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未曾想,相公天不怕,地不怕,如今也有畏惧的一天。”苏柔水盈盈一笑道。
“哎,人力有穷,相公又非三头六臂,岂敢逆天而行,如今,相公正是逆水行舟,不进,便是退了。可这一退,怕是粉身碎骨,也是未知。”公孙狼沉默了一声,忽然全消,莫名地感慨了一声道。
瞧见公孙狼突然落寞,苏柔水眼里怜意大生,温言宽慰道:“相公,你切莫菲薄,人世间,何人不是如此呢?既然想要争那荣华富贵,自然是要失去些许,此是常理,你切不可放在心上,徒自伤怀,以令智昏。”
公孙狼听了,心中不由平静了下来,起身微微一笑道:“也是,不叹了,相公得去府衙了,若是不上下打点一下,这银子可不是好捞的。”
说罢,便温馨地拥吻一下苏处柔水整衣出去了。
却说洛阳废都来了一西域高僧,残余百姓纷纷奉以为救苦救难的神僧,人人争供。
这高僧在洛阳召集百姓连夜搭起佛坛,以此超渡弥漫于旧都不去的无数冤魂。
只见,风来云涌,祥光阵阵。
在万余百姓亲耳目睹之间,笼罩在洛阳死城上的乌云终于随着高僧的三天三夜吟唱而飘散。
拨得云月见日开,无数祥光四普照。
百姓纷纷奔走相告,拍额称庆,继而在家中长设高僧长生牌,日夜供奉。
这事久而久之,也传入汉献帝的耳中。
是夜,汉献帝便命人请高僧前来,超渡皇室冤死之魂,以祭其在天之灵。
高僧踏足中土,本是为传教而来,自是欣然奔赴长安。
对于此事,陈云也在府衙中告知了公孙狼。
中原并无僧类之人,公孙狼听后,大是惊讶,相问道:“咦,僧是何物?莫非真乃不食人间烟火之人?”
随着公孙狼船高水涨,陈云也荣登主簿,是为公孙狼得力心腹,见公孙狼问起,便恭声笑道:“非也,僧亦是人,概莫与道人一类,为世外之人,亦是要吃要喝的。”
公孙狼一听,眉头微皱,沉吟道:“上次主公所杀道士便有惊人之能,莫非此僧人亦有奇功秘技不成?”
陈云大胆猜测道:“主人,这天下奇人异士数不胜数,这僧人能从无边西域赶往京都独身而来,定非常人,由此可见,主人须加以提防,免得遭人暗算。”
公孙狼深觉有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暗中派人观其动向,好让我趋吉避凶。”
陈云应了下来,自去办事了。
且说汉献帝见了高僧后,目视之下,见其仪态慈祥,分明是得道高僧,眉白脸嫩,身粗眼利,披袍捻珠,脚穿奇鞋,额通三纹,令人不由心生亲近之意。
命人奉上好茶,汉献帝便倾俯善色毕恭毕敬地相询道:“高僧,朕有礼了,可否告知名讳?”
高僧也不倨傲,反而一副受宠若惊起坐躬身道:“不敢,贫僧释怀,乃西域之人,王上客气了。”
汉献帝听他称自己为王上,也不以为意,认为他出身蛮荒,其所见最高位者便是一蛮王,遂温和地请道:“原来是释高僧当面,不知您孤身自西域所为何来?”
“阿弥托佛!”释怀轻宣一声佛号,一脸悲天悯人地低叹一声道:“贫僧自西域而来,一路所见,尽是白骨苍苍,鸡狗不闻,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去地狱,但愿贫僧能尽一点微薄之力洗去芸芸众生一身疾苦,脱得茄锁,重登极乐。”
听了这般话,汉献帝非不觉得可笑,反而充满了敬重,叹息一声,缓缓说道:“释高僧果然乃得道之人,心胸广阔,一怀慈悲,朕弗不如也。”
释怀再轻宣一声佛号躬身道:“王上,您乃一国尊,来世当往我佛极乐世界,不如贫僧传你佛法,也好修身以成佛,享得大自在。”
汉献帝未反驳,只是略一沉吟道:“释高僧,你所言佛,是指何物?其为神耶?”
