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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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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失踪

    阮筝因为宿醉的原因,自做主张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第二天她回公司上班的时候,发现部门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那些前几天一起联合起来想把她灌醉的男男女女个个都像没事儿人似的,依旧笑着地同她打招呼,说话做事的态度似乎比从前更为热情一些。几个女同事还轮番上阵请她吃自己带的零食。

    阮筝虽不知道自己不在的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琢磨出点味儿来了。那天徐天颂就这么大喇喇地进包厢来抢人,这些人私底下指不定怎么嚼舌根呢。职场上混出来的全都不是省油的灯,眼尖的估计一下就认出徐天颂来了。青膺在s市虽属后起之秀,到底也是名声在外的大型公司,徐天颂又天生长得扎眼,别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

    她是辞西的人,却被青膺的老总给当众带走了,这里面的弯弯绕有心人随便一琢磨,就可以编出十七八个故事来。阮筝不想也没办法去追究他们到底是怎么想自己的,只是人家已经主动笑脸相迎了,她也不好意思过于冷淡,只得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算了。

    这一说笑间,阮筝便得到了一个最新消息。毛经理和她一样,昨天也没来上班。今天她来了,毛经理居然还没有来。对于毛经理的无故缺席,部门里所有的人似乎都琢磨不透。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嗅到一点毛经理要离职或是被炒鱿鱼的信息。他昨天没来部门里的老人也同隔壁部门的经理偶尔谈起过,从对方的言谈来看,似乎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原由。

    大家对这件事情既好奇又小心,生怕一个不留神被卷进是非圈里,到最后连自己的饭碗也要敲掉。

    阮筝对这一情况也很不解,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便趁机问同事小张:“那天跟青膺的庄严吃饭,后来发生什么了吗?生意没谈成,客户跑了?”

    小张原本不太好意思提那天的事情,到底阮筝是被算计的那一个。此刻见她这般自然地提起来,也就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了:“没有啊,那天你走了后,毛经理本来有点担心庄秘书会不高兴,后来大家一起喝酒吃饭,气氛还算不错。虽然饭桌上没有明确敲定这笔生意,但凭我的感觉,这桩生意肯定是成了。而且我听庄秘书的口气,似乎并不是他要买楼,他不过是替董事长来跑腿的。青膺现在财大气粗,搞不好这是一桩天价的单子,经理不应该放过才是。”

    小张在那儿说,旁边桌上的男同事们听到了,也凑过来搭腔。有一个性格比较外向的就直接拍拍阮筝肩膀问她:“你跟青膺老总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们从前认识啊?”

    这话儿其实大家都想问,但都不好意思问。现在终于有出头鸟主动问出来的,大家一时间都将目光落到了阮筝身上。同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阮筝还有点小紧张,讪笑了两下敷衍道:“以前在香港见过几次,我们是同乡嘛。”

    这明显就是借口,香港这么大,人口这么多,随随便便两个人都是同乡。但她跟徐天颂,完全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集团董事,另一个不过是小公司的普通职员。大人物为了小虾米这般豪气地出手,其中必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阮筝长得这么漂亮,男人看了没一个不动心的。所有她的话一出口,大家就都心知肚明了。

    聪明人都不喜欢追根究底,阮筝这么说也没人再追问什么,都哈哈一笑带了过去,重新将话题转到毛经理身上来。隔壁部门的小侯压低嗓子颇有些神秘兮兮的:“我听说,青膺可能不只是来买楼花这么简单。听我们经理说,他们搞不好要跟咱们合作开发那个地块。毕竟青膺财大气粗,有他们的加入咱们这个项目绝对更上档次。所以眼下听上头的意思是不急着开盘卖楼了,得先压着货,等青膺的资金到位后就往上炒一炒,价钱就可以开得更高了。”

    一听这话,其他人都露出欣喜的目光来。辞西毕竟是个新公司,财力人脉各方面都有局限,若是真能得到青膺的资金支持,将来发展前途必定大好。公司前景看好,对员工来说是个利好消息,没人会不高兴。

    可阮筝还有不同的想法。她对徐天颂可比这些人了解多了。那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典型的商人特性。这个项目原本青膺是志在必得的,半路让辞西搅了一棍子给抢了去,已经很说不过去了,现在又跑过来谈合作?将资金大把地投入进来,明面上看可能是为了将楼盘价格炒高,将来可获得更多。但这毕竟是辞西的项目,青膺在里面投这么多钱,就不怕将来收不回本钱来?再说帮着辞西将盘子做大了,对他徐天颂有什么好处。

    以他的为人实在不应该做这种赔本买卖,有这点投资的钱倒不如拿去做别的项目,最好搞个跟辞西手上的项目差不多的来做,明里暗里打压一番,还可以借竞争的势头捞点东风,说不定赚得更多。

    辞西是小公司,这个项目就是立命的根本。做好了固然大发,可要做砸了可能连公司都得倒闭。青膺财大气粗,拿点钱出来搞臭搞倒竞争公司不是难事儿。可他徐天颂偏偏没这么做,反而选择了一条看似双赢的路来走,这其中有些什么内情,就由不得阮筝不猜测了。

    辞西的老总一直很神秘,到现在都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阮筝一刹那竟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莫非这是徐天颂设的一个幌子?他既然一早就知道自己利用他扳倒杜兆年和刘长远,那他必然也知道青膺若跟刘长远走得太近,一旦拿下原建岛大厦地块的竞标,必然会引人怀疑。

    像他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既想得到这个工程,又不想引人诟病,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注册一个新公司。或许这公司的法人不是他,却可以是他很亲近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现在青膺跟辞西合作就很解释得通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注资合作,完全就是母公司与子公司的关系。将来辞西不管发展得如何,徐天颂只要以收购的名义将辞西划到自己名下,就可以顺利完全两个公司的合并,还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

    阮筝想到这里,拿筷子的手不由抖了抖。她以前真的是太天真了,真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就可以搞倒徐天颂和青膺。如果她刚才设想的都是真的的话,那她现在及时抽身出来简直太明智了。再和徐天颂斗下去,她就只剩死路一条了。这个男人的强大她只窥探到了冰山一角,内里汹涌滚烫的岩浆,足以将她整个人彻底融化。

    阮筝不由又想到了昨天那个热烈的吻,冷不防打了个激灵,猛得甩了几下头,才把徐天颂整个人甩出大脑去。

    接下来的几天毛经理依旧处于失踪的状态。大家也尝试过给他打手机,但打过去一直是关机的状态。没人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听说他早就离婚了,目前一个人住,大家没有他家里的电话,也没办法打过去问个究竟。

    他的东西一直在办公室里放着,也不见有人收走,也没有新的经理来顶替他的位子。他看上去像是离职了,但细细想想又觉得不像。

    大家都揣着一肚子的疑惑正常上班,一直到一个星期后的某天,警察找上门来,所有人才醒过神来。一直以为毛经理是因为哪个项目没搞好才被公司冷藏或是解雇了,警察的到来才算彻底揭开了这重重的迷雾。

    阮筝去茶水间倒咖啡的时候,就听到大家都在议论。小张胆子小,说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这下怎么办,毛经理让人给杀了,警察会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啊。”

    旁边的小余立马拿手肘捅她:“你有病吧,警察都没说什么,哪有人像你这样把罪行往自己身上揽的啊。”

    阮筝也凑过去插嘴:“就是,你又没有杀毛经理的动机,谁会把这事儿怀疑到你头上。还是放宽心好好工作吧,说不定过几天这案子就破了。”

    话虽这么说,其实阮筝自己心里也没底。毛经理最后一次出现是跟大家一起去陪庄严吃饭,听说那天他喝了不少,后来离开饭店的时候走路都有点打飘儿。还是别人替他拦的出租送他上的车。

    那之后就再没人见过他了。警察来公司调查一番后,找相关人员都录了口供。阮筝也被问到了,她如实说了那天的情况,负责给她录口供的女警当时便似笑非笑道:”这么说起来,这个毛俊杰是有意想把你灌醉,好让你去做那种事情?””这个我不清楚,那天的情况有点乱,早的一个,第二夭一直在家里睡觉。对了我喝醉后记性变得不大好。不过我是离开,你们警局的顾知桐顾警官可以给我做。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打个电话i'@问他就可以了

    ☆、第53章 吃豆腐

    毛经理的死在公司内部引起了一片恐慌。

    虽然警方什么也没说,也没带走任何相关人士进行调查,但压抑的气氛还是快速在公司内部蔓延开来。

    阮筝给顾知桐打过电话,询问这桩案件的进展。顾知桐说这本不合规矩,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阮筝几句。

    “……你知道毛经理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这句话时,阮筝拿手机的手不由微颤起来。顾知桐这么问一定是在暗示什么。他不方便明说,所有的有用信息都要靠她的猜测才行。

    当时已入夜,阮筝站在床边的窗户向外望去。整个世界一片安静,小区里没什么人走来走去,只有几盏不甚明亮的路灯在那里亮着。这情景就像是暗夜里散落的几颗星辰。毛经理的死因就被掩映在这片黑暗之中,而这仅有的几点亮光,就是顾知桐给她的线索。

    她怔怔地望着夜色出神,脑中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从她到s市后,前前后后围绕在她身边的相关人士,已经死了三个了。虽然这些人跟她关系都不大,但都是她认识的人。而且他们都是在与她发生关系后没多久便遇害了。

    毛经理刚耍心机想利用她去谈生意,后脚就失踪了,接下来便死了。这令阮筝产生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她静默片刻后,说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是不是和霍明远以及冯连晋的死因一样?”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安静,只能听到顾知桐一声轻微的吸气声。很长时间后才又听到他的声音:“你很聪明,阮筝,你真的很聪明。”

    这便等于是默认她的假设了。阮筝一下子糊涂了:“可是你们局里之前不是一直认定马警官他们跟前面两桩凶杀案有关吗?”

    “你别忘了,他们一直到现在都没承认那两桩谋杀案。本来这两天局里已经准备要将他们移交送审了,现在出了这桩案子,三案若能并一案的话,老马他们的嫌疑就有可能被洗清了。”

    阮筝一下子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脱口而出道:“这么说来,这案子有没有可能是马警官他们另外雇人做的,为的就是替他们洗清嫌疑?”

