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侧身避到了旁边的小巷里,心道:他们找我干吗?看他们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他的潜意识里对这两个人有着莫名的恐惧。
那小贩想了想,突然指着吕府道:“好像吕府的一个花匠和这个人很像。”
那两人闻言,冷哼一声,大步就向吕府走去。
天生又好奇又恐惧,隐隐觉得这两人定然对自己不利,又很忍不住想去看看。
遂绕过正门,到了后面的花园外面,爬到了一棵大树上。
只见王妈领着那两个人从侧门到了自己住的小木屋门口。
王妈道:“你们是天生的亲戚吗?”
穿火红衣服的男人,冷笑道:“也算吧。”
穿黑色衣服的男人突然摸出一个圆形的小球,上面还有红色的按钮一闪一闪的。
火红衣服的一脚踹开了小木屋的门,穿黑色衣服的马上把圆球扔了进去。
王妈怒道:“你们干什么?”
火红衣服的男人瞪了她一眼,突然眼睛里射出两道红光,霎时王妈惨叫一声就化作了一缕青烟。
小木屋更是轰的一声,成了一片废墟。
天生看得心惊,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修罗使者,是找我的。”
他脑中闪过被他们追杀的画面。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那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却仿佛发现了什么,回头盯着天生所在的那棵大树。
天生隐隐感到不妙,赶紧跳了下来,没跑几步,两道红光过来,那棵大树也成了一缕青烟。
趁着红衣和黑衣的两人还没追出来。
天生赶紧施展开轻功,亡命狂奔,没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大街上。
这下吕府他也不敢回去了,出了镇子,刚好看见一大队人马在官道上走着,他就赶紧也混了进去。
他有预感那两个人不是这么容易可以摆脱的。
果然没过多久,红衣和黑衣的两人就追了过来。
天生怕的要命,匆匆扯过旁边一人的蓑帽戴在自己头上。
那人回头看了看他,问道:“你怎么啦?很晒吗?”
天生苦笑道:“老哥,帮帮忙,我借你的帽子戴一会儿,等下就还你。”
那人笑道:“没事儿,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戴着好了。”
这时黑衣和红衣两人已经骑着快马追到了旁边。
他们的眼睛渐渐从一个个人脸上扫过去,终于盯到了正戴着帽子的天生和其他几个人身上。
天生心跳的厉害,正想着是不是该撒丫子跑路,还是继续装。
突然队伍最后面有一个人猛然转身往镇子里跑去。
本来拖在后面压阵的几个兵卒一见,也大喝一声,追了过去。
红衣和黑衣一见,低沉道:“是那家伙。”
赶紧丢下他们,回身去追那人去了。
天生这才舒了口气,旁边那人道:“小四刚刚娶了媳妇,当然舍不得离家。不过如果被抓住就惨了。”
天生奇道:“他为什么要跑?”
那**笑道:“当兵打仗,家里有媳妇,谁愿意去啊!”
天生点点头,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那人奇道:“你不知道吗?我们这是去辽东和女真人打仗。”
天生重复道:“女真人?”
那人拍了拍天生的肩膀,道:“是啊,很厉害。大明的官军都给他们打怕了,所以才到我们川北抓丁。”
天生点点头。
那人笑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冯迁。”
天生心道:以后也不能再用吕府的这个名字了。
遂随便想了个名字,道:“白云非。”
前面的一个大汉回头道:“我叫刘四虎,我们都是一个镇子里出来的,大家以后就互相照顾吧。”
白云非点点头,道:“好啊。”
冯迁道:“白兄弟家里还有谁啊?”
白云非摇摇头,道:“没有,就我一个人。”
冯迁道:“这倒好了,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和母亲。真不知道如果我被女真人杀了,她们的日子可怎么过?”
刘四虎安慰道:“冯哥,你放心吧,说不定我们还没到,战就打完了。”
白云非拿下帽子,趁他们不注意,从地上捡了把泥抹在脸上。
又施展出缩骨功,硬生生把身高降低了三寸。
这才回头和冯迁道:“冯大哥,你也别太担心了。大不了,到时候我挡在你身前。”
冯迁笑道:“白兄弟,你说笑了,你大哥我也不是胆小的人。”
白云非笑道:“我知道。不过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没关系,不像你。”
冯迁感动的点点头。
白云非接着道:“冯大哥,你的刀借我刮一下头发如何?”
