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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事儿(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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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一五今夜,请叫我尽情占有你(1)

    一只大手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手垫在她的脑后,紧紧地将她按向自己。

    冲撞之间,乔初夏恍惚觉得自己的牙齿甚至磕在了骆苍止的嘴唇上,声音叫人牙酸,可他好像没有感觉到似的,全然不顾那细小的伤口正在流血,用力地吸吮着她的唇,舌头也不断舔弄。她浑身的感觉都涌向那麻酥酥,微微发疼的唇上,好像被野兽充满倒刺的舌头舔过一样,想躲,却被他的手牢牢按住后脑,无法动弹。

    他的进攻很迅猛,很快就硬生生撬开了她的牙齿,直接将自己的舌头伸进去,到处舔弄,就着她口腔里的滑液,每一下都极其用力,饥渴地不断探寻着,想要更加深入。

    可是她的小嘴儿就这么大,他的舌头始终无法满足,一整天的思念令他很是急躁。

    淡淡的血腥味道,从他的唇传到她的口腔里,她有些想呕,更加想要推开他,可是骆苍止像是一堵墙似的,她怎么推,他都纹丝不动。百般无奈之下,乔初夏只好将自己的手,从两个人胸膛之间撤出来,伸长了胳膊抱住他的颈子。

    两人于是贴得更近,再也没有阻碍,浑身的骨头被他险些捏断,眼里微微闪过一丝犹豫,骆苍止放松开一些,看见她几乎是立即狼狈地挣脱起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这个动作令他有些难受,虽然早有预料她不是很喜欢和自己的欢爱,然而真的看见她防备的眼神,他还是想大吼出来发泄满心的郁闷。

    忽略掉那种痛意,他低下头,一口含住那挺翘的红润一点,唇舌与牙齿并用,一起蹂躏那可怜的红樱,将自己丰沛的口水涂抹在上面,看着它一点点变得更加肿胀,闪亮着露出诱人的光泽,一条有一条的银色丝线一头染在上面,一头连在他的嘴角。

    骆苍止只觉得怀里的小女人又软又香,阵阵的发香往他鼻孔里钻,觉得自己的大脑近乎崩溃,除了要她还是要她,全身涨得发疼,全都集中在一点上,之前滑到她身下的那只手,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来到了微微翕动的地方,又热又软乎,还染了点点香露,洒在他指间。

    “是不是觉得特别刺激?其实你很喜欢这样,是不是?你看这里可是很热情的……”

    他故意只说一半的话,但是却将手展开,伸到她眼前,叫她看那个无法回避的证据。

    “胡说……”

    她讷讷开口,震惊地看见他将手凑到唇边,舔了个干干净净。

    手上干净以后,他冲她咧唇一笑,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对她的逗弄,他要做一只猫,慢慢逗着这只嘴边的老鼠,不断地折磨她,一次次地给她希望又叫她绝望。

    “不要,放了我!”

    满眼聚满了朦朦的水汽,乔初夏忍不住一声拒绝,小腹好像被什么融化了似的,很热很软,她现在好像置身在一片芳草地上,浑身舒爽的想要就这么睡过去。可是心底不停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在告诫着,小心,小心,不能睡!

    咬着牙,轻声地哼着,摇摆着自己的身体想要躲闪他的抚慰,她的一切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知道她终于也有了美好的感觉,骆苍止得意地轻笑,更加笃定要彻底地玩弄她的浑身上下。收回手指,他再一次舔/舐,直到上面都是他和她的液体,被满满地沾湿了,这才覆上她的小腹处,缓缓下移。

    “求你……别……”

    极度的欢愉和极度的羞耻令她哭出声来,她不停哆嗦着身体,抗拒着他。

    “怎么哭起来了?”

    他哼了一声,对她的脆弱感到一丝丝怜悯,其实,他也不想再继续了,原本以为折磨的是她,没想到,真的放慢了脚步,自己才是最难受的那一个,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叫他恨不得将她彻底贯穿,恶狠狠不带丝毫温柔,放肆的占有和吞噬。

    他站起来,将她从水里也一并抱了起来,就像是在抱着一个孩子一样,有些麻的长腿迈步,开了门走向卧室。

    等到身体贴向大床,乔初夏刚要松口气就又哽咽了,她以为骆苍止对她的折磨已经结束了,等到看到他不疾不徐地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儿时,她明白过来,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的噩梦呢。

    这个男人是恶魔,他根本不可能珍惜自己!

    乔初夏已经逐渐清醒过来,想要推开他,因为她知道,再这么沉迷于身体的舒服和刺激,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地作弄自己,到最后她也许会求着他占有自己,折磨自己,所有的拒绝都会变成可笑的欲迎还拒和投怀送抱。

    内心在矛盾着,可是身体已经开始叫嚣了,像是一只没有得到满足的小动物一样,意识在清醒的时候主动要求沉沦,而骆苍止是不会给她时间,更不会给她机会犹豫挣脱的。

    他□的身体完美得像是一尊古罗马的雕像,肌肉结实,骨骼匀称,这还是乔初夏第一次主动看向他的身体,虽然两个人早已经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可前戏冗长的亲密还是头一遭。

    他的身体像是一块发红的炭,在散发着热气的同时,更散发着属于雄性的味道,这股热度和气味燃烧着乔初夏不甚清楚的大脑思维,挑唆着她跟他一起堕入无边的黑暗。

    “你在害怕?”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问完后才俯□子,轻轻蹭着她发烫的脸颊和微干的嘴唇,双手的动作轻得好似一片羽毛,拂过那细腻的如同上好丝绸的肌肤。眉一皱,骆苍止有些疑惑,这个女人怎么能即使在这样的地方还这么软糯,印象里,这么炎热潮湿的地方,女人们的皮肤从来不会如此完美。这个认知令他狠狠地抽了一口气,浑身的隐忍似乎一触即发。

    “乖女孩儿,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你会快乐的……”

    满心的澎湃在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找到了纾解的渠道,骆苍止低头,用唇膜拜着她的脸庞。

    “骆苍止!”

    乔初夏不自觉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双眼因为而迸发出可怕的光芒来,面颊绯红,手掌火烫,每每她微微颤动身体,都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体,他身上透出来的汗,将她和他的身体都变得粘粘的,充斥着yín/靡的气味。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他蛊惑了,手臂不由自己地抬起来,擦过他的浓眉,擦过他的额头,擦过他汗湿的鬓角,然后,勾住他的脖颈,慢慢收紧。

    “乔初夏,别怕……”骆苍止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的眼,越来越近,直到她黑亮的瞳孔里只能出现自己的倒影,那么清晰,那么水亮,他轻轻开口,用一种虔诚的语气,“我不会伤到你。”

    男人在床上的话,可以当真么?

    尤其是,当你和他已经是裸裎相对,你和他的私密处正在紧贴着,此刻他说什么,或许都不是受大脑控制的吧。

    将谎话默念一百遍,一千遍,麻痹自己的思想,那么假的终有可能成了真。

    不是人家说的么,假作真来真亦假,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区别。

    骆苍止不知道她此刻的百转千回,紧紧地压制住她的身体,丈量着每一寸的柔软土地,她的曲线是如此的玲珑,她的温度是那么的引人入胜,他甚至想要咬下她的肉,尝一尝是否真的是那么甜美。将她的头托起来,那纤细优美的颈子落在眼前,他低头舔弄着,软而滑嫩,沿着那轮廓游走,咬在她的喉咙上,引来她一声尖细的轻吟和微微的蹙眉。

    她的声音是最好的催情毒药,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急不可耐地下移到她挺翘的胸前,捏住那还软着的樱桃,换来她的低低阻止。

    “别……求你……我不想……”

    眼泪夺眶而出,她原本以为还可以再熬几天,不料他这么快就露出本性,这一刻乔初夏满心地希望那个叫miya的女人还活着,起码她会如一株藤蔓一样缠着骆苍止,主动榨干他,或许他就不会再有时间精力来折磨自己。

    他轻笑着咬着她的下颚,来回用牙齿轻蹭着,令身下的女人忍不住轻呼出声。

    “你是不想,还是不敢……你怕自己成了第二个miya么?呵,小东西,你在我眼皮底下是不是还藏了什么心思?”