    话一出口阮筝便有些后悔。那毕竟是顾知桐的前同事兼朋友,这么猜测他们似乎不大好。但顾知桐并未发火,只是轻叹了一声:“也有人提出过这样的假设。但他们两个其实家境一般,这几年吸毒已经把老底都掏空了。雇人行凶这种事情风险太大,需要出很高的价钱,他们两家只怕很难出得起这笔钱。还有一点就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杀害霍明远和冯连晋的凶手,现在毛俊杰的案子一出,他们的嫌疑就更小了。我想局里不会再因为那两桩案子起诉他们了。”

    阮筝理解他的说法。从骨子里来说,她也不希望马警官被判杀人罪。那么阳光幽默的年轻警官,实在令她无法相信会是杀人犯。

    只是毛经理怎么会跟那两人有同样的死法,阮筝想不明白。她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们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毛经理他生前……有没有吸毒的症状?”

    “没有。这也是我们很疑惑的一点。原本以为这一起连环凶杀案是专门针对吸毒人员的,现在第三桩案子一出,却推翻了我们的设想。另外这也更能证明这不会是小马他们家人雇人行的凶。如果真要这么做,他们必定会找一个同样的瘾君子下手。毛俊杰家世还可以,社会地位也不算太低,既不吸毒也不贩毒,杀他没有意义,甚至有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万一警方以此作为根据将他与前两桩案分开调查,那这笔钱岂不就白花了?”

    “这么说起来,犯罪分子不是马警官他们。他现在还逍遥法外继续为恶,你们就没有一点线索吗?如果他不是专门针对吸毒人员下手的话,只怕查起来就更困难了。也许他只是个变态杀人狂,挑选作案对象没什么特别的针对性,是随机下手的。”

    “这也是我们目前最头疼的事情。本来这几个月我们一直在吸毒贩毒人员身边寻找线索,现在却不得有扩大调查范围。说实话,现在的情况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这三个人目前唯一的共性只有一个。”

    “是什么?”

    顾知桐又不说话了,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明显压低了几度:“是你,阮筝。”

    这下子轮到阮筝不说话了。虽然有点不悦,但她必须得承认,目前这三个人的共性确实都跟她有关。他们或多或少得罪过自己,霍明远抢了她的包,冯连晋害她伤了头,而毛俊杰妄图拿她来交换利益。如果他们都是因为自己而死的话,那么杀害他们的人一定和她很亲近,至少很在乎她。

    可她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阮筝有些疑惑了,当她把这疑惑跟顾知桐说了之后,对方却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段:“真的没有吗?你仔细想想,应该会有这么一个人才对。”

    “有吗?”她一个孤儿,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她甚至连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乎她到不惜犯下这么多杀人罪行呢?

    阮筝想不通,顾知桐却似乎很有发散性思维。在结束那个电话之前,他终于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我这么说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但在我看来,你身边确实有这么一个有能力有钱财,甚至也足够在乎你的人。那个人就是徐天颂。”

    因为他这句话,阮筝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徐天颂为了她杀人?这种假设实在太可笑了。阮筝宁愿以为是顾知桐争风吃醋故意污蔑徐天颂,也不会相信这种说法。更何况徐天颂要杀一个人也很简单,赏他一颗子弹或是让人一刀捅死他们就可以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搞得这么血腥暴力。

    其他两人也就算了,冯连晋可是他的人,就算要下手也不可能下这么重的手。阮筝在徐家这么些天,多少有些明白徐天颂为人的原则。他对那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向很照顾,当年就算是她父亲,他也不曾下这么重的手。他和冯连晋要有多大的仇恨,才会让人以这种方式死去?

    想到当初报纸上的那篇报道阮筝就浑身直打哆嗦。徐天颂从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混混,但现在的他俨然一副成功商人的派头,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痞子气。这样的人跟杀人犯实在联系不到一起。

    阮筝想着他的样子,又想着跟三位死者过往的接触,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接下来的几天,她工作的时候总有点心不焉。每天都要犯一两个小错误。

    好在现在有特殊情况,大家一旦做错什么,就把情绪失调挂在嘴上。毛经理死之前跟部门所有人都接触过,听说那个给他拦的士的仁兄都给吓病了,生怕毛经理的鬼混将这笔账算他头上,夜里没人的时候悄悄来寻他报仇。阮筝的表现其实不算特别失常,相对于他来说已经算不错了。

    毛经理死了后,上边又派了一位经理过来。这次是位女经理,姓陈,长相普通能力却很出众,与从前喜欢靠关系拉生意的毛经理风格很不同。一般能做到这种位子的女人,性格都很强势,这位陈经理也不例外。部门在她的整顿之下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工作效率,大家都把对毛经理被杀的恐惧暂时压在了心里,一门心思只是工作。

    大约半个月后,公司里果然传来了同青膺合作的消息。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青膺与辞西的第一个合作项目却不是原建岛大厦的重建,而是在一个太平洋小群岛上开发度假村。

    那是一个现成的度假村,青膺和辞西共同出资买了下来,如今需要派一批员工上岛去进行前期的准备工作。大约三个月后就要开放接受游客了。

    阮筝没想到,自己竟也在被派送的人员之例。按理说她是销售部的,轮不到她去那儿。可公司人手不够,她长得又很漂亮,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打了让她做接待的心思,她的名字也被列到了派遣名单上。

    阮筝对这个工作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到了那里要做什么。去问陈经理,对方也说得模棱两可,只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遇,要她一定抓紧了。因为她所属的部门只有她一个人被派去,阮筝甚至连相熟的同事都不认识几个,勉强算是跟隔壁部门的小侯有点头之交。

    公司里放了她两天假,让她回家收拾行李,到了出发的那一天早上就派车到她家小区去接她。阮筝被直接送到了机场,和一帮同事一直上了飞机。

    那小岛离s市大约五六个小时的路程,听说没有直达的航班,只能先到附近的大城市落地,再转搭小飞机上岛。

    或许是因为父母堕楼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阮筝其实有些怕上飞机。那天上机前她就一直在那儿磨蹭,总盼着老天爷开眼,公司一个电话把她叫回去。结果她借口上厕所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登机了。她在空姐的催促下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飞机,一进机舱却被告知飞机已经坐满了。因为有三个位子出现了故障,原本属于她的座位被安排给了别人。

    阮筝一听之下大喜,恨不得立马就下飞机。但笑容甜美举止优雅的空姐却拦住了她的去路,直接把她往另一头带:“很不好意思阮小姐,您的座位被人占了,我们将免费为您升至头等舱,请跟我来。”

    就算是头等舱,她还是会害怕啊。阮筝在心里哀嚎着,浑浑噩噩地跟着空姐进了头等舱,心情紧张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空姐同她说话她也没听清,恍惚间只觉得被人蛮横地扯了一下手臂。她腿一发软,身子不自觉地就向旁边倒去,直接坐进了宽敞的座椅里。

    “飞机要起飞了,别那么傻站着,回头晃死你。”

    阮筝惊混未定,扭头去看那拉自己的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容。可对方说完那话已经收回了目光,此刻正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一本书。

    阮筝觉得自己的五官此刻一定都搅在一起了。说不定连五脏六肺也都拧巴在了一起了。她忍不住苦笑两下,冲那人道:“爸爸,您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了?真的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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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天颂推了推眼镜,若有似无地白了阮筝一眼。

    那一眼真是看得人骨头都酥了。阮筝没来由地就浑身一激灵,赶紧收回目光坐好。她还是第一次见徐天颂带眼镜,感觉跟平时很不一样。眼镜不大却掩去了他一大半的妖媚,露出几分知性味道来,有点像大学里风靡男女老少的风云讲师。阮筝心想,他要是这个样子往讲台上一站,上至资优生下至打扫卫生的老阿姨,大约都要被迷住了。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徐天颂淡淡开口道:“最近有点老花眼,看东西有重影。”

    阮筝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上下仔细打量徐天颂。对方不以为然,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口气:“你爸看着像二十,实际上也快奔四十了,有点老花很正常。”

    爸你个头啊爸。阮筝真有点被他气到了,自己不过随口这么一叫,他还真厚着脸皮应下来了。从前她这么叫是为了硌应他,现在似乎倒了个个儿,反倒是她有点被这个称呼硌应到了。

    她气鼓鼓地瞪着徐天颂,半天没说话。对方沉默片刻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转过头来望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别担心,我就算成了个老菜梆子,下面的活还是照样好的,不会委曲你的。”

    阮筝想也没想,顺手抄起旁边的靠垫朝他脸上砸了过去。徐天颂好脾气地没有躲,硬生生就吃了这一下。他这么合作阮筝倒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的恼羞成怒很小家子气,又似乎表明了她确实曾经有想要和他做点什么的意思。

    她手里拿着那个靠垫,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徐天颂看出了她的尴尬,主动接过那个靠垫,又重新替她在椅子里塞好,顺便伸手绕过她的身体,去拿保险带给她系:“快起飞了,还是系上的好。虽然出大事的时候也没什么用。”

    阮筝乖乖让他给自己系安全带,然后又抖开毛毯盖在身上。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后,那种尴尬的感觉似乎就淡了许多,她趁机就问徐天颂:“你最近眼睛真的有重影吗?”

    徐天颂捏着眉心:“确实有点。”

    “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气的。”

    “什么?”

    “我说,被人气的。”

    “有什么好生气的?虽然你没拿到那个工程,现在和我们公司不也合作得好好的。钱总要大家一直赚,难不成全世界的钱全让你一人赚去啊。”

    徐天颂淡笑着摇头,指了指阮筝:“钱什么的我根本无所谓,我是被你气的,没良心。”

    阮筝气得刚要反驳,就被徐天颂伸手一把捂住嘴。对方一只手臂勾了过来,直接把她的脑袋勾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不由分说来了一个深沉而缠绵的吻。阮筝几次想要挣扎都没能成功,最终被对方挑起了一点兴致,由抗拒变成了迎合,到最后甚至成了主动进攻的一方。

    两个人的深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感觉到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时,徐天颂才放开阮筝。一个空姐正好从两人身边走过,意味深长地笑笑,很快又走了。

    阮筝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探头看头等舱里的其他人。出乎她的意料,她一眼望去整个机舱空空如也,似乎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位子上全是空的。

    徐天颂读出了她的心思,凑过来说:“别看了,这里我包了,除了庄严没别人。就算我临时起意把你放倒,也没人会看到。”

    “庄严不是人吗?”

