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他,怎么样了?”出了慈宁宫,蔺沧溟才来得及去问蔺天琊的情况。
“还未清醒……。”蔺如风笑容间的勉强,让其他三兄弟立刻意识到,也许,他们的父亲,真的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那我们就赶紧让天照彻底风平浪静,这样,他就是走了,也能走的安心。”蔺沧溟的话,让其他兄弟三人心中一紧,一种前所未有的伤感瞬时席卷三人,沉默,在四人间弥漫了一刻钟后,四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目光深邃的看着彼此,斗志昂扬:“加油,未来,在我们的手中!”
充满激情且鼓励人心的拥抱之后,由蔺如风留在皇宫主持大局,老二老三赶去调遣杨艳萍的人马,以及劝慰其他皇亲国戚共同抗御外敌,而蔺沧溟则能者多劳,一方面派出自己的霹雳堂五虎彻底整顿金鎏宗的人马,一方面去信给早已整装待发的墨晔及他与夏侯焰部下的所有亲信、豹王寨这一军机要地,还有他最后的杀手锏——澹台璃以及他背后的临月三十万兵马,有了这些外力,纵然他蔺沧海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出他们的五指山!
蔺沧溟望望天色,已经临近午时,也是时候该出现在城门口了!
十天,他最少也要拖上十天,才能彻底将蔺沧海瓦解,十天之后,他就能卸下一切,去找她了,霏儿,等我,你一定要等着我!
——
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让整个京城彻底躁动了起来,幸而那些官员们没有他早上的话而一蹶不振,甚至一个个拿出自己的魄力,将自己的手下全部调动起来,用来维持京城的秩序,而他们之所以敢不顾自己妻儿,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相信蔺沧溟的能力,这么多年来,但凡有蔺沧溟的地方,总能为他们带来惊喜,他既然说让他们坚持到午时之前,那他,就一定有办法救下他们的妻儿。
尤其是,在他们知道城门之外的高台上还架着太子侧妃以及前任太子。而在这样危机的关头,他还是先救下他们这些无关紧要人的孩子,有此活生生的例子,让他们更加坚信,相信他们的太子爷,才能保住命!
当蔺沧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时,整条街道都沸腾了,他眸色淡淡的扫过形形色色的人,暗中却在揣测着这些被蔺沧海握住把柄的人当中,有多少是他的人,还有,潜藏在京城内的人里面,又有多少是他的人?京城之外的他已经全部布置了下去,可京城之内他们并不容易进来,那么,就只能靠他手边的这些资源自给自足,如果十天之内解决不了,未来,也是一大隐患,他绝不能让这种隐患存于天子脚下,这是对天子尊严的一种亵渎,一定要斩草除根!
蔺沧海如今既然敢亲自坐镇京城,那就证明其他势力当中已经有及其可靠的人去坐镇。墨家在军中的势力相信有墨晔在,他基本上可以不用去担心。至于殷王府,有沫舒以及她的专属势力在,相信也不会出现在蔺沧海的后盾中,尤其是,他们的手中还握着他唯一血脉的把柄,虽然,他不屑做这种威胁人的事,但是,沫舒却可以,以她对蔺沧海的恨意,这件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殷王府这一条线,很有可能是推动蔺沧海灭亡的最主要原因,希望沫舒能够把握好这个关键。
至于鬼蜮,有他的霹雳五虎在,晾他们也蹦跶不了几天。
最后的关键,就是城墙上的那上百条人命,以及京城之内的毒瘤,要怎么做,才能一劳永逸呢?
“蔺沧溟,你总算是过来了,本王还以为你会置这些人命如草芥呢,怎么样?现在可想好要怎么做了吗?”不知不觉间,蔺沧溟已经骑马至城门下,蔺沧海双手负背,一派悠闲的从城门内的阶梯上往下走。
蔺沧海的出现,直接刺激到身后一众官员,个个赤红着双目死死的盯着他,恨不能上前将他生吞活剥,可当蔺沧溟淡淡的一个眼神扫过去时,他们不得不生生的咽下肚中的火气,静静的等候着他的抉择,他们不能忘记蔺沧溟出现时,那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若想保住你们的妻儿老小,一切行动听指挥,否则,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本王没有提前告知!”
“抱歉,如今传国玉玺还在父皇的手中,想要让蔺如风退位,恐怕由不得他自己。”蔺沧溟冷然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蔺沧海,语气间满是深意。
“凭你蔺沧溟,还有办不好的事?你这是在狡辩!”
“凭你蔺沧海,不是更容易办妥这件事?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既然你都不去做,为什么本王要去做?”
“就凭本王手中的这些人,蔺沧溟,午时马上就要到了,可你,却还在这里与本王讨价还价,看来,这些人命在你眼中,也不过如此!”
“本王没空在这里与你耍嘴皮子,既然谈不拢,那就——各凭本事,如何?”
蔺沧溟的提议,让蔺沧溟的深眸瞬时一眯:“你想干什么?”
蔺沧溟略一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语气与而今的天气般冰冷慑人:“很简单,相信京城里面你的人已经遍布各处,而我的人,也不相上下,既然谁都不愿倒退一步,倒不如,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刀剑无眼,这四周围全是老百姓,蔺沧溟,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会真的这么做?”如此说,也不过是想逼着他亮出底牌罢了,真当他是三岁孩子?
蔺沧溟薄唇一勾,不这么做就对了,如若真打了起来,死伤,可就不只是城门上那上百条人命这么简单了,他如此说,也不过是想探探他的口风罢了,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也不会轻易展露自己的底牌,京城的暗桩是他与夏侯焰以努力多年的结果,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泄露!
