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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不如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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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鲜币)076

    凌渊诚看到盛装打扮的吴燕妖娆的站在他面前时,就知道肯定没好事。还没等他开口问她,吴燕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是秦曼芝的字迹:“以不变应万变。”

    “你们在做什麽?”凌渊诚不解的问吴燕,而她只是神秘的笑笑,挽着他的胳膊,说:“凌总,我可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才来当你的女伴,千万别惹我,否则我马上消失。”

    说完,她往宴会厅的门口指了指。只见倪葵身着晚礼服款款而来,身後,跟着殷勤的肖琼珍。肖琼珍先看到凌渊诚,她似乎很害怕,低下头没有主动上来打招呼。

    倪葵四处张望着,凌渊诚英伟身姿落入她眼底时,她差点提着裙要奔过来。可是,此时吴燕已经挽着凌渊诚游走在人群中,俨然一副正牌女友的模样。

    倪葵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变得难看。

    “她是谁?”倪葵侧头问肖琼珍,当她得知吴燕不过是超市里的一个小小理货员时,得意的笑了。

    “凌渊诚,你的口味可真是越来越差了。”倪葵骄横的站在吴燕面前,上下打量着,特别是看到她快呼之欲出的xiōng,鄙夷的说:“你身上这件地摊货看着可真是……yín荡!”

    “yín荡?”吴燕眼皮都懒得抬起来,她冲着凌渊诚娇笑,假装没看见倪葵,骄傲的挺起xiōng,却字字掐中要害:“你未婚妻的xiōng可真小,你真可怜,以後的性生活肯定很悲惨。”

    “你!”倪葵又要上前打人,吴燕灵活的躲到凌渊诚身後,故意假装害怕的大声叫道:“有人要打架喽!”

    宴会上的客人们都扭头看向这里,倪葵尴尬的收回手,讪讪笑。

    凌渊诚并不满意吴燕做他的女伴,但看到倪葵後,他似乎猜出些什麽。眼见吴燕大有闹事的意思,倪葵也有备而来的样子,便拉着倪葵来到角落里,喝斥道:“你来装什麽疯?”

    “我曾经也在这里读书过,学校校庆,我来参加很奇怪吗?”倪葵强做镇定,见凌渊诚没有质问她秦曼芝的事,猜测他并不清楚,便问:“你不是要带那个女人来的吗?她人呢?”

    凌渊诚露出一个“不关你事”的表情,说:“没事你回去!”

    “我才不回去呢。我们都订婚这麽长时间了,也是该向外界宣布了。再说,那个大项目马上就要开始招投标,宣布我们的关系,也有助於你得到这个项目──人家可是为你着想,真的呢。”

    凌渊诚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他知道,现在看着风平浪静,但却波涛汹涌,暗潮涌动。只是,他猜对了开始,却没有猜对结局。

    门外一阵喧哗,凌渊诚应声看去,只见秦曼芝挽着戚旭南的胳膊,相依相偎,正缓缓走来。

    凌渊诚和所有人一样,在看到秦曼芝高高肿起的左脸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秦曼芝却很淡然,她与戚旭南亦步亦趋,金童玉女,噙笑而来。

    能参加这次晚宴的都是社会上的精英,其中有不少人与戚旭南都打过交道,因此当他们走进宴会厅时,虽然大家都惊讶於秦曼芝脸上的伤,却都佯装没有看到,纷纷向戚旭南打招呼,很是热闹。

    倪葵眼里充满了怨恨,她的手不自觉的抓住了凌渊诚的衣袖,死活不放开。凌渊诚急着想看秦曼芝的伤势,甩不开她,两人拉拉扯扯的走了过去,却见秦曼芝小鸟依人般的靠在戚旭南身边,心里醋海翻滚,面上却波澜不惊。

    吴燕一直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她见秦曼芝准时出现,脸上的伤仿佛好战的旗帜,有种“向我开炮”的洒脱。

    “曼芝,你是来抓小三的吧!”吴燕拨开人群横空冒出,她冲到秦曼芝面前,使了个眼色,便按照原先商定的剧本开始演:“我帮你盯了好久,喏,就在那里!”

    说完,便指向了凌渊诚身旁的倪葵。

    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如同利箭一般,唰唰投向倪葵。凌渊诚配合的往旁边一让,倪葵独自站在那里,成为众矢之的。

    肖琼珍象忠犬一样护着倪葵:“吴燕,你在这里胡说什麽!倪小姐是倪家唯一的继承人,赫赫有名,城中名媛,马上就要跟凌少爷结婚,怎麽可能是你嘴里的小三!”

    吴燕突然小跑着到凌渊诚身边,低声说了句:“下午倪葵打了曼芝。”见他脸色大变,这才抱住他的胳膊,娇滴滴的问:“渊诚,你什麽时候要结婚,我都不知道。这个老太婆在说什麽?我怎麽听不懂?”

    凌渊诚还在犹豫是不是该玩这麽大,吴燕她却喧兵夺主的叫道:“老太婆,我看你是年纪太大耳背眼花,人家凌少爷可没承认哟!”

