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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飞狗跳的日子

    下午的时候,林老爷子肩上蹲了一只翠绿翠绿的红嘴鹦哥回来,回来之后看到萧然,老爷子立马认出这是自己亲儿子回来了,乐呵呵的显宝过来,“来跟我乖仔问好。(飞速小说网www/feisuxs)”

    “乖仔”鹦哥学着老爷子的口吻拉长音。

    萧然无力:“爸爸”

    老爷子很高兴,“我这鹦哥好吧来,给我乖仔背首诗。”

    鹦哥梳理自己的羽毛,没搭理。

    “背诗,快点”老爷子有点着急,还跟萧然解释,“它会背诗,才刚还念叨过,床前明月光预备,开始”

    鹦哥嘎达嘎达嘴,在林老爷子肩上左边走到右边,右边走到左边,一张嘴,“松子儿”

    “这个吃货”老爷子低头咕哝,从兜里拿出一包炒松子,给它几粒,“来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鹦哥嘎达嘎达嗑着松子儿,等老爷子把整首诗都背完了之后,它甩甩头,“goodjob赏”

    萧然笑场了,别说,发音还挺标准,至少赶得上任仲夏那二流英文了。

    老爷子因为鹦哥没给力,黑着脸背着鹦鹉回屋了,边走边咕哝着晚上要吃油炸鹦哥。老爷子也就是说说,他对自己淘换来的这只鹦哥宝贝得不得了,因为在听说那只破野猫已经被取名叫大王之后,老爷子晚饭的时候,跺着拐杖在餐桌上郑重宣布他家鹦哥要叫太上皇。

    正应了查夜分析的那句话,太上皇这名字拗口,除了老爷子没人乐意叫。而那鹦哥简直是个油滑的吃货,你要它背诗,先得给俩松子儿;要它问好,也得给俩松子儿,拜年、唱歌、祝酒、蹦迪、学火警、叫救命人家会的不少呢,可你要它称心如意的说两句话

    “松子儿”鹦哥脖子一挺,那声音洪亮的,跟公打鸣一样。

    于是,此鹦哥大名太上皇,小名松子儿这话是用来哄老太爷开心的,因为没人管松子儿叫大名。

    大王,不知道是不是天性的缘故,天天仰头瞅着松子儿打盹的架子流口水,萧然也听说了云豹的食谱里包括鸟类,但是,松子儿是正八经的大金刚鹦鹉,算上尾翎个头比大王还大一圈呢,勾勾的鹰嘴很锋利,一下子就能钳开核桃,萧然两相比较了一下,觉得松子儿绝对不会有被吃的危险之后,也不拘着大王蹲架子下流口水了。

    这一天,萧然在弹琴之余,听到松子儿在走廊里哇啦哇啦的唱,“双截棍,哼哼哈嘿,双截棍,双截棍萧然忍不住笑了,松子儿喜欢这样自娱自乐,你要它开口,它非跟你拿乔,没人管着它的时候,人家嘴里就没闲着过。

    萧然没在意,却耳听着那哼哼哈哈的双截棍声音越来越近,然后门口忽然闪过一道棕黄色身影,大王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扑到萧然怀里,跟在它身后是松子儿的空中追杀,那厮嘴里还改词儿了,吼着更有韵味的京腔,“锵锵锵锵锵”

    大王往萧然怀里钻,炸毛的小身子在微微发抖,萧然抱着它哭笑不得。

    年前,依山就这样飞狗跳的过日子。

    林晰最近诸事顺心,工作顺畅,感情和睦,萧然这些天的贴心相随伺候得林晰都有点飘了,情事一场之后,搂着萧然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夜话,林晰忽然想起一件事,“萧然,还记得你那小学同学龚淑么”林晰刚问完,就觉得萧然身体一紧,然后见他难掩兴奋的看着自己,“你找到她了她现在还好么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看见萧然惊喜的表情,林晰心里升起一股郁闷,萧然的反应让林晰有些后悔起了这个话头。关于龚淑此人,早在去年,林晰跟萧然第一次提起这个小太妹彪悍过往,间接给萧然造成伤害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了。查这个小太妹的行踪不难,龚淑当年为萧然报仇划破了人家女孩子的脸,不得不出国避祸,但她家里人又不会跟着跑路,就算她父亲有工作上的调动,后来去了别的地方上任,那也有迹可循。

    龚淑被父母送出国以后,被她亲妈一狠心,给扔进英国一家有名的贵族女校去了,大约是期盼着自己闺女能真的像她的名字一样,变成个淑女。那个学校以铁血闻名,全封闭教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圣诞节前后得十五天能出来放放风,基本青春就搭里了。不过,根据林晰调查的某位淑女的学习成果,只能感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小太妹果然还是那个彪悍的小太妹。

    林晰今天忽然想起来这个话题,因为根据最新的消息,龚家老太爷从岗位上荣休了,要回到滨市老家养老。那小太妹正赶上从国外大学毕业回来,直接跟着爷爷屁股后面回到滨市。虽说滨市是个大都市,但也不能不承认这世界还是很小的,没准儿日后在街边上萧然就能跟小太妹碰到。如果林晰真的一句不曾提过的话,到时候他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安抚萧然都不易。要萧然相信林晰没有找到人,在太子爷已经做出寻人承诺,且小太妹在滨市的一亩三分地活蹦乱跳的前提下萧然是感情天然呆,不是智商天然呆。

    外因内因加一起,林晰今天一高兴,就把这话题给引出来了。林晰自己起的话题,再不高兴也不能往回收,面对萧然的追问,林晰企图用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可惜,直到搪塞到不得不答应明天去书房给萧然抄龚淑的电话后,这话题才算告罢。

    当着他的面要别的女人的电话号码,还要说明天打来勾搭林晰心里不太痛快,然后一翻身再次压住萧然,用行动告诉他,你男人很不爽

    第二天不知道林晰到底有事没事,反正来回经过萧然的休闲茶室好几次。最后一次,更是看到萧然眉开眼笑的跟龚淑网路视频,并且把他家大王举起来给龚淑现宝,引得那小太妹在镜头那边大呼小叫的非要周末到他家做客,说是要看看萧然他儿子。正巧,林晰当时正在房间另一边的书架上翻书,面对萧然的询问和期待目光,林晰连个不行都没找到理由。等回到书房之后,太子爷那脸色,让查夜进书房递市场拓展计划书的时候,很有眼色扔下报告就往外溜。

    为了龚淑的做客,林晰只好带萧然再回梧桐路上的林宅,然后周末,人家龚淑一大早拎了两大袋子礼物上门了。

    从昨天晚饭那会儿起,林晰就有点横挑眉毛竖挑眼的劲儿,萧然给他煮了杯咖啡,一会儿甜了、一会苦了的,反正怎么都不对。相处一年多,萧然如今太了解林晰的那独性子,知道林晰反常的缘故,一晚上伏低做小顺着他来要不怎么给亲手煮了杯咖啡呢结果还是被林晰抓住个话柄,狠折腾到后半夜。所以龚淑本来就有点早的拜访,成了货真价实的堵被窝。

    林晰可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就把亟需睡眠的萧然从床上喊起来,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林晰那个脾气,像此等伤害力不明的未知生物,无论怎样他也得在萧然之前先过过眼林晰看过龚淑小时候跟萧然的照片,一个小胖丫头,看起来黑黑壮壮的,绝对跟美人胚子挂不上钩。可是现在,女大十八变,个头抽高了,婴儿肥不见了,人也不黑,不知道是不是在欧洲呆久了蹭了那边的水土,感觉怎么身材也朝着西方女人前凸后翘靠过去林晰看到了一个完全同自己预想不一样的女孩之后,心情就开始朝阴沉的方向前进。