    “他这人有个最大的优点,一上飞机就睡觉,一睡觉就醒不了,一定要到飞机降落才会醒。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如果你不信的话,不如咱们做点什么,看看他到底会不会醒。”徐天颂一面说一面就把手伸进了毛毯,趁着阮筝还在找庄严的时候,偷袭了她一把。他的手指灵活地解开阮筝的衬衣钮扣,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她的皮肤上游走。

    阮筝初时只觉得有点痒,挪动着身体想要闪避,一直到对方的手摸到了胸前关键的地方,眼看就要突破那层面料摸了进去,她终于出手一把将他推开:“老色鬼,滚远点!”

    徐天颂一点儿没生气:“你这么大声,会吵醒他的。”

    阮筝一边系扣子一边警告他:“你要再动手动脚,我就向空姐投诉你。”

    “你觉得会有用吗?”

    “那我就去经济舱坐。”

    “那边有位子吗?”

    “我宁愿睡过道,也不来同你挤。”

    “你就算想睡过道,人家也不会同意的。难道每个上厕所的人都要从你身上迈过去才能去解手吗?”

    阮筝真的很想翻白眼,想想还是忍住了,一股怨气堵在胸口发作不出来,郁闷得她直想吐血。徐天颂体贴地替她拍背顺气,同时不忘安慰她:“算了,别生气了。那天被顾知桐这么打断,我都没生气,今天不过问你讨点利息罢了。你老实坦白,那天那个姓顾的,是不是和你串通好的?”

    “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他要来。再说了,明明是何慕则走的时候没关门,要怪也得怪他。幸好顾知桐来了,要是他不来,万一真发生点什么,隔壁邻居都要听到了。”

    徐天颂一下子笑得很欢乐,像只偷腥的猫似的贴到阮筝脖颈间,低笑着呢喃道:“那你说,那天顾知桐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会跟我……”

    他话还没问完,就被阮筝伸手捂住了嘴,整个人被推回到座椅里。只见对方一脸正经严肃,深吸一口气道:“爬升了,你坐稳了,年纪大的人更要小心。”

    两个人就这么在飞机上你来我往了半天,漫长的旅程也变得格外有意思。期间徐天颂好几次想吃阮筝豆腐,每每吃到一半就被对方用各种“暴力”打断。他也不生气,屡败屡战,玩得不亦乐乎。阮筝真心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下限可言了,这个男人真是有种牛皮糖似的死赖劲儿,明明不见着他的时候心里还是挺恨他的,怎么他一出现在面前,自己就变得如此意志不坚定了?

    一定是那张魅惑众生的脸搞的鬼,害她总是心神不宁。

    阮筝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大悲咒,总算熬到了飞机着陆。徐天颂说得一点儿没错,这一路全程庄严都没醒过,飞机的轮子刚碰着地面,他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立马变得精神抖擞,一点儿不露困意。阮筝看得目瞪口呆,被徐天颂半搂半抱地带下了飞机,一行几十号人拉拉杂杂地去到休息室休整,等待来接他们的小飞机。

    阮筝跟着徐天颂自然是进了vip室,庄严本来也跟他们一起过来,走到门口突然转身要走。徐天颂在后面叫住他:“你去哪里?”

    “我去外面坐。我怕一会儿你把持不住,飞机上没干成的事情要在这儿补干。”

    他说完这话就潇洒地走了,只留阮筝一脸震惊地站在那里。她转头看看徐天颂,又看看休息室的大门,终于忍不住抱头尖叫了起来。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庄严不是一直在睡觉吗,怎么听他的口气好像从头到尾围观了似的?徐天颂把她两只手从脑袋上抓了下来,好心解释道:“刚才忘了告诉你了,庄严这人有个怪毛病,飞机上睡得再熟,耳朵还是会工作。”

    “你放x!”

    阮筝骂了这一句后,决定到达那个该死的小岛上之前再也不要跟徐天颂讲一句话。徐天颂也不在意,依旧在那儿很自然地吃她豆腐。他们大约在那里停留了一个小时,期间还有专人特别送餐来为他们服务。时间过得很快,小飞机准备完毕后,他们便一同上了飞机,往那个叫喀嗦丽尔的小岛飞去。

    从这里到岛上大约要飞两个小时,阮筝被气了半天睡意袭来,在飞机上就忍不住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徐天颂怀里,口水流了他一身,不由窘迫感极速飙升。徐天颂却一本正经地安慰她:“没关系,我睡觉的时候也流。”

    阮筝再天真也不会认为这话有可信度,但对方这么说她总算好受了一些,赶紧收起尴尬的心思,和大家一起下了飞机。

    如今已入夏,小岛又靠近赤道,阳光直射下真烤得人有些受不了。不过海风吹来时感觉还有几分凉意,空气里清新的味道像是要把人胃里的浊气都一并带走似的。身处这样美妙的自然空间,人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了。

    阮筝和徐天颂道别后,和同事们一起被领到了一座富有热带风情的小房子前。那房子依水而建,底下打了个镂空的地基,整座房子被抬高了近一米,看上去倒也有些壮观。他们这些人会在这里一直住到回国为止,基本上是男女分房睡,两人一间。

    阮筝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还是真的人数是基数,反正排到她的时候已经没别人了,所以她理所当然地占了一整间房。她拿着钥匙去了自己的房间,一推开门就有些愣住了。

    刚才她也留意看了一下别人的房,人家的房间都不太大,跟国内酒店的标准间差不多。可她这一间明显不太一样吧,不说面积大了至少一倍,房间正中也只摆了一张双人床。落地玻璃门打开着,白色的纱布窗帘在风中来回摆动,一股股海水的咸腥味钻进鼻子里,阮筝的脑子一下子就有些不好使了。

    屋里的电话适时响起,阮筝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只听那一头传来徐天颂的声音:“还满意这间房吗?”

    “是你故意安排的?”

    “那当然,我本来想把你安排在和我一栋楼里的,怕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就让人给你安排了个单间。”

    “你想干什么,这算是特别照顾我吗?”

    “当然不是,这是特别照顾我自己。方便我晚上想你的时候,可以直接摸进你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再再次谢妹子投的又一个地雷,简直感动到泪规啊。度搜话说这个乌是我精心挑选的,用来让男女主进行他们的第一次的。风光秀丽怡人,所以你们以为他们的第一次会非常旖旎吗?别逗了,作者我可不是在写小新,大笑。百景色清

    ☆、第54章 圈套

    阮筝是这个岛上最特别的存在。

    因为除了她之外,别人都有特定的工作任务。她来之前没人跟她说过具体的工作安排,等到了岛上一看,一个萝卜一个坑,具体工作都有具体人员负责,而没有一个坑是为她准备的。

    同她一起来的小侯前一天晚上就接到了培训通知,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去培训地集合了。阮筝在门口遇上他,一听之下大为诧异。虽然她什么资料都没拿到,也没人通知她要去培训,但保险起见她还是跟着小侯去了。

    等到了集合地一看,原来除了她之外,同一批来的人全都接到了通知。阮筝很郁闷,问负责人怎么回事儿,人家很神秘地瞥她一眼,直接回了一句:“你的工作另有安排,请回房等电话。”

    于是,阮筝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灰溜溜地回了宿舍。她在房里来回走着,心情没来由地就烦躁起来了。从在飞机上遇到徐天颂起,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了。她现在已经基本肯定辞西跟青膺有某种联系,即便不是徐天颂开的,里面也一定有他的股分。

    她甚至怀疑,自己本来是不用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岛上的,没准儿就是徐天颂在后面搞鬼。这男人简直是她命中的劫数,早知道真不该去招惹他,现在想甩似乎也有点甩不掉了。

    阮筝正在那儿胡思乱想着,她那命中的劫数就打电话来了。阮筝一听那声音气就蹿得更高了,勉强忍着没发作,质问对方道:“这又是你搞的鬼吧?你要没工作给我做,就趁早放我回家,我没空在这里吹海风……”

    “马上过来,有工作。”徐天颂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居然就把电话挂了。

    阮筝有些莫名其妙,愣了十秒钟后才把听筒放下。在屋里犹豫了片刻后她收拾东西出了门。徐天颂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一处小房子里,独门独户的一间,跟他在s市的豪宅比起来当然只能算袖珍,但衬着身后远处的碧海蓝天,看上去倒更有风情。

    阮筝进屋后就往客厅一站,直接伸手向徐天颂要工作。徐天颂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跟自己走。阮筝有些不大乐意,但徐天颂已经自顾自地走掉了。她没办法,只能跟了过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一段窄而暗的走廊,脚下的木地板被踩得吱吱作响。虽然知道徐天颂不会害她,阮筝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有些紧张。

    好在这段走廊并不太长,阮筝走了没多久,就见前面的徐天颂推开了一扇门,阳光一下子裹挟着海风扑面而来,阮筝整个人为之精神一震。

    这外面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小花园,只象征性地围了一圈低矮稀疏的木篱笆,不大的地方摆了一张小圆桌,只有两把原木色的小椅子。旁边一个人工围起来的微型泳池,里面没放水,倒是堆了一堆沙子,还有一些做沙堡的七彩小桶,随意地堆在细沙上。绕着篱笆的一圈种了一排低矮的花木,各种颜色都有,像是随意栽种的,并没有经过细心地规划。整个院子呈现出小而轻松的氛围。

    徐天颂随意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了下来,又冲对面的位子一伸手,示意阮筝坐下。阮筝屁股略微挨着椅子坐了,一副随时要撤的模样。徐天颂不由就乐了:“紧张什么,我们也就差那最后的一层膜没捅破了,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阮筝怒视着他,刚要开口就又听对方问:“喝什么?茶还是咖啡,或者来点酒什么?”