    她的声音令他头皮微微发麻,不得不咬紧牙关,绷紧了声音,吻住自己早已经凌乱的呼吸,惩罚地咬着她,一字一句道。

    话音刚落,他就敏感地察觉到她紧张地一抖,只是抿紧了唇不再开口,可乔初夏是真的慌了,他的话,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紧张,胆怯,她只好闭上眼,不断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此刻是多么害怕。谁料,这种无助的屈服更加激发了骆苍止的征服。男人骨子里都是禽兽,他们妄图征服世界,在不能达到这个境界的时候,他们便想要征服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他捏着她粉嫩嫩□尖儿的手更加用力,不满足似的,总想要把那一团全都罩在手掌中,狠狠收紧,再飞快地放松,来回反复,直到上面染上了他红色的指痕才肯罢休。他的手原本覆在那热热的小腹上,来回地抚了几下后,摸索着往下,想前往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乔初夏睁眼,满眼都是紧张和恐惧,她的复杂眼神立刻落在他的眼睛里,立刻被他的蓝色眼珠所吸引了,忘了躲闪,两条手臂还软软地垂在他的脖子上。她似乎被催眠了,居然主动仰起脸,吻住他的嘴,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想要离开时,他已经牢牢地吸住了她的唇瓣。

    他故意放慢了速度,不着急进去,只是不停地在萋萋的芳草地流连挖弄。

    看着他红艳艳的舌尖,视觉的刺激加剧了身体上不断累积的快感,乔初夏觉得自己要死掉了,泛滥,迷失,彷徨,晕眩。

    按住她的胯骨,那种瘦削感叫人心疼,他的手指轻轻朝里面刺探,借着已然的湿滑,几乎并不吃力地就全都塞了进去,感受着她轻轻的收缩和颤动,层层褶皱又热又滑,他不再犹豫,狠狠地用力,接连进出,逼着她浑身颤抖,终于止不住轻声叫起来。

    “嘘,你叫这么大声,是不是想叫外面的人都听到?”

    他故意撒谎,她明明叫得很轻,他俯身,重重地含住她的唇瓣,接着,她只觉得身下一紧,他已经冲了进来,不给她喘息适应的时间。

    “唔!”

    他毫不收敛地低声叫起来,被她全然地包裹住,舒爽得一声低吼,按着她的腰,将她半个身体都抬起来压向自己,狠狠地贯入。

    正文一五今夜,请叫我尽情占有你(2)

    乔初夏细弱的尖叫被堵在嘴里,她湿漉漉的头发缠在颈上,像是韧性极佳的海藻,缠得她几欲窒息,强烈的压迫感从腰椎骨以下传递到全身,她甚至有种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束都在被骆苍止狠狠牵扯的错觉。

    后背升起一股涔涔的冷汗,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好像一个梦魇连着另一个梦魇,她只能抿唇硬撑,尽力忽略那种丝丝缕缕的痛楚。

    骆苍止只用最普通的姿势压制着她,没有任何花哨,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爱抚,直接而单一,那种疯狂压抑,又不断重复的动作使得他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

    乔初夏一开始还能瞪着眼睛与他直视,但很快便放弃这种无谓的眼神厮杀,那种晶莹的蓝色实在太具有掠夺性,她的身体上上下下地被来回摇晃着,头顶的灯光水波纹一般荡漾开去,看得她头晕,泛起强烈的恶心感。

    她只能捂着嘴,一阵阵干呕,她的反应彻底激怒了骆苍止,他猛地提起她的腿,哑声问道:“怎么,和我做觉得恶心?”

    灯光下,他的神情yīn晴不定,透着危险。

    乔初夏移开挡着眼睛的手,与他对视,眼中同样满是绝望和哀恸,今日的耻辱,想必她一生也不会忘记。

    “没有,你继续吧,快一点儿。”

    她重新挡住眼睛,将头偏了去,另一只手摸索着拽到了枕头一角,死死捏住。

    骆苍止停下动作,他的全部还依旧深埋在她柔软潮湿的体内深处,一动不动,他看着她,知道她是故意装作无所谓,好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可他这样的男人,并不会因此而怜惜她,骆苍止就是骆苍止,从不侥幸,从不饶恕。

    他缓缓伸手,抚上她依旧湿着的发,光洁的额,饱满的唇,凸显的锁骨,一路向下。

    灼热的温度,轻如羽毛的力度,让她的肌肤止不住颤抖,泛起细小的**皮疙瘩,乔初夏咬紧牙关强自忍耐。

    下一刻,他果然毫无预兆地再次撕裂了她,极度的痛苦中,她听见他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后面还夹杂着她听不懂的俄文,那么拗口的发音,带着催眠般的力量。

    她掀开眼,不知何时他已经将房间里全部的灯都关掉,这种黑暗令她松了一口气,这种炎热潮湿的地方,光亮会吸引大量的蚊虫,同时也会将她的身体全部暴露在他身下,无处遁形的恐惧使她无法放松,更加疼痛。

    “快一点儿?你不知道这话会令男人听了有多气愤多泄气儿?”

    他歪了一下嘴角,侧过头去审视着她的脸色,伸手将她脖子上的乱发拂到一边,他还真怕她在床上咽了气。乔初夏身体柔弱,不比miya,那女人见到男人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打开两条腿,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床上伺候男人,即使这样每次骆苍止都会搞得她半死,更何况是乔初夏这样瘦骨嶙峋的女人。

    她哼了一声,并不理会他,骆苍止面色一沉,重重摆动了一下腰,恶狠狠地顶了一下,他本就粗长,力气又大,这一下几乎顶到了最深处,小腹立即狠抽了一下,一股澎湃的热流汹涌而出,某一处也跟着酸慰起来。

    她立即想要合拢双腿,躲开他的放肆侵略,却晚了一步,骆苍止看出她要躲,伸手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提高一些,几乎全都抱在自己怀里,搂着她的细腰不许她挣开。

    他完全失去了控制,在她年轻娇美的身体上不知餍足,每一次贯穿,都带着有力的强悍。

    她视线模糊,只得无助地攀着他的肩膀,和他一道沉沦。

    最后,她摸到自己脸上一片冰凉濡湿,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终于,他狠狠地抓紧了她,两个人之间再无任何缝隙,完全地契合在一起,异常紧密,她有种被无数子弹击中的感觉,烫得哆嗦起来,在他怀中低吟着颤抖,听见他急速的喘息,眼前是他不断滚动的喉结和蓝得发黑的眼。

    他缓了几秒,似乎在品尝那种余韵,终于才满足地用力拔出自己,随着他的离开,淅淅沥沥的液体也跟着喷涌了出来。

    乔初夏咬着牙推开身上的男人,挣扎着坐起来,赤足走下床,摇摇摆摆地走向浴室。

    骆苍止眼一眯,这才注意到身下的床单上沾了一抹血色,再一瞧走远了的乔初夏,雪白的大腿上模模糊糊一片血。

    他脸色微变,站起来跟过去,发现她锁上了门,想到床单上那些血,不由得有些着急,砸了砸门大声喊道:“怎么回事儿,哪流血了?”