“你还要在犹豫下去?本王在提请你一句,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到午时,看到每根绳子背后的侍卫了吗?只要午时一到,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砍下那根绳子,到时候‘噼里啪啦’重物坠地的声音,红的白的纵横交错,这个画面,真是太美轮美奂了,蔺沧溟,你真的想看到你背后那些人绝望的眼神吗?”蔺沧海虽然笑着,但那笑容,却没有任何的温度,甚至于他说出的这句话,还惹来他身后无数人的疯狂——
“蔺沧海,你这个魔鬼,连孩子都不放过,我,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蔺沧海,你若是敢动我妻儿一根毫毛,我就让你秦王府的人全部死绝!”
“蔺沧海,你去死吧……。”
随着身后人情绪越来越高涨,说出的话也越来越不计后果,看着他们拼命挤开人群朝蔺沧海狂奔的模样,蔺沧溟却出人意料的并没有阻止,反而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这样的一幕,倒让他身后的人有些慌了,“太子爷……?”
蔺沧溟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他立马改后:“摄政王,这……。”
蔺沧溟淡淡一笑,缓缓转过身:“大家好好想一想,事情发生前后的所有细节,比如说‘鼓动’,嗯?明白了吗?”
这些官员能做到五品以上,多半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蔺沧溟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瞬时打通了他们心中一直存在的那个结,继而看向突然蹿出去的眼神,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接下来,就是验证奇迹的时候,依着蔺沧海的嗜血,万不可能将这几个辱骂他的人存活于世,但如果他们是他的人,那这个后果就有可能发生无数个变化,就看,这场戏要怎么唱了!
有了蔺沧溟突然的提点,剩下的这些人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目光一致的看向前方,等待着事情的转机,而只有蔺沧溟,却在这个时候漫不经心的扫了眼身边的手下,得到他暗示的眼神,便悄悄的隐了下去。
之后,蔺沧溟便目光敏锐的在人群中搜索,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刚刚的那几个人的确有可能是隐藏在这些人中的叛徒,可是也不排除冲动的可能,所以,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人中的‘毒瘤’全部抓出来,否则,定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至于因冲动跑出去的,如果真的折了命,那就只能怪他自己了,毕竟,如今的他,能顾及的,只能是大局。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蔺沧海在蔺沧溟丝毫没有插手的情况下,毫不留情的砍下了这几个人的头,甚至于连一滴血水都未沾染到自己雪白的锦袍上,那傲气中带着不屑的笑,直接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瞳孔。
当那几个人圆滚滚的脑袋沾染着泥土滚落到蔺沧溟面前的时候,高高的城门上突然发出尖锐的嘶喊:“老爷!”“爹爹……。”
鲜红的血液中夹杂着乳白色的脑浆顺着头颅流出来的时候,蔺沧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就抬眸看向蔺沧海。
蔺沧海扫了眼他身后已经转过身狂吐不止毫无形象的官员们,嘴角扯出一抹挑衅似地的微笑,用口型,一字一顿的看着蔺沧溟:“别,太,高,估,你,自,己!我不傻,还要再来试一试吗?”
“你想怎么样?”蔺沧溟厉眸扫向蔺沧海,眼底一片冷光。
“还是刚刚的那个条件……。”蔺沧海的声音还未落下,蔺沧溟瞳孔骤然变得幽深难测:“你就是杀光城楼上所有的人,本王也不可能帮你夺得玉玺,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是……吗?你们可听到了?人家说了,就算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他也不可能答应本王的条件,这就是被你们寄予厚望的太子爷说出的话,你们若是还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那才是大错特错!”蔺沧海的脸色霎时就变了,但很快就将目光转向蔺沧溟身后的那些人,言语间整个人的神色已经接近狰狞。
蔺沧溟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些墙头草们彼时的脸色,可他却连眉眼也未动一下,显然,是将所有人的视线忽视了个彻底。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一个还算清醒的官员,眉梢含怒的瞪着蔺沧海:“你们这些蠢货,可千万别被他三言两语就给糊弄了,那几个人究竟是不是他的人暂且另说,如果他将来真的登上的皇位,还会放过咱们这些曾经被他威胁过的人吗?既然早晚都是个死,那我宁愿相信太子爷的话,毕竟,他是咱们天照的英雄,是曾经数次拯救天照于危难之中的英雄,可他呢,这个男人,他做了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形势再次因为此人的一句话,而悄悄的发生了转变,虽然一句话不能说明什么,但蔺沧海的为人处世,也确实让他们清楚的意识到,跟着他的步伐走,那才是愚蠢至极!
蔺沧溟见目的已经达到,渐渐的抬了眸,带着冷得笑意看着蔺沧海:“你手里虽说有上百条人命,但我们的手中,却还有你母妃的命,难道你母妃的一条命,还换不了这里的百余口人命?”
蔺沧海面色阴沉无比,眼底泛着血光,死死的盯着蔺沧溟:“你说母妃在你的手里,本王就应该相信?你以为本王会蠢得将自己的母妃放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蔺沧溟幽暗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暗沉,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本王不在乎那是不是,只要天下人,认为是,那便是了,你说呢?”
“你……。”蔺沧海不得不佩服他,想要利用天照重孝道这个自古传承的美德来束缚他?如果他此时弃母妃于不顾,将来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会被天下人唾弃,就算他明知道那个人是假的,却还得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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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明天继续加更,后天周日可能大图,万更,明后两天,大概就能搞定蔺沧海了!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