冯迁一怔,道:“你的头发也不长啊。”
白云非苦笑道:“保命要紧。”
冯迁和刘四虎都是大惑不解,只见白云非接过钢刀把自己的头发统统给刮了个干净,俨然成了一个秃头的模样。
他们走了能有十几分钟,后面突然两匹快马追来。
白云非知道定然是红衣和黑衣的俩人发现追错了目标,又回来了。
幸亏他做了些准备,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瞒过他们,但是总比刚才的隐蔽性要好多了。
果然是红衣和黑衣两人,他们盯着那些带帽子的人,仔细瞧了一遍。
红衣道:“不在这里。”
黑衣冷哼道:“又给他跑了。”
他们这一队人马共计一千多人,白云非混在同一个镇子出来的十几个人中,由于缩小身体的尺寸,到也不是很抢眼。
而且黑衣红衣两人又
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刚才没有检查过的那些戴帽子的人身上,使得白云非总算逃过了一劫。
他们一路往北,各地人马汇集在一处,渐渐增加到了两万余人。
由于缺乏粮草车马,一路走走停停,到八月才到达大凌城外围。
此城在大凌河西,小凌河东,离锦州四十里。
明宣德三年建城,周围三里十二步,阔一丈。
历经多次重修,这次为了抵抗女真人的进攻,总兵祖大寿又带人再次修筑。
不过还没完工,后金兵已经将其团团围住。
皇帝得知后,命令关外诸城出兵援救。
蓟辽督师的孙承宗派了太仆寺卿监军道张春、总兵吴襄,率副将、参将、游击、守备、都司、备御、千总共百余名,马步兵四万余,由锦州来援。
这一路明军乃是各路援军的主力,却没想到是最先溃败的。
他们四更拔营起行,直趋大凌河,距城尚有十五里时就被后金军击溃。
主将吴襄逃跑、张春被俘,四万明兵无一生还。
却说白云非只是一个小兵,虽然败报如雪片一般的传来,他却并不知道危险正慢慢降临。
这一日,他正蜷缩在营寨的一个角落睡觉。
寨外的敌人军马频繁调动已有数日,十万后金军军,进驻城外各处营寨和箭塔阵地,将大凌河城和他们义军的营寨重重包围。
白云非身边也坐着两人,正是刘四虎和冯迁,他们三人一路上相处的不错,甚是投缘。
冯迁低声说道:“小白,你知道不?听说早上主力援军在小凌河被女真人杀的片甲不留。”
白云非一怔道:“有这事儿?”
刘四虎接着说:“就你不知道了,营里都传开了。”
白云非闻言往自己这边外围的几个后金军营寨看着,均是乌灯黑火,一点动静也没有。
说道:“我说呢,对面这几个寨子一天里人马拉来拉去,弄了好几回,敢情是出去围攻我们的援军了。”
冯迁看着蜿蜒的大凌河,沉声道:“现在就剩下我们这队援军和城里几千人,万一要是真的打起来,还不是一下子就没了。这里大小河道纵横交错,我们也只能跳河逃生了。”
白云非苦笑道:“逃命可不大好玩。”
刘四虎道:“那也没办法,到时候你抓紧我们就是了。”
他们这几人虽然惴惴不安,不过后金军倒也没有马上发动攻势,一连几日也只是不断的加固周围的防守。
到了第四天,满洲八旗突然从各个营寨潮水般的涌了出来。
大凌河城外围的几座明军土城便纷纷敲响了铜锣示警。
后金军阵中也同时传出号角声,寨门大开,又汇集成一只上万人的骑兵,沿着大凌河一线背水布阵,军容鼎盛,气势如虹。
围住城池的后金军主力成梯队推进,后面还有几十门火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大凌河城门。
随着城下的壕沟给一道道填平,战鼓响起,撼动山岳。
看着外面喊杀连天,这处却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静,白云非和身边的几人拿着盾牌,躲在栅栏后面,人人神色凝重,蓄势以待。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角,攻击开始了。
一排一排的弩箭,在数息的短暂时间下,连续发射,霎时箭如飞蝗般的淋下来。
让白云非他们首次感受到了后金八旗的骑射无双。
营里众人也都是压低了身子,高举盾牌护住头顶,不敢移动分毫。
只可惜那些被安排在前沿与敌人对射的弓箭手,无一幸免的倒下了一大片,血肉飞溅,情况教人惨不忍睹。
这时两军阵前一人一骑特别显眼,黄金铠、枣红马,在大队人马前高举马鞭,策着马儿打个转,向身后的万千后金骑兵高呼道:“战士们!我爱新觉罗皇太极,今天将第一个进入大凌河城,和你们生死与共,我会是第一个杀进敌人阵中,也将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这番话说得激昂悲壮,配合他威猛刚毅的外貌,深具一种激动人心的感染力。
众战士立即齐声呐喊,“万岁!大清必胜!”的呼叫声冲天而起,没有一个人不战意大盛。
这边营寨里的白云非不禁称赞道:“这人是谁?如此厉害!于两军阵前如此策马信步。”
刘四虎接道:“这人你都不知道,他就是女真人的皇帝,叫皇太极。”
白云非一怔道:“皇帝?”