    “我来这儿不是喝咖啡的,你到底要我做……”

    “不喝咖啡,那好,喝冰啤酒吧。这种天气就该来点冰的降降温。”他自顾自打断了阮筝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个微型对讲机来,用阮筝听不懂的话冲里面吩咐了几句。这座小岛没有手机信号,岛上所有的通讯都靠座机和对讲机。每个员工身上都有这么一个东西,阮筝也分到了一个。

    徐天颂的命令发出去后没多久,就有穿着清凉的异国美女手举托盘走了进来。她扭着腰身来到两人面前,将几罐啤酒和两只酒杯一一往桌上放。随后她又打开一罐,倒了满满一杯后递到徐天颂嘴边,风情万种地一笑间便抬起手来,亲自喂了他一口。

    徐天颂也不装腔作势,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喝了一口后接过杯子,冲对方说了句什么。那美女原本千娇百媚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涩来,细长的食指在徐天颂的唇边来回抹了几下,然后给了他一个飞吻,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这全部的过程大约持续了几分种,那位身材火爆的美女自始至终没看阮筝一眼,两只眼睛就跟涂了胶水似的,死死地钉在徐天颂身上。徐天颂一直和她保持着眼神的交流,眼里流露出的笑容简直比这户外的阳光更为灿烂。看得阮筝真是不忍直视。

    她默默将头撇向一边,尽量当自己不存在。徐天颂灌了一大口啤酒后,转头问她:“怎么了,那边有什么这么好看?”

    “没什么,阳光太刺眼了。”

    “是阳光吗?大概是嫌某人太碍眼吧。”

    阮筝有些气不过:“大概在她眼里,我才是碍眼的那一个吧。还算有那么点人性,我还以为她会只拿一只杯子来呢。对了,她或许以为这一只是她的,给了我她一定很不爽。”

    “哪来这么大一股子酸味儿。”徐天颂顺手拿过一罐啤酒,啪地一声拉开,替阮筝倒了一满杯,“她不侍候你,我侍候你行了吧。大老板亲自服侍你,你也该消气了。”

    阮筝本来已经伸手去拿杯子了,听到这话便手指一缩,不由皱起了眉头:“我猜得不错,你果然是辞西的幕后老板。为了拿到这个工程又不至于惹祸上身,你不惜重开一家公司,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过奖过奖。我这刁虫小计让你一眼就看穿了,可见也不是什么高明的诡计。”

    阮筝勉强扯了扯嘴角:“您是老板,脑子肯定比我好使。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您一定明白。麻烦您给我指点一下,我来这个岛上到底要干什么?总不至于就是陪你在这儿喝啤酒吧。”

    “不好吗?每天看看海景喝喝酒什么的,还有工资和补助拿,很多人盼瞎眼都盼不到这样的工作。要知道就在这里几百米远的地方,你的同事们正在接受严格的培训。如果通不过的话,可能连辞西也回不了,直接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你培训他们做什么?”

    “管理度假村啊。”徐天颂伸手随便往篱笆外一指,“这座岛,包括附近的另外二十二座岛,将被完全打造成一个整体的度假村。你的同事们需要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完成所有酒店工作人员的培训业务,熟悉掌握各个部门的工作要求。再过三个月这里就要全面对外开放了,目前房间数量已订出去过半,很多人都对这批群岛很感兴趣,都等着过来尝鲜呢。”

    这一切在阮筝听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三个月,你要他们三个月内就从卖楼花的转变成酒店管理人员?你不是在说笑话吧。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招一批酒店管理来做呢?”

    “这次来的所有的人员,除了你之外,全部具有相关工作经验。他们几乎都有酒店管理专业的本科或硕士文凭,超过八成的人曾经在全国各个星级酒店服务过。剩下的两成即便没有太多经验,头脑也相当出色,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当初辞西招他们进来就是为了这座度假村,他们签合同的时候上面都列明了条款,每个人都必须至少到岛上来工作一年。在此期间公司包全部住宿,工资涨一倍,另外还有补贴。其实不光是他们,辞西的每一个人都有差不多的背景和能力,签的也都是一样的合同。”

    阮筝听得完全呆住了:“你是说真的?可我签合同的时候并没有这一条啊?”

    “你当然没有。因为你一点这方面的相关经验也没有。你是整个公司唯一的例外,那条招聘信息其实是为了你个人量身定做的,完全符合你的能力和条件,就差没加上身高体重和三围了。你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阮筝当然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徐天颂给自己设的一个局。从她离开徐家的那天起,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徐天颂的掌控之中。他利用那样一个招聘广告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又大肆向外散布辞西夺得那块地的竞标这一消息。然后自己就这么跌进了他布好的瓮里,成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笨王八。

    阮筝越来越觉得,自己跟徐天颂的智商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亏她一直以来还觉得凭她的智慧就算斗不倒徐天颂,至少也能给他制造一点麻烦。现在看来,她这完全是痴心妄想。她这一步步走来,除了被徐天颂当枪使除掉了对手杜兆年和刘长远外,没捞到一点好处,对方也没受一点损失,反而生意越来越红火,钱越赚越多。

    智商水平不在一个层次的两个人,斗起来总有一方会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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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筝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就成了一个吃闲饭的。

    每天别人一大早就匆匆跑出宿舍去参加培训,她可以睡到日上三杆再起来。宿舍区配备了专门的食堂和工作人员,她去的时候如果早饭没了,会有人专门给她做现成的。如果她更懒一点不想出门的话,也可以打个电话叫人把饭菜送房里来。

    她每天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随时等候徐天颂的电话传召。对方一个电话打过来,她就得跟着他到处跑。有时候是去新造好的室内温泉泳池泡澡,有时候是去餐厅试新菜,还有一回空运了一批豪华包房的超大型床垫来,徐天颂便热情邀请阮筝陪他一起去试睡。

    徐天颂说这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负责提升度假村的整体品味,亲自体验之后要她在细节上提出改进的意见,以达到更完美的程度。阮筝也曾问过他,为什么非要找她来干这项工作。当时徐天颂正在逗前台的一只折耳猫,听到这话他头也不回,轻描淡写道:“有一天这也会成为你的产业,难道你不应该从现在起就关心它的运营情况吗?”

    阮筝有时候挺聪明,关键的时候却很不接翎子。这话听在她耳朵里,直接让她给听岔了。她当即便反驳道:“你别忘了,我跟你儿子已经取消婚约了。现在,任何跟青膺有关的产业都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了。我为什么要关心这里的经营状况?”

    徐天颂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声,起身回头看她时,脸上就带了几分无奈的表情。他走近一步,捏着阮筝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发出一声感叹:“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么笨?”

    “你什么意思?”

    徐天颂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后,便大步走了出去。剩下阮筝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接待大厅里,默默纠结着他刚才的那番话。那只折耳猫似乎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沮丧,好心地过来蹭她的脚安慰她,阮筝蹲□摸了摸猫脑袋,刚想扯着它的耳朵把它们竖起来,脑子里一下子灵光一闪。

    她立刻想明白了徐天颂那话的意思,整张脸顿时烧了起来。抬头看前台两个接待小姐,穿着热带风情的当地民族服装,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她们都是华裔,多少听得懂一些中文。就算听不懂他们之前的对话内容,徐天颂那一个吻也表现得非常明显了。

    阮筝尴尬到了极点,赶紧放开猫耳朵,站起来冲那两姑娘点了点头,转身落荒而逃。

    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说不清了,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徐天颂的女人,名义上是从辞西调来这里工作的,实际上就是来陪大老板上床的。有一天她回房的时候正好碰上小侯和另外几个同事,大家看到她时眼神明显变了一下,小侯还半开玩笑地问她:“……你怎么还住这里?”

    阮筝当时故作镇定地一笑,反问道:“我不住这里还能住哪里,难不成住你那里?”

    其他人“轰”地都笑开了,小侯也尴尬地笑了笑,那个问题就被轻轻带过了。阮筝在美国多年,虽然在老狐狸徐天颂面前嫩得像水葱似的,但对付这些寻常男人还是很有经验的。对他们来说,女人越害羞他们调/戏起来就越有感觉,相反你要是大大方方的,甚至主动来点自嘲,他们反倒就觉得无趣了,通常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这件事情过后阮筝算是彻底看穿了,索性也放开了。好在徐天颂也没让她干什么过分的事情,每天不过就让她陪着到处去视察,就跟领导下基层似的。阮筝还是第一次这么贴身地陪着他一起工作。

    她发现,徐天颂工作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平时的他多少带点玩世不恭。但一旦进入工作模式,他整个人都会变得极其严肃认真,说话做事一丝不苟。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同样如此。阮筝从前一直以为他是靠着那股子狠劲儿才把青膺做到如今这个规模的。现在她才知道,只有认真努力严谨的作风,才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必胜的法则。

    阮筝跟着他这么十来天,也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唯一令她有些不自在的是,徐天颂总喜欢有意无意占她便宜。一旦手头的工作忙玩,他会立马切换到“流氓”模式,即便没有实质性的举动,豆腐还是被吃了不少。

    阮筝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完全被练出来了,一开始还会不好意思,到最后竟然也变得无所谓了。有时候她一个人的时候总会静下心来想,思考自己以后要怎么办。这个男人似乎表现出了娶她的意愿,但她绝对不可能嫁给他。即便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爱他,但她依旧不能嫁给他。

    喀嗦丽尔就像一个世外桃源,身处其中时阮筝会觉得就像在梦中一样。在这里她可以略微放纵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些仇恨与旧怨。可一旦离开这里,她就会从梦中醒来,重新回到尘世间,两人之间那些隔阂就会清晰地横在他们之间,永远也迈不过去。

    阮筝的心在这种矛盾中纠结着,她一次次告诉自己,三个月,就三个月。这三个月她希望遵照自己真实的意愿活着。等三个月后她就会离开s市回美国去,永远也不回来了。她必须彻底远离徐天颂这个男人,才能确保自己的心不会彻底沦陷在他的柔情蜜意里。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日子依旧不咸不淡地维持着。某一天清早阮筝醒来时,意外地接到了庄严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那头简短地吩咐她:“换好衣服出来,我在门口。”

    阮筝来岛上快一个月了,跟庄严的接触并不多。他虽然是徐天颂的秘书,但平素沉默寡言,只有工作时才会跟在徐天颂身边。一旦事情结束,他会消失得非常快,通常一个转身他就已经不在那儿了。

    一个从不在她和徐天颂之间当电灯泡的男人,今天这么反常是因为什么?