    凌渊诚虽然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看到秦曼芝脸上的伤後,又见吴燕卖力表演,略微明白了其中奥妙。他探询的看向秦曼芝,见她微微颔首,示意他不要吭声,既不配合也不阻止,抱着双臂没人事的站在那里,置身事外。

    宴会厅里议论纷纷,开始猜测到底谁真谁假。

    因为凌渊诚与倪葵订婚时本来就不情愿,当时家里的长辈为了稳住他,没有对外宣布,只是家里的直系亲戚坐下来吃了顿饭,大概商量商量而已。这也是为什麽倪葵会紧张凌渊诚与秦曼芝关系,并急着想在今天宣布的原因。

    倪葵瞪着秦曼芝,她以为下午教训了秦曼芝後,她会因为脸伤而不出席。却没想到,秦曼芝不但没有逃跑,反而还找了帮手,一找就是两个。

    秦曼芝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倪葵也以静制动。肖琼珍是她的走狗,竭力替她辩解,吴燕不甘示弱,一口咬定倪葵是戚旭南的小三,两人各执一词,三字经满天飞,把好好的宴会厅的变成了菜市场。

    这时,主办方叫来保安。倪葵原以为有保安出面自己还能找机会下台,正想高喊保安快点把吴燕架走,却看到凌渊诚对着主持人低语,刚冲进来的几个保安又安静的退去,还体贴的把大门关好。

    倪葵气得差点咬碎银牙,差点吐血。

    这次有吴燕出面闹事,秦曼芝和凌渊诚就能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外人都以为吴燕是凌渊诚今晚的女伴,自然不会相信倪葵会是凌渊诚的未婚妻。戚旭南搂着秦曼芝卿卿我我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恩爱夫妻。吴燕是第三人出面指证倪葵,可信度又大大增加,整个局面都对倪葵不利。

    “这位小姐,口说无凭,麻烦你拿出证据来。”倪葵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当着这麽多名流绅士的面,她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委屈的辩解道:“戚总裁虽然优秀,但我倪葵也是名门之後,怎麽可能纡尊降贵的去做这等小人之事,更何况,我根本就不认识戚总裁,怎麽可能……”

    倪葵话还没有说话,戚旭南突然甩开秦曼芝,一个箭步冲到倪葵面前,抓住她,悲愤的喊道:“小葵,你怎麽这麽狠心?我答应过你很快就会离婚的,只是……只是曼芝她怀孕了,我不能抛弃她,万一一尸两命……唉,你不能这样逼我啊!”

    倪葵呆若木**,在一阵阵的惊叹声中,灰白了脸。

    吴燕退到凌渊诚身边,见他看得目瞪口呆,淡定的拍了他一下,说:“别这麽没出息,後面还有更精彩的。”

    顺站吴燕悄悄指去的方向,凌渊诚看到一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秦曼芝,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滂沱如雨下,无声却很动人。

    秦曼芝本就个子生得纤瘦,脸庞受伤後更看让人看着心疼,她小声的抽泣着,泪珠儿啪啪往下掉,楚楚动人,活脱一个被丈夫背叛被小三迫害的温婉贤淑柔弱可怜的大老婆形象。

    众人又望向秦曼芝,见她捂着肚子,无声的抽泣着,再联想到戚旭南的说词,立刻顿悟,开始小声议论着,指责倪葵心狠,要逼死秦曼芝母子两,害人家变。

    肖琼珍见状,立刻冲到秦曼芝面前,凶巴巴的说:“上个月见你你都活蹦乱跳的,怎麽突然一下就怀孕了?这肚子里的孽种恐怕不是戚总裁的吧?前段时间你和凌少爷同居,别给自己老公戴了绿帽子还要来诬赖好人!”

    吴燕见肖琼珍凶神恶煞的样子,吃惊的问凌渊诚:“她不是你家的佣人嘛,怎麽倒戈相向?”

    凌渊诚见秦曼芝哭得伤心,梨花带雨,心疼得厉害。正想上前帮她,却被吴燕拉住,又听到她问,冷笑道:“没什麽,她儿子失业了。”

    吴燕一愣,旋又笑了。

    肖琼珍是靠凌家上位,中秋节的时候她打了凌渊诚的小报告,凌渊诚自然没有放过她。她无端的失去了华胜集团办公室主任的工作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他的宝贝儿子的培训机构突然被人查封,据说还有人下了封杀令,不许他再开业。肖琼珍无奈才转到倪葵旗下求生存,现在她象跳粱小丑一样帮着倪葵,无非是生活所迫。

    面对肖琼珍的质问,秦曼芝抽抽噎噎的,纯纯的傻问道:“我……我和我老公房事……您……您怎麽会知道?”

    宴会厅里哄堂大笑,肖琼珍被秦曼芝问得哑口无言,败下阵来。

    倪葵见肖琼珍主攻秦曼芝去了,压根没有来帮她对付戚旭南。戚旭南本来就有点邪气,耍起无赖来更甚一筹。他拉着倪葵,有的没的说一大通,无非就是要向别人证明他跟倪葵有奸情。

    倪葵气得差点走火入魔,用力甩开他,大声说道:“戚总裁,请你自重,我根本不认识你,怎麽可以跟你有关系!”

