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童。林霖听到这个名字心底就生出一丝寒意,在他的心里,小孩成鬼远比什么女鬼厉鬼来的恐怖。
“不同于古曼童是用佛法炼制的,鬼童是用邪术制成的,用的是小孩子死去的尸身而非骨灰,而且古曼童用的一般是刚出生就夭折的婴儿,鬼童却不一样,要养大到七八岁的样子。”夏陌陵继续解释,“具体的制作方法已经失传了,据说要炼制成功的话,那么那个小孩死的时候必须毫无怨气,否则就会失败,所以他们一般都是收养奴隶家的孩子,给他施恩,对他洗脑,让他心甘情愿为主人去死,尽管如此,死的时候毫无怨恨这一点就太难达到,炼制的时候又有各种困难,所以鬼童并没有大规模出现,后来被佛教人士改造成了古曼童。”
听他说完,夏初音握紧拳头,道:“这种邪术可真残忍。”
“不是邪术残忍,是使用邪术的人残忍。”林霖沉声道。
夏陌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继续道:“这种鬼童一旦炼制成功,就会对主人忠心耿耿,而且不老不死,可以说是变相的长生。你们知道鬼童最主要的用途是什么吗?”
夏陌陵突然向几人提问,几个人都是齐刷刷地摇头。
“守护。”夏陌陵说出了两个字,几个人顿时都明白过来了,鬼童不老不死的能力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因为他没有自己的思维,只知道听从自己的主人,所以要说有什么用处,就只能是在主人死后,守护主人的陵墓,守护主人的宝藏等等。
老戴说:“那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这个鬼童其实是有人留下来守护葬墓群,或者是守护那座宫殿的。”
“有这种可能。”夏陌陵沉思道,“但我更在意的是他既然没有自我意识,又怎么会要林霖留下来陪他,还有那百鬼夜行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也是林霖所疑惑的,他有些失望地说:“本来我是想把鬼童一起带回来的,不过发生了后面的变故,所以没能带回来。”
“这倒是个办法。”夏陌陵突然像来了精神,“我们去把那个鬼童抓回来。”
“但是少爷,我看他在水里灵活得很,我们不见得抓得到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他引上岸来。”老戴面露担忧之色。
夏陌陵说:“的确是这样,所以我们要制定一个计划,到时都听我的指挥。”
夏陌陵布置了自己的计划,在明天退潮的时候就下海底去把鬼童抓回来,虽然夏陌陵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但林霖总有些担心,因为他是亲身面对过鬼童的,总觉得他并不是这么简单。
夜色沉下,一行人条件艰苦,包括夏陌陵在内,都只能在木屋里席地而睡,到了半夜,鼾声此起彼伏,再加上潮气又重,林霖翻了好几个身,愣是没有睡着,就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海风迎面吹来,夹带着些许的腥味,林霖坐到了岸边的礁石上,今天的月光特别皎洁,林霖能看到岸很远的海面。说起来,这回还是林霖第一次见到海,他闭上眼,感受着海风吹在脸上的感觉,背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林霖警惕地回过了身,却见走过来的是一个瘦小的老妇,那老妇穿着宽大的长袍,将她的身体全部裹了起来,只剩了一张干瘪满是皱纹的脸。
虽然见对方只是个老妇,但林霖仍是没有放松警惕,这个点还出来晃悠的,怎么想也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老太婆。
林霖还没开口问她是谁,那老妇就先开头道:“小兄弟,林九是你什么人?”
林霖听她一开口就问自己爷爷,心里暗暗升起不祥的预感,难不成是爷爷的老情人找他来了,林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来,那老妇叹了口气,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那老狗竟然还没有断子绝孙。”
林霖听她这么说说就不乐意了,心想这不明摆着是爷爷的老情人,还被他抛弃了,但林霖心想自己怎么也是有素质的人,不好对着老人家发火,只要挤出一丝笑脸,对老妇说:“老人家,我爷爷已经过世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老妇听到“过世”两个字,明显身体一震,却还是强行忍住,冷笑道:“小兄弟,我看你眉心泛黑,乌云盖顶,已经是鬼气缠身,再不迷途知返,只怕林老狗就真要断子绝孙了。”
林霖听这老妇实在是出言不逊,咄咄逼人,不由也动了肝火,恼道:“我们林家人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妇倒也不怒,淡淡道:“那也不管我事,但你总该把你爷爷偷的阁皂山宝物还给我。”
林霖全身上下穷得叮当响,哪里能有什么宝物,便道:“哪有什么宝物,什么阁皂山我都不知道。”
老妇冷冷道:“女娲神像就在你身上,难道还非要我动手吗?”