    阮筝带着一肚子疑问出了门,就见外面烈日下,庄严一身短裤t恤站在那里,头上还戴了顶鸭舌帽,脚上一双夹脚拖鞋,很有点去海边度假的味道。阮筝一脸狐疑:“这是要去哪里?”

    对方简直酷得没边儿了,只冲她点了点头,说了句“跟我走”,便转身往前面领路去了。阮筝一身吊带长裙跟在他身后,头上还戴一顶大大的遮阳帽。从他们两人的装束来看,似乎很有点小情侣的味道,和谐到不可思议。可越是这样阮筝越觉得哪里不对,心里没来由地产生了一股不太妙的感觉。

    庄严一路沉默,连看也没看阮筝一眼。两人一路向海边走去,一直走过沙滩,走上长长的浮桥,最终停在了浮桥的尽头。阮筝低头一看,就见一艘快艇系在浮桥边。庄严利索地跳了下去,解开了绳索,冲阮筝伸手道:“下来吧。”

    “这是要去哪里?”阮筝拉着庄严的手,小心踩着快艇的台阶往下走。船身微微晃了晃,把她的心也晃得有些乱乱的。旁边的庄严还是一副淡定的死人脸,熟练地操作着快艇上的各种按钮,阮筝还在那里琢磨究竟要去哪里,只觉身子猛得向后一仰,浮桥刹那间就离她很远了。

    阮筝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出海,最初的纠结过去后,她便开始欣赏起周边的海景来。她身上穿着厚重的救身衣,海水时不时飞溅到她脸上,她略显笨拙地伸手去抹脸,抹着抹着自己也乐了起来。

    恍惚间她觉得有一道目光似乎落在了自己脸上,她以为是庄严,可抬头去看时,只见对方依旧目光直视前方,脸色平静地不近人情。阮筝几次想和他说说话,以便套点信息出来,但一看到他这张脸,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们两个驾驶着快艇大约前进了半个多小时,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小片陆地。从这个视线望去,阮筝一眼就看了出来,那也是一座小岛,比他们现在住的那个要小很多。岛上一眼望去全是绿树,似乎并没有什么建筑,像是还没有开发的样子。

    这是一个荒岛。阮筝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就是这句话。她不由紧张起来,扭头去看庄严,说话的声音微微带着几分颤抖:“你,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不知怎么的,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她突然想起了顾知桐曾经说过的话。他说那死掉的三个人生前都跟她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怀疑那个凶手或许是为了她才出的手。

    今天的庄严实在有些反常,阮筝一下子竟有些想岔了。一个可怕的假设在她脑海里清晰地跳了出来,她惊得几乎要尖叫起来。

    但这恐惧只存在于刹那间。就在阮筝不知所措心慌意乱时,快艇已到达岸边。庄严冲前方的沙滩指了指,有些不耐烦道:“下去吧,他在那里等你。我走了。”

    阮筝有些犹豫要不要下船,庄严竟直接抬手赶人了。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快艇,连救身衣都都是硬扯下来的。她的双脚踩在沙滩上,还没站稳就听得马达一阵轰鸣,转眼间快艇已成了海平线上一个细小的点。

    脚下的沙子冰冰的,冻得阮筝有些回过神来。她茫然四顾,视线被不远处的一幅景象给吸引住了。那是许多蓝色的气球堆在一起的画面,像是很大一束被人拿在手里。那气球慢慢地从远处飘了过来,最终停在了阮筝面前。

    拿气球的手向旁边移了一下,眼前那一片蓝色瞬间移了开去。从那后面露出一张脸来,正一脸淡笑地望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looo妹子和13788229妹子扔的地雷,过来熊抱一个吧。

    大家猜猜接下来老徐要干嘛?另外预先一下,明天上那什么的前菜,好不好吃大家自己来尝哦。尝完后不用在文下告诉我感受,要低调低调……关于那什么的话,一个字也不要在文下提哦。

    ☆、第55章 求婚

    当徐天颂的脸从蓝色的气球后面出来时,阮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徐天颂不由皱了皱眉:“笑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学别人玩浪漫吗?算了,你不适合走这种路线,你还是凶一点我比较能接受。”

    徐天颂将气球直接往阮筝怀里一塞,笑得有些贼:“谁跟你说我要玩浪漫了。”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拉阮筝的手,不由分说就带着她在沙滩上走了起来。被海水一层层浸透过的沙滩踩上去冰冰凉。阮筝觉得头顶的阳光晒得人暖暖的,脚下的海沙又冻得人凉凉的,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全都集中在身体上,既违和又有种舒服的感觉。

    这有点像她对徐天颂的感觉,都是这么极端又矛盾。爱他的时候觉得他是温暖如春的阳光,恨他的时候又觉得他就像冬日里无情的寒风。如果不是在这个小岛上,如果不是在内心里说服自己暂时逃离尘世,阮筝真心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徐天颂,是一个她不想恨却又不得不恨的男人。

    他们两个就这么在沙滩上慢慢地走着,身后留下几串深浅不一的脚印。阮筝手里捧着一大束气球,虽然旁边一个观众也没有,也觉得这画面有些过于暧昧了。她走出一段后忍不住问徐天颂:“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是不是有什么意外的惊喜要给我看?”

    “确实是惊喜。”徐天颂说着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半拖着阮筝向前走去。两个人沿着海边绕了大半圈,一直绕过半片树林,到了比较背阳的地方,阮筝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在另一边的海岸边,竟竖着一整排的木棍。

    那些木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直径大约五六厘米粗,露在沙滩外头的高度大约是一米半左右,也就比阮筝的个头略低一些。两根木棍之间的距离大约间隔一米,从头到尾至少排了有二三十根,上面光溜溜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完全让人猜不透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阮筝看看徐天颂:“这是要干嘛,练武吗?”她唯一能想到的略符合的情景,就是从电影里看到的少林寺僧人练功时摆的木棍阵,可这一字排开似乎也起不到左右搏击的效果,阮筝一时间有些犯糊涂,脑子明显不够用了。

    徐天颂终于又从阮筝手里拿过那些气球,径直朝那一排木棍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良心发现,转过头来冲阮筝解释道:“系气球用的。”

    “为什么?干嘛要把气球系在棍子上?”

    她的话还没问完,徐天颂已走远了。那些话随即飘散在了风里,似乎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海浪起伏中,阮筝只见徐天颂光着脚踩在沙滩上,认真地将气球一个个系在木棍上。海边风很大,吹得他的衣摆上下翻飞,好几次把那一大把气球吹到了他脸上。他似乎也有些苦恼,每每将它们推开的时候都要流露出几分无奈。

    阮筝忍不住冲他喊道:“要帮忙吗?”

    或许是背风的缘故,她的话直接被风吹回了嘴里。徐天颂听到了她的声音,却听不清她说什么,抬头冲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听见。

    阮筝便将双手拢在嘴边又喊了一遍。这一回徐天颂听清楚了,伸手招呼她过去,将气球全都塞回到她手里:“早该来帮忙了,真是没有眼力劲儿,难怪阿琛不喜欢你。”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到徐启琛了。这个人已经很久没出现在阮筝的世界里了,除了她离开徐家的时候他曾打过一个慰问电话,除此之外两人几乎再没有交集。

    阮筝有点不服气,很想驳斥徐天颂,就算徐启琛不喜欢她又怎么样,他那个花枝招展的爸爸还是喜欢她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可这话她不能说,在这般暧昧又和谐的气氛下,如果说了这话,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在勾引徐天颂了。

    于是她只能闭紧嘴巴,冲徐天颂尴尬地笑笑。她这样子实在乖得可以,徐天颂本来还想刺她几句,想想还是算了。今天这么好的气氛,实在不应该斗嘴才是。

    两个人就这么配合着将几十个气球全都系在了木棍上。徐天颂系得还很认真,来回检查了好几遍,确保这些气球不会被风一吹就直接散落着飞走。待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他才把手伸进沙滩裤的口袋里,摸了样东西出来。

    他冲阮筝道:“把手伸出来。”

    这情景配上这样的话,不由得阮筝不想歪。身后是一片蓝色的气球,虽然绑在木棍上有些奇怪,但面前是这么一个深情而又俊美的男人。他对自己说这话代表了什么,难不成准备在这里求婚了?

    阮筝一下子觉得有些腿软,心跳加速到了极点,愣愣的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徐天颂见她半天没反应,只能伸手把她的手抓过来,摊开她的掌心,将手里的东西放了进去。

    那东西有点沉,原本应该是冰凉的,但带着徐天颂的体温而变得有些温热。阮筝定晴一看,发现有点眼熟,仔细一想才想起来。当初在青膺时,徐天颂曾带她去打过一回枪,当时用的就是手里的这把m36左轮手枪,小小的,还挺精致,可惜不太好掌控。

    原来他是要给自己一把枪,亏她还想到别的地方去。阮筝一时有些汗颜,笑容变得更加尴尬了。她刚才究竟在发什么白日梦啊,居然以为徐天颂要在这里向她未婚?要知道这男人与世上大多数男人都不一样,做事情从来让人猜不到套路。这种海边沙滩气球玩浪漫搞求婚的把戏,简直烂俗到了极点,哪里是徐天颂这种人会做的呢?

    她也真是太想入非非了,才会出这么大个糗。其实刚才她只要稍微认真看一看,就能看清徐天颂手里拿的绝对不是戒指盒了。那把枪再小,一只手还是不能完全盖住的。怪只怪她心思全在对方的脸上,竟忽略了他的手。

    徐天颂似乎没留意到阮筝方才的情绪,只是向她解释道:“上次在青膺,你的枪法实在太烂。为了我们俩的生命安全着想,也为了不损坏公共财物,今天我特别安排在海边教你打枪。这个岛还没完全开发,岛上目前没有人。你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朝前开枪,绝对不会有人因此而受伤的。”

    这话听着很贴心,细细品又有几分嘲讽的意味。阮筝不高兴地嘟起嘴,抱怨道:“要怎么打,哪里来的靶子?”