听了这般,释怀一脸谦卑景仰道:“佛,大慈大悲,无所不能,无所不包,居于极乐世界,超然于三界,得享万千佛果,大自大在,非人非神非物,佛即是佛。”
汉献帝沉思片刻,略显向往道:“释高僧,既然佛如能耐,不知高僧有几分把握修成佛果?”
释怀捻着佛珠再宣一声佛号虔诚道:“佛与人一般,仍有三六九等,我佛即阿弥托佛,乃无上佛尊,其下,又有各式佛,菩萨,罗汉,近可闻的便是声闻,帝释,比丘,沙弥,居士四等,贫僧功力不足,只得无颜忝立帝释。”
汉献帝听罢,心里有了计较,眼光扫向释怀看得真切些,方一脸敬佩道:“观释高僧精神内敛,想必佛功不凡,可否让朕一开眼界?”
释怀本有此意,自不推却,领意道:“这个自然,我佛若无至上法门,岂敢狂言普渡众生,王上,请拭目以待便可。”
说着,只见释怀神情一肃,作怒目金刚状,一方气息骤然被他吸去,似乎让汉献帝都感觉呼吸不稳了。
只听“轰”地雷鸣一声,释怀立时泰山般一脚就将花岗石所砌成的地板踩踏出了了一个脚印大手指深的印坑,直看得汉献帝心中狂骇了一声,脸色都变了,显然,若是这一脚印在人身上,怕是不止一个坑,而是一个洞了。
但见释怀吐息完毕,汉献帝立时更加恭敬地小步上前温声道:“释高僧果然神功惊人,朕可否拜高僧为师,一同参修佛果,也好普渡众生。”
释怀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脸色却不见得半点欣喜道:“王上有此意愿,贫僧自是万分欣喜,不过,贫僧怕是法力不足为王上之师,可容贫僧代师收徒便是。”
汉献帝见他如此知趣,心中更是亲近,欣然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师弟见过师兄,还未请教师父名讳?也好让弟子日夜敬贡。”
释怀宣了一声佛号道:“师弟佛心明烛,如此尊师重佛,自然于修佛一道,怕是远胜贫僧,师弟请谨记,吾师乃西域至尊法王,名为闻佛,人称闻佛大法师。”
汉献帝听罢,立时虔诚地朝西方一拜,才向释怀行尊长之礼道:“谢师兄相告,如此,明日朕便通告朝廷,公立佛门,不知师兄以为然否?”
“此言甚是,师弟果真乃是与我佛有缘之人,我佛幸甚,幸甚。”释怀脸露欣喜之色,微微回礼,随后便与汉献帝商量礼佛修佛之事了。
翌日。
汉献帝临朝,引荐释怀于百官,并策封为护国佛师,统管天下佛门子弟。
对此,近似惊弓之鸟的百官半点意见欠奉,释怀入朝并列三公之事遂已定。
至于董卓,则忙于吊丧之事,心怀哀戚,哪里还管朝上琐事。
日子一长,释怀便在长安里聚起近千佛徒,立佛寺于东城,竟是与午门相对,气势极为磅礴,大有开创万千佛门的胸怀。
这不,公孙狼办完公一回到府中,便听老丈人蔡邕与蔡琰大声理论着。
“琰儿,为父要去佛寺为礼佛,你为何不许?”
“爹爹,相公曾立家法,一切虚妄之事府中之人皆不得为,若为之,便是逐出家门,您这一去,将置女儿于何地啊!”
“哼,这是公孙家的家法,非是蔡家的家法,为父是他丈人,自不用家法统管。”
蔡琰却是直拦挡在蔡邕去路坚决道:“不行,爹爹,相公要是知道,定然会责骂于女儿,你忍心让女儿受此责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