    现在那位大小姐正指挥厨神把她的礼物往外折腾,茶几上下摆的全是东西。嘿,看架势,人家大小姐压根没外道买的礼物里一大包全是宠物用品,从衣服到项圈,到皮球,到狗咬胶应有尽有,也不知道萧然都跟这丫头聊啥了,看小太妹那副上心劲儿明显他家大王的重要性排在了萧然前面。还有一大包,看包装袋就知道是从梧桐路街口那家水果店里临时挑的新鲜水果,还有一个不锈钢保温壶,怎么看怎么像从自家带来的炖汤之类的东西就瞧这些登门礼物,她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龚淑人家可不是当自己回家呢么

    想当年,小太妹睡过萧然的床,抢过萧然的点心,午睡后跟萧然小朋友一起嘘嘘,龚淑连萧然家鱼缸里金鱼都能叫得出小名儿。小孩子那时候还不擅长一心二用,玩到兴头上,龚大小姐习惯张嘴就喊妈,“妈,我要喝可乐。”

    “妈,我饿了。”

    “妈,萧然被马蜂子蛰了”

    喊乱几次之后,林夫人都发话说不让改了,谁知道日后这个妈是不是就得一直叫下去呢

    分开八年了,可对龚淑来说,她在国内的社交圈子还真的停留在八年前的人脉和认知上,在英国那是人过的日子么人家龚淑一直以为自己是蹲了八年的女子监狱来着。可怜见的终于一朝逃出升天,一腔热血回到热土,结果伤心的发现家乡已是物是人非,自己心心念念的发小哥们全都联系不上了,正心里迷茫惆怅呢,萧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龚淑当时心情感动得一塌糊涂,真不愧自己当年为萧然两肋插刀蹲了八年英国贵族女子监狱龚淑一感动,拎着机关枪就把八年的隔阂全突突了。所以,对龚淑来讲,周末到萧然家拜访,人家真的不是来拜访八年前的老同学,人家真的是回咱家看看的。

    龚淑正指挥厨神安排:哪个哪个水果先洗了,因为自己要吃,哪个哪个先给萧然留着,这死人头九点钟竟然还不起,哪个不许碰,碰了沾上生人味儿,他家大王就可能不喜欢了龚淑正忙着,忽然见这男保姆直起身对着自己身后打招呼,叫了声“林哥早”

    龚淑眼睛一亮,嘴里叫着萧然,一个起身扭头就扑上来,林晰的脸当场就黑了。

    “呃”龚淑发现抱错人了,特尴尬的讪讪收回手。萧然爸妈出事,龚淑在英国也有耳闻,她哪儿想到萧然家里竟然还有别人能被男保姆叫林哥

    这人谁啊,不认识

    林家人口不多,萧然八竿子能打得着的亲戚,龚淑不说都认识,反正八九不离十混个脸熟,至少看过照片此人,龚淑没见过,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时间很尴尬着站在那儿。

    按理来说,这时候主人家就会出声缓和气氛了,但刚刚那一下子热情的西式招呼着实打翻太子爷的醋坛子。这热情的拥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给萧然预备的,如果不是自己扛了,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个吻啊林晰本来心里就对这个拜访不爽,如今还想让他给这小太妹递台阶先晾着吧

    “龚淑”这时林晰身后响起了萧然惊喜的声音。

    林晰和小太妹一起回头。

    萧然穿戴整齐精神饱满的站在楼梯口,看见龚淑眉眼都带着笑意。

    萧然心里揣着今天的重逢,晚上就没睡踏实,林晰起的时候他也跟着醒了,只是一直躺在床上干耗着。林晰后来去了书房,然后客人来的消息通过走廊里薄薄的门传到了俩人耳朵里。林晰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一放,萧然也得爬起来冲个战斗澡,俩人前后脚下的楼梯,所以正好赶上。

    “萧然”小太妹兴奋招手,立马从尴尬中复活了。

    看着俩人那久别重逢同时开口嘘寒问暖的热乎劲儿,气场一向强大的太子爷沦落成路人甲,脸色再黑也没人搭理。俩人聊了起码十句开外后,林晰终于从遗忘的角落里被想起来了,得介绍一下。

    林晰颜色不愉,一直等着被介绍的机会,打主意要把萧然的归属问题过了明路。

    结果这次萧然嘴快

    “这是林晰,我的家长。”

    龚淑有点意外,但崩儿都没有打的直接礼貌问候,“林叔叔好”

    太子爷:“”

    57、龚小太妹

    林晰当初能松口把这小太妹招惹来,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林晰觉得萧然已经十拿九稳的被他拿下了,萧然可不是朝秦暮楚的性子,受林莫间夫妇绵长稳定的感情影响,萧然对感情的态度也是认真又虔诚,所以林晰笃定人一旦被拿下就会从一而终。林晰不觉得自己的推论有问题,但看人家俩人青梅竹马的拎着给大王的礼物说说笑笑直奔三楼太阳房,太子爷心里开始疯狂长草。

    如果真的这个小太妹敢伸手跟他抢萧然,林晰还真的得好好考虑这种可能性和应对后路,龚家在军方的根基深,老太爷虽然荣休了,但小太妹他爹可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军衔迟早比老爷子高,加上小太妹还有一个很争气的正在部队基层打拼的大哥,龚家若无意外还能常青四十年。跟这样的势力死磕,绝对不明智,不能对抗,那便合作

    合作,并非不可能

    林晰有一门生意,那门生意有一个合作伙伴,他们合作了很长时间,彼此交易的还算愉快,但林晰不能不注意到那个人的年纪已经大了,无论是林晰、还是那个人,都早就意识到是时候得考虑接班人的问题,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生意伙伴,那也会面临合作会不会继续的问题

    同时,三楼太阳房里,那对儿青梅竹马

    “我在里面关了八年啊”龚淑一副死不撒手架势,“你看我这八年受苦的份上,好歹咱们情谊一场”龚淑作势擦那根本不存在的鳄鱼眼泪,忽然大叫一声,“啊呀,跑了”

    大王从龚小太妹的手里挣扎一出来,便挣命似地连滚带爬一溜烟缩在萧然的背后,小尖爪子勾着萧然的毛衣,嗖嗖嗖三两下窜到萧然肩上,探出半个头,龇着刚冒出来的小尖牙,呜嗷呜嗷的冲着龚小太妹怒吼示威,只是那哆哆嗦嗦藏半个身子躲在萧然身后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是个狐假虎威。

    “你家大王也太不给面子了”龚淑转脸没了哀戚样,坐在地板上跟萧然抱怨。她买了一堆宠物用品,大王把小衣服穿上了,小帽子也戴上了,玩着球,咬着狗咬胶撒了欢的折腾,就是不让龚小太妹抱,别说抱,摸摸都不成,瞪着一对儿琥珀色的圆溜溜大眼睛,伏低了身子,蓄势待发的样子乌鲁乌鲁的从喉咙里威胁人家它还真以为自己是山大王不成刚才把龚小太妹惹毛了,直接上暴力把小东西抓住了,按在怀里好一顿摸,一没留神,大王就狼狈的跑到萧然这儿,狗仗人势来着。

    “人家是野生的,凭气闻认人是本能。幸好我家大王聪明,要不然还不被你的糖衣炮弹给拐走了”萧然抱着大王得意的现,别以为他不知道龚淑买那些宠物用品的邪恶心思,“打小你就喜欢抢我东西。”最后还幼稚的吐槽。

    “哼凭气味认人它不是你家家长给你从缅甸带回来的么”龚小太妹终于抓到萧然的话把儿,“家、长嘁还没审你呢,那位,打哪儿来的姘夫啊”

    迎上龚小太妹了然的目光,萧然的脸腾的一下子烧起来了。

    龚小太妹得意了,死孩子跟她斗,打小他就不是她对手

    刚刚萧然介绍说那是他家长的时候,龚淑最初还真的以为林晰是萧然哪个远房的亲戚,给萧然当监护人来着。就算不是监护人,那再过大半个月就过农历年了,林叔叔本家那边总也得来个人看看父母早逝、孤苦无依的大侄子吧所以萧然当初介绍的时候,林晰当时在龚淑心里,就是萧然小堂叔或者什么堂哥之类的存在,基于刚刚那人占了她便宜,所以龚小太妹就故意把人叫“叔叔”。