    正哭得凄凄动人的秦曼芝忽然拿出手机,扒拉两下,递给了主动上前的吴燕。

    手机屏幕上有段视频,正是倪葵到戚旭南办公室质问凌渊诚行踪的录像。戚旭南交待了保安部门删去录音,只保留了画面。

    整个画面巧妙的截取了她在办公室里单独与戚旭南对质的片段,倪葵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上身前倾,表情狰狞,气势汹汹,泼辣野蛮。没有了声音的录像,这个表情和姿势,看上去非常象一个小三正在威胁男人离婚,寻死觅活,飞扬跋扈。

    倪葵暗暗叫苦,那天她怒火攻心一心想找到凌渊诚,所以当她得知戚旭南有他消息时,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没有顾虑到整个大厦都有保安摄像。

    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拍了下来。再加上戚旭南有心的剪辑,倪葵就是长了五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倪葵开始求助的向四周望去,眼神所到之处都被人避开。上流社会的生活很精彩也很贫瘠,难得有人现场闹事,肯定是要好好看戏。这个时候如果有谁出来帮忙,才是笨蛋。

    倪葵开始乱了阵脚,她一跺脚,想要跑出去,却被吴燕拦住。众人的眼神又纷纷投向倪葵,想听她的解释。可是她百口莫辩,气得血气上行,一脸胀红。

    秦曼芝差不多收住了眼泪,湿湿的眼眶颤抖的肩膀,为她拉来了不少同情分。

    “老公,我肚子痛。”鸦雀无声的宴会厅里,突然响起秦曼芝可怜的声音。有人热情的搬来椅子让她安坐,戚旭南假装厌烦的瞪她一眼,说:“都是你害的!我本来可以跟小葵双宿双飞,现在都被你害的……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们早就离婚了!”

    秦曼芝双手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呜呜呜,他真得是你的孩子,跟凌学长没有关系。老公,我是被冤枉的,你千万不要抛弃我们娘俩,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秦曼芝与戚旭南一唱一合,真正是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倪葵见众人都一边倒向秦曼芝,凌渊诚明摆着见死不救,只好眼一闭,心一狠,说道:“戚旭南,你非要说我跟你有关系,是不是?”

    戚旭南上前搂住她的腰,尽管心里恶心得快要吐,但脸上还是荡漾着幸福的笑容:“小葵,这本来就是真的。”

    倪葵推不开他,当众推推搡搡只会显得更加暧昧。她强忍着暴躁和恨意,一字一顿的说:“好啊,那你拿出证据来!”

    作家的话:

    【鼓掌啊!】

    今天突然不是很想说话,也许低落了……不过文不能低落……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

    ☆、(11鲜币)077

    宴会厅里又变得安静,音乐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拿着酒杯的客人们小心的晃着红酒,只等着戚旭南能抛出什麽杀手!,来证明他和倪葵的关系。

    毕竟这年头,什麽人都有。

    “这照片,算麽?”戚旭南从容的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从里面翻出一些照片,递给身边那些凑热闹的客人们。

    秦曼芝探头一看,脸顿时红了。

    那些照片,是上次她被戚旭南强迫在浴室里照的艳照。虽然看不到脸,也是正儿八经的穿着衣服,但是,动作却大胆又暧昧,赤裸裸的肉欲破屏而出。

    感谢老天爷,她的身材和发型与倪葵有几分相似,在浴室的昏暗模糊光线下的照片,很容易令人混淆视线。特别是在有先前如此明确的暗示之後,秦曼芝那些照片,全都成了倪葵与戚旭南交好的证据。

    又是一阵阵的叹息声,听得倪葵心惊胆颤。

    她确信自己没有把柄被戚旭南抓住,但似乎每个人看完了照片後都会意味深长的瞅她一眼,然後暗暗点头,好象那手机里的照片女人就是她。

    急於表现的肖琼珍瞄了眼手机里的照片,便大声叫道:“连脸都看不到,是谁都有可能。”说完,瞟了一眼秦曼芝,不怀好意的说:“我看,这女人的身材,和秦小姐很相似。”

    宴会厅里的客人开始悄悄的分成两派,有人瞄向秦曼芝,在心底暗自比划着她的三围,也有人慢慢向倪葵靠近,估算着她的身材与照片的相似度。一时间,宴会厅安静如地狱,半空中飘浮着一道道目光,交织成网,将秦曼芝压得喘不过气来。

    倪葵也不好过,她知道,被戚旭南一闹,除非自己有非常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是在污蔑,否则,她的名声受损,凌渊诚就会借机发难。

    上流社会的名媛们,私底下再疯狂滥交,场面上都要维持高贵女子的形象。这不仅仅是她们个人形象的竖立,而是关乎整个家族的形象,就算婚後与丈夫同床异梦貌合神离,也要装的恩爱,不能授人话柄。

    她与凌渊诚的婚约原本就不牢靠和微妙,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绝对不能出错。

    倪葵表面上强做镇定,大脑却飞快的旋转。她分析着眼前的战况,手机里的照片不能强有力的证明戚旭南的说法,他不能因此指证她,肖琼珍适时的发声,替她挽回一些局面,她只需要以静制动,观察戚旭南还有什麽动作,再对症下药,才是上策。

    倪葵计划得不错,可是,她忘了她还有个走狗肖琼珍。

    肖琼珍见自己的一句话扳回局面,越发得意,更加急於获得胜利果实好向倪葵表功,决定乘胜追击。

    “戚总,你口口声声说与我们小姐有关系,如果只凭这几张看不清脸的照片,那就免了吧。除非……除非你有近一步的证据,否则,恐怕就是戚总你喝多了,弄错了对象,血口喷人!”

