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子已经知道你的身世,因为太子无心那个位置,所以,他一定会辅助你登基,当然,他自己,也永远不会成为那个与你为敌的人。”锦秋如此笃定的口气,倒是让迦蓝有些啼笑皆非:“听你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你早就预料到,未来天照的君主,会是我?溟,他可从未表示过要辅助我做皇上,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难不成姑姑比我更了解他?有些话可以乱说,但有些话说出来,可是会出人命的!”
锦秋唇角一勾:“如果他有心坐那个位置,天照就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这些年他虽屡次遭受刺杀、袭击等一系列不公平的对待,却并没有将那些人赶尽杀绝,可见他一直试图保持天照的平衡,一直默默的维护着这份和平,如果真的要做些什么,无论是秦王亦或者晋王等人,早就已经落败,因为蔺沧溟不可能会让这些阻挡他路的人活到现在!而且,天照的今天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还能保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孩子,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你去说,单看你们的性子以及这些年来的丰功伟绩,就已经能预料到结果了!”
“那依着姑姑的说法,蓝难不成还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迦蓝微微蹙了眉,显然对锦秋的说法有些不赞同。
锦秋淡然一笑:“在蔺天琊的诸多儿子当中,除去太子之外,唯一适合做皇帝的人,就是你,在此之外,无论他传给谁,天照都会毁于一旦。所以,与其说你是野心勃勃,倒不如说,你将会是天照的救赎之神!”
“姑姑,这话,这将来,可不是您说了算的。”迦蓝听完她的话,匪夷所思的同时还有些无奈,锦秋却并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反而呵呵一笑,淡然处之:“那你现在告诉我,如果给你这个机会,你会去争夺那个位置吗?”
迦蓝身体一震,顿时变了脸色,深邃的眼底流露出幽谙的光芒,锦秋见状,也不着急答案,浅饮了一口茶,眼底满是平静的坐在那里,等着他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去,迦蓝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就抬起了头,眼底流露着的,竟是势在必得的耀眼:“我想做皇帝,如果有那个可能,我愿意为这个位置拼一把。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上天既然让我身上流着他蔺家的血,那我就有资格来竞夺这个皇帝之位。”
锦秋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眼底没有讶异,只有平淡:“蔺沧溟知道吗?他知道你的想法吗?”
迦蓝微微一怔,沉默良久后,突然看向锦秋:“难道他早就看出我心中的想法?实不相瞒,就在不久前,他曾经断言过,说我终有一天会走上这条路,当时的我还觉得这不可能,如今想来,他当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锦秋听到这里,突然高深莫测的笑了,“我早就说过,他无意那个位置。你是他生死相交的兄弟,又是他的大舅子,他不帮你,还能帮谁?不管他是不是早有预料,也不管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今既然你有了这个想法,那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后面的事?什么事?”
“傻孩子,自然是木灵寨的事。你不是好奇他的存在?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你娘当初之所以选择脱离月族,就是为了当时木灵寨的少主——木景,他是你娘今生唯一爱过的一个人,如果没有蔺天琊,他们会活的很幸福,可惜,可惜上天却并不眷顾他们,让他们早早的就阴阳相隔,不,或者该说,他们如今已经团聚了……
你和霏儿,其实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你的爹蔺天琊害死了她的爹爹木景,这场冤孽的直接造就着,就是你的爹!你娘当年,之所以在霏儿的爹死后苟延残喘的活着,就是为了你们兄妹俩,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你战死沙场的消息,那个时候,她的心几乎已经枯竭,再也承受不了亲人一个一个离她而去的打击,所以,她选择了渐渐消亡,郁郁寡欢而终……。”
“怎么会这样?不,这不是事实,这怎么可能是事实?姑姑,你一定是在骗我的,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他怎么可能会去害人?我娘怎么可能不爱他?既然不爱他,为什么会有我的存在?还有夏侯奎,他在这中间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迦蓝脸色一点一点的褪尽,他踉跄着跌倒在身后的椅子上,不停的摇着头,大脑在这一刻,几乎一片空白。
锦秋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这怎么就不可能是事实?如果没有蔺天琊当年的那一沉痛一击,我们的少主怎么可能会死?他卑鄙的竟然在你娘的身体上下毒,而当时,她的身边,只有木景,少主为了救你娘,不惜以身渡毒,也因为此,少主死了,我们木灵寨最优秀的寨主死了。也因为此,才有了你妹妹的出生,如果当时没有你的妹妹,你娘说不定会直接随木景而走。这就是事实,一个会给你沉痛打击的事实!至于夏侯奎,他是一个好人,一个深爱着你母亲,却一直扮演着守护者姿态的好人,孩子,如果可以,你们兄妹俩将来好好回报你们的这位父亲吧,没有他的细心照料,你娘,或许根本就生不下你妹妹……。”
