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沧溟站在门口沉默了会儿,深吸口气,带着忐忑的心情推开那扇让他充满期待的门……
刚踏进这个房间,他敏锐的嗅觉便带给他一股熟悉的味道,惊喜很快溢满眼底,凤眸下意识的就要去寻找味道的主人,当他看到立在窗前那抹娇小玲珑的身影时,心中猛然一阵悸动,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发颤:“霏儿,是你吗?霏儿?”
“你站住,别过来!”在蔺沧溟的身形即将移动时,立在窗前的那道黑影看也不看他一眼,清冷的声音已经脱口而出。
“霏儿,我只是想看看你……。”蔺沧溟听到她的话,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深深的伤害到了她,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解释,只得听话的住了脚,语气中满是无奈:“好,我不过去,不过去!”
“看我?嗤,昨天还没看够?到头来还不是被遗弃?我已经给了你两次机会,你以为,还会给你第三次机会?蔺沧溟,我没那么贱!”女人的声音很冷,宛如冰河里的水般清澈,却不带丝毫的温度与感情。
蔺沧溟懵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声音中多了一股慌乱:“你说什么?昨天?可那个女人明明不是你……。”话音到了这里戛然而止,蔺沧溟想起那张过度渲染的脸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轰’的一声,心里似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你,真的是你?”
难怪,难怪那些人谁都没有找到,难怪好端端被捆绑着的人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水底,原来,假亦真时真亦假,有时候的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他的霏儿会和蔺沧海联系在一起?
“阿嚏……。”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也令蔺沧溟的心陡然一紧:“该死的,你该不会得了风寒吧?”
“阿嚏,阿嚏,阿……。”第三声还没打出来,蔺沧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窗前的黑影缓缓转过身,露出属于夏侯霏的那张绝色容颜,只可惜此时此刻的她状态很不好,手中紧握着手帕不时擦着鼻涕,整张脸也惨白无比,就连站在那里,都觉得浑身绵软无力,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晕倒,她看了眼蔺沧溟离开的方向,嘴角扯出一丝似有若无的涩然,而后,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没有丝毫眷恋的离开了……
他的人,已经被她的人吸引走,所以,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她,而她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也无非是想这样离开,罢了。倘若她与自己的手下一起走,根本就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蔺沧溟走到一半儿就察觉自己上了当,等他重新回到琴箫阁时,哪里还有夏侯霏的身影?就连空气中属于她的特殊气息,也随着夜风的侵入,慢慢的散去了。。。
蔺沧溟挫败的瘫坐在软榻上,目光呆滞的望着门外那纷飞的落叶,懊恼的捶胸顿足,他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他的霏儿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感觉他们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了,恐怕,即使天照被平复了,他的追妻之路,才是真正的路漫漫其修远兮……
——
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农家院内灯火分明,几名黑衣女子正蹲在灶火前忙碌,不时被浓烟呛的咳嗽、抹眼泪,正屋里,还不时传出捣药声,直到院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人同时反应过来:“圣女回来了。”
当几人跑出来的时候,果然看到夏侯霏正扶着门大口大口的喘息,那脸色苍白的诡异,甚至还夹杂着别的颜色,六人的脸色大变,同时在心中暗叫一句‘糟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们齐齐冲了过去,非常及时的抱住了她绵软无力、浑身发烫的身子:“圣女,您醒醒……。”
“她已经晕了,快,你们熬药的动作快点,我们俩先将她清洗一下,她落了水还没来得及洗澡,身上好烫,再不降温,她会被烧糊涂的。”说着,其中一名身材纤细却极为高挑的女孩儿将夏侯霏拦腰抱了起来,另外两名少女已经开始往房间里提水,剩下的三人也慌忙回了厨房熬药的熬药、做饭的做饭,一时之间,小小的农家院里,因为她们主人的现身,而彻底忙碌起来……
当东方露出鱼肚白之际,忙碌了一整晚的姑娘们看到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的夏侯霏,才长长吁了口气,六人将夏侯霏平放在chuang上,又将屋内的狼藉收拾完之后,留下一人看顾她,其余人再也挺不住纷纷回房休息去了。
等夏侯霏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她揉了揉发疼发胀的太阳xue,环顾四周,才知道已经回到了自己目前的栖身地,想要坐起来,身体就倦怠的就好像不是自己的,怎么会这样?她拧着眉摊开手不解的盯着自己,怎么会这般的累?木姿她们呢?
“木……。”想要开口呼喊,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干的说不出话,霏儿傻眼了,她到底怎么了?一个普通的风寒而已,怎么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无奈之下,她只能将chuang边的矮凳用力推到,以此来吸引人的注意。
果然,屋内的响动立刻惊到正在厨房忙碌的木姿等人,待她们慌里慌张的跑进来时,自家主子正一脸茫然的坐在chuang上,不知所措,木姿心中一疼,赶忙跑过去将她整个人揽住:“小姐,您身体还没好,怎么能不盖被子呢?快,快趟进去,媛儿,赶紧将药端进来……。”
名唤木媛的姑娘一听,立刻皱紧眉头:“你傻啊你,小姐刚刚醒过来,还没吃任何东西呢,你就让她喝药?小姐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木姿猛地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那赶紧把熬好的米粥端过来。”
彼时立在一旁的木晴已递上一杯温水:“小姐,先喝点水吧,您昨天出了不少汗,赶紧补充点水分。”
“是啊是啊,先喝点水,一会儿喝点粥垫垫胃。”木秀端着洗漱的用品走进来,等夏侯霏听话的喝下一杯温水后,她细心而体贴的端了杯盐水给她:“小姐先漱漱口。”之后她又拿着温热的毛巾为她擦拭了一遍身体,得到水的滋润,身上的湿黏感这才褪去,夏侯霏一直紧蹙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正要询问自己的情况,木姿却端着米粥看着她:“小姐稍安勿躁,咱们先吃饭,吃饱了,不用您问,咱们都会给您解释清楚的,可好?”