    戚旭南收回手机,眼神飘向了秦曼芝。

    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让秦曼芝准备计划并准备好这个计划,很匆促,戚旭南也知道会有不少漏洞被人抓住不放,所以他们决定用先发制人,先让凌渊诚保持沈默而吴燕主动冒充他的女伴,令倪葵这个未婚妻站不住脚跟,再由戚旭南主动出击令在场的人先入为主,秦曼芝再以苦情博得同情,三管齐下,确保他们的诬陷成功。

    戚旭南也想过ps一些图片来证明,但假如倪葵当真找人来鉴定,只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所以,他们三人商量後,决定放弃这个办法。

    肖琼珍的将军,令戚旭南走投无路。他望向秦曼芝,示意她,他要出绝招。

    秦曼芝报复倪葵,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惩治她,告诉她她并不是弱者不是可以任她欺负的女人。秦曼芝早先在学校时就听说和见识过倪葵的豪放不羁,所以才会想出这个办法来,但她并不想逼倪葵到死路上,尽管倪葵的风流在她的圈子里早就声名远播。

    箭在弦,不得不发──秦曼芝默默颔首,戚旭南收到她的消息,突然痞气的笑了起来,走上了讲台,将目瞪口呆的主持人赶了下来,拿起话筒,流里流气的说:“倪葵,你当真这麽无情,不承认我们之间的感情?”

    “戚旭南,我和你根本没有交往过,怎麽会有感情?”

    “那你也不承认,今天下午掌掴我老婆?用脚踢她的肚子想致命她流产,逼我离婚?”

    “戚旭南,小心我告你诽谤!”

    “好吧,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戚旭南清清喉咙,直起腰,继续说:“其实,要我证明倪葵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很简单。我与倪葵小姐有过多次的亲密接触,假如倪葵小姐不介意,大可在这里脱衣来证明我的话──她的右大腿内侧,有块一毛钱硬币大的红痣!”

    “哗!”整个宴会仿佛烧开水的锅,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大声耻笑,有人猜测真假,有人则拿出手机开始上网上传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唯一倪葵,苍白着脸,犹如雷击一般,愣在那里,一脸震惊,硬如僵尸。

    凌渊诚的脸,立刻浮现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他不可思议的望着戚旭南,相较於其它人的惊讶,他的眼神里,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我说凌总,我怎麽觉得……”吴燕八卦惯了是非,也见多了这些人的第一反应,凌渊诚与众不同引起了她的怀疑:“你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吧……难道你们真得有染?”

    吴燕的问话惊动了秦曼芝,她扭过头来,将吴燕拉到身边,不让她干扰凌渊诚。

    戚旭南看着倪葵的脸,知道自己这重型炮弹放得是时候,得意的笑着,说:“倪小姐,如果你觉得我说错了,大可以找人来鉴定一下。”

    倪葵哆嗦着嘴唇,一张脸,又青又白,犹如鬼魅。

    肖琼珍原本还想再大放厥词,替倪葵挽回局面。还没等她想到该如何反驳,倪葵已经在众人的唏嘘声中灰溜溜的逃走了。

    戚旭南见闹剧到了尾声,这才下台,来到凌渊诚面前,笑道:“我替你解决了这个女人,不知道凌总准备如何谢我?”

    作家的话:

    今天写得有点卡,所以字数不多。

    ☆、(10鲜币)078

    凌渊诚冷眼看戚旭南,足足两分锺没有动静,反倒是秦曼芝有些沈不住气,大庭广众的闹了这出戏後心里也没痛快,闷闷的拉着吴燕也离开了会场。

    凌渊诚和戚旭南也没再轻劲,他们跟着一起离开,眼见秦曼芝心事重重的往宾馆走,两人也紧跟其後,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学长,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在宾馆的大厅里,秦曼芝突然回头,对凌渊诚淡淡的说。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想跟他详谈。

    吴燕看不下去,附耳说:“杀人也得留全尸,分手也要说清楚。”

    说完,她打着哈哈把戚旭南拉走,秦曼芝与凌渊诚散步到宾馆的後花园,呆呆相望,久久无话。

    “小乖,你受伤了。”

    秦曼芝摸了摸肿起来的脸颊,薄荷的清香已经淡了许久,但仍在鼻息间萦绕。受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受伤後长久的不能治愈。

    秦曼芝不是留情之人,当初她因为要嫁给戚旭南而离开凌渊诚时,就将情丝斩断。纵然再遇,情缘也不过是回忆。

    “戚旭南替我上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小乖,你是不是在怪我?”

    “没有。”

    “不,你一定是怪我没有告诉你倪葵的事!”

    秦曼芝笑笑,轻声说:“你当初不正是因为她,才说我是你女朋友的吗?”

    凌渊诚急着辩解,却最终无话可说:“小乖,我……”

    “学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仍然是朋友。”秦曼芝干涩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这真得与倪葵无关。在她决定陪凌渊诚参加校庆之时,她说想好,要在校庆之後跟他说这番话。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程咬金,倪葵出来搅事,使她原本单纯的行为,变得复杂。

    凌渊诚僵在那里,唇色泛白。

    “咖啡厅还给你,我觉得我应付不了。”

    “你要跟我分清关系,又何苦这样干净。纵然不想要那咖啡厅,也不必急着离开……”凌渊诚说得伤心,神情悲凄。

    秦曼芝不忍再推脱,咖啡厅的生意刚上轨道,在凌渊诚找到合适的人来接管之前,她冒然离开对咖啡厅也不利。

    “回去後,学长你再住四合院,有点不方便……”

    “知道了。”

    “学长,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才错失了你。”