    不过,等着龚小太妹琢磨过味的时候,就觉得这事儿好像不是她想象那样

    如果那人真的有个明明白白的身份,以萧然的脾气,他会直接告诉她该怎么叫,而不会用这样模糊的概念,好像朋友玩笑般把这话头搪塞过去。再说,萧然继承的他父母的这份家业,要旁人不眼红根本不可能,这不是几百万,几间房那么简单,那是上亿的家产,美金,当初报纸上铺天盖地八卦人家钱财,话题老火了林叔林婶那些本家亲戚若一点都没分杯羹的想法,打死龚淑都不带信的龚小太妹这些年混迹那些欧洲贵女之间,对什么家产,继承,窝里斗那是相当敏感。

    所以,一般这种争家产的事,只能有两个结果,一是一方被欺负死,二是亲戚们的关系降至冰点。林叔林婶那是有专业律师团和理财会计师的牛人,能在继承权上让自己儿子受欺负更别说萧然是独生子,没有人能有理由、有地位质疑他的继承权,所以,龚小太妹琢磨过味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本家亲戚、监护人、堂叔、表兄的解释都不靠谱尤其,萧然一没留神,破绽还被小太妹抓住了。

    “啧啧啧”龚小太妹不改小流氓样,拉着萧然的领子嘴里就发出嘬嘬怪响,“这被啃的,怪不得日上三竿还不起呢,那位想必连骨头渣子都没吐吧。”

    萧然努力往回拉扯着衣服,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尽管事实明摆着,萧然如今也不觉得同性恋就怎么不正常了,但心里对这种属于少数派的感情还有点不敢让见光的意思从不跟外人提,也有意无意的掩饰着自己跟林晰的关系,要不然也不会变相扯一堆有的没的借口。萧然讷讷半晌没说话,更担心自己被龚淑瞧不起,毕竟,很多人把这看成是精神病,还有更多更不堪的

    “个死没出息的”龚淑看完萧然领子下的印子,戳他脑门,“一看就是被人家压得死死的你这性子怎么就这么面呢你”龚淑恨铁不成钢的深深叹了口气,打小她就为他打架,现在不会为了这事儿还得让她出头找那家伙pk吧

    “我你,你你”对龚淑这种态度,萧然开始结巴,是高兴,是松口气,还是吃惊他自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你你,你什么你我见过的比你听到的都多”龚淑操着不屑口吻,就她呆了八年的那贵族女子监狱,这路事一点都不少,要她说,那帮一心把自己奉献给上帝的嬷嬷都是老变态,整个学校连耗子都没有公的,那不是硬生生的把她们这些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往拉拉方向逼么。龚淑不得不对那破学校发出悲催的怨念看看眼前这一小极品,要脸有脸,要才有才,有车有房有大王,看着这招人疼的小模样,她竟然撞不出心灵火花来了都

    拜家庭氛围影响,龚淑一直有点军人的爽落气质,在那贵族女校自然吃香,后来差点没发展出左拥右抱的后宫出来。但人家龚小太妹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性取向疑问,她很明白在正常的社会环境下,自己还是喜欢男人的,看到帅哥两眼会冒光,会以自己前凸后翘的身材为傲,脑子里快乐yy的时候对象绝对是个身下带把的,不说这些,在那女子监狱,龚小太妹yy男人的时候,那会儿她还计划着,若三十岁萧然未娶,她没嫁,俩人就凑合了,但是现在

    “太熟,下不去手”龚小太妹很悲愤承认美梦于现实中破灭了。

    早上初见的时候,林晰没机会把萧然身上挂自己标签,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成了机会,林晰坐在家主的位置,左边是萧然,右边是老黑,老黑旁边是厨神,萧然旁边是龚淑。山大王在林晰和萧然中间的桌脚哗啦哗啦挠爪子。

    其实是一顿挺正常的午餐,菜色荤素搭配,餐桌礼仪也很宽松,彼此偶尔闲扯个八卦啥的,同时,林晰也会看着萧然不许挑食,真的很正常,平时他们也这样儿。但是,现在这不是还有客人么

    除了老黑,厨神和山大王觉得气氛没啥变化之外,龚淑是一脸纠结,萧然是面带窘迫,林晰心里则得意兼冷笑。

    等龚淑放下筷子,用餐巾抹抹嘴,再也忍不住的小声吐槽,“萧然,不带这样的吃鱼管拨刺,盛汤还试试温烫家居好男人都被你们男人拐跑了,让我们女人怎么办你还有没有天理啊”

    “”这是正在吃萧然挑不要给他的酱牛肉的某居家好男人。

    “”这是老黑和厨神。

    龚小太妹从一早上到萧然家堵被窝,到中午拍着厨神的肩膀,跟萧然要把这手艺不错的钟点工挖角,到晚上依依不舍的跟她家大王告别,其热情状把大王吓得直往林晰怀里躲小妈靠不住,得找亲妈了。

    然后龚淑这座瘟神终于站在萧然家门口,要打道回府了。

    林晰揽着萧然的腰,温和的笑着跟龚淑道别龚淑的危险性可以排除,但林晰对于与龚家谋求合作的想法却没有轻易放弃,他初步研究了一下,龚家还真的有实力可以往上再争一争,即使在那个人的接班人名单里,他家应该也能暂列一席。

    “萧然,说好了下星期六去我家,你还得陪我逛街,你死活都得给我有空,听到没”然后语气一变,用甜腻腻的声音,“大王,小姨改天再来看你,下次再给你带玩具,哦”

    “林哥”龚淑自打看到林晰居家好男人的本质之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真的厨神不能转让我两周么”

    林晰:“”

    龚小太妹脚步都迈出大门了,忽然又缩回来,“啊萧然,我手机好像落你书房了”

    “你就丢三落四吧。”萧然转身进屋,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他真的都习惯了。

    看萧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廊,龚小太妹忽然有点怀念的说,“我小学二年级那年,萧然刚入学,那时候他才五岁半,可好哄呢,要他叫姐姐他就叫,要他分我巧克力他就舍得给,然后我就把他收成我麾下的首席小弟。”龚淑笑得开心,然后慢慢的笑容收起来了,看着林晰的表情越来越冷军人世家养出来的那种肃杀味道,并不因为一个不曾从军的弱女子而有半分减少,“只要他曾经叫过我一声姐,他就一辈子都是我小弟。我当年不介意为他划花一个女孩子的脸,今后也不会介意把负他的男人剁成太监你相信么”

    林晰相信,相信这小太妹真的有这么彪虽然对上自己,她不见得能成功,但她绝对有这样的胆量和魄力,而且很有可能百折不挠。只不过

    “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我很希望你能叫我永远地彻底地死心”龚淑很郑重。

    林晰什么也没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在萧然身上到底倾注了多少,老黑不知道,查夜不知道,龙二也不知道,甚至包括自己都无法估算。

    “我的龚大小姐,你手机到底落”楼上一无所获的萧然咕哝着冲出来却被林晰拦住了。“小太妹走了。”

    “走了那她手机”

    “在她自己衣服兜里呢。”

    萧然翻翻眼睛,对这大小姐的丢三落四彻底无语了。

    林晰揽着萧然,亲亲他头顶,“进屋,别冻着。”

    58、瞎操心的父母

    跟林晰上街只会挑清冷的皇后区不同,龚淑有着所有女孩子的天性,哪儿人多往哪儿挤,哪儿促销往哪儿凑,还偏偏那么巧的赶上过年前的年货促销高峰期,家家商场恨不得为促销活动喊破喉咙,女孩子到了这里简直就是如鱼得水,挨家逛,挨着专柜进,一件都不落的挨个试,试完之后非得有的没的挑出一堆毛病,一会儿嫌俗气,一会儿怕被撞衫,一会儿说根本与自己气色怕不搭从早九点半到六点钟赶回家吃晚饭,萧然最后跟龚淑一起回某军区大院时,真的连抗议的力气都没了。