    里面没人回应他,只有哗哗的水声,他刚要闯进去,乔初夏开了门出来,扬起脸看向他,一脸平静道:“如果你还想生意兴隆的话,就别再乱碰我。女人身上有例假是不吉利的,你爱信不信。”

    骆苍止果然一愣,低头一看,她已经将腿间的污秽洗干净,咧了下嘴,满不在乎道:“是嘛,也许,但我偏不信邪。”

    她绕开他,重新走回卧室,还没躺回床上,门铃忽然被人按响。

    女佣端来托盘,上面有精致的饼干和小甜点,还有新榨的椰子汁,恭恭敬敬地放在床头,然后无声地退出去了。

    乔初夏松了一口气,今晚折腾了这么久,她还真是饿了,哪怕就是死,也不想做个饿死鬼。

    她端起杯子,口干舌燥,仰头灌了半杯,唇上沾了一层白色的液体,看得骆苍止一滞,凑近些,俯身然后舔了舔她的嘴。

    “吃完就睡吧,我今晚也累了,明早我带你去见我的一个大客户。”

    他扔下这句话,掀开被子躺下,乔初夏握着杯子,愣在当场。

    他是个没有心的人,她如是想到,漱漱口后,与他背对背地躺下来。

    模模糊糊地睡着了,她都奇怪,自己在这样的情绪下怎么能睡得着。

    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一直闭着眼的骆苍止,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如果她敢背叛自己,他保证她会死得很惨。

    不知道是不是在夏天天亮得早的缘故,乔初夏觉得自己刚刚入睡,就被人唤醒了,她很不情愿地翻了个身,昨晚难得的睡得很好,甚至一夜无眠,她实在不想就此醒来。

    女佣站在床边很是为难,手里捧着要给乔初夏换上的当地女装,怯怯地看了一眼骆苍止。

    已经自己穿戴利落的骆苍止凝了一眼睡得香甜的乔初夏,颓然地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下去吧,我给她穿。”

    女佣听话地放下衣物,静静走出房间,轻手轻脚地带上门。

    骆苍止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乔初夏,实话实说,她的睡相虽然不好,却是极其诱人的——

    光洁白皙的手臂和小腿,全都伸展开来,平坦的小腹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红润润的脸上显现着由于睡眠充足而叫人非常想要咬一口的水嫩气色。

    早上的风光总是这般旖旎多情,他重重呼吸了几下,试图平息着自己身体里的躁动,这才俯□子,将她抱起来,然后为她穿上衣服。

    这一套是当地的服饰,骆苍止考虑得比较充分,这样的打扮能够将乔初夏尽可能地变得平凡,这边的中国人虽然并不少,但还是低调为妙。虽然将她带在身边,危险还是有的,但是扔着她一个人在别墅,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

    乳白色的薄纱料子制成的斜襟长袖衫,粉红色的纱笼将一双美腿显得更加纤长笔直,若隐若现透出自然的肌肤光泽,随处都体现着热带地区特有的服饰特点。

    “唔,别动我,我再睡一会儿……”

    动了动小嘴儿,乔初夏还没完全清醒,昨晚的椰子汁里,骆苍止叫佣人放了药,难怪她睡得这么死。

    被她轻轻地捶了几下,不痛不痒的,骆苍止笑着给她穿好衣服,又拧了条毛巾给她擦了擦脸,这才抱着她下楼。

    别墅前停着三辆车,犹豫了一秒钟,他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乔初夏破天荒地上了第一辆,他此前都是坐中间的车辆。

    很快,车子缓缓地离开别墅,驶向外面。

    这条小径有些颠簸,折腾了一通儿,乔初夏终于揉了揉眼睛醒过来,她一侧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不断飞驰的景物,大多是椰子树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热带绿色植物,还有穿着短衫,头上包着丝绸的男人们在街上走,她一惊,彻底清醒了。

    “去、去哪?”

    等到看清自己是躺在骆苍止怀里,乔初夏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了一点儿,起码,他暂时不会要自己的命,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地带着她这个累赘。

    “去见我的一个大客户,同时也是我认的干爹。你记住,到了那边不要说话,跟着我,也不要随便喝水吃东西。”

    他捏了捏她的手,就闭上眼不出声了。

    尽管他没说话,但是乔初夏就是感觉到了,他有些紧张。这个认知令她很费解,还有什么人能够令胆大包天的骆苍止紧张呢,除非,这个人真的是对他的毒品帝国非常重要。

    她很好奇,却聪明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看向道路两边的风景在,这里的庙宇众多,随处可见来跪拜的信徒,如果可能,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拜一个神或者拜一个佛祈求平安,但是目前来看,她只能求自己。

    一边看,乔初夏一边试图记下来路线,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对于自己这样一个路痴,在一个从没有来过的地方想要辨别道路实在是太难了。她很沮丧地扒着窗户,心想,就算有一天,徐霈喆或者是其他缉毒特警能够把自己从这个毒窝儿里救出去,她恐怕也没有办法来提供更多的证据。

    证据?!她忽然打了个冷战,想到这个词,就不禁想到骆苍止,她刚才在想什么?难道在盘算着怎么把他送到大牢里,或者期盼着他挨枪子儿么?!

    一想到骆苍止如果真的被抓住了,那等待他的不可能是几年几十年的牢狱之灾,他只能是死,她忽然有些恍惚了。

    想到他在小村寨里盖学校,甚至不敢一次把钱全拿出来怕乡亲们怀疑,乔初夏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所受的一切教育都在不停地提醒自己,这个男人不仅是恶人混蛋,而且十恶不赦,他死有余辜,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他的罪恶的产业链条上不知道令多少人家破人亡。

    可是,在如此多的想法面前,她居然做不到,咬牙切齿地希望他赶紧去死!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王佳芝那一瞬间的犹豫,也明白了为什么徐霈喆会反复强调,告诫自己不要犯错,因为骆苍止是个太坏的男人。可惜,女人都爱坏男人。

    乔初夏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全都落在了骆苍止的眼底,他只是装作闭眼凝神的样子,其实,她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他的掌控。这个女人,还真的比自己一开始想得就有趣,他在心里冷笑。

    但,她的犹豫,显然令他有些莫名的高兴,他似乎在一瞬间有种错觉,若是自己真的有一天累了,便就是她吧,找一处世外桃源,有山有水。

    这么想着,他真的闭上了眼睛,将怀里的她拥得更紧了些。

    不同于之前两个人所住的别墅,乔初夏看见,此行的目的地是充满了当地风情的缅甸民居。

    离这栋住宅还有大概一百米的地方,车子就缓缓停下来了,前排的司机将副驾驶这边的窗户摇下来,很快,车前面就走过来两个保安模样的当地人,操着当地的话大声盘问起来。

    他们的腰间都别着枪套,这让从小都没怎么见过真刀真枪的乔初夏有些害怕,缩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

    其中一个保安走到车边上,一低头,透过车窗看见是骆苍止,脸上的表情立刻从之前的公事公办变成了一副讨好的模样,点头哈腰地问了句好。

    骆苍止也微微颔首,很快,那保安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哇啦哇啦喊了几声,前方十几米处的铁门,缓缓拉开了。

    车子重新开动起来,只是开得很慢,乔初夏这才看见,她之前看见的白墙面金色顶子的楼,还在很远以外。

    连普通的住宅也有一种寺庙的肃穆,整个楼的墙体是白色的,在窗户附近涂着肉粉色的涂料,正对着门的楼体上还雕刻着特殊的符号和年代,她不懂,猜测着,这可能是家族的标志。

    “这楼很漂亮。”

    她由衷地赞美了一句,刚上班那年,学校因为学生成绩很好,所以给老师们一次去泰国旅游的机会,她当时什么都不懂,傻傻地跟着玩了几天。这次来到这里,才发现这边的建筑和泰国的有些相似之处,但又不完全一样,不免心生好奇。

    骆苍止的手,不时地一下一下敲打在自己的膝盖上,眼神里一片复杂,并不回答她。

    似乎看出来他的古怪,她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怎么了?”

