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连最后还是在党代表和三个排长带领下给庄继华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这掌声庄继华怎么听怎么像不是受到鼓舞而是赏赐。
随后开饭,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了几盘,随后伙夫又端出满满两桶米饭和两盆堆得冒尖的菜,士兵们排队打饭。
胡宗南把庄继华带到桌前,见庄继华面露疑问,便说:“连长今天有些匆忙,简单了点。”
庄继华还是不开口,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排队的士兵,杜聿明见状就补充说:“文革,连队新组建,桌子一时还没配齐,除了连部,全连就两张桌子,一张当饭桌,一张派饭桌。”
曹渊却没有说话,只是嘴唇泯得紧紧的,看来他们以前就讨论过这个事情。庄继华点点头说:“先吃饭,以后的事情明天再说。”
曹渊最终还是没憋住,有些不满的说:“文革,我要求从明天开始军官和士兵一齐吃饭,你是连长你说句话。”
庄继华转头问胡宗南三人:“你们怎么看?”
胡宗南说:“以前我就反对,现在我还是反对。军官和士兵是两个阶层,军官要有军官的威严。”
“你们呢?”庄继华问杜聿明和宋希廉。
“我认为寿山兄说得有理,军官和士兵必须要有距离,才能有威严。”宋希廉嘴快,抢先回答。
“如果桌子够的话我倒不介意排队。”杜聿明说道。
“你们的意见我都知道了,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当初我们进校的时候,校长和政委是在哪里吃饭的?当初他们是那个阶层,我们是那个阶层?他们吃的是什么?我们吃的是什么?”
桌上的人同时沉默了,当初学校里清汤稀饭加旺仔馒头的事大家都还没忘记,当时无论校长蒋介石还是政委廖仲恺都在食堂与同学们一齐吃饭,绝没有任何特殊,此时庄继华提出来绝对是批评的含义,胡宗南和杜聿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是校长也说军队中要有上下之分,阶层之分。”宋希廉争辩道。
“阶层之分在于明确责任,便于指挥,而不是在生活上特殊。”
“可是如果军官与士兵一样,军官的威严如何建立呢?”胡宗南有些不服气。
“最近我看曾胡治兵语录上说,治军之要,尤在赏罚严明。所以军官威严的建立在于赏罚分明,不在于特意强调军官的特殊。”对于这些悍将,庄继华拉起蒋介石的大旗来压他们。
他今天看了看连队的训练,说实话他是不太满意的,而且他认为训练计划也不妥当。
“我听说你们三个排长是单独住在一齐的?”庄继华问道,见三人点点头:“我要求你们,不,不是要求,是命令,我命令你们住到排里去,与自己的部队住在一齐,如此晚上发生什么状况,才能在第一时间处理。”
随后庄继华又说:“我是连长,但我一个人不可能把部队带好,我需要上下同心,以军官为核心,把整个连队结成一个整体。”
“下午我看了训练计划,我认为这个计划不妥。”庄继华本没打算谈训练计划,可是忍不住又谈起来了。
“哦,哪里不妥?”计划是胡宗南制定的,所以他有些不服气。
“寿山兄,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这个计划也没什么不妥,不过现在我们可能要在非正常情况下,要在最短时间的内把这批新兵训练出来。”
“哦,校长是不是给你透露了什么小道消息?”宋希廉问道。
“怎么?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要打陈炯明?”胡宗南问道,他是学校里有名的预言家,曾经预言十年内中国和日本将打起来,并为此与同学争论很久,当时庄继华是完全支持他的观点。
曹渊和杜聿明则热切的看着他,他们都相信庄继华的判断,庄继华看看左右小声说:“校长什么也没说,不过我分析,一个月,最多一个半月,我们可能要东征,否则陈炯明就会来打我们。所以我们必须加快训练进度,增加训练力度。否则….,我可不想带一帮没经过训练的士兵上战场。”
曹渊眉头一皱,他不喜欢庄继华这种说话风格:“文革,你又来了,现在你可是连长。”
庄继华一愣,随即明白,如果他要开玩笑的话,那么刚才下的命令这三人就可能就玩笑过去。毕竟从三人间搬到二十人间去住还是很不舒服的。
“明天我会拟定一个新的训练计划,我们要在这一个月内完成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好了吃饭吧,不过明天开始你们也要下到排里面去吃,连部的桌子上只有我,党代表,文书、传令兵,号兵。饭菜只有我们五个人的。”
听说有仗打,这几个人都很兴奋,吃饭也狼吞虎咽,除了庄继华,他是不想上战场的,他现在发现自己的发展与他当初的目的的差距越来越大,现在还有可能上战场,要知道上战场可是要死人的。
庄继华稍一愣神的功夫,桌上的菜就消失大半,回过神来,庄继华立马补上,以最快的速度往嘴里塞。
晚上,庄继华把司务长叫到连部,然后交给他二十块银元,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流动资金了,让他去买九张桌子,每张桌子配四条长凳,然后再多买几个盛菜的盆,最后庄继华对他说:“每周必须把账目交代清楚,包括本月收到多少钱,用了多少钱,还剩多少钱,这些钱怎么用的,每天买多少菜,多少肉,多少米,这些菜、肉、米,多少钱一斤,你都要写清楚,如有差错。到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司务长冷汗连连,连声说连长放心,卑职决不敢贪污弟兄们的钱粮,庄继华淡淡地告诉他不是要他放心,是让全连放心,你报上来的开销,我要在全连公示,就贴在连部外面的墙上,让全连士兵都知道他们的钱是怎么用的。还有以后军官的伙食不要单作,与士兵一样。
司务长是从粤军中调来的,他没见过这种军官,心想这个连长看上去笑嘻嘻的,怎么精得跟鬼似的。不对,好像也不太精明,居然自己掏二十块银元给连里买东西,少见。也许自己遇上一个好官。
在这个时代军队的军饷都不足,以现在广州的军队而论,最富的是滇军,他们占据了广州最富有的商业区,每月几十万各种税收,其次是粤军,粤军在广州城里也占有地盘,另外控制的佛山等地也比较富裕,因此日子比较好过,剩下的朱培德的滇军、谭延恺的赣军、海军等就比较穷了。不过即使最富有的滇军也不会把饷发全了,而是只发生活费,因为要是把饷发全了,士兵拿了钱就有可能逃跑,欠着军饷,士兵就会一直盼着拿饷,也就一直待在部队里,这和前世套银行的钱的道理相同,你欠银行的钱越多银行就越要给你钱,生怕你跨了。故一般军队只在上战场前发饷,注意不要发完,只发一部分,一小部分,而士兵拿到饷就知道要上战场了,就赶紧把钱用了或者寄给家人。然后又等着下次上战场。
司务长走后,庄继华就开始拟定训练计划,其实他也不是拟定而是回忆,回忆前世影视剧里面的那些训练,像《兄弟连》他可是看了几遍,还有《阿甘正传》这些片子都有怎样训练,不过好像没有速成法。他慢慢的想,直到曹渊从外面拎着马灯从外面回来,他才有个初步的想法。
曹渊和他聊了几句后就去睡觉了,庄继华就着昏暗的马灯,写作他的计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