    萧然把那些保养品、养生品和玉石、古玩的摆件杂七杂八的年礼拿出来给龚爷爷,龚爸龚妈这些长辈的时候,心里一百二十分感谢林晰想得周到,原本他还指望今天逛街的时候现买来着。

    萧然坐在沙发上,腿酸疼酸疼的,盯着龚小太妹悔不当初,“我在学校跑一千五百米体能达标也没这么累”

    龚斌,小太妹他大哥,拍拍萧然,“含蓄我负重百公里越野也没她那个累。”

    “怎么军营里练的都是花拳绣腿”爷爷发话了。

    “不不不,我们这些纸上谈兵的哪能跟爷爷当年扛着抢,与腐朽的帝国主义做殊死搏斗相提并论”

    “贫嘴一边儿去萧然,过来坐,让爷爷好好看看”

    龚小太妹当年混迹萧然的床,吃萧然的点心,张嘴就管林夫人叫妈的时候,萧然在龚家也有自己写作业的小桌,碗橱里永远有备着他喜欢的零食,也跟着龚小太妹一起管那位将军爷爷叫爷爷。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后来龚小太妹离家避祸,紧跟着龚爸爸调职赴任,一分开就是这么多年,如今重新联系上,关系没见生疏,反而带着点儿知根知底的微妙亲密感,尤其男女长大都十八变,感情一如既往亲近,日后就是无限的可能啊

    萧然模样长得招人疼,有才华、有气质,并且人家也算事业有成龚小太妹当初跟家里说萧然作的那两首特有名的曲子之后,长辈们倒也对那满大街放的曲子觉得耳熟,就是没什么具体概念,只有龚斌拉着萧然一个劲儿回忆当年,回忆萧然给他要的那些女明星的签名画片,如今龚斌不再是当年单纯的只会要签名照的中学生了,所以那迎面扑来的兵痞猥琐气息让龚爷爷忍不住冲他扔拐。

    总而言之,林萧然条件不错,有好女婿的潜质,虽说父母去世这点挺让人惋惜的,早早的断了太多的人脉,也等于变相伤了家底,但是用龚淑亲妈的话说,“怎么我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用得着拿女儿去攀高枝儿”

    龚夫人祖上也是名门,在某种程度上,她更偏向萧然这种有深远家世底蕴的,而非现在看来与他们门当户对的那些军政势力。萧然是孤儿怎么了,那也是知根知底有大家涵养的少爷出身,“别跟我说什么根正苗红,说白了都是泥腿子出身,就说咱们家老太爷,当年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能为了一口饱饭提着脑袋枪林弹雨的拼死拼活人家林家那才叫世代书香门第,搁在过去,没准儿你就是给人家放牛的”龚夫人私下里戳着自己将军老公的头说。

    不管怎么说,从龚淑告诉家里萧然要过来拜访那天起,这顿重逢团圆饭,从准备到结束,都很有点和美的味道。

    这些和美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林晰来接人。

    萧然接到林晰来接他的电话,然后就起身跟龚爷爷他们告辞。告辞活动从头到尾持续了十几分钟龚妈妈给萧然准备了一堆年货非要他拿着,又非拉着萧然要他到家里过年,龚家大哥则拐着萧然的脖子,计划趁着他有年假,让萧然通过人脉约几个红牌明星出来吃饭喝酒,这功夫,林晰的车就已经停在楼下了,有林晰帮忙圆滑社交,好说歹说萧然是脱身离开了。

    当时告别的时候人多嘴杂乱哄哄,林晰的身份和车停楼下接人这个举动都没太引人注意,然后等这拨热闹随着客人离开慢慢降温之后,首先回过味的是龚爸。

    以龚家老太爷的身份和龚爸现在的军衔,他们家能是随便就被陌生人摸到楼下来的么军区大院大门口有士兵站岗,从大院到他们家小院门口,不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反正陌生车辆肯定会受到检查询问。平日要是有没登过记的外人来拜访,不想吃闭门羹的话便要跟主人家先订好时间,然后龚家会事先跟门卫通知说:谁谁谁,几点几点,几个人,开什么车过来都得事先备案清楚才能一路进来。

    龚爸琢磨过味儿的时候,第一时间给门卫打了电话,站岗的小战士说了,人家拿通行证进来的。现在都兴高科技,不像以前还有人工比对、问问话,现在卡往机器里一划,电脑核对了身份,给出结果:一级授权,通过,那小战士直接一个敬礼,嘴里喊着“首长好”就把人放行的。

    龚平听到这话差点没惊得跳起来,想凭着一张通行证就畅通无阻,你知道那得是什么级别授权的通行证么别管什么级别的通行证,反正不像刚刚那小伙子能有的。刚刚那人叫什么是萧然的什么亲戚把车牌子调出来查,给交通局打电话,调电脑记录

    巧了,那车还真的挂在林晰名下,所以交通局的人脉很快就给龚爸答案了:林晰,男,三十二岁,无不良车驾记录,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其名下有好几辆车,还有几个注册的是公司商业用车,从车辆记录分析,那就是一个拥有几家公司的民营小老板儿。

    糊弄鬼呢

    龚爸差点没掀桌子。

    第二天,龚爸把电话从交通局转到安全处,接着查,安全处那是特殊部门,龚爸也是用了老战友的关系想一次查个透彻的,不为别的,至少得为萧然和自家闺女想啊,老婆大人相女婿那些话、那场景,可还历历在目,萦绕耳边哪

    这次查的透彻,特别透彻

    在神秘的有关部门里,那位传说中的太子爷从十四岁一入道之后,所有大大小小捕风捉影的过往史全有记录。是的,都是传说中的事件,你要是说真的抓点把柄想立案侦查,查到最后全是证据不足,但你以为你林晰是什么人物,你以为你在世人眼中伪装成无名的路人甲、一个有两三家建材公司的民营小老板儿,你就真的能糊弄到华国最神秘的有关部门信你不成虽说从法律角度讲,林晰目前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守法良民,但林大太子爷,那早就是在有关部门里挂了号的机密档案人物。

    龚爸这事儿没跟家人讲,他等了两天,老部下一直没打来电话,这时间等得越长就越意味着这人、这事儿都不简单,龚爸心里越来越沉,这边还没等到回信,那边龚斌找上他爹了。

    龚斌一未来军界小精英,后来也琢磨出不对劲儿了,他托了些常在滨市市面上混的哥们关系问问,但能从正途查到的资料特别少,按照台面上的说法,人家林晰就是守法公民,正经商人一个,说得好像他那天开车到他们家楼下,就该怪军区大院门卫的电脑坏了一样可除了那些台面上的说法,另一个解释似乎就足以说明了一切,林晰,就是道上传说中的那个太子爷

    龚斌常年混在军营,对社会上这些事儿耳目并不灵通,太子爷神马的他没听说过,但架不住有在社会上混的发小,如数家珍的讲那些传说中的事儿,反正根据那些人的说法,这个太子爷似乎挺给力的。一部分衙内觉得那就是一个山寨头头,听着厉害,但那是因为他们这些小爷儿不稀罕跟这种人一般计较,才让猴子在山中称了大王。而另有一小部分人,则告诉龚斌此人水深,最好不要轻易招惹。对比一下说话人的身份、能力和家族分量,龚斌选择相信后者。

    龚斌倒没觉得这人敢惹他们家,但既然此人也姓林,还貌似跟萧然的关系很近,萧然跟自家妹子又是青梅竹马感情这么好,他觉得这事儿最好还是借亲爹的手往深了查一查,这才跟自己老爹通了气。

    龚爸这边刚得知有这么一个太子爷,心里对那些说法还将半信半疑的时候,那边老部下的电话终于来了,传真给龚爸厚厚一摞档案,后来还在电话里说,这不是全部,“连长,有一部分档案我看不到,一部分我看了,但不能说,除了刚刚传真过去的,你若还想知道什么,我也只能跟你在电话里说说”