    “那些气球就是靶子。小时候师父就是这么教我打枪的。天台上有时候风很大,跟海风有得一拼。他就把气球一个个系好,让我对着气球练准头,就拿普通的麻醉枪打。一开始气球都很大,距离离得也很近。慢慢的气球变小了,距离也越来越远了,风一大气球总飘,我一打不好就挨师父打。天台上没人,老东西下手可狠,我总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阮筝听着他的话,想像一下当时的情景,不由乐了。这么漂亮一张脸,打得跟猪头一样,实在是有一种很强烈的喜剧效果。听得出来,徐天颂虽然嘴巴里在抱怨师父,实际上两人关系很不错。那位所谓的师父,也许对他来说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吧。

    阮筝笑着拿起枪,对着气球比划了两下:“就这么打吗?你子弹带得够不够?事先声明,我枪法很差,别到时候子弹都打光了,我还没把气球全打破呢。”

    “有我在,你怕什么。”徐天颂说着就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大约离木棍七八米远的地方才停下。然后他将阮筝的身体扳正,脸孔朝向大海。他自己则站在阮筝身后,很自然地从后面环抱住她,仔细调整着她双手握枪的姿势,然后将她的手抬了起来,对准了其中一只气球。

    这姿势实在很暧昧,阮筝一下子想到了第一次打枪时两人的唇枪舌剑。当时徐天颂还开玩笑说让她跟徐启琛赶紧生个孩子,好让他有孙子抱。阮筝为此很不高兴,一枪差点把练习室的屋顶都打穿。

    如今历史重演,徐天颂没再说那些扫兴的话。他甚至没有开口,趁着阮筝还在回忆时,直接替她瞄准,然后扣动了扳机。只听“砰”地一声响,一只气球应声而碎,炸得粉身碎骨。

    徐天颂低沉的笑声在阮筝的耳边散开。她很想转头去看他,可是以现在两人贴近的程度来看,她只要一转身,他的唇便会不可避免地亲到她的脸颊上,甚至是她的双唇。一想到这点,阮筝只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喉咙口却像有什么东西即将涌出来似的。

    那是她的心,她快速跳动的火热的心。

    徐天颂像是感觉到了阮筝情绪的变化,故意贴近了一些,咬着她的耳朵道:“阮筝,我知道你恨我。你来徐家为了什么我也知道。你一直想要向我复仇,你以为你失败,其实你错了,你已经成功了。”

    阮筝的心不由一凛,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已经成功地报复了我。你来到我身边,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现在如果你抽身离开,我一定会痛苦到生不如死。你觉得这样还不算成功吗?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彻底离不开你,可你却又能潇洒地转身离开。身体上的痛苦远远比不上精神上的,求而不得的感情才是最折磨人的。阮筝,我承认我输了,你赢了。现在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阮筝已经开始眼发晕头发热了,她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开口说话时连声音听上去都很陌生:“我,我听不懂你的在说……什么。”

    徐天颂又这么压低嗓子轻笑两声,然后轻轻咬了咬阮筝的耳垂。在她的身体因情/欲而不受控制的瑟缩时,他又开口道:“如果我现在要娶你,你会答应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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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筝心里“咯噔”一下。

    徐天颂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借着这个浪漫又亲密的机会求婚?

    阮筝握枪的手开始发抖。她下意识地转头去问:“你什么意思?”

    嘴唇在转头的过程中不出意外地擦过徐天颂的脸颊,最后定格在了他的唇角边。原本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但看在徐天颂的眼里就跟挑/逗没什么两样。更何况他本来就存着那样的心思,现在被人这么一撩拨,心头压抑已久的感情瞬间喷涌而出,犹如洪水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没等阮筝想明白,就直接扳过她的脸,重重地亲了上去。阮筝吓了一跳,她的身体还朝向大海,脸却被扳了近一百八十度的角度,呈现一个奇怪而僵硬的姿势。她想伸手去推徐天颂的脸,可手举到一半才想起来那把左轮手枪还被她握着。

    她有些急了,挣扎着叫道:“枪,我手里还有枪,你快放开我。”

    她这么叫的时候,就感觉一只手伸了过来,准确地从她手里将枪夺了过去。随即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徐天颂轻松一挥手,那把枪就这么被甩到了沙地里。

    “现在你不用担心什么了。”徐天颂的呢喃就像魔咒一样在阮筝耳朵边盘旋,“你可以认真地和我好好接个吻了。”

    阮筝觉得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她本来应该在房里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电视,或者去外头吹吹海风也好,却莫名其妙被个面无表情的庄严带到了这里来。现在又要被他的顶头上司随便吃豆腐。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等,你等等。”眼看着徐天颂那不老实的手已经要伸进阮筝的衣服里了,她吓得赶紧叫停,“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你。”徐天颂的回答简洁干脆,令阮筝瞪目结舌。

    “在这里?”

    “这里不好吗?一望无际的大海,蓝天白云暖风吹,一个不相干的人都没有,就算我们都脱光了,也不会有人看到。你放心,海里的鱼虾海蟹不懂人话,不会把看到的东西说出去的。”

    虽然徐天颂的比喻很幽默,但阮筝还是无法接受:“不行,这里真的不行。沙滩太冷了,会出人命的。”

    她小的时候看过一部外国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和她的前夫就在沙滩上做了那么一回。事后那女主角不无感慨地说,那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次性/爱。沙滩太过冰冷,沙石太过粗糙,简直没有一点美感可言。

    阮筝还是处/女,第一次的经历对每个女人来说都至关重要。很多男人根本不明白这对女人意味着什么,总以为女人的第一次和男人的一样,是经历过就可以扔到脑后再也想不起来的那种。孰不知女人细腻又敏感,第一次的感觉会直接影响到她们以后对这种事情的热衷程度。所以她很不愿意在沙滩上献出她的第一次。

    可徐天颂似乎已经进入状态了。他紧紧地搂着阮筝,唇舌在她的口腔里疯狂地探索着,几乎要将她肺里的空气全都吸出来。他的双手从背部慢慢向下滑,最终停在阮筝的大腿上。然后他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几乎是用自己的重量强迫阮筝膝盖弯曲,两个人以相对的姿势和角度向下蹲去,最后终于一齐躺在了沙滩上。

    尽管头顶艳阳高照,浸透了海水的沙滩依旧冰冷粘滑。阮筝的背接触到沙滩的那一刻,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啊,好冰!”

    这声抱怨听在情绪大动的徐天颂耳朵里,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折磨。他双手交叉垫在阮筝的背下,嘴还在她脸上胡乱地吻着,手已经迫不及待去拉她的裙子了。这种想要却还没得到的感觉,简直能把人生生逼疯了。

    阮筝几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耳边是海边不停涨潮退潮的声音,海风呼呼地吹着,就像有无数围观群众在窃窃私语一般。一股羞愧之情由然而生,即便明知小岛上不会有人,但这样幕天席地地做那种事情,实在令她难以接受。

    尽管她在美国待了几年,但一直以来她心里的性/爱场景就应该是这样的。一男一女在灯光昏暗甚至漆黑的房间里,躺在被窝里脱光衣服办事情。两人之间不应有过多的交流,最好连彼此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不管她的外表多么豪放,她骨子里终究只是一个害羞的小女人。

    现在这个害羞的小女人马上就要被大灰狼吃掉了,还是在这种环境下,实在令人有些不爽。阮筝感觉到对方的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甚至顺着腰线往下滑,摸进了她的裙子里。

    下半身被突然而来的异物搞得有些不舒服,似乎也将她的意识唤醒了一些。阮筝两眼猛得睁了开来,直接去挡对方的手:“等等!”

    “又怎么了?”夹杂着几分抱怨,徐天颂下半身的某个东西在阮筝身上蹭了蹭。他已经饿了很久了,今天必须饱餐一顿了。自从决定要和阮筝在一起后,他就没找过别人了,连阿萱那里也断了,现在他就是一个被饿晕了眼的发/情期的男人,急需心爱的女人将他喂饱。

    可阮筝说出的话却像一盆冷水,几乎浇灭他内心全部的期望。

    “我身上来那个了,今天不可以。”

    “你说真的?”

    “是真的!”阮筝就差赌咒发誓了。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女人例/假期间不能进行房事,很容易感染。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一向淡定从容的徐天颂真有点恼了。他在阮筝这里已经碰过几回钉子了。虽然每一次都有特殊情况,但他还是异常郁闷。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阮筝这样让他花这么多心思,却怎么也吃不到的。他都表明心意要娶她为妻了,难道还不能在婚前来点开胃小点吗?

    阮筝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抱歉:“刚才太紧张,我给忘了。”

    “我不信,我要检查。”徐天颂说着就要去扯阮筝的内/裤,甚至打算把手伸进去摸一把。有没有来那个,摸一把就全知道了。

    阮筝吓得尖叫连连,又是脚踹又是手推的,总算是把徐天颂的手给打了回去。她几乎是哀求着哭诉道:“我真的身体不方便,我没骗你。我发誓,我要是胡说的话,就让我永远留在这个岛上回不去!”

    这个誓发得很重,徐天颂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有不甘也只能忍了。只是他还是不肯就此罢手,一把扯着阮筝的脚踝,将她退后的身体扯了回来,又重新压了上去。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邪气,甚至有点不怀好意:“我不管,你挑起的火就得你来灭。你身体既然不方便,就用别的方法来弥补好了。”

    “什……什么方法?”