    他摇头,伸手将她的脸扳向窗外,低声道:“到了。”

    果然,前面便是一排排刷着浅绿色油漆的栅栏,两条威武吓人的狼犬,就伏在门口,舌头拖得老长,涎水滴在地上。

    第一眼见到那凶猛异常的狼犬,乔初夏立即想到了初到乐家时,乐文昱和程斐脚下那头可怕的雪獒,当时也是流着叫人恶心反胃的口水,上来就要撕裂自己一样,她的心顿时变得一片冰凉,之前那股淡淡的期待和喜悦也马上沦为了恐惧,她想也不想,一把攥住了骆苍止的手。

    或许是她太用力了,他禁不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不等乔初夏收拾了满心的害怕,门口的保安早已接到了消息,正候在车边上,殷勤地来打开车门。

    骆苍止一低头,霸气十足地下了车,其实他今天穿得也是当地的服装,下面是和乔初夏同一个颜色的纱笼,只不过男人穿的就叫做“笼基”,上身则是很常见的白色短袖对襟汗衫,两个人脚下都是拖鞋。

    乔初夏跟着他,一哈腰也下了车,在那保安有些惊疑的眼神中,怯怯地握住了骆苍止的手。似乎感受到她的胆怯,他用自己的拇指轻轻在她手心里刮蹭了几下,带着些宠爱也带着些亲昵,这个动作神奇般地叫她放下了心,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大门是自动的,缓缓开启了,在他们走进后,重又沉重地拉上。

    进到了这栋楼的小院儿里头,乔初夏才明白,之前骆苍止的别墅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情形在这里,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她虽然不懂,可是匆匆一眼瞥过去,这里的人应该是都配有武器,而且训练有素,就好像是这里的主人藏匿了一支小型军队一样。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之前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她这样的人,怕是无法为祖国做什么贡献了,能活着回国就算不错了。

    这个认知,叫她的情绪顿时跌落到谷底,她不算是个极其爱国的人,可是自诩为还懂得是非善恶,来之前,她拼命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来给自己打气壮胆儿,现在看来是可笑愚蠢之极了。

    想着这些,她被骆苍止牵领着,很快就走到了楼里面,刚踏入大厅,就被人拦下了。

    “骆少爷,真抱歉,我还是要按照老规矩来。”

    那人很是不好意思地率先道歉,脸上露出很为难的神色,倒是骆苍止这边挥了挥手,声音恳切道:“应该的应该的,我作为晚辈来见干爹,当然不能坏了规矩。”

    乔初夏不知道这个“规矩”是什么,下一秒,就看见骆苍止往前迈了一步,伸平双臂,眼睛看着前方。说话的那个人就像是警察临检一样,双手快速地在他身上移动。

    哦,原来是搜身。乔初夏明白过来,不禁哑然,心道骆苍止的这个干爹还真是谨慎,干儿子来拜见自己,也得防着。

    “这位小姐……”

    那人检查完了骆苍止,又将脸转向乔初夏,他微笑,露出一口白牙,介绍道:“这是我的未婚妻。”

    对方的神色立刻又变了,十分恭敬地问了一声好,乔初夏心说我身上反正什么都没有,于是大大方方地也学着骆苍止的样子,跨了一步伸平手臂,等着检查。

    谁知道,这男人有点儿尴尬,不停地低咳着,直到骆苍止开口道“请检查吧”,他才垂着眼睛简单地在乔初夏身上划拉了几下,就立刻闪到一边去了。

    于是,骆苍止微笑着向他再次致意,就领着乔初夏继续往里走了。

    “你倒是满不在乎啊,陌生男人你都让碰。”

    忽然,骆苍止站定,不走了,有些yīn暗的一截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在远远的走廊尽头处,站着个持枪的男人。

    乔初夏不防,抬起头疑惑道:“怎么了?搜身啊,不搜能进来么?”

    他被她问得愣住,良久,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含笑道:“以后别叫任何男人碰你,我会吃醋的!”

    说完,不管她的反应,拉起来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乔初夏脑子一下就乱了,这算什么,表白还是威胁呢?骆苍止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吃醋么,他对待对自己不够忠的女人,难道不是掏出枪崩了才算解恨么。

    一直走到那扇厚重的木门前,乔初夏都没有想通,而骆苍止,已经抬起手敲门了。

    房间内传来一声低咳,有男人的声音传来,他旋开门把手,带着她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布置简洁的中式房间,装潢虽然简洁,却处处体现着上世纪初的那种民国情调,有点儿老上海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主人很偏好这一口儿。

    乔初夏怕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匆匆扫了几眼,便飞快地垂下了眼睛,靠近骆苍止站在一边。

    她以为对方会是个极其骇人的大佬级人物,没想到对上了,却是个保养得很好的男人,虽然看上去也有五十岁了,但是身形很是高大。老话讲“相由心生”,虽然对方是个大毒贩子,但是乔初夏觉得这股派头比官员还官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他没有端庄威严地坐在太师椅上,而是深色的丝绸褂子在身,斜倚在一方矮榻上,手边跪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正低眉顺目地伺候着,红茶,熏香,水烟袋,十足十的古代大老爷形象。

    “干爹!”

    骆苍止快步上前,站稳后,把双手手掌对合于胸前,十指并拢,并微微弯腰顿首,表情很是恭敬。被他称作“干爹”的男人也坐起来,将双手合十,回了个长辈对晚辈的礼。

    “阿骆,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人老了,很多时候就想一家老小生活在一起。”

    男人站起身,拍了拍骆苍止的肩膀,双目有神,看得出他的生活作息应该很有规律,起码身体不错,不像是被酒色掏空了的样子。两人寒暄了几句,这男人很快将眼神投过来,看向一边傻站着的乔初夏。

    “好小子,去了趟中国,把干儿媳妇儿都给我找回来了?”

    乔初夏有点儿头皮发麻,不过还是在骆苍止的示意下往前走了几步,被他揽在了怀里。

    “干爹,这是乔初夏,我的未婚妻,中国人,是一名教师。初夏,这是我干爹,你可以叫他‘吴楚’,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叫干爹。”

    乔初夏好像听说过,缅甸这边的人只有名字没有姓氏,自己也不好叫人家“吴先生”,肯定要闹笑话,头脑一乱,干净也学着骆苍止的样子,双手对合在胸前,弯腰问好,叫了声“干爹”。

    这下子,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有些意外,沉默了几秒钟,骆苍止先笑出声来,眼睛里全是喜色,冲着吴楚就笑道:“干爹,你这回见面礼可得给个大的了!我这傻老婆倒是干脆,‘干爹’都直接叫出来了!”