    龚爸先翻了那些传真,上面就是劣迹斑斑、花样翻新的林晰犯罪史,那罪名多的都快编一本刑法典了。哦,除了这见不得人的犯罪事实,上面还有林晰和他那些挂了号的精英手下的精英大学文凭,好吧,除了大学文凭那块,违法乱纪的部分也都是没有证据传说中的犯罪事实,然后没了。

    龚爸捏着这么肤浅的档案材料差点把当年训兵那著名龚平无影脚隔着电话线踹过去,查了这么多天就给他查了这么点东西龚爸怒火熊熊的把电话打过去,“那部分只能听不能看的呢”

    电话那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往外抖那些更不能见光的部分。

    剩下的那块,实际是官匪勾结部分。瞧,这又快过年了,依山公馆雷打不动的年初十商业宴会的邀请名单已经发出去了,在这边档案里,今年的名单已经有了备份,但也不能说人家年终办个宴会,请请关系户、拉拉感情就是违法的吧这一部分人,只要上面没下令办,那些事儿便要当做没发生过,自然不能往外说。

    除了这部分勾结进行时,还有过往一些被落下马的官员犯案似乎也跟林晰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那就更不能为外人道了。龚爸对其中几家的没落史略有耳闻,这些人家跟龚家比不上,但也算一方势力,根基不弱,竟然说倒就倒,虽然明面上看,每个倒下的都是有些阴私被对头捏住了,颇有争权夺利的成王败寇味道,但是,若说林晰此人没在背后推波助澜,龚爸绝对不信。

    要说一个黑社会头子就有这等眼力、手腕和胆量,还能在官场搅得这么深,你觉得可能么或者换一句话说,那些官场上的事儿,跟他一个黑道大哥有什么关系,有必要涉这么深的水龚爸已经从最初对一个社会渣滓的小觑,变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慎重,问,“还有什么”

    是的,还有

    但那就是不能说的了,哪怕龚爸带着将军衔,哪怕打电话之人跟龚爸一起扛过枪,啃过草,一起在泥里打过滚的战友兄弟,那也不能说。龚爸知道老部下工作地方的性质,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但有很多时候,仅仅不能说这三个字就足以表达很多很多意思了。更别提,林晰此人水深到竟然还有他老部下看不到的档案部分

    在龚爸从电话里听老部下说林晰的那些非法底细的时候,林晰就已经知道龚家在查自己的底细了,他那天以那样的方式出现,自然对今天被查的结果心下有数。说真的,若是龚家没查,毫无疑问,他们就不值得林晰费心了。情况都在林晰的意料之中,发展也在朝着林晰料想的方向前进,但林晰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兴或者得意,反而

    看着外面轻飘的细雨,林晰深锁眉头、眼中阴霾。说到底,他还是太嫩了些。老头子要挑接班人,兜兜转转竟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接班人,就算现在林晰评说这个不够大气,那个不够决断,或者觉得某某势力还是太弱之类的,那也只是相较老头子这个珠玉在前,单个拎出来,都是刀刀致命的利刃,而他就是被那老头子算计到的磨刀石。不,说磨刀石太抬举自己了,他们这些人就是被老头子装在一罐子的蛐蛐,群杀之后,最后有资格活下去的得胜者,就是接班人团队果真是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

    林晰离开窗边,在自己的电脑上敲了几下,屏幕里跃出萧然在茶厅的身影,他正抱着吉他对大王拨琴弦,不过显然,大王对萧然身边揉掉的废纸团兴趣更大一些。林晰微笑着看着地毯上那一大一小,摸着手腕上的佛珠若有所思,然后渐渐地温和带笑的眸光深处浮现了一股肃杀之气。

    必须要小心,因为,如今他已经有一个不容失败的理由,他许过要让他的小王子无忧一生。

    59、人间天堂上

    萧然并不知道这里面的种种猫腻,没过多久,龚家小流氓和小太妹的狐朋狗友们都来齐了,给长辈们拜完年,就张罗着搭车出去混,萧然要跟着一起,按理说,林晰也应该是他们这一拨里的,但是,

    “刚刚龚老太爷拉我下一盘,老人家正在兴头上,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出去了。”

    萧然很意外,“那我”

    林晰回头问龚斌,“你们要在那儿聚”

    “还能哪儿人间天堂啊”滨市一家有名的五星级会所。

    林晰对这样的安排也挺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好去玩吧。”

    一听这话,龚斌忽然想起点什么,再看向林晰的眼光就变得有些那个,过去暧昧搭肩,“我说,林家大兄弟”

    林晰拍拍龚斌回道,“亲兄弟明算账,酒水至多打八五折,至于旁的,要凭自己真本事。”

    俩人对完暗号,龚家小流氓的猥琐劲儿立马上了一新台阶,依着这帮衙内的腰包,谁在乎酒水钱打不打折但是林晰后面那句话富含的内容就无限延伸了。

    “帮我照顾一下萧然,别灌他酒。”林晰嘱咐。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龚斌一顿拍拍打打,直把林晰当成了自己人,拉开车门,手勾着萧然上车,临踩油门前龚斌还跟林晰保证呢,“放心,肯定给你完璧归赵。”

    林晰却很认真的说,“好,完璧归赵,我承你的情。”按本心说,林晰绝对不想让萧然跟这帮家伙出去混,但他这边跟龚家老爷子的会面就更不适合萧然在场,权衡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龚斌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院门口的林晰龚斌面上总表现的像个兵痞小流氓,但作为龚家最争气的孙子,少校营长的军衔绝不是只凭祖荫庇佑。他很清楚林晰此人是混黑社会的,按理说,他家没必要与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但现在他爷爷把人留下了。

    不管平时龚斌怎样不屑父辈祖辈的老脑筋、老思想,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父亲和爷爷的判断力有着一种近似盲目的信任。他信任那俩老头子的人脉、手段和政治敏感嗅觉,所以尽管他知道林晰此人水深,却在拍着肩膀的那一刻,多了几分真心结交之心。然后,龚斌带着人呼啸着开车扬尘而去。

    龚斌他们一行八人,开了四辆车,呼啦啦的到了地方。人间天堂这处会所,对他们大部分人来说都是老地方,从气氛、到质量、到娱乐环境正合他们这些衙内的面子和身份,包厢一早儿就打电话订下了,这伙人一进门,大堂经理就热情的迎上来,张口就张少,李少、王少的叫,态度非常熟稔。但等这一行人直接被带上五楼,出电梯左转,一开包厢门,饶是这帮老熟客也不由得一愣。

    这处说是包厢,不如说像五星级的总统套房,没有寻常包厢那般总是光线幽暗、装饰奢华、仿佛无时无刻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淫靡暗示。这里,一进门便是一宽敞明亮的主厅,头顶是水晶吊灯,脚下是红木地板配波斯地毯。有小吧台、有舞池和点歌台、有喷水池,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投在淡蓝色水幕上,水幕旁边是一架漆黑锃亮的大钢琴,舒适的宽大沙发一簇簇散落在房间的几处角落,还有绿油油的盆栽偶尔点缀其中。

    当然,关于不足外道的那部分,其实也没减掉。主厅右边一侧便是暖色调的层层叠叠的帷幔,先是轻纱,后有大绒、天鹅绒,待绕过这些看似遮得虚虚掩掩,实在围得密密实实的帷幔之后,后面则是幽暗华丽、包金镶银的阿拉伯后宫风,宽大的引人遐想的贵妃塌,埋在柔软蓬松的垫子背后的金属链,直径一米五的圆形大沙发墩儿,以及每一处休息软榻之间的厚重帷帐,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旁边有一截楼梯通向更幽深的二楼一圈还没转完,就已经有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了。

    “梁子,行啊你几日不见这分量又涨了”王少拍着程梁的肩调侃,“老子来这么多趟,今儿沾你的光,头回知道这里还有这么骚包的地儿。”

    “太给力了,一会儿点餐让梁子先挑”

    “哎,咱都得给我们的梁子处长大人先敬几杯。”