    秦曼芝抬起头,望着他眼角的湿润,差点又要心软。只是,这次断然不能再给他仍然希望。他与倪葵之间的事她没有兴趣,横亘在她和他之间的,是流逝的三年岁月,是不能回头的人生顿悟。

    秦曼芝原地跺了跺脚,觉得谈话应该到此结束,伸手礼貌性的拥抱了凌渊诚一下,准备转身离开。

    凌渊诚抓住她时,秦曼芝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很自然的避开与他不必要的身体接触,又给他留了脸面,不至於太过难看。

    凌渊诚的手在空中停顿一下後,自然垂了下来,与她肩并肩的往宾馆里走去。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戚旭南怎麽会知道倪葵身上的……”凌渊诚并非好打听的人,只是倪葵未婚妻的身份令他也很好奇。他相信戚旭南与倪葵之间清白如雪,但戚旭南这样笃定,一定有内幕。

    秦曼芝停了下来,吃吃的笑。

    “学长还记得我三年前离开学校那天中午,你在哪里吗?”

    凌渊诚垂头想想,那日他们原本约好在琴房里练琴,可是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秦曼芝,所以特别沮丧。他一个待了半个多小时後,就离校外出闲晃。当时他纯粹是在堵气,所以没有联系秦曼芝,当他第二天回校时,才得知秦曼芝离校的消息。

    这是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深深受挫,特别是一向温顺乖巧的秦曼芝。凌渊诚自然记忆深刻,历历在目。

    “其实那天我给你到琴房,是想偷偷到你房里留张纸条。我没勇气告诉你我要嫁人,才想出这法子。”秦曼芝一想到当年自己一个幼稚的行为竟让她看到惊人一幕时,忍不住又笑了:“我到你宿舍门口时,听到里面有动静。我以为是你在,所以躲到窗户边偷看。谁知,倪葵不知从哪弄来了你的钥匙,跑进你房里,还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摆了一个特别的姿势……那块红痣是我看到的……”

    凌渊诚仿佛被雷击,呆立在那。

    当年倪葵追求他虽然轰动一时,但无非就是女追男的老套情形罢了,并没有太过激的言行举止。後来他找来秦曼芝当挡箭牌,有效的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行动後,以为相安无事天下太平,便没有太在意倪葵的动向。

    倪葵大约也是被秦曼芝逼疯了,所以才豁出去想出色诱这招。偏巧她情报出错,以为那天凌渊诚会在宿舍里,所以兴冲冲的脱光等他,却没想到不但没有等到凌渊诚,反而被秦曼芝撞见。

    秦曼芝因为倪葵的突然出现无法给凌渊诚留纸条,索性一声不响的离开。三年後,她与凌渊诚相遇,再次成为了倪葵的劲敌。最终,秦曼芝利用那块红痣反击成功,冥冥之中仿佛轮回报应。这到底是孽还是缘,恐怕就连他们三个当事人也想不清楚。

    凌渊诚花了很少时间才消化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送秦曼芝回房时,他站在门前,迟迟没有离开,不进不退,只是痴痴的望着她,直到戚旭南从房里走出来,将秦曼芝一把抱住,塞到自己的身後。

    “凌总,尘埃落定,还请自重!”

    凌渊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

    “放心,目前我还没有遇到需要帮忙的事。”戚旭南自负又野蛮的说:“只要凌总不来骚扰我们,就是给我们帮忙了。”

    凌渊诚讪讪退後,这些来得太快他很难接受,但他也只能接受。秦曼芝是有夫之妇的事实不可能由他撼动,似乎除了衷心祝福并安静离开,他没有其它可以做的。

    黯然离去的背影秦曼芝并没有看到,因为戚旭南早已关上房门,看着秦曼芝,象大灰狼一样,馋馋的笑着。

    ☆、(17鲜币)079

    狼是不会笑的,当狼笑起来的时候,一定是不怀好意。

    秦曼芝捂着xiōng口,退到房间一角,威胁他:“别碰我,我今天没心情。”

    “我就是知道我老婆没心情,才特地来安慰你的。”戚旭南虽然嘻皮笑脸的,但看到秦曼芝高高肿起的脸颊,心里那点邪念被灭得干干净净。

    大手一揽,将秦曼芝抱进怀里,声音哑哑的,坚毅的下巴不时的蹭着她柔软的头皮,喉间咕噜咕噜的响,仿佛在说对不起。

    秦曼芝听不清楚,但她知道,他此刻心里也不好受。这世上大概没有几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吧,除非这个男人并不爱自己的女人。如果这个设定成立,那是不是能反过来说──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心里爱着女人,所以才无法忍受她受人侮辱和伤害。

    秦曼芝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如触电般,从他腿上跳了下来,背着手连连向後退去,怔怔的望着戚旭南,好象第一次认识他。

    戚旭南被她的反常吓住,也不敢轻易的靠近她,怕她会有过激的行为。

    秦曼芝一直保持着这个受到惊吓的姿势,望着他,不言不语,不笑不哭,不喜不怒,仿佛如入定高僧,看尽人间繁华悲哀,又仿佛懵懂稚孩,不知世间纷乱纠缠。

    “老婆……老婆……”戚旭南试着唤醒秦曼芝,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秦曼芝迟迟没有回应,许久,她才蠕动双唇,结结巴巴的问:“你爱我吗?”