    吴楚更是有些惊讶,不过也是满脸惊喜的样子,仔仔细细将乔初夏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像很满意似的。

    “去,把我的那个……”

    他一挥手,指使着那干瘦的女佣去取东西,没一会儿,女人回来,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一方黑色的木匣子,走近了,纤细的手指将那匣子“啪”的一声打开。

    “阿骆,过来看看,怎样么,这品相都是一流的吧?干爹最近迷上赌石了!”

    乔初夏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一道水灵剔透的绿色光闪过,不禁移动脚步上前,那黑色的丝绒布料上,果然静静地躺着一枚水滴形状的翡翠。

    不知何时,骆苍止已经站到她跟前,低着头看着她,轻声道:“还不谢谢干爹?”

    乔初夏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个贪婪的女人,可是面对着这种无暇的美玉,自己若是不动心,那根本就是《大内密探零零发》里面的琴操,见了夜明珠还没特别的反应,只能说明,她不是个女人!

    轻轻谢过了吴楚,就看见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门,感慨道:“真是老了老了!光想着等你们了,忘了给你们介绍我新认识的一个小朋友,唔,你们年纪相仿,一定聊得来!”

    说完,他叫女佣赶紧去请口中的人,转过头来看向骆苍止和乔初夏,叫他们赶紧坐下来。

    乔初夏手里捧着那黑漆漆的木匣,如坐针毡,心说这下自己可真是摘不干净了,杀人,赃物,罪名全都坐实了!

    不多时,厚重的门被人敲了几下,继而推开来,走进来一个人。

    等乔初夏看清是谁,她手里的匣子险些掉下去,幸好手心里全是汗,涩涩的,她赶紧抓住匣子边缘,握得死紧!

    正文一六我们做个游戏,没有爱情只有交易

    所谓“赌石”,就是在翡翠刚开采出来时,有一层风化的外皮包裹着,从外面没办法看出里面的好坏,这种“赌”就是赌它是普通石头,还是内里有价值连城的宝玉……

    在环环相扣的玉石交易中,可以说“赌石”是最刺激的,最诱惑人的,也是最有风险的:赌赢了,一本万利,一个“毛料”里面的玉足以令人一夜暴富;同样,若是赌输了,可能几十年的家当都付诸流水。所以说,这个“赌石”玩得就是心跳,是有钱人的把戏。

    门被人推开,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一个人,像是正在伺机捕获猎物的豹子一样,缓缓走了进来。

    “来来,你们几个年轻人这回要好好认识一下!”

    吴楚似乎很是青睐这位“新朋友”,居然亲自站起来为他引见自己的干儿子,脸上笑吟吟的。

    “这位是我新交的小朋友,是中国大陆人,叫王冰。别看年纪轻,他对玉石可是很有心得呢。”

    吴楚拍了拍“王冰”的肩膀,将其介绍给骆苍止,后者立即伸出手,与王冰问好。

    “你好,干爹可是很少夸赞人,王先生一定是年轻有为。”

    骆苍止干燥温暖的手掌和王冰的手握在一起,两个人面上都是含着笑,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都在心里暗暗地评估着对方。

    “吴楚先生过奖了,我只是有这么个爱好,又刚好能养家糊口。他很挂念您,常和我提起骆先生,这位是……”

    王冰炯炯的双眼,在骆苍止脸上礼貌地停留了几秒后,终于转向了他身边的乔初夏,充满探询意味地出声询问起来。

    “你看,我又差点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乔初夏。”

    乔初夏手里还抓着那个黑木匣子,掌心里全是冷汗,她虽然早就知道了徐霈喆的身份,但是在这个龙潭虎穴里遇见他,还是又惊又怕,一时间如石像般钉在原地,几乎不能动弹了。

    “初夏?”

    骆苍止鹰隼一般的眼,在她煞白的脸颊上逡巡了一圈,见她半晌不动,低声催促。

    “看来,乔小姐一定还沉浸在对这块翡翠的喜爱之情里啊!确实,这可是块价值连城的玉,吴楚先生肯割爱,乔小姐可要好好谢谢他。”

    王冰,也就是徐霈喆,聪明地化解了乔初夏极其容易叫人怀疑的表现,轻轻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右手,握了一下后便飞快地松开,丝毫没有任何特殊的表示。

    “是啊,干爹,您这回实在是太大方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骆苍止将依旧有些呆愣的乔初夏往怀里带了带,再次谢过吴楚,这才转过头,伸出食指在她的鼻梁上刮了两下,宠溺道:“傻瓜,开心了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乔初夏嗫嚅两声,涨红了脸,配合地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好啊,看着你们,才发现自己果然是老了!好了,今儿正好都在,尝尝新厨子的手艺,知道你们要来,我特意请来了大陆的师傅来做料理,走,咱们到饭桌上继续聊!”

    吴楚终于将一直没离手的水烟袋交给了女佣,趿拉着拖鞋走在前面。乔初夏这才发现,他的背略微有些驼,右腿在走路的时候,似乎也不是那么灵便,整个人并没有初见时感觉的那样硬朗。

    看到她充满疑惑的眼神,骆苍止俯□子,将她耳畔的碎发拢到耳后,低低于她耳语道:“早些年他腿上中过枪,子弹卡在膝盖窝后面,差点儿废了一条腿。”

    乔初夏点点头,略一动,刚好徐霈喆走到了自己左边,两个人都在门口,他率先一步退到一边,手上做出了“请”的姿势。

    她僵硬地动了动面部肌肉,不自然地堆出个笑容来,也跟着走出了房门。

    她有一种,喘不上来气的窒息感,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扼着自己的颈子,它越收越紧,几乎快要勒死她了!

    可是,她却要表现得若无其事,扮演着一个新一代毒枭的未婚妻,周旋在另一个大毒佬和一个缉毒特警的身边!

    只要想想,乔初夏就觉得自己此刻生不如死。她不知道徐霈喆究竟有多少个身份,此刻他又成了一个玉石商人,化名王冰。

    四个人前后间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不时有穿着同样服装的女佣低垂着头匆匆经过,双手都捧着东西,在见到吴楚时恭敬地行礼。他在这里,就是帝王一般的存在,好像这栋房子就是他一个人的皇宫。

    虽然预见到了这里很是富丽堂皇,可是真的一踏入餐厅里,乔初夏还是吃了一惊:这里比京城某些会所的宴会厅还要大上一半,头顶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乳黄色水晶琉璃灯,被大理石地面折射着璀璨的光,一串又一串的碎金子般的灯光射入眼底,叫人措手不及,望过去几乎满眼金星,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按照主次位置坐下,吴楚吩咐可以上菜了,于是,一道道珍馐立即端上了桌面,还未等动筷子,那阵阵扑鼻的香气便钻入鼻翼,叫人禁不住食指大动。

    “阿骆喜欢中国菜,所以每回来我都叫人特意做些他爱吃的。来,王冰和初夏你们都不要客气,都是自己人。”

    吴楚坐在主位上,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乔初夏几乎都要以为,这不过是个有钱的男人,在招待他的家人和朋友。

    “王先生这么年轻,怎么如此深谙赌石之道?干爹是在哪里找到这样的奇才为自己做军师的?”

    果然,乔初夏面前碟子里的几口菜还没有咽到肚子里,就听见了骆苍止的问话,知道他那样多疑的人开始主动出击了。微微掀起眼皮,她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徐霈喆,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能叫人抓到把柄的地方,就像真的是吴楚口中的玉石商人一样。

    无声地弯了弯嘴角,口里异常可口的饭菜此刻也尝不出什么特殊的味道,她知道,单从背景资料上看,徐霈喆是不会出纰漏的,他和他的团队一定做足了准备,无论是家世还是档案,这个“王冰”都禁得起任何的推敲和调查。

    但是,她很担忧那些复杂的专业知识,而吴楚和骆苍止都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人,她怕徐霈喆露馅儿。

    “阿骆,说起这个,干爹可要好好给你讲讲!”