    面对众人的调侃或者说巴结,程梁微笑地领了情。包厢确实是他早些时候电话订的,但此处安排对他来说也是个意外,不清楚是因为自己年前提了职,像王少说的分量更重,还是什么旁的原因,但不管如何,面子有光的事儿傻子才会漏底。

    这边服务生刚刚送来酒水、小食,还未等众人进入状况正式点餐,龚斌的手机又响了,在接通哼啊的应答了几句之后,龚家小流氓的脸上笑容就越发猥琐了起来,挂了电话之后,龚斌大手一挥,颇有将军点兵的气势发话,“点餐的任务交给我了”

    “听营长大人发话”

    “别,是副营长。”

    “你卖什么关子”

    “打死我也不说”

    “那就先打死吧弟兄们,抄家伙”

    边开酒、边调侃,一屋子衣冠禽兽。就算有没入仕途的好歹名头上也都挂着这总那总的衔儿,这会儿闹起来就跟小时候抢画片一样。这种幼稚的行为没有持续太久,包厢的门便被敲响了,服务生开门,“几位邀请的客人已经到了,请问”

    “快请进来啊,还问什么”

    “瞧你那么猴急的,到底什么货色”

    “你说不不说你不说,我们也马上就知靠”王少话说半截,硬生生噎回去了。因为他们的点餐到了。

    girl组合,近年迅速窜起爆红少女演唱组合,不知道是不是娱乐公司有意而为之,四个女孩子,清纯的gin,野性的ivy、成熟的renea和温柔的larissa,特色鲜明,一个小演唱组合就满足了不同口味的偏好。原本房间里只有龚淑一个女孩子,弄得气氛阳刚有余而温柔不足,这回这四个小姑娘巧笑倩兮的一进门,顿时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粉红色。

    但这并不是全部,没过十几分钟,准天后级的方雅小姐也来了,也是最近两年的爆红人物,她一个pk那边四个小丫头都不带眨眼的。跟她一起的还有两个男孩,一个热的像火,一个柔的像水,准天后说了,是她小师弟,特意带他们来见见世面。对这样的阵势安排,一屋子二世祖,当场就有人别有心意的瞅了一眼龚斌。

    “真不愧是兄弟”

    “亲的,你绝对是我亲哥”

    “必须地”

    太子爷提供的这顿点餐的级别真的很高。除了那两个小粉红的男孩,其他人都是时下红透半年天的人气明星。得承认明星神马的对这些衙内来说并非高不可攀的存在,在更多的社交场合,有人还特别偏好带些小明星出席一些宴会,够面子,够得体,彼此也算各取所需。但像今天这样级别的明星,就不是寻常能被任意摆布的角色了从古至今,头牌有头牌的身价和矜持,恩客也要有恩客的品味与风度,用权势和金钱砸人那是低俗暴发户的行径,会招人耻笑的,明白吧所以就像之前林晰说的,他最多只能提供给他们一个结交的机会,如果要更进一步,那就需要龚斌他们这些太子党更认真的多花些心思讨好才能一亲芳泽。

    “你眼睛瞎瞄什么当心你家男人吃飞醋”坐在一角的宽大沙发里,龚淑挠萧然的胳膊,凶巴巴的满脸酸味。

    萧然无奈,“我哪有”

    “你敢说你眼睛没粘过去”龚小太妹很霸道。就算她跟萧然没有男女之情,那也不能允许萧然竟然敢当着她的面绕过去看别的美眉

    “我只是在想嗯,我最近尝试换了曲风,写了几个小调,比我以前写的有点呃,另类。”

    “就是说,诡异”龚淑换了个自己能理解的形容词。

    萧然哭笑不得,“我不想放弃尝试,但我也不知道有谁适合演绎我期待的那种风格”

    “借口”龚淑撇撇嘴,“正好有点唱台,让他们挨个上去唱。”

    “你说让人唱人家就唱啊再说,得名不易,换曲风有很大的风险,爱惜羽毛的人不一定乐意,除了那俩不太出名的男”

    “正好,从那俩男的里挑”龚淑帮忙拍板。

    萧然对龚淑无语了。

    俩人在这边正聊,那边王少张罗要大伙都往一起凑凑,划拳、扔骰子、行酒令说要来点炒气氛的小游戏。一番商量,决定玩掷骰子,赢方可以指定任何输方做任何事情,就是真心话大冒险的翻版。

    按照宾主相搭的原则,俩俩一伙自由选择,等众人乱哄哄的落了座,龚斌才发现冒出的单数是林萧然,倒也不是他被故意排挤,在座的各位都是官二代,林萧然龚家千金的小学同学,这分量太轻了尤其萧然还长了一张不输明星的漂亮脸蛋,身上的衣服更是没名没款,在这些明星的毒辣眼睛里,他当然得是最后被挑剩下的那个。这都是轻的,但凡这些人心机浅一点,没准此刻轻视就已经挂在脸上了。

    气氛有一瞬的尴尬,龚斌却不慌不忙地把那边吧台的调酒师叫过来了,这样很好,龚斌记得林晰的托付,一会儿掷骰子行酒令,他毫不怀疑那调酒师的手腕,就算不是高手也是老手,至少萧然也不会无故累输,被灌太多的酒。

    大家轮流摇色子。轮到萧然这么这一组的时候,调酒师伸出手了,低低跟萧然说,“萧然少爷,还是我来吧。”

    萧然诧异转头仔细打量,能叫他萧然少爷的人

    那调酒师骰盅一开,俩五一个六,目前为止最大的,众人一阵喧哗,然后骰盅被递给王少那一组。

    “你是”

    “少爷叫我狂人就好。我是今天的调酒师,林哥不放心,吩咐我们照应您。”

    “谢谢”

    忽然那边传来哄笑,萧然抬眼一看,龚淑才开出个三个一,转眼想了想,“你玩这个厉害么”

    “称不上厉害,常玩,手熟而已。”

    “最好能赢,我想听听他们唱歌。”萧然并未刻意压低音量,正赶上骰子一轮轮完,这话让大家就都听见了,然后笑开了。在座的几位歌手待会儿肯定要唱k助兴,不明所以的人只当萧然追星追到迫不及待,笑他忒小家子气,只有龚淑明白萧然这是要练眼挑人了。

    萧然他们这一组到最后确实是赢家,萧然转圈看了看,指了王少那伙输家,负责出节目的自然不可能是王少,是renea,“曲子不介意我指定一个吧”

    “赢家最大啦”

    众人以为萧然追星,自然要挑一个他喜欢的曲子,却没料到他根本没有指定任何一首girl的歌,而是挑了另一个歌星的成名曲,看热闹的仅仅觉得奇怪,竞争对手也许还在偷笑,身在其中的少女组合就有点挂不住面子你是故意打人脸呢吧

    renea仪态万千的硬挂着微笑把歌儿唱完,众人一片叫好,萧然也应景的鼓鼓掌,但他懂行,知道她唱的并不算太出彩,一开始就降了三度音才勉强把高音部分飚上去。好吧,人家女子组合本来飙的也不是一个人的功力。

    萧然把此人从自己的名单中排除了。

    60、人间天堂下

    狂人真是谦虚了,色盅一在他手,除非他放水,否则别人就想赢,萧然断断续续的一直都是最大的赢家,旁人赢,除了罚酒还能换新花样,比如让输家跳钢管舞,赢家伪装钢管。到了萧然这里,每次他赢,肯定会叫一个女孩子上去唱他指定的曲目,回回点的还都不是人家拿手的曲目,一次两次之后,旁人还不觉得有什么,那几个女孩子却开始心中腻歪,她们觉得这人简直就是故意刁难所以这次,当龚斌狗屎运的蒙了三个六出来的时候,立刻就被众多女孩子起哄,鼓弄龚斌非这把节目落在萧然他们这一组上。

    “不是哥哥我不仗义,萧然,你真犯众怒了,罚酒人家肯定不干,因为有狂人替你喝。所以我也就不费那个事儿了,你自己说你怎么自罚吧。”