“那我呢?既然他们并不相爱,怎么可能有我的存在?还有,我娘真的是郁郁寡欢而死吗?那个李氏在这当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们口中所说的藏宝图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为什么是你们的少主?这是什么意思?姑姑,我有太多太多的疑惑需要解开,我娘的死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对不对?”彼时的迦蓝是激动的,也是震惊的,当一个又一个真相在他面前揭开时,他有些接受不了,眉宇之间皆是费解与不甘的看向锦秋。
而锦秋,至始至终都是一副坦然的面孔面对他的各种质疑:“没错,我与躺在皇宫的锦澜是木灵寨的人,之前所说是你娘从娘家带来的,也不过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罢了。至于你的怎么来的,你还是将来有机会的话,自己问一问你那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亲爹吧!还有你娘的死,别怀疑,她是自然而亡,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藏宝图一说更是不存在的流言,这全是他们编排的假话,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藏宝图,也根本就没有不劳而获的果实,蓝,你记住,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才是真正的果实。”
“这么说的话,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所谓藏宝图一说?”锦秋呵呵一笑,眼底满是笑意:“自然,你娘又不是神后,怎么可能会有天价的陪嫁呢?”
“真没想到,你们会是木灵寨的人,难怪与当日外公所说(月心离家之时并没有带走自己的丫鬟)与你所说(她们曾说,她们是月心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对不上号,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迦蓝微微皱了眉,旋即想到了整个事件的重点:“这么说,木灵寨牵上皇后这条线,是要……报仇?”
锦秋眉心轻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会阻止吗?而今我告诉了你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已经是木灵寨的叛徒,你会去帮助皇后吗?”
迦蓝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蓝为什么要去帮助皇后?这些年她害我们的还少?如今她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活该她自己去收拾残局。至于蔺天琊,尽管我到现在也不愿意去相信那个事实的真相,却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既然敢做,就该有承担这个后果的勇气,纵然我是他的儿子,但我也是我娘的儿子,为了我娘,我妹妹,我也不会站在他那一方,姑姑请放心,无论他将来有个什么样的结局,我都不会去插手,至于天照,我如果想要,自然会凭着自己的实力夺回来,绝不需要他赐给我,那不是我所需要的!”
“蓝儿,这,这是你的真心话吗?”锦秋满含欣慰的看着迦蓝,眉眼之间,尽显激动。
“自然是发自内腑的真心话,他已经对不起我娘,我不能对不起我唯一的妹妹。姑姑放心,您能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将真相告诉我,我除了感动,自然也会加倍来回报您这些年的隐忍与守候,我们兄妹俩能有今天,离不开您的指点与疼爱,我想,我娘若是还活着,一定会很欣慰的。”
锦秋听到这里,已经满眼红涩的落了泪,曾经,她幻想过无数真相揭晓的那一幕,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是在这样平静的环境下,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时辰到了?
“那明月阁里的秘密,以及关于我娘的那些传说……。”锦秋听到这里,突然朝他神秘的眨了眨眼:“这个嘛,你娘并没有提过你,她让我转交给你的妹妹,毕竟,那个时候的你,已经离开人世了……。”
迦蓝听到这里,抿抿唇,笑意温润的道:“罢了,既然有言在先,那蓝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权当不知道了,不过妹妹她,恐怕一时半刻也不会回来。”
“你妹妹的身上,还有一些未结的结,此次木灵寨之行,会让她受用一生,你且代我转告太子,专心一致的做你们该做的事,霏儿在木灵寨,会过的很好……”
走出月神宫后,迦蓝忽觉自己一身轻松,他没想到,一直萦绕在他们心头的这个结,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全部解开了,如今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曾经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人,这一次,他们定然会为了天照的未来,遇鬼杀鬼,绝不心慈手软!