    吴楚放下筷子,优雅地拿起餐巾擦擦嘴,“去年秋天,我在腾冲那边见一个老朋友,他年轻时胆子就大,哪知道我去看他时,这老家伙居然病倒在床上了,原来是‘赌石’时,玩得太刺激,心脏病发了!我这个气啊,数落了他几句,哪知道他跟我说,老哥哥,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乐趣,我一瞪眼睛,这有啥乐趣?!他见我不信,就介绍了王冰这个小朋友给我认识,我去了一趟老矿坑,嘿你还别说,这个‘赌石’可比赌钱刺激多了!”

    说到兴奋处,吴楚两眼放光,手也比划上了,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

    骆苍止手支着额头,也含笑看着干爹那兴味盎然的样子,不时点点头,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第一次玩,我也不懂,不敢亲自等着结果,就在附近的庙里拜神,还是王冰替我和北边的玉石商人做的生意。结果,一刀剖开,那成色,那水头!你还别说,干爹我玩了一次就彻底迷上了!”

    吴楚大笑两声,举起面前的杯子,高兴至极,自己抿了一口酒。

    “哦?这么说,王先生还真是行家里手,不知道是后天兴趣,还是家族承袭呢?”

    骆苍止的笑意不减,将头侧过来,依旧用手支着,另一只手轻轻地扣打在桌面上,一下,一下。他每次敲着那光滑的桌面,乔初夏都觉得自己的心在跟着抽搭一下,一下。

    “实不相瞒,祖上在明朝万历年间,因受朝廷贪官迫害,举家从云南瑞丽迁移到缅甸密支,由于迁移后无法从事老本行,又无意间发现这里的玉石珠宝很受内地达官显贵的喜爱,于是全家老少就做起了玉石生意。到了清朝,我们王家已经成了朝廷御用的商户,当年内务府大臣荣禄的一支翠玉翎管,便是在下的曾祖亲自制成,作为贺礼送往京城的。到了我这一代,王冰不才,迷上了赌石,家中长辈曾当面斥责我‘不学无术’,真是惭愧啊!”

    徐霈喆一席话,说的不疾不徐,有理有据,饶是骆苍止多疑狡诈,怕是也挑不出什么纰漏来。

    果然,路苍止咂摸了几遍他的话,没说什么,眼神却是放松缓和了许多。霎时,餐桌上的气氛重新回归了之前的友好和轻松,吴楚是个很风趣的人,抛开他毒佬的身份不谈,他居然是个很有吸引力的老男人。

    之前在徐霈喆说话的时候,乔初夏一直盯着他的脸,她发现他在笑的时候,左边的一侧眉眼几乎是稳稳的不动的,而另一边的眉峰微微挑起,深邃的双眼微眯,很有些大家族里纨绔子弟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风流不羁的模样儿。

    她不得不赞叹一句,这样的人不去当戏子,有些糟蹋天赋了。随即,她又有些迷惑,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多变,他不动声色地用心理医生的身份接近自己,逼迫自己亲口承认自己的病态和耻辱,而最后,他却一本正经地告诉自己,其实,我是一个警察。

    这真是一个荒唐的世界,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想不透的时候,她只能低下头吃饭,不时地冲着男人们笑笑,扮演着花瓶的角色。

    菜过五味,三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议,居然开始行起酒令来,顿时,餐桌上响起了“五金魁、六六顺”之类的调子,不知道徐霈喆是有意放水还是真的玩得不好,很快输掉了好几把,连连被灌了四五杯酒。

    都是上了度数的酒,不免酒酣耳热起来,喝过酒的徐霈喆眼神有些迷离,却毫不推辞,输了就是输了,喝得干脆。

    乔初夏不做声,她自然是知道他的酒量的,莫说现在这么些,就是再喝个十倍二十倍,徐霈喆也不会有事,部队出来的哪有不能喝酒的,她曾经笑话过他是“无底洞”,因此只是坐得端正,心里揣测着他为何故意做出微醺的样子来。

    一边的女佣频频为三个人斟酒,很快,不管是吴楚还是骆苍止,大家都是有输有赢,酒杯满了空,空了满。

    最后的甜点终于端了上来,因为热带地区的燥热,这最后一道冰镇的奶酪确实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又凉爽又能驱除饭菜的腥膻,乔初夏等了好久。

    奶黄色的奶酪盛在瓷碟子里,上面淋了桂花蜂蜜,又甜又香,等那表面微微渗出一层水珠来,她执起手里的小勺子,剜了一勺,就着那颗颤巍巍的红色枚果,就要往嘴里送。

    说也巧,就在这时,对面的徐霈喆又输了,不知他为何有些激动,端着杯子就站了起来,身子这么一撞,餐桌被顶了一下,他对面的乔初夏没有防备,手上一抖,那勺子没握紧,就跌落在地上。

    “哎!”

    她不妨,叫出声,可惜了没吃到嘴里,那蜂蜜汁还滴到了纱笼上,好大一块污渍。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乔初夏低声道歉,赶紧站起来,在一个女佣的指引下匆匆前往洗手间。

    “吴楚先生,抱歉,我太激动了!”

    徐霈喆握着杯子,身子有些打晃,舌头也发硬了,说罢,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酒。

    “无妨,无妨啊,咱们今日,爷们儿三个喝尽兴!”

    吴楚毫不在意,拉着骆苍止又满上杯子,骆苍止的脸也微微泛起了红,只是一双眼里毫无醉意。

    “我、我要去方便一下……”

    徐霈喆拍了拍胀痛的小腹,摇摇摆摆地离了席,抓起了身边的一个女佣,叫她在前边带路。

    见他走远了,吴楚这才换了一副神情,摩挲着下巴,靠在椅背上,一挑眉正色道:“阿骆,我知道你对传闻中的那批货感兴趣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这次回来,是有把握了?”

    骆苍止只是轻笑,玩着手里的杯子,转来转去,眼神专注,语气里似乎并不像人前那么尊敬了。

    “干爹,我既然打算要它,那么它就是我的。况且,这本来就是我们骆家的。”

    吴楚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脸也一下憋得通红,好半天,他才平复了呼吸,压低声音道:“你这是一定要打破东南亚的平衡了?”

    骆苍止放下玩了好久的杯子,抱紧双臂,也学着吴楚的样子,靠在椅子上,眼睛里有一抹毫不隐忍的贪婪。

    “干爹,你们岁数大了,好好在家颐养天年不好么?现在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什么样儿您还不知道?”

    他冷酷地笑着,自信的同时也分外嗜血。

    “骆苍止!我、我真是瞎了眼,我……”

    吴楚气得浑身哆嗦起来,抬起手,指着骆苍止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后者轻而易举地拍开他的手,面含嘲讽,将上半身凑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开口道:“干爹,当年你把我压在身下,任意亵玩的时候,会想到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么?”