    自罚

    自罚那还不等于放他一马,这哪儿行众美眉又是一阵不依。龚斌这个见色忘义的好言安抚了众娇客的嗔怒之后,一拍桌子,“今儿,必须把你拉出来给美眉们消消火了那个啥”龚斌转脸嬉皮笑脸的对众多美女说,“你们可想好了,不管出什么节目,人家那一组都有个全能挡箭牌,大大的坏了”

    “要不然我弹一曲吧。”萧然大方地站起来,指水幕旁边的钢琴。

    “那得要点难度的。”gin抢先说。

    “对”龚淑眼角不屑的瞥了那假纯女人,嘴里却跟着起哄,“用一指禅弹小星星肯定通不过”

    萧然对龚淑笑笑,在琴凳落座前顺手整理了一下衣摆和袖扣,这一习惯性的小动作落在众人眼里,立刻味道就不一样了,气质芳华,有时候形神合一的大家涵养就是从这些小细节里流露出来的,至少寻常人家肯定不会如此追求细节完美。

    如果说前一秒钟萧然的小动作透出了良好的家世教养,那么后一秒,当清澈的琴音飘散在空气中的时候,带给众人的就不仅仅是改观,而是震撼不是说这里的人有多高的鉴赏水平,但只要想想萧然弹琴的那副画面,当初如林晰那等眼界超高、自控力超强的人,都在看完萧然弹琴之后,一头栽下去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地找借口把人强要了,这些人里有几个定力能超过林晰

    萧然弹得还真是小星星变奏曲,本来这个曲子就一直给人一股清新不沾染尘世的稚趣,再配上萧然那鲜嫩漂亮的脸蛋和清纯气息,旁人还好,但一向偏爱男色的程梁觉得自己心底的某个地方好像在火烧。

    一曲弹完,除了龚家兄妹和调酒师狂人,众人对待萧然的态度都有点微妙的变化。

    程梁有事没事的找机会从龚淑、龚斌嘴里套话,如果那位仅仅是他们的朋友,玩一玩没什么不可以的,但若真的是龚家未来的上门女婿,那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而那些原本一直在小瞧萧然的几位大小明星,再对上萧然的时候,态度简直热情到堪称巴结。此结果直接导致原本的金主被冷落,倒不至于发生争风吃醋,只是兴致不复以前果然不论什么年代,姐儿爱俏这老话在圈子里都是箴言啊

    其实无关姐儿爱俏,因为这是萧然,只因为他是萧然

    林晰当初打电话要龙大去安排几个当红的明星到人间天堂陪酒时,就说了萧然也在那儿,然后龙大安排此事时就多嘱咐了一句,说萧然少爷在场,你们挑人的时候别挑到不懂事的,他们家小少爷可金贵着呢,惹恼太子爷别说日后被沉江喂鱼。

    龙大是从安全的角度出发提了萧然的名字,但这话到了娱乐公司老总这些人的耳朵里面,就根本无关安全问题了,这是什么,这就是天上掉馅饼入了萧少的眼,新人都能成紫红,那原本就已经有粉丝基础的明星呢所以不遗余力的,接到电话的娱乐老总们各自不仅派出旗下势头正好的爆红明星,还在她们临行之前嘱咐了一番。

    方雅就是这样被公司老总打电话叫过去的。按照方雅的身价眼界,陪酒这种事现在她也有资本可以挑挑对方家底了。方雅听听这场饭局的人物,并不比当前她依靠的大树更大,所以介于可去可不去之间,就在犹豫之际,策划总监跟她交底了,萧少很有可能也在宴会上,要她自己把握机会,并带公司最近新栽培的两个小粉红同去。

    方雅当时就动心了,萧少简直就是近年娱乐圈里最传奇的人物,你看萱萱小天后火不火,看新人亚伟红不红,这俩人一前一后几乎抢下了去年流行乐坛所有的风头,但在圈内论起来,他俩加起来也比不上萧少的风头盛用四首曲子捧红俩个歌手,作为一个歌手若能抱上此神级人物的大腿,还愁名利所以当时一听这话,方雅立刻就点头答应了,至于那两个被娱乐公司硬塞来的师弟,她没放在眼里,在方雅的心里,如果萧少真的在场的话,能入萧少青眼的也只能是自己这个新进准天后,神级作曲人怎么会待见俩小粉红呢但方雅却忽略了一个事实,她甚至都不知道萧少是圆是扁,是老是少。

    等方雅到了地方,才知道竞争对手远不是自己身边俩小粉红那么简单。虽然那位林萧然的名字里货真价实有个萧字,但漂亮得好像被包养的小情儿一样的外表,让方雅凭借自己的资历和经验得出萧少根本不可能是这个年轻人的结论,但此结论在萧然一直叫她们去唱与个人风格不符的曲子的时候产生了动摇,在萧然最终弹了一支钢琴曲之后变成了否定。想必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显然,原本因暴露自己唱功不好,公然给萧少甩脸子的girl组合,现在也开始伏低做小地巴结萧少了。具体表现萧然摇色子赢了之后,再想挑个认罚的去点唱台一曲高歌,那几位大小明星都毛遂自荐,唯恐落了后面。

    “这可真有意思。”龚淑咬着雪花糖,难遮不屑语气,“十分钟前还有人给萧然穿小鞋呢。现在就上赶着巴结了,苍天哪你终于开眼了,让她们认出萧然就是给萱萱写曲子的”

    “嗯”王少还真不知道,旁边关少也歪头看过来,“你说萱萱唱恋上你的那个萱萱你家萧然是给她作曲的”

    “孤陋寡闻了吧你以为那支恋上你是谁的手笔还有暖冬,还有现在最火的那个亚伟,他的成名曲全是萧然写的。”龚淑身有荣焉,尾巴翘老高。

    萧然收到一圈扫过来的不明视线,脸上的微笑不由得带了些许羞臊。看得某人心底跟猫爪的似的。

    “现在知道今天这是借谁的光儿了吧”龚斌手里一边玩打火机一边跟着逗趣,“你,你,你还有你,快跪在这儿,谢主隆恩。”

    “靠”王少一口酒呛气管里了。

    那边闹成一团的时候,萧然这边在自己的名单上把方雅也划掉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这些人都是近两年红起来的,萧然并不熟识,只是凭借火箭般的窜红速度,他们水平不应该如此不济。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老爸当年选人的时候没有功底这么差的,当然,那些人最后陆陆续续的都成了天王级人物,可是这并不能说明现在的这些人是虚有其表

    萧然揉揉额头,这边唱完了,待要重新聚起来再跟大家行酒令掷骰子,发现包括龚淑在内的人全没那个意思,几个人正嚷着斗地主,另一边喝得的开心。

    “为公平起见,你让每人都唱到吧,该唱一首、还是两首的,要不偏不倚。”这是龚斌的建议。不然看那边现场版的金枝欲孽,龚斌觉得牙疼。

    剩下的只有larissa和那个一直都比较安静的男孩没有露相了,不是萧然心有偏见,他是真的觉得这两个人的曲风温柔,不太适合自己最新的那几首诡异的曲子,但是好吧,既然这件事已经被摆在明面上了,那只好做到公平。

    萧然同样挑了两首并不适合他们的曲子,节奏很快很强,然后他挖到了一个宝。真的没看出来那个叫小淙的男歌手,并非看起来那么柔,尽管他不太适应快节奏风格,但适应力非常强,从一开始跟节奏都跟得磕磕绊绊,到后来完全引领节拍、可圈可点,非常出色。

    然后这件事就过去了,萧然没有说谁好、说谁不好,当然更没有做出给某某人写曲子、要捧某某人的意思。他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会表现出来,本来今天萧然临时起意就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如今就更没必要再挑事起风头。难道还真把人家的过年聚会给搅了不成

    龚斌看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就搂着萧然的脖子,大声耳语,“回头给哥拿几首曲子,讨美眉欢心。”