冯迁道:“是啊,就是皇帝。”
白云非奇道:“皇帝不是都在后方的吗?”
刘四虎笑道:“那是咱们大明朝的皇帝,人家后金的皇帝就是这样。”
冯迁小声道:“四虎别瞎说,营里有东厂的人。”
刘四虎也知道自己失言,回头看了看四周赶紧不再说话。
对面敌军再次呐喊,前锋军倏然而止,打横于距他们八百步处列成五排的长方形阵势,清一色的骑兵,静待皇太极的进一步的命令。
大战一触即发。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先清除大凌河城的外围营寨,再谋夺城池。
鼓声再起,皇太极露出一丝充满自信的笑意,取出长弓,高举张开,另一手从挂在马腹的箭筒以独门手法取出四箭,夹马前行。
气氛顿时拉紧,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明军向他射箭。
当然了,起先的一场箭雨,早把城里城外的明军给吓破了胆。
敌阵战号响起,骑兵重重叠叠的宛如波涛一样,席卷过来。
皇太极单骑策马在前,仰天长笑道:“天下间谁能挡我八旗铁骑!”
语毕劲箭上弦,连珠发射,一支接一支的劲箭射出,每支均是闪电般往敌阵激射而去
顿时白云非前面的几个明军盾牌破碎,血肉横飞,无坚不摧的劲箭视盾牌如薄纸,透盾入身,正面向着敌人的盾手一个接一个的东歪西倒,血染平原!
从满洲八旗射出的劲箭仍像永无休止似的,失去盾牌的后排箭手更像被狂风扫落叶般纷纷中箭,眼睁睁瞧着死神的来临。
皇太极此一手先声夺人,使己军士气再振,齐声呐喊助威,道:“大明气数已尽!八旗无敌天下。”
顿时明军上下人人心神被扰,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中,深感腹背受敌的威胁,又被皇太极压制了气势,立告一阵混乱,恐慌像瘟疫般蔓延开来。
刘四虎扯了扯白云非,低声道:“我们跑吧。”
白云非一怔道:“还没打呢?”
冯迁道:“打什么?他们十万,我们这边两万,城里七千。怎么打?”
刘四虎急道:“别说废话了,看,当官的都开始跑了。”
白云非一侧身果然看见营里的游击将军和监军太监,有几个锦衣卫护着,正偷偷上马往西边小凌河方向逃去。
他们还在慌乱间,皇太极哪肯错过良机,大喝道:“弟兄随我来!”
蹄声震耳下,二十精骑,随他冲阵而出,如席卷残云一般,朝明军杀来。
瞬间高下立判,白云非被两个好友拉着一路后撤,回头正看见己方的士卒被一片一片的射倒,血水染红了整个营地,似若人间地狱一般。
皇太极更是一马当先,手上长弓连珠箭发,专挑能在远程威胁他的箭手下手,箭无虚发。
这边城外的明军已经溃散,他与二十飞骑旋风般追赶着四散逃命的步兵。
身后的大批八旗精锐骑兵更是如虎狼一般,弯弓搭箭,策马狂奔,不一会儿就把两万明军给包围在了小凌河边。
皇太极收起摺弓,马刀出鞘,挡者披靡,一下子就把乱作一团的明军冲成两截。
他身后数以万计的骑兵也跟着从四方八面冲来,战况惨烈至极点,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好些跑得快的,已经跳进了小凌河,往对岸游去。人人争渡逃命,情形乱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小凌河的对面突然出现了一队满洲八旗,一阵劲箭射过,河里的明军都成了固定的靶子。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小凌河,到处都漂浮着中箭死去的尸体。
白云非正被刘四虎和冯迁拉着往这边跑,三人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惨剧。
冯迁惊恐道:“怎么办?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和母亲要照顾啊。”
刘四虎也慌了,说道:“出不去了!怎么办?”
