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公孙狼又幽幽叹息一声,缓缓自语道:“可为什么,我为什么并不觉得很快乐呢?莫非真是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之后才感到弥足可贵呢?也许吧,我本为贪狼之心,连皎月都都痴心妄想地一口吞下,何况这区区如花美眷呢?”
“呵呵!”公孙狼自嘲一笑,复又自语道,“狼的毛色可以改变,但吃羊的嗜好却永远不变,以前我一样好色,没想到莫名其妙地成为人后,也一样好色,看来,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公孙狼双眼微闭,感受了一下夜色的寂凉,无奈地叹息一声,落寞道:“狼性本凶残,只为生存故,如今,再为了生存,难道我还要凶残下去吗?”
幽幽叹了一声,公孙狼已经拖着踯躅的身影缓缓走出夜色笼罩之中。
这人世,又有几个愿意凶残忙地为生存而战呢?
公孙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人生是什么,在他的眼中,并不重要,他是狼,只懂得本性真如,我存故我在,人生就也没过是人而生之存之。
夜色越发地沉寂下来,像是压下人世间纷繁复杂的莫名躁动,让一切都归于虚无。
可虚无之后呢?还是无尽的虚无。
次日的红光耀眼地刺入寝室中来,公孙狼一脸迷茫地睁开双眼,习惯地摸了摸,却发现身边是空无一人,不由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久入销魂乡,刚为绕指柔。这是必然的。
忽然,公孙狼心中却没来由的涌起莫名的危险,脸色大变,眼中射出狼般的野性十足的凶光,自嘲道:“呵,天天沉浸温柔之中,看来我公孙狼真是要变成虫了,要再是这般,怕是死期不远!哼哼,也是时候添一把火了!”
当即,公孙狼穿戴一番,着命红一前来,一脸冷酷道:“红一,你传我令,告诉紫六,务必要将在李府惨变那晚前王允与吕布曾亲密来往的消息传入董璜的眼线之中。”
红一恭敬领命,迅速退了出去。
望着红一快速的身影,公孙狼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自语道:“吕布,你不想反,可我却想要你反,而太师,你若不死,我又怎能解脱?”
这日黄昏,董璜收到眼线传来的消息,说是吕布与王允在二姐夫出事那晚曾密切会见过,不由蹙起眉头思索了起来,二姐夫乃是儒士,剑艺高超,再说李府还有五百以一敌百的凤卫,实力可说强悍无比,岂是袁绍派刺客能杀得了的,何况,姐夫竟然连逃都逃不出,可想刺客的武艺是何等高超。
想至此,忽然脑然轰然一响,然后便似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董璜顿时怒气冲天,拍案而起,恨声道:“若无内奸相助,姐夫必然不会惨死,此事定然与吕布有关,除了他武艺超群之外,几乎无人可以打得过姐夫,而那王允交游广阔,怕是也脱不了关系。”
想至此,董璜立即增派人手,牢牢监视住将军府及王府,教人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同时,董璜急急赶往太师府,报与董卓关于吕布与王允密会之事。
听完董璜之语,董卓一脸阴沉,但却目光却在变幻不定,似是在思索着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
见状,董璜不敢打扰,只得静静安立一旁。
过了许久,董卓脸色冰冷,忽然一掌拍碎了书案,目露凌厉的杀气,声音无比阴沉道:“吕布你这狗贼,若真是杀我爱女之人,我必不顾秋收之战,定要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又转过头向董璜吩咐道:“璜儿,你做得很好,给我加派人马密切监视吕布与王允,务必要查出真凶的蛛丝马迹,但切勿打草惊蛇!”
董璜忙恭敬领命而去。
却说吕布回将军府后,发现府第周围突然之间总是有不明人物走过,登时心里提高了警觉,不仅派出精锐手下出去,而且还亲自乔装打扮一番跟踪,最后终于发现了是董璜在搞鬼,自此更加谨小慎微起来。
同时,老奸巨猾的王允也是觉察出了王府被人牢牢监视住,更是韬光养晦。
似是在害怕着什么,全长安莫名其妙地处于一种沉寂的状态,再无以前的半点欢腾可言。
三日后。
董卓一脸哀戚地唤来了董璜,神色憔悴道:“璜儿,大伯要回媚坞祭奠你二姐与二姐夫,你好生看住长安,若是有所变故,务必赶往军营,派大兵镇压,大伯这一回,怕是没个半月是无法回来了!”
董璜一愣,想到死后骨灰都找不到的李儒,还有董家最为善良的二姐,脸上亦是露出一丝哀戚,重重地点了点头,哽咽着应道:“大伯放心,璜儿已不是当年的纨绔子弟了。”
见董璜这般懂事,董卓眼里闪过一丝慈和之色,甚为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就留给了董璜一个蹒跚落寞的身影。
这日,董卓一脸伤痛地回了媚坞,祭奠李儒与董绣去了。
闻听董卓已离,百姓欢呼声蹦然而出。
长安莫名其妙地也多了一些生气,笼罩在天空上面的浓浓乌云终于被酝酿已久的朝阳刺透,洒下点点欢蹦乱跳的。
公孙府,后院。
公孙狼收到董卓离开的消息后,眉头不禁大松,乐滋滋地笑着左拥蔡文姬,右抱张嫣道:“两位夫人,这老魔头一走,这日子可就好过了,也省得我天天见他臭脸,分外不自在。”
张嫣水眸中尽是藏不住的喜意,笑逐颜开,轻点螓首柔声笑道:“相公,你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可是给了不少。”
公孙狼也懒得否认,狠狠地亲了她一口道:“当然,怪不就怪在他不相信人,而我呢,也不相信他,一个一味残暴的主公,可不是我的遮天大树。”
蔡琰抚摸着他的脸庞轻笑道:“相公,话虽如此,可你时下毕竟是他麾下之臣,些许本分还得尽尽。”
“呵呵,还本分?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本分,要不然,你这小美人也不会落到我的手里了。”公孙狼笑说了一句,便随口问道,“对了,琰儿,最近你爹爹还安分吗?”
蔡琰微微矜持一笑道:“还好,不像以前那么热衷政事了,现在是足不出户,一心只读圣贤书。”
听了这话,公孙狼微微宽心道:“如此甚好,岳父这人太好名,摊上我这种武人算是明珠暗投了。”
蔡琰嗔笑道:“你还知晓啊,爹爹可是远近驰名的大儒,现在却落得一清贫老丈,你居罪甚大。”
公孙狼轻轻苦笑,摇头叹息道:“也是,若不强娶于你,怕是他依然笑傲士人之间,左右逢源,何苦落得如此寂寞清愁。”
见男人如此,张嫣微微一笑插话道:“相公,这事原怪不得你,若不是你居中策应,怕是蔡老爷要横遭灾祸了,说起来,琰妹应该感谢一下相公。”
这话,顿令蔡琰不依了:“嫣姐,你这可是指鹿为马,照你说,你被相公抢来,还得感谢相公大发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