蔺沧溟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一天之后,面对事实的真相,他一脸慎重的看着迦蓝:“这些都不是问题,现而今的问题是,你真的考虑好了吗?如果你并不打算接替我如今的这个位置,咱们可以潇洒的离开,但如果你想成为这片土地上未来的尊主,那么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要开始为天照的未来而为之奋斗!现在,你可以将你心中所想说出来,咱们是时候,解决这里的一切了!”
蔺沧溟知道迦蓝与霏儿身世的时候,迦蓝基本上也了解到他与澹台璃的身世,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他的这位兄弟,一直不将天照的一切放在心上,原来,他早就开始怀疑自己,难怪会有今日的这最后一问,只是,他真的要继续走下去吗?不惜一切代价的走下去?
最后的这个决定他是如何下发的,他已经记不得了,他只知道,在这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之后,他慎重的点下了这个关乎他一生命运的头,也就在那一刻,即便他什么也没说,蔺沧溟却已经明白了一切,他拍着他的肩膀,眼神平静的看着他:“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不再是曾经的我们,往后,所有的一切都会以不惜一切代价为前提!”
在蔺沧溟撂下这句话之后,便带着沫舒前往墨家,因为有可能,夺嫡大战,将会从这里正式开始——
当蔺沧溟在墨家门口报上百晓笙的名号时,果然受到了最高级别的待遇,为了验证他的真实身份,墨家还特意找来几个危重病人作为进门的初步考核,蔺沧溟自然轻松应对过关,而后又出现几例关于修复方面的小手术,蔺沧溟皆一一挑战成功,这一刻,墨家上下终于肯定了他百晓笙的身份,也因为此,才放他进入这个一直以来拥有墨家最多chong爱的嫡女墨澜的院子——锦阁。
“首先,请原谅墨澜之前的一系列对您身份质疑的考核,百先生,实不相瞒,墨澜之所以这般大动干戈的考验您,实则是有一事相求于您。”屏退左右之后,墨澜没有绕弯子,而是开门见山的朝百晓笙跪了下去,这一跪不打紧,倒是将人‘百晓笙’给吓得不轻:“墨姑娘请快快起来,这可使不得,您且放宽心,但凡在下能救得了,自然会去救,不遗余力的去救,但是如果看不好,您就算跪上三天三夜,也是没有用的,无需行如此之大礼,赶紧起来吧!”
“百先生,此病关乎墨澜的一生幸福,墨澜必须要跪在这里求得您的承诺,请百先生一定要答应墨澜,如果您会此项杂症,希望您永远不会将墨澜之病症说出去,只要您答应了,墨澜才能起来,您放心,但凡您提出的要求,不管是墨澜,还我们整个墨家,但凡能够做到的,一定为您做到,这也是您守住这个秘密的条件,您,答应吗?”
百晓笙冷然一笑,傲气中带着不屑:“果然是财大气粗啊,怎么?你们当真以为一个小小的墨家能够困得住我百晓笙?你自己得了什么病暂且不说,这一上来就要求小爷我答应你们的要求,果真是不自量力!这个病,爷还不瞧了,权势地位算个屁,小爷还从来没被人威胁过!”
“且慢,百先生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墨澜从来就没怀疑过您百晓笙的影响力,也知道您百晓笙的性子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可今天您既然踏进了我们墨家的大门,不留下点什么,休想离开这里。如今墨澜的病您还没瞧,就想要走了吗?别忘了,您的小侍女可还在我们墨家的手中!”
“威胁?你居然敢威胁小爷我?”百晓笙厉眸扫向墨澜,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你可真是自信的紧,怎么?你觉得你一个小小的墨家真的能威胁得了爷?”
“不,百先生您误会了,墨澜从未想过要与您为敌,只是墨澜如今的情况逼的墨澜不得不这么做,还望百先生多多体谅向墨澜的难处,不如这样,咱们各退一步,我们墨家不但会放了您的小侍女,也会许诺所有我们能做得到的条件,而墨澜,只需要您治好我的顽疾,并承诺您永远不说出去,即可!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机会,百先生当真要错过吗?”
百晓笙目光中掠过一抹精光,“先说说你的病再决定也不迟,你们墨家太卑鄙,小爷我可不想最后什么也捞不着,还要把命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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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