这时一队八旗冲散了人群,挥舞着马刀向他们追了过来。
一个女真骑兵从冯迁身侧急突而至,对着他就是狠狠的一刀。
另两骑也同时向白云非和刘四虎冲来。
冯迁和刘四虎此时心神已失,竟然完全不知闪避。
白云非急忙喊了一声道:“小心。”
说着抽出腰刀,身形一闪,挡在了两人身前。
情急之下,稀里糊涂砍出一刀,竟是脑海里的狂风刀法的一招,将迎面冲过来的骑兵硬生生的给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吓的其他两骑都赶紧勒住马头。
人血马血混在一起,溅了白云非一身,一股腥臭的咸味使他不禁有些反胃。
这时冯迁和刘四虎也清醒了过来,见白云非出手杀了一人,不禁又是一愣,道:“你杀人了!”
白云非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喊道:“快跑,我们往南边去。”
三人赶紧夺路而逃,幸亏逃命的人很多,追击的后金骑兵也没有单单跟着他们。
跑出去能有几十步,外围的满洲八旗开始缓缓压缩包围圈。
特别是北面的正白旗尤为凶悍,在一个年轻将领的指挥下,一路踏着明军的尸体往中央推进。
皇太极带领的先锋队更是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每一次冲锋都有大批的明军命丧刀下。
一时间杀的天昏地暗,地摇山动。
他们三人排成品字形一路难逃,在逃生的**驱动下,白云非将脑海里熟记的狂风刀法一一施展出来,刚开始还是战战兢兢,一板一眼的照本宣科。
不过实战考验之下,容不得些许的差池,照他这样打法,如何能挡住周遭的攻击。
被冲过来的骑兵砍了几刀,鲜血喷洒出来,刻骨的疼痛使他这才看清,现在就是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
终于抛开一切顾虑,摒弃杂念、凝神静气,将所有回忆勾起,真气转瞬流转,顿时刀光大盛。
硬是不断挡住四面冲击过来的敌骑,逐寸逐寸的往南边杀去。
杀到黄昏的时候,三人均是浑身浴血,也不知是敌人的鲜血还是从己身伤口上流出来的鲜血。
虽成功突围至此,可是三人无不心情沉重。一望前面数以千计的敌人骑兵,不禁有四面楚歌之感。
直到此刻,他们已不晓得自己所在的位置,全凭感觉沿着小凌河一路往南。
两个时辰的激战,刘四虎和冯迁已经筋疲力尽,白云非由于在最前面突击,又要回身挡住侧面的冲击,更加到了体力崩溃的边缘。
如果不是他气脉悠长,真气充沛,他们几人也根本冲不到这里。
这时敌方战鼓声起,东边的包围圈再次缩紧,打着镶蓝、正蓝旗号的骑兵,总数超过二万,急速的冲击过来,打算把剩下的明军一举歼灭。
一时间烟尘大起,对方再无任何顾忌,漫山遍野的追来,不予白云非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旁边也在逃命的明军见了,赶紧往北面奔逃,倒吸引了不少敌人。
处此无可再
恶劣的形势下,反激起了白云非的强大斗志。
他冷冷的说:“不就是一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算死了,也要他们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见他如此坚定,刘四虎和冯迁也精神大作,三人扔掉手里的短刀,各自捡起了地上的长枪,快步往南边而去。
一队女真骑兵在后面衔尾追击,劲箭蜂拥,不时有共同逃跑突围的明军给射倒在地。
这时河原平坦的沃野至此已尽,地势开始起伏变化,在正南处一列山峦延绵扩展,东抵大凌河,西接大片古木参大的原始树林。
一道小河从山区倘流蜿蜒而至,流入大凌河。
白云非大喜,顿时大喊道:“你们快跑入林中,我在这里挡上一会儿。”