    不善表达的戚旭南在心里快速又肯定的回答:爱!可是,内敛的他却无法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个字,他只是很坚定的说:“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秦曼芝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正想找个借口把他打发出去,自己好好休息时,戚旭南又紧追一句:“我对你,永远胜过他对你。”

    秦曼芝当然知道,戚旭南嘴里的他就是凌渊诚。现在,凌渊诚是失败者,戚旭南是胜利者,从一个胜利者的嘴里说出这种话,在秦曼芝听来,缺了不少诚意。

    “如果没有学长,你会怎样?”

    “如果没有他,也许我不会那麽快肯定我对你的感情。”戚旭南倒是个实在人,说不出爱并不代表他不猜不出女人的心。秦曼芝的脸上写满了她的惆怅心事,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趁胜追击,才叫傻瓜:“我很感谢他,让我看到了自己的真心。”

    秦曼芝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不明白这个男人怎麽突然一下,嘴又变甜了。

    “你还有真心?”当她再次抬起头时,才发现戚旭南已经逼近她,一根手指头的距离,可以听到对方清晰的心跳声。

    戚旭南抓住她的手,拉着按在他的xiōng口,先是摸了摸左边,又压在右边,不正经的说:“左边是有真心的,右边嘛,只有肌肉!”说完,还有意的绷紧身体,使xiōng口上的肌肉变得又硬又结实,象大理石一样,却充满了温度。

    秦曼芝忍俊不禁,噗哧一下笑了起来。刚才的那点失落忧伤早就烟消云散,眼底全是对他无可奈何的笑意。

    “好老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做个好老公!”

    秦曼芝咬着唇,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学长本来还约我明天去琴房弹琴的,你跟来好喽。”

    “你少逗我了,他都伤心成那样了,那‘情’是谈不了了。”戚旭南一想到凌渊诚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就各种舒坦。

    “哦?你不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秦曼芝装模作样的拿起手机要打电话,戚旭南一把抢了过去,随手一扔,竟将手机从阳台的门扔了出去。

    几秒锺後,秦曼芝听到啪嗒一声,手机彻底报废。

    “喂,你……”秦曼芝气得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讲道理。手机摔坏了就坏了,万一砸中了人,那可如何是好。

    偏偏这肇事人还理直气壮的站在那里雷打不动,好象刚才扔手机的不是他。

    “秦曼芝,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联系他,你联系一次我扔一次!”

    “你太霸道了!你野蛮!”

    “我就是霸道,如果你还想知道我有多野蛮,我不介意今晚好好表现一下……”

    秦曼芝见他三句话不理本行,气得一跺脚,坐在床边不理他。

    戚旭南见秦曼芝虽然在生气,但不象从前那样怕他,躲避他,甚至没有从前那样厌恶,欣慰的笑笑,拿来药膏,开始替她涂药。

    秦曼芝开始还别扭的躲了两下,後来也就半推半就的让他服侍。涂完药後,戚旭南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累了一整天的秦曼芝开始昏昏欲睡,窝在戚旭南的怀里,甜甜入睡。

    第二天,戚旭南带着秦曼芝和吴燕一同回去。一周後,戚旭南以一个公道的价格将咖啡馆从凌渊诚手上买下,任由秦曼芝折腾。

    潘大成和吴燕都没有再回华胜商场工作。吴燕在咖啡馆里当店长,做得风生水起,潘大成则来到戚旭南的公司做他的左右手,虽然他没有太多的从商经验,但胜在勤奋好学,很快就能独挡一面,替戚旭南分担了不少繁重的工作。

    回来後,戚旭南与秦曼芝仍然住在四合院。一是四合院离咖啡馆近,只需要步行十几分锺就能到,上下班方便。二是秦曼芝怀念这里的过往,尽管并不美好,但时间将其过滤,只念情怀忘却恩仇。

    凌渊诚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人主动提起他,秦曼芝只是在报纸杂志的一些八卦新闻里看到,说倪葵被传私生活混乱以至於被人退婚。再後来,凌渊诚的消息越来越少,他原本低调的行事令他更加神秘安静。就连倪葵,在这场风波之後开始销声匿迹,干净得好象从没出现过。

    一眨眼,秋天如同一阵风转眼就过,当初雪落下时,咖啡馆的那盆郁金香莫名其妙的枯萎死去。

    “我就一直觉得邪门,郁金香大多是春天才开花,哪有秋天开到冬天的?”

    “也不一定,你看花店一年四季都有郁金香,也没什麽奇怪的。”

    “那是从国外进来的,放段时间就会枯萎的。不象这盆,是种在土里的,还活了这麽时间。”

    咖啡馆里的服务员们围着这盆突然枯萎的郁金香七嘴八舌的评论,没人敢去扔它。

    自从上次潘大成送来这盆郁金香後,秦曼芝就将它放在大厅一角,平时也没怎麽照料,它却生得娇艳。不少客人来就餐时看到,都会感叹一番,渐渐的成了店里的明星。

    如今没来由的枯萎,大夥都怕惹事,互相推托着责任,就是没人敢处理这盆郁金香。

    吴燕一进咖啡馆,就看到三五个姑娘们围在那里嘀嘀咕咕,拨开人群一看不过是盆花而已,便训斥道:“我说你们怎麽都不干活,原来都在这偷懒啊!”

    众人见状,赶紧解释,吴燕见她们大惊小怪的,拿起花盆说:“我看你们是看恐怖片看多了,一会说邪门,一会说有问题。这花沾了咱们店里的人气,这里又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它要开花有何难的。”

    “可是,怎麽好好的就枯了呢?”

