受巨大的灾难时还能顾及的那么全面。
白青也曾为自己不能搭上一把手而深感自责,这不是他的错,他不应该自责,责任在谁,他弄不清楚。
不过白青看出了一丝端倪,相同的情景似乎在脑海中回荡。
一切事物的反生,总有因果。
柳如烟也不例外,她的因,是柳正昆种下的恶果。
柳正昆回到办公室,才想到一时恐慌,把这位大贵人疏忽了。
白青曾治好了被医生宣判无望的蛇毒之伤,刚才又给柳如烟止血,从晕厥中唤醒,怎么能会那么快就忘了呢。
柳正昆没有忘记,只是在那种让人神经高度紧张的时刻,难免会出现一些失误。
他相信了科学,相信了亲手建立起来的医院。
白青也说了,要快点送医院。
柳正昆没有多想,到了医院也没有想到,等到专家的会诊检查毫无结果,最后白青用天道真气唤醒了柳如烟,他还不知所措。
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只因柳如烟对他太重要,掌上明珠。
毛一刀不知道白青的来历,柳正昆也懒得介绍。
从柳正昆对代白青的态度来看,毛一刀可以猜出这个人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
和王福生一样,毛一刀端上了只有董事长来才会用的茶叶,泡了两杯,立在一侧,随时听后调遣。
“白先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柳正昆脸色镇定,很少有人能读懂他的内心,白青除外。
“柳老板,我刚才看了一下如烟姑娘的症状,有些蹊跷,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青看着一脸渴望的柳正昆,又看了看旁边的毛一刀,他不知道办公室的这个人本来就属于这个办公室。
“这是毛院长,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白青打消了担忧,娓娓道来。
“在给如烟小姐治腿的时候我就有所发现,但不是很确定,这样的情况我也只见过一次,那还是多年之前了,那年我跟着师父到了一个大户人家,那个大户人家的儿子出现的情况和今天如烟小姐出现的情况一样,毫无征兆,突然晕厥,口吐鲜血,那人的痛苦表情现在记不清楚了,不过……”
白青戛然而止,让听的津津有味的两人没有一点头绪。
白青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看着两人没有疑问,继续说道。
“那人的临床表现和如烟小姐差不多,说自己的体内有东西在蠕动,那人不堪痛楚,最后切开自己的腹部,什么也没有,后来听师父说才知道,大户人家的儿子是被人下了蛊。蛊虫被种入体内,生长迅速,吞噬五脏六腑,从下蛊日算起,也只能……只能……。”
白青实在不想往下说了,怕两人把他当成灾星,柳如烟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白青一出现,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这不由他们不怀疑,但是白青的表现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理由。
柳正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管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要沉着冷静,没有半步退路,尤其是在下属面前,要有一定预见性和决策性。
毛一刀始终保持谦虚有礼的姿势,在董事长的面前,他向来都是虚心学习。
“什么是下蛊?”
“被人下了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