说着长枪一横,将两人让在身后,使出一套更为简单实用的枪法。
刘四虎和冯迁早已不行了,几个踉跄就往密林跑去。
这时大批的溃散明军也跟随着他们两人往林中跑去。
两队女真骑兵在后面从左右两边跟随着追击过来,砍倒了几十个明军后,直奔白云非而来。
白云非早已蓄势待发,长枪一振,使出一套枪法,虽然乍看有些生涩,不过仍旧是硬生生的把两队骑兵给拦了下来。
这百十来个后金军,策马绕着白云非打圈,马刀时不时的砍过来。
白云非虽然对敌经验全无,不过这半天来的逃命,至少让他明白了一点,就是出招力求简单实用,最好一招致命。
女真人的骑兵就是如此,他们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招,竖砍、横劈、侧削,往复使用,相当奏效。
遂就地一滚,避过纷沓而来的马刀,长枪顺势一扫,就打算把马腿打断了再说。
不过这些骑兵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哪里会看不到这点,当下都是将马头一拉,顿时坐骑前脚离地,高高抬起。
白云非暗道可惜,赶紧腾空一跃,便也要往树林跑去。
这时,大量溃散的明军已经跑到了树林前一百米的地方,刘四虎和冯迁也混杂其中。
眼看他们就要逃出升天了,突然树林里一阵箭雨,随即大量八旗精锐冲了出来。
一看旗帜正是镶红、正红两旗,清一色的骑兵如潮水般用了出来。
顿时明军死伤大半,刘四虎跑的比冯迁更快一点,当即被一支劲箭透胸而过,惨叫一声后就当场气绝了。
冯迁刚要去扶他一把,自己也突然一阵剧痛,被一箭射穿了左胸,鲜血喷了一地。
白云非见了心里一急,赶紧一枪挑开挡路的一人一骑,正要冲出去时,又被两骑挡在了跟前。
这时无数骑兵接续出林,蹄声震动大地,万余骑在草原上狂驰。
随着夕阳余辉,喊杀声起,前方与左右处各有火把光涌现,隐约见到漫山遍野均是后金军,以惊人的声势把去路完全封锁,再迎头朝他们杀来。
白云非左手捡起一个盾牌护身,右手长矛闪电前挑,贯穿面前两名女真骑士胸膛,他们顿时血溅坠马。
箭矢漫空,敌人一边急速包抄过来,一边以强弓劲箭远距攻击,不断有人中箭倒地,饮恨当场。
马蹄踢起的尘土直卷夜空,蹄声起落的轰鸣摇撼天地,又是一个没完没了的人间屠场、修罗地狱。
白云非一边侧身持盾,挡去大部分箭矢,一边舞动长枪,或砍或扫,或挑或拂,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往冯迁那边过去。
敌人却没有放他走的意图,喊杀声震天响起,顿然间他四周全是如狼似虎、奋不顾身杀来的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亦别无选择,白云非真气贯注长矛,如凶悍的毒蛇一般,遇敌刺敌,见人杀人,寒光每一闪耀,总有人应声倒地。
在血肉横飞的恶战中,对敌人的部署一无所知,只晓得全力破敌突围,朝东面的树林杀去。
蓦地左方杀声震天,一队近万人的骑兵高举镶黄、正黄旗帜,掩杀而至,声势惊人至极点。
领头一将正是堂堂大清皇帝,爱新觉罗皇太极。
同一时间大后方蹄声轰鸣,漫山遍野的镶白、正白两旗人马,清一色的骑兵,跟随而至。
形势至此,在场的几千幸存者都已经知道,两万人全军覆灭已成定数,这边已经是这场屠杀的结尾。
当下眼里都透着一股子壮烈和悲愤,反而激起了最后的求生**。
白云非拼死杀到了冯迁身边,只见他已经奄奄一息。
看着白云非脸色惨白的笑了笑,勉强张嘴低声道:“小白…照顾…我妹妹…母…。”最后一个字也没来得及说就成了一具尸体。
白云非咬咬牙,鼓足真气,仰天长啸道:“要命的,和我一起杀出去!回家!”
当下声震四野,那些幸存的明军也都齐声高喊:“回家!回家!”