    这一手围魏救赵,让气氛又恢复以往。拼酒的拼酒,跳舞的跳舞,愿意去那边隐私小角落聊天也好,总之一派和谐欢乐的景象,是啊,她们从萧少手里要不到曲子,萧少的朋友总能从他手里要到,关键是你值不值得让那些二世祖为你费心,如此而已。

    这里失落感最大的是方雅,她曾经自信自己是最有本钱得到萧少青睐的人,结果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而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表现出足够好,足够深刻的印象给萧少,以期日后可能的青眼。至于旁的心思方雅已经不是初出茅庐,不知深浅的小丫头了,不像对面那双不安分的眼的主人。

    方雅其实不介意用一些手段,娱乐圈都这样。但萧少方雅心中摇头,她忘不了策划总监对她指导抱萧少大腿的小心翼翼,更忘不了老总提及萧少时反复叮嘱生怕冲撞了贵人的样子。不,方雅不认为大boss的谨慎仅仅是怕得罪一个有才华的作曲人。很明显,萧少的来头定然不小,至少,她公司的老总得罪不起。有了这样的认知,方雅自然事事留心,当看到萧然拿起一杯柳橙汁就要喝的时候,方雅很果断的出手拦住了。

    “怎么”萧然很莫名。

    方雅从吧台冰箱里拿出一盒没拆包装的新果汁,又拿了个干净的杯子,“虽然我必须承认你在音乐方面的造诣让人惊叹,但是在社会深潭里的历练嘛”方雅一副大姐的样子,给萧然重新到了一杯果汁,“在这种场合,记得永远不要让杯子和里面的东西离开自己的视线。如果有事必须放下它,比如,要去洗手间,那么回来之后,要拿新没开过包装的饮料,杯子也要换。”

    “但是”萧然皱眉,他不是不懂,但他想说在这样朋友环绕下的包间里,至于如此小心么更别说,此处还是林晰的产业。萧然潜意识里从来不担心自己在林晰的羽翼下被什么人算计到。

    “这叫小心无大错。”方雅给萧然折腾完果汁,顺手把原先那杯倒了,结果,明晃晃的空杯底里残留一道粉末状的东西,萧然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方雅似乎见怪不怪的顺手把杯子扔进水槽,对萧然微笑,仿佛就在说,你看我说对了吧“别那么轻易相信人。”然后她拿了杯柠檬冰离开了。

    萧然拿着那空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狂人从小厨房端着刚出炉的烤点心出来了,“萧然少爷,餐点你想是谁”狂人的声音忽然压低八度,带着股狠劲儿,吓萧然一大跳。

    “不知道。多亏方雅拦下来了,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萧然耸耸肩。

    “方雅”狂人眼睛在萧然手里的杯子转了转,眯起来不是方雅在贼喊捉贼,就是她看到有人下药但没阻止,关键时刻跳出来当好人。要说这件事完全是巧合,巧合到正好方雅来倒水,正好认出萧然少爷手里的杯子是曾经摆在吧台上无人照看了一段时间的橙汁这种谎话连单纯如萧然也不会信的,好不好

    萧然把手中捏了许久的杯子最终放下,轻轻叹了口气。刚刚狂人去后面小厨房准备餐点,萧然趁机去了趟洗手间,龚淑跟着凑热闹,现在人还在洗手间补妆没出来,他们三个离开吧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娱乐圈的明星其实都是美国中情局培养出来的特工,是吧,是吧

    “很拙劣的手法。”程梁评论。

    “抱歉”方雅端着柠檬水,挑高眉毛。

    “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把刚才的事变成阳谋,让萧然承你的情,可惜被你浪费了。”

    “你”

    “还有补救措施,要听点建议么”程梁笑着问。

    方雅暗暗咬牙,刚刚那件事真的就是一转身的功夫,ivy的手很快,而时间也根本不容她细想便直接出手了,现在方雅被讽刺了一把才静下心来前后一合,也发觉那根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径。“怎么,程大处长有什么建议”方雅立刻放下姿态,暧昧的顺顺程梁的衣服。

    程梁微笑,“在下仰慕方小姐已经很久了”

    程梁的后续计划也没什么,只要把人性摸透了,用简单的逻辑推算,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就能成事。道理很简单,那下药的丫头不止方雅看到了,程梁也看到了,girl少女组合出道时间太短,蹿红的速度又快,快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女孩几乎一夜间就被鲜花和掌声捧到天高,得了一种通俗称为公主病的自信心,却还没有充分认识世间的险恶,更不明白真正的权力人物根本不是你一个小明星能惹起的。

    ivy不懂,因为她太年轻,她的小手段被别人轻而易举的破坏掉了,你说这个得了公主病的小女孩接下来会这样呢无论怎样,程梁只知道她绝对不会甘心。然后,方雅就要再次果断出手,而龚淑,将在程梁不经意的提点下替萧然出头走一遭,成为间接的、令人信服的、泼辣、会快刀斩乱麻结束此事的目击证人。

    瞧,只要你摸清人性,这一切并不难安排不是么

    “萧少是个金菩萨,但娱乐圈的水远比你想得深,我帮你一次是举手之劳,我帮你第二次是因为你还年轻,我想到我刚出道的样子”

    “少在我面前装x”ivy反驳的声音里透着挫败中的愤怒。“谁不知道谁”

    “哼”方雅的声音也立即冷下来了,“算我多管闲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还想色诱萧少”

    “靠”隔着层层帷幔,听壁脚的龚小太妹又炸毛了怎么回回这种事都能被她赶上

    龚淑一把甩开层层叠叠的帷帐,看到里面ivy惹火的身材和被破坏的诱惑姿态,龚小太妹直接上前,伸出爪子捏住人家小明星的下巴,抬高,左右摆摆看看,眼神跟在菜市场挑案子上的猪头肉一样,“这脸换的不够彻底,光磨骨了,忘了削皮吧”贵族女子学校的八年教导只是让龚淑忍下了俩大耳刮子,她现在下巴扬起的十五度角,语调尾音轻扬带着傲慢,眸光中不掩轻蔑。

    龚淑嫌弃什么似地把手放下,“真的那么饥渴就去站红街,你这种便宜货还妄想上这里的柜台”龚淑骂完扭头看了一眼同样义愤填膺的方雅,上下打量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但明显有猫腻的怀疑小眼神盘旋了一周,然后她转头离开了。

    就算龚淑有怀疑又怎样,就算这件事是方雅摆出的姿态又怎样这就是程梁所说的阳谋,方雅帮萧然挡住一劫,你不能不承认。萧然不得不领她的情,你也不能不承认。至于ivy小炮灰、girl女子组合将会面临的事业危机,没人在意。这不过是娱乐圈的弱肉强食,你技不如人,就怨不得其他。

    这是聚会一角里发生的很小很小的波澜,从事发到解决,快准狠。龚淑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把这种丑事嚷开,萧然从龚淑的脸色里不用多问一句也能大约猜想到帷幔的后面发生过什么,无需言语、心照不宣,然后这件事就彻底风过无痕了,一点没影响大局。

    那边一大帮子人还在正常的吃吃喝喝,调戏美女,喝酒混作,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帷幔后面那层层叠叠的阿拉伯后宫,遮遮掩掩地人气渐旺有人事业岌岌可危,有人借光要抱大腿,有人需要偿还债务都是交易。

    只是在这之前,萧然就被林晰接走了,被搅了午睡时间,席间多少还沾了些酒精,萧然下午的精神就一直有些不济。林晰下午三点多钟来接人,看到萧然的样子便没急着离开,直接按电梯上顶楼,把正困顿揉眼睛的小王子一路从电梯口抱到顶层套房的幽深卧室。

    萧然缩在林晰怀里,林晰身上那股安心的味道让他放松,放松后让他更加困顿。萧然枕着林晰的胳膊,只来得及模模糊糊嘟囔了一句娱乐圈真复杂,我不喜欢便沉沉睡过去了。

    林晰无声的亲亲他的小王子:真实的世界总是复杂的,但我保证,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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