夏侯霏见状,知道再追问也是枉然,听话的将黏糊的米粥喝完,肚中的饥饿感得到平复,整个人的精神比起刚起来时,似乎好上了很多,连手的握劲儿也恢复了,“现在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木姿将碗递给身后的木媛,为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轻声细语的道:“您得了风寒,很严重,身体虚脱的情况下又使用轻功,损耗过大引起身体与内力的铮鸣,从而导致您——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夏侯霏瞳孔猛然一缩,她知道情况可能不太乐观,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下意识的,她看向自己的手腕,想要测试一下身体究竟亏损到什么地步,却被木姿用手按住,一脸不赞同甚至严肃的看着她:“未来只要要有一个月的时间,您不能动用武力!”
“你说什么?”夏侯霏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不行,你们知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怎么能不用武力?你们这是在要我的命!!”
“如果您动用武力,那才是在要您的命,您的身体本身就与别人不一样,如果在这个时候您不知道爱惜,那么,势必会引起更加严重的后果,到时候,可不是我们六人就能够收拾的了的,长老们如今不在身边,远水救不了近火,到了那个时候,您只能等死,小姐,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我们真的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至于其他的事,如果属下们能办到,一定会为您效犬马之劳,而您,只要好好的养身体就可以了。”
木姿的话让夏侯霏无法反对,更无法拒绝,她看着面前一张张满含关切的脸,心中一暖,无奈的点了点头:“好,我听你们的,昨天,天京城那边,有没有什么变动?”
“没有,秦王居然没有出现,太子呃,摄政王也没有出现,城门口安静的诡异,就连京城内外,也没有任何动静,百姓们家家闭户不出门,城外的百姓也安分守己的守着自己的家,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到处乱晃。”木晴将打听来的情况原原本本做了汇报后,接着道:“昨天您晕过去了,所以木姿已经交代我们去查了,您猜测的不错,安平县那边的家里,的确一团乱,您的父亲以及家人,被一帮来历不明的人劫走了,幸而家里下人不多,否则又会是一场屠杀,尽管如此,也有不少人伤了,在属下离开时,摄政王的人也过来了,将他们统一做了安排,想必也猜测到蔺沧海接下来的行动了。”
夏侯霏冷然一笑,“这个蔺沧海,果然够卑鄙,够无耻。”那日若不是她心血来潮去看曾为她挡过鞭子的贴身丫鬟,说不定又要无辜送上一条命,也正因为此,她才会出现在高台之上。原本她还觉得他愚蠢,现在想来,真正愚蠢的人恐怕是她才对。人家或许压根儿就没想过蔺沧溟会上这个当,之所以将她与那个印影同时架上高台,最主要是想要考验一下印影在他心里的分量,遗憾的是,结果令他失望了,也令她失望了,如果他选择了她,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可偏偏他,谁都没有选择。
天知道当她好不容易爬上河岸时,心有多么多么的痛,那个时候的她浑身都在打着颤,心好像也在滴血,然而,她却分不清自己在心痛什么?是该埋怨自己将脸上的妆化过头,他没认出来?还是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落水,却面不改色的立在那里看热闹?不管是因为什么,她欣喜他没有选择她的同时,也为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只为想知道他会选择谁这一幼稚行为而感到可笑……
可即便如此,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抑制不住的挂念他,似乎有一种感情在不停的召唤着她,让她没有选择余地的跑到了自己的琴箫阁,她不知道是暗中的那些人通知了她,还是他自己找了过来,总之,在她的人将他的人引走之后,他并没有跟着离开,反而推开门寻找她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空间。
当他磁性低沉好听的嗓音呼唤着她的名字时,她哭了;
当她咳嗽喷嚏时他慌乱离开为她寻药时,她似乎又瞬间清醒了,她害怕,害怕再待下去,会彻底*到他的柔情当中,所以,她选择了逃离,离开他,离开他们曾经的家,只有这样,似乎才能让她脱离他。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简单而单纯的小丫头了,如今的她身后站着无数多的人,如今的她可能面临多个选择,或许在蔺沧溟身上,她看不到他们的未来,所以她选择逃避他,来稳定自己慌乱的心,可是她似乎忘记,有一种感情,并不是逃避就能忘记的……
蔺沧溟,你就是我今生的劫!
“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属下们需要去做些什么吗?”木姿的话打断夏侯霏的思路,她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她,木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
夏侯霏这才回过神儿,略一沉吟:“那个墨澜,现在在哪里?找到她,这个女人绝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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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完,明天继续!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