    吴燕斜睨问话的人,不屑的说:“你今年才二十二岁,你信不信再过两年,你就长得跟它一样,枯黄凋零!”

    众人都知道吴燕是性子泼辣,心直口快,说话只图痛快不管结果,所以都没在意她,只是一哄而散,各自做各自的事去。那个被奚落的服务员扁扁嘴,好心提醒她花是潘大成送给秦曼芝的,这才离开。

    吴燕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潘大成似乎很重视这盆花,每回来店里都会望着花发呆,目光神情的仿佛在看情人。秦曼芝对这花倒不是那麽上心,只不过因为客人们喜欢,所以对这花也颇有好感。

    思前想後,吴燕先给秦曼芝打了电话,告诉她郁金香不幸枯萎的事。然後,又拨通了潘大成的电话:“大成,你现在在哪?”

    “我在来咖啡馆的路上。”电话这头传来他如牛的喘气声,好象很累:“我在附近办事,买了你喜欢喝的豆浆,现在给你送来。”

    “哦,好。正巧我有事找你──那个,你送曼芝的郁金香今天突然枯了,我打算扔……”

    吴燕还没说完,就听到潘大成雷霆般的怒吼声。还没等她从耳鸣中缓过劲来,咖啡馆的门被人撞开,潘大成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口,手里,空无一物。

    “我的豆浆呢?”吴燕还惦记着他给她买的豆浆,可是,潘大成眼里只有那盆回天乏术的郁金香:“把花盆还我!”

    “不就是一盆花嘛!至少激动得把我的豆浆给扔了!”

    “少废话!快点把花盆给我!”潘大成一改以往的憨厚性子,气急败坏的要来抢花盆。

    他不抢不叫就罢了,现在动手了,吴燕更是气恼。

    “你为什麽这麽紧张这花?”

    潘大成愣住,许久才嗫嚅道:“这是我送秦曼芝的花,扔不扔该由她说了算!”

    服务员们从来没见过潘大成这样大的火气,一听又扯上了秦曼芝,特别是看到吴燕的脸变得了青紫色,都知道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个个都缩到柜台後面,有人悄悄秦曼芝通风报信。

    咖啡馆自从交给吴燕打理後,秦曼芝轻松许多。早晨戚旭南临上班前又缠着她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後,她累的睡了回去,刚刚起床来上班,就接到了吴燕的电话,问她怎样处理那盆郁金香。

    刚挂断了电话,不过几分锺就得知潘大成和吴燕在店里吵了起来,起因不过是那盆没有生命的郁金香。

    秦曼芝心急如焚的往咖啡馆里赶去,刚推门,就听到吴燕尖锐的高分贝:“你要花盆,我偏不给你!”

    紧接着,砰的一声,花盆摔破在地上,泥土和花盆碎了一地。

    秦曼芝愣住,正想上前拉开他们两个人时,突然,一直都很忍让吴燕的潘大成扬起了手,“啪”的一声,利落的掴了下去。

    整个咖啡馆变得一片死寂……

    ☆、(13鲜币)080

    秦曼芝来没来得及上前拉开他们两个,吴燕已经冲上前去撕咬起潘大成了。

    平时吴燕霸道耍小性子时,潘大成都让着她,突然甩来一巴掌,把吴燕彻底打懵了。当她清醒过来,第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要咬死潘大成。

    服务员们见秦曼芝赶来了,这才敢从柜台後面出来,与秦曼芝一道加入了劝架的队伍里。咖啡馆立刻变成了菜市场,闹哄哄的,幸亏是上午,没有客人,才没有影响店里的生意。

    撕扯当中,潘大成几次想蹲下身去,都被吴燕拉着不放。一群人东倒西歪,忽然听到有人叫道:“哎呀,都踩到泥巴里去了!”

    众人都放开手闪到一边,就连吴燕也跟着後退两步,抬脚看鞋底,是不是粘到了泥巴。

    “咦,这泥土的颜色好象不对?”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声,大夥都研究起被砸碎花盆里的泥土来。这里面仿佛掺了些灰白色的东西,看起来很怪异。

    潘大成砰的一声跪了下去,他脱下外套将那些泥土都包了起来,眼眶湿湿的,好象很伤心。

    服务员们都看向秦曼芝,眼神里透露出一个疑问:“他不会是被吴燕打傻了吧?”

    秦曼芝也满肚狐疑,但她很肯定,潘大成的脑子没有问题。

    刚才虽然拉拉扯扯的看上去阵势很大,但潘大成的身形明显比吴燕高出一个多头,如果不是他让着她,吴燕也不可能在他身上撕来扯去。而且刚才一场混乱,有人不小心碰撞是肯定的,但绝不可能碰到头,到把人碰傻的严重程度。

    “大成……大成……”秦曼芝示意吴燕稍安勿躁,自己则走到潘大成身边,跟着蹲了下来,喊了他两声。潘大成没有回应,一双宽厚的大手不停的扒拉着地面上的泥土,有几滴不明液体,滴落在里面。

    秦曼芝见他不理会自己,想伸手去帮忙,却被潘大成拦住。无奈,只能安静的蹲在旁边,琢磨着该如何劝慰他时,忽然发现,泥土里有她眼熟的东西。

    秦曼芝心一震,差点坐在地上。

    这花盆里的泥土很肥沃,黑黑的,粘粘的。但里面还有一些灰,粘附在黑色的泥土上,很显眼。

    秦曼芝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人的骨灰。去海边撒老太太骨灰,她记忆深刻,绝对不会认错。

    後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秦曼芝撑着腿站了起来,吩咐服务员们带着吴燕到楼上的办公室休息,没有她的同意,不许下来。

    吴燕本来想问清楚,但看到秦曼芝严肃的表情,她半推半就的跟着她们上楼去。

    秦曼芝一直等她们都走空了,这才又蹲了回去,问:“大成,这是谁的骨灰?”