    他慢慢坐正身体,脸上的表情在同时飞快地敛去,叫人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有吴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灰一样,极其难看,像是被噎到了似的。

    “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血全都冲到了脑子里,叫他的血压瞬间飙升。

    骆苍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哆嗦的脸,“好心”地大声提醒着:“干爹,注意身体,我还有事,先走了,下回再来看您。”

    说完,他转过脸,对一边的女佣呵斥道:“干什么吃的?先生不舒服了,快去叫医生!”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吴楚,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恨意。

    在女佣的引领下,乔初夏在洗手台边上用湿巾擦拭干净了纱笼,虽然还有一块印迹,但是不仔细看就不是很明显,她吐出一口气,双手撩了点儿水,轻轻拍打在脸上。

    跨出洗手间,她谢过了那女佣,示意自己一个人走走,女佣迟疑了一下,思及她是贵客,便点头同意了,自己先回了餐厅。

    乔初夏沿着来时的走廊慢慢地走着,在一个拐弯处发现了一扇窗,她走过去,轻轻推开了窗。

    她知道,其实这里到处都有人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过她只是想静一静,由着人去看。

    身后忽然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她一惊,以为是骆苍止找来了,回头一看,却是徐霈喆。

    脸上一滞,她很快反应过来,一点头道:“王先生出来透口气?”

    她的反应令徐霈喆眼底现出了一丝赞赏,似乎在夸奖着她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但是很快,乔初夏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责怪。

    她很快明白过来,因为不仅是她吃惊,想必第一眼的时候,徐霈喆的惊讶完全不在自己之下吧。

    她没法在这里跟他解释,自己和骆苍止的关系,于是只好沉默。

    而她的沉默,在徐霈喆看来,就是心虚和默认。

    “是啊,喝多了,出来走走。”

    徐霈喆随意扯了扯领口,他的喉结以下的部位因为刚刚喝过酒,而显现着一种奇怪的红色。

    乔初夏不敢直视着他的眼,而只好盯着那一大片的红。

    徐霈喆清楚地看见,她的瞳仁在微微地抖动着,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膜,他很想跟眼前的女人一起挣脱这种种束缚,去他的任务,去他的毒品!

    可是,他不能,他肩上没有肩章,但是他心里有肩章,他所受的教育和他一直秉承的信念,叫他只能继续,一条路走到黑。

    这次的任务太重要了,以至于他和他的同事,部署了至少两年,埋了无数条线,最终,由他亲自出马,接近毒品集团的核心人物。

    受不了这令人起疑的沉默,乔初夏惊慌地转过头去,再转过来时已经调整好了表情,淡笑道:“王先生,刚才在饭桌上听你讲赌石的趣事,有机会真想亲眼见识一下。”

    徐霈喆凝着她的眼,也收敛了情绪,温和有礼道:“那是自然。只是,王某能够看清那隐藏在石头里的翡翠,却是看不清皮囊下的人心呢。”

    话音刚落,转角处出现一个人影,不知道是刚刚到此,还是已经来了片刻。

    好听的男声响起,带着宠爱,尾音有些上挑,很好听。

    “初夏,有些晚了,我们回家吧,改日再来拜访干爹。”

    乔初夏做出吃惊的表情,冲徐霈喆一点头,飞快道:“王先生,再见!”

    徐霈喆同她道别,转过身来,微微冲骆苍止颔首。骆苍止也依旧向他回了礼,一把握住乔初夏的手。

    她喘着气,眼中潋滟。

    有些事情,尽管没有说出来,但是也能感知到。比如此刻乔初夏就担忧地偷偷瞄了一眼身边急行的骆苍止,知道他生气了。

    他们的车子等在外面,两个人沉默着穿过走廊,一言不发地走出这栋戒备森严的楼,乔初夏不习惯在穿着拖鞋的时候还走得这么快,右脚一滑,她“啊”一声,鞋子落在了台阶上,身子往前栽。

    “没那个本事,就老实点,别藏心思!”

    走在旁边的骆苍止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将她抓到自己怀里,看着她那只白嫩嫩的小脚儿,语含深意地冷声警告着。

    乔初夏一皱眉头,这话听起来实在太不叫人爱听,她不过是没穿惯鞋子,却被无缘无故地扣上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也不知道是今天的遭遇太离奇,还是她骨子里就有着深重的叛逆因子,她只知道,这一秒,她不想隐忍了。

    “放开我。”

    她声音不大,甚至听起来还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一样,语气平稳,然而话语里却是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听到这三个字,骆苍止一瞬间展现出来的表情是透着古怪的:他没有想到,他的女孩儿忍不住了呢。

    他早就知道,乔初夏不是善男信女一样的存在,自从离开北京,他就一直在揣测,她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场合下,露出本性来。而就在他有些气馁,对自己的猜测不抱什么信心的时候,她却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见骆苍止没出声,乔初夏却垂下了头,也避开了视线的胶着,其实她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为什么不继续忍耐,装作一只温和无害的小宠物呢。

    悔意令她紧紧地用牙齿咬住了下嘴唇,越来越用力,以至于很快,口腔里便充满了血腥味道来。

    “别咬。”

    从头顶传来他的声音,男人修长的手指按住她的唇,不许她再蹂躏自己,牙印在大门处的灯光照射下,清晰的一排,正在渗着血珠儿。

    就在乔初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缓缓驶来的车子解了围,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为她拉开了车门,她点点头致谢,然后上了车。骆苍止在她后面也上了车,就坐在她的旁边,车里的空间明明足够,他却故意就那么贴着她不可。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却不想在司机面前戳穿他,只是沉默着,将头扭到窗边,看着那飞驰而过的风景。

    “你对那个王冰,很感兴趣啊!”

    然而,骆苍止却主动来触碰这个危险的话题,他说话的时候,明明是脸上带笑的,但是那笑容叫人看了,却觉得他还是不要笑更好。

    乔初夏努力不叫自己的心从嗓子里跳出来,她觉得自己脆弱的神经束都在狠狠地一哆嗦,再来几次冲击就会断掉似的,可当她转过脸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是带着点意外,又有些吃惊的“正常”反映了。

    “怎么这么说?”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不解,隐隐又透着不悦,一丝一毫,都是她细心琢磨的,如果对方不是骆苍止这样的男人,她怕是也懒得这么用心的吧。

    他没有立即接她的话,而是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在她脸上逡巡着,半晌,才动了动嘴唇道:“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不是么?”

    她失语,摇头苦笑道:“有魅力的男人多了,难道我还要见一个爱一个不成?”

    她这副玩笑的语气,几乎将骆苍止的怒气在一瞬间就勾弄出来了!他原本平放在大腿上的手忽然抬起来,一把攫住乔初夏的下巴,惊得她伪装得很好的表情面具一下子出现了裂缝!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与其看你温顺乖巧的伪装,我更喜欢看你愤怒却又无奈的样子呢!”

    她被迫仰起头,喉咙绷得紧紧的,呼吸都有些吃力了,而令她真正震惊的是他的话,这句话表明,她一直是在他的谋算之下可笑的表演着,甚至在上一秒自己还有些沾沾自喜,真是可悲!

    他的手,不带感□彩地覆上她的脚踝,沿着纤细而脆弱的脚骨缓缓地向上攀爬,来到小腿处,他掌心的纹路和温度几乎都印在了她敏感的肌肤上,但是此时,并没有任何的快感,而是叫人从心底猛地涌现出一股悲凉和恐惧来。

    乔初夏知道,一旦骆苍止认定她有问题,那么无论她如何解释都是不可抽身的了,还不如保持缄默。可惜,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方式永远不一致,他见她沉默,只当她是心虚,手上更加用力,她白皙柔嫩的脸部肌肤已经显出几道红痕来。

    前排的司机,目不斜视,稳稳地开着车,好像聋了一样,对后面两个人的对话置若罔闻。

    “是么?可是这回你的确冤枉我了。我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他,只是偶遇。”

    淡漠地说服自己,努力无视骆苍止杀人的眼神,乔初夏反而平静下来,他现在的表现,是吃醋还是愤怒,也许,他自己还都分不清呢,她不能自乱阵脚。

    果然,话音刚落,他的手劲儿就撤走了一部分,但还是牢牢地抓住她的脸,叫她无法低下头去。

    “最好是你说的那样!”