    徐天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的手贴到身体某个膨胀到快要爆炸的地方,用带有蛊惑意味的声音说道:“用手,用手替我解决了。”

    “我,我……你,你!不……不行!”阮筝吓得结巴起来。但是抗议无效,立马就被驳回。

    “这是你的错。我刚才吻你的时候你就该说明才是。我都进入状态了你才说,你是准备让我活生生憋死吗?今天你必须替我解决,否则……”

    有那么一刹那,阮筝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跟一个恶魔对话。徐天颂如花的容颜在她面前绽放着,明明是那么美好又养眼的情景,可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像是玫瑰的刺,扎得她浑身都疼。她的掌心正握着对方的命根子,硕大而饱满的感觉充盈着整个手掌。她想了又想,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听起来好像真的是她的错,那就满足他一回吧。这个男人有时候强悍得像个金钢巨人,有时候耍起无赖来又像个三岁孩童。

    阮筝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本男人也可以被女人调教到如此不受控制的。此刻的徐天颂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黑帮老大,也不是事业有成需要仰视的商界精英。他就是一个在自己手底下索求欢爱的普通男人,他的情绪完全由她的手掌控,她可以送他进天堂,也可以把这种美好生生掐断在掌心里。

    似乎是为了体验这种控制感,阮筝在忙活了半天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一脸坏笑着冲徐天颂道:“我累了,要休息一下。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得求我。”

    徐天颂半眯着眼睛盯着对方,举起双手环住了阮筝的脖子,将她的身体强行拉到自己面前。他轻啄着她的双唇,用富有磁性又带点渴求的声音道:“好,我求你,求你让我进入天堂吧。这样你满意吗?”

    阮筝满意了,她非常非常满意。只是也对这男人有些哭笑不得。明明他正处于弱势,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几分无奈,可偏偏听在她耳朵里还是这么充满主导欲,令她突然意识到,其实他才是那个真正掌握节奏的人。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阮筝其实也停不下来了。她迷上了这种感觉,并且想让它得到最大的升华。于是她再次活动起来,并且加快了速度和力道。徐天颂似乎已经陷入了迷乱之中,捧着阮筝的脸胡乱地亲着,像是在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筝只觉得手微微发酸,正准备调整一下姿势时,身下的男人猛得停住了他的亲吻。他的手死死地摁着她的脖子,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摁进他的身体里。他们两个就这么紧紧地贴在一起,阮筝的手几乎没办法活动。

    随即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一股湿而粘腻的感觉在掌心里蔓延开来,还带着几分温热。徐天颂绷到极致的身体开始慢慢放松,最后完全放开了阮筝的身体。

    ☆、第56章 陷阱

    事后想起这个事情,阮筝郁闷得想去死。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想见。房门外头徐天颂很有耐心地一边敲门一边哄她:“行了,别郁闷了,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嘛。你今天吹了风,又睡了沙滩,身体里进了寒气,还是出来喝点热汤暖一暖的好。回头感冒了更受罪。”

    阮筝缩在床上死命揪着被子咬,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徐天颂确实是在关心她,可这关心的话听在她耳朵里,怎么就这么刺耳呢。

    他当然说起来轻松了,今天他可是爽到的那一个。阮筝还记得完事之后他从沙滩上爬起来,拍拍屁股的轻松样儿。他那喷出来的东西还沾在裤子里,他居然也不以为然,还有闲功夫还跟自己亲嘴儿。

    阮筝当时满手的粘液,气得一把推开他,直接冲进海里洗手。这王八蛋就悠闲地荡了过来,一开口就能把人气死:“这么多子孙后代都让你给洗没了。”

    一想到这里,阮筝又摊开掌心去看自己的手。她回来后都洗过三回澡了,可还是觉得手心里粘糊糊的。那种微温而粘腻的感觉怎么也洗不去,她甚至觉得他那玩意儿还被她握在手里呢。

    这混蛋这会儿洗干净了,换了衣服裤子,又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来她门前装好人了,也不知道是谁把她逼到今天那种窘境的。更可恶的是,他还站在门口大喇喇地广播前情,像是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怎么又发小孩子脾气了?刚才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还逼着我求你来着。做都做了也别不好意思了,你肚子不饿吗,从早上到现在你没怎么吃东西吧?”

    “气都气饱了!”阮筝冲着门口大吼了一声,蹭地一下跳下了床,一开门直接把徐天颂拉进了房里。

    不能再让他在门口胡说八道了,再这么你一言我一语下去,回头整个公司的人都该知道今天他们两个在岛上做的下作事儿了。节操这东西,就是这么胡乱掉一地的!

    徐天颂成功进了阮筝的房间,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他一脚把门踹上,直接扑过来就抱住了阮筝:“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今天是我不对,不该那么逼你的。反正你迟早也会是我的人,我这么做是太心急了点儿。”

    阮筝听他认罪态度良好刚想要原谅他,一听后面的话又炸起毛来:“谁说我会是你的人。徐天颂,今天在岛上你问的那个问题我没顾得上回答你,那么现在我就告诉你,我阮筝是绝对不可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吻了上来。徐天颂根本不听她说的那些,直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虽然阮筝身上不太方便,但他还是很想吃她豆腐,哪怕是过过干瘾也好。天知道他想要她多久了,每次都是横七竖八的事情跳出来搅局,他为此已经郁结于心很久了。

    阮筝被他吻得七晕八素连连后退,一不小心撞到了床边,腿肚子一软直接就摔进了床里。这一下摔得不太疼,软软的还挺舒服,但却令她瞬间清醒了起来。她立马扯着嗓子喊停:“徐天颂,咱们能不能好好对话一次!”

    “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这样让我怎么说?”

    “我已经放开你的嘴了,你为什么不能说。难道你说话还得用脖子不成?”

    阮筝瞬间无语,简直就是欲哭无泪:“徐天颂,你上辈子属驴的吗,这么犟!你简直就是胡搅蛮缠。我今天必须得把话和你说清楚,我不能嫁给你,真的不能。”

    “这个问题咱们今天先不谈。”徐天颂利索地抓住阮筝的两只手,直接将它们架到了她的头顶上。然后他半撑起身体,一脸严肃地望着阮筝,“咱们这会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谈,谈什么?”

    徐天颂一双眼睛立马流露出深情而浓烈的目光,阮筝看到他的喉头动了一下,似乎是咽了一记口水。然后那张精致如刀刻般的脸就直直朝她凑了过来,掠过了她的嘴唇,直接凑到了她的耳边:“午饭吃什么?”

    “什么?”

    “我问你,午饭想吃什么?我饿了,你难道不饿吗?”

    阮筝确实饿了,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肚子已经抢在前头发出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响声。屋里顿时静默了三秒钟,随后便听到徐天颂放肆的笑声。他笑得实在太欢,直接就从阮筝的身上滚了下去,躺在她身边揉按着太阳穴。

    阮筝简直尴尬到了极点,恨不得一脚将徐天颂踹下床去,语气里充满了怨毒之气:“这还不得怪你,好好的玩什么浪漫。庄严来找我的时候,我连早饭都没吃。在岛上别说吃东西了,连口水都没有。你有那笑的功夫还不如想办法给我弄点吃的来。”

    徐天颂来找她就是为了这个。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拉着阮筝就下了床。阮筝慌慌张张地穿着拖鞋,一只勉强套上了,另一只只能拿在手里,就这么稀哩糊涂地让徐天颂拉出了房间。

    两个人一路小跑回了徐天颂住的那栋楼,直接就进了厨房。

    阮筝看着满厨房摆放的各色食材,扭头问徐天颂:“这是要干嘛?”

    “做菜啊。”

    “你做吗?”

    “不,是你做。”

    阮筝不由愣住了,她还在那里发呆,徐天颂已经自说自话拿了围裙来给她系上了,同时不忘提醒她:“你还欠我一顿饭,记得吗?”

    “完全不记得了。”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徐天颂说得咬牙切齿,手里的动作不由加大了力度,那围裙系得阮筝几乎喘不过气来,“今年情人节的时候,有人答应过要给我做顿大餐。可后来怎么样,她偷偷跑出去和个小男人约会,就坐在市中心最热闹的广场上,还和对方接了吻。这顿饭一直欠到今天,也该还了。”

    他这么一说,阮筝还真想起来了。那段时间她和徐天颂一直过着暧昧不明的日子。两个人都对对方有好感,却都碍于彼此的身份没有明说。那时候阮筝天天给徐天颂做美味佳肴,她确实答应了给他做顿情人节大餐。可后来顾知桐来了电话,马警官他们的案子露了底儿,阮筝只顾着去安慰他,就把做饭的事情给忘了。

    再后来的事情就复杂而凌乱了。她在广场上让徐天颂抓了个正着,强行带回徐家后差点被他强/暴。混乱中她哮喘发作被送进了医院,从而得以有机会实施那个报复计划。在搞倒了杜兆年和刘长远之后,她和徐天颂正式决裂。她再次因脑震荡住进医院,后来又逃了出来,在顾知桐的帮助下开始重新生活。

    可是命运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兜兜转转之下,她又回到了徐天颂身边。她欠他的那顿饭还得还。好像过了这么些日子,一切都没怎么变。她依旧和徐天颂保持着暧昧的关系,想要报复他的心情越来越弱,已经快要消失不见了。

    并不是她不再恨他了,只是她开始认清现实,知道了自己和他巨大的差距。现在的她,心里没有一点胜算,就算拼着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似乎也占不到一点上风了。她一边切菜一面回头去看那个让她爱恨交加的男人。徐天颂正靠在吧台上喝酒,他微微地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像是感觉到了阮筝的目光,他抬起头来冲她微微一笑:“阮筝,你喜欢顾知桐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突兀,阮筝吓了一跳,手一歪,刀刃就这么擦着她的皮肤划了过去。徐天颂放下酒杯过来查看伤口,一道一厘米长的口子正在往外冒血。他很自然地就把手指头放进嘴里舔了一下,姿态优雅表情暧昧。

    “一个普通的问题而已,慌成这样干什么。你放心,就算你说你喜欢他,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因为他是警察吗?”

    徐天颂笑着拧开水龙头,替阮筝洗干净手指,又抽了几张纸巾来按住她的伤口:“因为我对自己有信心。”

    真够自大的。阮筝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老实回答道:“说实话,我对他确实没有男女之情。不过我不讨厌他,甚至很喜欢他。”

    “为什么?”

    “因为他很阳光,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没什么负担也没有烦恼。”

    “只有这些?”