    “是我妈妈的。”潘大成回答得也爽快,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秦曼芝怎麽也想不通,潘大成怎麽会把他母亲的骨灰放在花盆里,还把花放在了她的店里。如果不是因为吴燕一气之下砸了花盆,只怕谁也想不到,这里还安葬了一个人的灵魂。

    秦曼芝不自觉的想起平时服务员们议论这盆郁金香时说的话,後背凉嗖嗖的,仿佛有阵阵yīn风吹去。

    潘大成觉察出秦曼芝异样的安静,他将泥土都包在衣服里後,站起身,也不解释,准备告辞。

    “等等,外面下雪,你这样会冻到。”秦曼芝知道潘大成是个闷葫芦,如果他不想说的事,是肯定撬不开嘴的。但外面已经是鹅毛大雪,他这样冒冒失的离开,一定会出事的。

    潘大成摇摇头,抱着衣服就要走。秦曼芝急了,拦住他,问:“你要去哪?”

    “回家。”

    “然後呢?”

    “我要好好想想,再决定告不告诉你。”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一位老人的骨灰,秦曼芝肯定会当场喷笑出来。

    她拉开门,把挂在门外的“正在营业”的牌子拿出进来,然後说:“不如你现在在这里好好想想,再决定。”说完,似乎怕他冲动,又补充道:“我之所以把其它人赶到二楼去,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潘大成站在那里呆了几分锺,内心天人交战着,最後,他转身找了个座位,憋了半天,终於冒出一句话来:“我要去四合院。我答应了我妈妈,会把她葬在那里。”

    刚端来两杯热水的秦曼芝听到这句话时,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摔在地上。

    “她为什麽要葬在我家的四合院里?”

    “因为她想。”

    面对潘大成简单扼要的回答,秦曼芝一时语塞。她觉得,她跟他之间的沟通,出现了问题。

    秦曼芝想了想,决定从另一个角度来问他。

    “我认识你妈妈吗?”

    潘大成瞟了她一眼,沈默不语,好象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戚旭南认识你妈妈吗?”

    “嗯。”

    “你妈妈,跟戚家有关系吗?”

    “有。”

    秦曼芝觉得潘大成终於说到点子上了,她安坐在他面前,等他主动说话。

    潘大成将抱在怀里的衣服紧了紧,说:“我妈妈就是戚家三房,我就是三房的後人狗蛋。”

    很快,戚旭南从公司赶了过来。平时需要开五十分锺的车,他只用了半小时,呼吸急促,情绪激动。

    确认潘大成身份并不难,除了他後脑勺有块戚家族长说的那块疤,他还能说出不少小时候的故事,有些很隐私,应该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戚旭南很激动,他紧紧的握着潘大成的手,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弟弟,很是亲切:“为什麽不告诉我?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

    潘大成忽然露出一个害羞的笑脸,他淡淡的回道:“我妈妈说她後来改嫁了,我也跟着改了姓,就不能再认回戚家。但是她毕竟是戚家的媳妇,所以病故後有个遗愿,想葬回到四合院去,一辈子守着戚家老宅。”

    秦曼芝静静的坐在旁边,听着他们两兄弟话家常,心里很高兴。

    上一辈的恩怨,终於因为老人们的过世而淡化消失。戚旭南和潘大成,身边戚家後代,都没有再纠葛这些事情,这是戚家的福份。

    只是潘大成吃了不少苦,包括老人家过世後,他带着骨灰独自来到这个城市,却不敢上门来找戚家,担心会被拒绝。结果,兜兜转转的留在这个城市工作,期望着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偷偷完成老人的遗愿。

    秦曼芝想起他第一次来四合院里送来的仙人掌,恐怕当时骨灰就藏在里面。他一定是费了不少脑筋才想到这个办法的,结果却被凌渊诚嫌弃,带了回来。第二次他想故伎重施改送郁金香,又被她留在了咖啡馆里。来来去去yīn差阳错,最终使他们兄弟相认。

    假如这次不是吴燕摔破了花盆,只怕潘大成还傻乎乎的守着老人的告诫,不肯认戚旭南,不肯回戚家。

    戚旭南也没再回公司,他们一同回了四合院,一如老人所愿,将其骨灰埋在院子里。潘大成感动得差点要跪下来,看得吴燕一头雾水,直到秦曼芝解释,才恍然大悟。

    两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了些酒菜,端到他们房里,由着他们把酒畅聊。秦曼芝身为长嫂,心里也很激动,回房後坐在曾经属於老太太的床上,开始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起来。

    吴燕花费了很长时间来消化这件事,等到男人们都醉倒酣睡时,她才来找秦曼芝。

    “我以後该叫你……”

    “就叫曼芝,没事的。”

    “那以後,大成要住在这里?”

    “嗯,这个就看他的意愿了。”

    吴燕往隔壁的方向瞅了瞅,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那个……假如……万一……或者,我跟大成结婚了……你们会给多少彩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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