林霖一听,才知道原来女娲神像是人家的东西,不由大骂爷爷真是坑了自己,这些年林霖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当做护身符,都带出感情来了,怎么舍得轻易还给她,只好嘴硬道:“凭什么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的呢。”
“冥顽不灵。”老妇一声冷哼,突然向林霖冲来,这老妇虽然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没想到行动竟然这么矫健。
林霖当然是不肯束手就擒,奋力往旁边一躲,老妇伸出双指,轻轻一划,就把林霖的口袋划开一个大口子,女娲神像滚落在地上,林霖正要飞身扑过去抢,老妇把手一伸,女娲神像就像被一阵无名之力托举,飞到老妇的手里。
老妇看着女娲神像,斥道:“我女娲神像岂是尔等鬼魅栖身之地,还不速速退去。”老妇一声轻和,单手向那女娲神像按去。
林霖看到女娲神像发出暗淡的话,隐隐能看到神像上附着这一个人影,但正被老妇一点一点逼出神像之外。
林霖认出来那是在林家村就已经附身在女娲神像上的女鬼,在阴山的时候还曾经救过自己一次,也就是那一次,林霖被她的美貌所惊呆,还和她有了肌肤之亲……林霖急忙甩了甩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抛开。
女鬼被强行从女娲神像里逼出来,林霖能听到她那痛苦的轻吟声,不由觉得有些不忍,上前一步,喝道:“老太婆,你干什么?”
老妇却理都不理他,林霖恼了,捡起一块石头向她砸去,老妇向旁边一躲,瞪着林霖怒道:“小杂种,你莫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林霖这次也是真的生气了,他自小没有母亲,对自己的身世本就避讳,这老妇却开口就是杂种,直击林霖的痛点,要他怎么忍得住。
老妇冷哼一声,左手掐起一张道符,口中轻念咒语,林霖警惕地退了一步,老妇手中的道符忽然无火自燃,又轻手一捏,反手打出四道光珠,落在地上化为身穿铠甲的四名士兵。
林霖心中惊呼,这难不成就是撒豆成兵。
老妇道:“你先打得过我这四个御兵卫再说,我且先把她带回阁皂山,你若真有本事,就来阁皂山。”说完转身就走,林霖哪里能让她跑了,急忙提步去追,御兵卫一步横跨,拦在他的身前,林霖想要绕过去,哪知道御兵卫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又把他扔了回去。
林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站了起来,还好是沙地,并没有受伤,四个御兵卫纷纷向他围拢,林霖步步后退,之前藤龙在与尸王一战中融入了妖刀之中,女娲神像又被夺走,现在的他可说是赤手空拳毫无倚仗。
身后就是大海,根本避无可避,林霖只好拼上一拼,他讲全部精力都凝聚在双眼之中,对着其中一个御兵卫的脑袋,只能“砰”一声,那个御兵卫的脑袋瞬间炸裂,直直的倒了下去。
但林霖此时双眼也是痛得如火灼烧,捂着双眼跪了下去,他根本没法再进行第二次攻击了。就在他以为就要这么完蛋的时候,只听刷刷几声刀风,便是三声倒地之声,林霖勉强睁开眼睛,虽然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还是看得出来是夏陌陵站在他的面前,夏陌陵的身后,是四具躺在地上的御兵卫。
夏陌陵的手里握着一把刀,刀口还在滴着血,他把刀递到林霖面前,说:“之前太匆忙,忘记了还给你。”
林霖激动地把要妖刀接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他想起了雾奈,眼眶竟然有些湿润。过了好久,林霖才从回忆中醒来,看到夏陌陵还在一旁等着他,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夏陌陵检查了一下那四具御兵卫,问道:“这都是怎么回事?不像是鬼怪。”
林霖道:“刚才有人来过,自称是什么……什么阁皂山的。”
“阁皂山?”夏陌陵的脸上似乎有些吃惊,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平静下来喃喃自语,“阁皂山的人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