    阮筝感觉到徐天颂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他那目光里带了几分逼迫的意味,像是一定要挖出她内心最隐秘的想法。阮筝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轻轻摇了摇头,抿了抿唇道:“不只是这些。顾知桐很年轻,年轻跟阿琛差不多大。和他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像个姐姐,而他像个弟弟。你知道,我本来应该有个弟弟的,可他命不好,没到四岁就死了。所以我一直觉得很遗憾。徐天颂,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爸妈不会死,我弟弟阮笙也不会死。所以你今天跟我求婚的时候,我心里很纠结。因为这两点,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嫁给你。这就是我要给你的答案,不管你听还是不听,这都是我的答案,永远也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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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迟来的情人节晚餐,两个人吃得都有些压抑。

    阮筝心情很糟糕,喝了很多红酒,到最后醉得一塌糊涂时,甚至直接就拿酒瓶子对着嘴吹起来。她觉得自己需要逃避一会儿,靠酒精的力量暂时麻醉自己一下。她甚至在醉之前这么想,今晚就再疯狂一次,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她就搭飞机离开这个小岛,回s市去,或者索性回美国去,再也不要和这个外表妖娆内心狂野的家伙扯上半点关系了。

    她记得明早会有一班飞机来喀嗦丽尔的,带来岛上一些必需的物资,同时也可以将岛上的人带回到城市里去。阮筝这么想的时候,酒精已经开始冲上她的大脑。就在意识逐渐剥离身体的最后一刻,她心里就这么想着。走了走了,走了才好,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老死不相往来吧。

    然后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是谁拿掉了她手里的酒杯,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心安理得地睡在她身旁。

    徐天颂就这么拥着阮筝睡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大他趁阮筝还没醒就起了床,写了张字条给她,然后搭上送物资来的飞机,匆匆离开了喀嗦丽尔。他要回香港一趟,有些事情得回去处理一下,时间不长,三天后就回来。

    阮筝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头痛得想把脑袋直接割掉。她赤着脚晃荡着身子在徐天颂的别墅里来回地走着,在厨房里找到一些昨天吃剩下的食物,直接扔进微波炉热一下就给吃了下去。

    昨晚那顿饭实际上应该算是徐天颂做的。因为她弄伤了手,对方很绅士地体谅她,就没让她再做什么。徐天颂做饭很好吃,尤其是他的刀工相当出色,切出来的肉片和鱼片,看得她直流口水,觉得哪怕只是蘸酱生吃都会非常美味。

    只是昨晚他们两人的情绪都不太高,彼此喝了很多闷酒。阮筝想不起来醉倒后发生了什么,她一面吃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一面抬头看天花板,除了头疼还是头疼,她开始深深地后悔起来。

    吃完之后她也懒得收拾,看看自己包着创可贴的手,心安理得地将盘子扔进水池里。她转身又回了房间,简单梳洗了一番后正准备离开,一眼瞥见了搁在床头柜闹钟下的纸条。纸条上是徐天颂的笔迹,寥寥几笔写得有些随意,但依旧很好看。

    有人说字如其人,这话真是没错。光看徐天颂那一手字就可以想像得出他长着怎样一张讨人喜欢的脸。阮筝再次怀疑他真的小时候没怎么念过书吗?

    纸条上写的内容很简单,说了他离开的原因,还说了什么时候会回来。阮筝看完后撇了撇嘴,不在意地将纸条揉成一团,出门时直接扔进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她当时脑子还不太清醒,还没意识到什么。一直到她回房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才重新想起徐天颂的纸条来。既然他一早就出门了,那就代表飞机已经走了。阮筝心里大大地哀叹了一声,默默地放下了行李。

    这小飞机一般几天来一趟,错过了今天就得等下次了。徐天颂既然说他三天后回来,那么她大概也只能等到那时候才能去搭飞机了。她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昨晚真不应该喝这么多酒。如果不是徐天颂主动提到顾知桐的话,她大概不会想起阮笙。不想起弟弟她就不会情绪失控,一切也许就都不同了。

    但此刻的阮筝并不知道,她这一晚上的贪杯改变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阮筝在宿舍里睡了两天,没人敢来吵她。几乎全岛的人都知道了她和徐天颂的关系,谁还会来差遣她做事呢。阮筝也不在意,只顾自己闷头睡大觉。到了第三天早上,她特意上了闹钟起了个大早,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后,准备出门去等小飞机。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阮筝顿了顿手,转身去开门。门口站着同公司的小侯,也算是她的熟人了。阮筝看他脸色有点犹豫的样子,便主动问他道:“有事儿吗?”

    小侯笑着抓抓头:“那什么,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趟。”

    “怎么了?”

    “老板给我派了个任务,让我来找你去个地方。”

    他说得糊涂,阮筝听得也糊涂。但这情景有点熟悉,好像几天前的一大早,庄严也曾这么把她叫出去过。所不同的是,庄严比较酷,直接一个电话打给她。而小侯明显比较稚嫩,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颇有些不好意思。

    阮筝睡了几天脑子已经清醒了。看到小侯这么踌躇犹豫的样儿,她一下子全明白了。一定是徐天颂搞的鬼。他留给自己的纸条说今天回来,这会儿让小侯过来带她去某个地方,显然又要搞什么浪漫或是刺激的鬼把戏了。

    一想到这里,阮筝直接拒绝:“我不去,我还有事要做。”

    “阮筝,你帮帮忙吧。”

    阮筝疑惑地看着他。小侯一脸可怜相:“那个徐总是公司的大客户,也是这次投资项目的合伙人。我人微言轻,得罪不起啊。他头一回安排我事情,我要是没办好,以后还怎么在公司混啊。阮筝你是好人我知道,你要是有气儿回头对着他撒成不?我不能没这个工作,我还有女朋友呢,我们就打算结婚了,房子还没买,礼金也得去凑,回头没了工作,我连酒席钱都付不出来啊。”

    阮筝觉得小侯真是个演技派,他不去考电影学院真是可惜了。说得这么情真意切又可怜兮兮的,好像离了这个工作他马上就要去要饭似的。

    不过阮筝也知道职场打拼的辛苦。这次这份工作对小侯来说挺难得的。出国培训一年,既长了见识又能多拿不少钱,以后回公司说不定还能升职加薪得以重用。自己要是害他丢了饭碗,倒也怪不好意思的。

    阮筝反正也打算走了,也不认为像徐天颂这么傲气的人会玩扣留人质这一套。既然他要搞花样,那自己就索性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也好。省得她偷偷摸摸地走,人家说不定还以为她怕了他呢。

    想到这里阮筝冲小侯点点头:“你等我一下,马上来。”

    她转回身去将行李包一一放好,拿了件薄外套在手上,就跟着小侯出了门。不出她的所料,徐天颂又玩起了前几天那一招。两人到达海边的浮桥边时,就见一艘小艇拴在那里。小侯跳上快艇,冲阮筝伸出手,阮筝也不犹豫,跳上去就催促他开船。一想到徐天颂回来了,那意味着飞机肯定也来了,阮筝不由又有点着急。

    好好的干嘛要出海,想玩什么花样就在岛上玩好了。今天被这么一耽搁,她恐怕又走不成了。这令阮筝有点心情烦躁,也懒得跟小侯多说什么,一心只盼着快点到达才好。

    小侯似乎对将要去的地方也不太熟,几次查看着快艇上自备的导航系统。他见阮筝看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怎么摆弄过这个东西,以前开过,不过没怎么远过。这两天我们正好在学这个东西,听说以后这里一片小岛全会开发起来,到时候游客们就要靠这种快艇来往于各个岛间。咱们是工作人员,也得会开才行。”

    说到这里他又一拍脑门:“嘿,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也不会再在咱们公司干得长了,以后享了福得记得老同事才是啊。”

    阮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和徐天颂这几天的交往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怕背后早就被人议论疯了。小侯今天来敲门的时候表情带上了几分不好意思,大概就是将她和徐天颂的关系想歪了。大清早的,合作公司的大老板让他带自家公司的女员工去个偏僻的小岛上,那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啊。阮筝知道自己在他眼里肯定已经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早晚攀着这根高枝儿飞黄腾达,自然不用像他们一样留在辞西受苦了。

    阮筝也不跟他多解释,多说无益,她也没必要跟不相干的人多谈她和徐天颂的事情。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和前几天庄严带她去的小岛差不多的地方。占地面积不大,岛上绿树成荫,还没有完全开发的样子。

    阮筝从快艇上下来,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徐天颂的踪影,转头问小侯:“人呢?”

    “我也不知道,说让我送你来这儿就行了。我就不下去了,快艇我得开回去,回头应该有人来接你吧。”

    阮筝冲他笑笑,摆摆手和他道别。她倒不担心回去的事情,上次她跟徐天颂在小岛上玩得那么疯,最后也是被人接回去的。她目送着小侯开着快艇离开,然后就开始在岛上搜寻徐天颂的踪影。

    她沿着沙滩快速地向前走着,海岸边留下一长串的脚印,很快海水涨了起来,将脚印冲淡了一些。退回去再涨起来,那脚印就慢慢地没了痕迹。阮筝走了一会儿,只觉得脚底凉凉的,不时有海水拍打着脚面儿。她便往里面挪了一点儿,心情不免有些烦燥,索性就冲着整个树林喊了起来。

    “徐天颂,我来了,你快出来。有什么话赶紧说完!”

    她的声音慢慢传远,很快就被空气吸引得听不见了。似乎有几只鸟从树林里飞了出来,发出几声嘶鸣,从树梢上掠过。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声音了,静悄悄的倒显得整座岛更荒凉了。

    阮筝走在沙滩上,没来由地就打了个激灵。明明日头晒得很,她却觉得整个人有些凉嗖嗖的。她脚下还在迈着步子,心却慢慢慌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不安从心底蔓延开来,迅速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原本静谧美丽的小岛,一下子竟成了面目可怖的地方。阮筝觉得自己像被人扔进了一个局里,怎么也爬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山a下yhoe旧p妹子妹子扔的雷。话说前一位妹子的名字我真的是复制来的,太复杂了。后一位是老朋友啦,无以为报,唯有努力更新了。本来上周说是双更一周的,到昨天就结束了。但双更这个东西吧,它有瘾,一旦双更后再变成单更,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大家似的。所以在目前我能做到的情况下,我会尽量继续双更的。如果哪天没灵感或是有事情写不出来了,单更的话大家也不要砸我,嗯,就是这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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