    他眼神有些许缓和,忽然就听见司机手边的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后面车的司机在大声问道:“骆老板,骆老板!吴楚先生的车在后面,要求我们停一下车!”

    趁着骆苍止掐得不那么狠了,乔初夏赶紧将身子扭过去,不知道吴楚这时候追过来做什么,她莫名地有点儿担忧。

    “靠边停下来吧。”

    他将手从她脸上放下来,警告十足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转了片刻,稳声吩咐着。

    车停下来,骆苍止开门下车,回头见乔初夏还坐着,一皱眉道:“跟我下去!”

    她一愣,指指自己,疑惑道:“我下去干什么?”

    吴楚追上来,她一个“干儿子未婚妻”下去掺和什么?不料,微怔了几秒,骆苍止还是开口道:“你在我视线里,你不能出事儿,我也安心。”

    乔初夏明白过来,车里只有一个司机,要是真有人有心用自己来威胁骆苍止,那还真是挺容易的。

    她弯着身子,也赶紧下车,把手放在他掌心里。

    后面的车子早就停下来了,车灯闪了两下,有人下了车,走近了才看清,来人不是吴楚,却是徐霈喆。

    “王先生?”

    双眼如炬,看向来人,骆苍止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在看清来人是王冰的时候,下意识地将身边的乔初夏紧紧地抱在怀里,姿态亲昵。

    此刻徐霈喆的脸上已经不似刚才那么红了,看样子,风一吹,酒也醒了大半,冲着骆苍止笑道:“骆先生,你们走得太匆忙了,这翡翠都落下了,吴楚先生喝过酒不大舒服,叫我来跑一趟,给乔小姐送过来。”

    说完,他转身,从车里将那木匣子取出来,双手捧着,走过来就要递给乔初夏。

    乔初夏不禁有些气恼自己的忘性,光顾着应对徐霈喆和骆苍止了,这么个宝贝都忘记带出来了,脸上羞赧,伸手就要去接。

    “多谢王先生了!还烦劳您亲自跑一趟,干爹身子怎么样了?”

    骆苍止客套地笑笑,从半空中伸手,把那匣子轻轻松松接了过来,没给乔初夏和徐霈喆任何肢体接触的机会。

    “没什么大事儿,可能是血压有点高了,我出来时已经睡下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王某这就告辞了。”

    徐霈喆对于骆苍止的突然出手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事实上,他并没有多看乔初夏一眼,说完后就上了车,吩咐司机掉头回去。

    望着他有些寂寥的背影,乔初夏忽而不知怎么就释然了,之前一只高悬的心也放下来了。

    是啊,她都已经亲身陷在龙潭虎穴里了,那么最坏的可能不过就是一死。到时候,过哪条河,就脱哪只鞋好了。庸人自扰的事情,其实谁都会做,可是总归不能上瘾。

    想到这里,她长出一口气,就要抬脚回到车里,这一天实在太惊心动魄,如果可能,她想早点回去洗澡睡觉。

    “怎么,看见他就激动成了这个样子?”

    两个人再次回到车里,司机再次发动车子,不知道为何,骆苍止忽然吩咐司机,换了另一条回家的路线,车子拐向另一条小路,而这条路,明显要比之前的幽暗,也逼仄,甚至更为颠簸不畅。

    “你明知道我没有,为什么还要说这种叫我不好受,也叫自己不好受的话呢?”

    无力地向后靠着,乔初夏闭上眼,唇边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男人呵,总是这样,有的时候,无知得叫人哭笑不得。

    听出她话语中的鄙夷,骆苍止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再开口,随手将手里的匣子扔在一边。

    他还记得之前,他的手摸在她小腿上的清凉细嫩的触感,这种清凉凉如同被泉水拂过的感受,叫他烦躁的心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火烧起来,他转过头,愤恨地盯着她平静的容颜,心下一狠,大手一把握住了她的细腰!

    轻纱一样的裙,飘飘落下,几乎没有发出寻常布料被撕扯发出的声音,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乔初夏的肌肤被凉气吹着,立即敏感得起了一层**皮疙瘩,她“嗯”一声,身子一扭,试图逃开他的怀抱,也努力合并起双腿,不许他胡来。

    后背抵着车窗,她已经被欺负到车的一角边了,可是他还是不断压过来,她的身体因为诡异的姿势而不断往下滑,几乎坐不稳了,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跌到地上的时候,他的手掌快了一步,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和臀,不停用辣的掌心蹭着那一截腰肉,感受着比丝绸还要丝滑的触感,他淡淡地吟了一声。

    “骆苍止,你发什么疯……你不喜欢王冰,凭什么在这里欺负我……”

    乔初夏瞪大了眼睛,死瞪着骆苍止的双眼,他的眼睛好像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在狭小的空间里,那抹幽蓝好可怕,而他那有着异国血统的轮廓,此刻看上去也带着些的狰狞,她只看了几秒钟,就有一种全身都要被吸附进去的错觉。

    太可怕了,她不想继续了!

    可是,他已经在她的片刻失神时,吻住了她,这个吻在无声地告诉她,他是充满了掠夺性的男人,而他要的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吻。

    等到徐霈喆重新回到吴楚的豪宅中时,他已经起来了,就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一只手捂着左胸口,眉头皱紧,面色死灰一般。

    “我已经给乔小姐送去了。您怎么起来了?”

    徐霈喆站在房门口,他知道,卧室是太私人的空间了,所以不敢轻易踏进去,只是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询问着。

    “睡不着,老了。”

    吴楚叹息了一声,转过头来,徐霈喆看得一惊,不过几个小时,他居然憔悴至此,叫人不忍逼视。

    “王冰啊,我真的累了,你也知道,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底子。实不相瞒,我当年也是靠些不光彩的手段才拼得了今天,现在,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过着我剩余的几年啊……”

    徐霈喆向前踱了一步,安抚道:“您想得太多了,其实,放手并没有您想的那么难。我们玩玉的人,总把‘玉洁冰清’挂在嘴边,就是因为爱玉石的纯粹,若是想得太多,反而看不到那种干净。”

    吴楚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展露出一丝笑容来,一拍他的肩膀道:“你年纪虽小,却是我难得的知己!王冰,我决定了,这段时间你不要走了,反正你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留下来,一方面咱们爷儿俩好好研究下过些日子的安排,另一方面,我有些别的事情要请你帮我!”

    徐霈喆立即露出有些受宠若惊的表情来,犹豫了几秒,继而重重点头。

    吴楚立即唤来佣人,吩咐道:“来人啊,给王冰收拾一间客房来,以后王先生的要求都要听,懂了?”

    佣人赶紧点头,徐霈喆立在旁边,点头致谢,看向吴楚,感激道:“您太客气了!”

    转身随着佣人前往客房,徐霈喆一边走,一边不停留意着这栋宅子里的每一处角落,眉头微微蹙起。

    一切都按照计划,甚至比计划设想得还要完美,他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领导,这章一万字,是周三周四两天的更新,so明天可以不用等更

    我想留出时间写新文——

    另外如果没有意外,下个月廖顶顶和沈澈的新文也想开,题目初步定为《不做会死》

    ps:

    昨天留言无法回复,我今天再抽空一一回复

    大家的留言我都会认真看和回复,如果有遗漏那可能是网站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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