人流汇集成密集的一个圆形,自发的往东面缓缓推进。
后金军怎么肯放掉最后的一块肥肉,一时间全都围拢过来。四方远近全是火把闪耀的芒光。
白云非知道一旦给敌人合围,这里将没有一人可以生还,只有尽快突破树林外的最后一层包围圈才有活路。
遂高喊道:“大家往东突围,我来殿后。”
说着一手持盾,护住左侧,一手长矛如银龙入海,上下翻腾。
即使以后金军的训练精良,亦告吃不消,只能任他长驱直入,转眼深进敌阵,来回冲杀,务要把兵力在他们几十倍以上的主力骑兵尽力牵制。好让身后的同伴能够往东突围。
不过战场广阔,凭他一人如何能挡住成千上万的后金骑兵。
幸好明军堆扎在一起,密度非常大,使得左右两翼的敌人虽然轮番冲击仍旧无法突破人团。
掉在草原上的火把在杂树间燃起大小数百处火头,熊熊火光下战场血红一片,烽烟四起,目所能及的均是追逐厮杀的士兵,马躯人体,伏尸处处,情况惨烈无比。
白云非也已然杀红了眼,虽然杀者颇重,但自己身上也被砍了十几刀。
他回头看看,身边的明军已然不多,不过树林外面的包围圈也被削弱了不少。
后金军正从侧翼往那里迂回过去,打算一口把明军吃掉。
白云非知道生死存亡就在这一刻,高喊道:“大家随我来。”
说着挑开从侧攻来的马刀,反手一枪疾刺对方胸口,将敌人挑下马来,奋不顾身的舍命突击,连挑十多人,往树林边上杀去。
他此刻已经全然没有生死观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杀进树林。
好不容易撕开一个口子,忽然前方火把光起,一队人马从右翼迅速穿插过来,人数达二千之众,领头者竟然是皇太极,他在一众亲兵诸将簇拥下,迎头杀至,截断前方去路。
皇太极哈哈笑道:“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白云非看了看身后绝望的几百人,心知别无选择,晓得唯一生路,就是破围入林,否则必难生离此地。
敌人以逸待劳,实力又远超于他们,确有一举把他们粉碎的声势。
不过白云非知道越是这样,越不能示弱,遂大笑道:“有本事,你来和我单打独斗如何?可有胆子,皇太极小儿!”
皇太极闻言脸色自若,笑道:“你是何人?我赏你一刀又如何。”
此时号角再起,后金军全军发动,名震天下的八旗精兵,漫山遍野的杀至,
在战场上,任你武功盖世,也绝不可给敌人缠着,否则敌兵会如蚁如蝗般愈聚愈多,缠得你顾此失彼,无从展开手脚,到那时必被拆骨分尸,无有侥幸。
白云非亡命逃了一天,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也已经深刻体会到了,遂只好全力展开,一时间寒光漫天,杀的面前几骑都是人仰马翻。
可是敌人并没因此胆怯散逃,且人人前仆后继的杀来,重重叠叠,奋不顾身的务要包围困死他们。
白云非一杆银枪所到之处,尸骸狼藉,血流成川,战况激烈至极点
他遂寸逐尺的往东推进,只知向前冲杀,不顾己身,但求伤敌,硬杀开出一条血路,勉强再次撕开了一个小口子,正大喜过望。
蓦地前方刀光剧盛,寒芒耀目,白云非赶紧收摄心神,定神朝前望去,乃是皇太极亲自杀来。
白云非此际正深陷在重围之中,他每一刻都要挡格从四方八面攻来的兵器。
而皇太极正是看透此点,故放手全力向他扑击,只要他分神应付,旁边前仆后继朝白云非狂攻的骑兵肯定可把他乱刀刺成肉酱,若他不理会皇太极凌厉的马刀,当然是饮恨当场的结果。
而且纵使白云非能勉强挡过皇太极此刀,可一旦被他缠住,待其他大将高手赶至,更是休想脱身。
白云非处此生死存亡之际,心神反而一丝不乱,无有遗漏,不但清楚自己的处境,更清楚身后的情况,知道他和后面的几百人间,只有一方能脱身离开,而他已决定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们,让他们留下性命去完成回家的梦想。
他手中长枪一挺,硬生生挡了皇太极一刀。
对方是养精蓄锐,而他是强弩之末,差距不可同日而语。
顿时一股巨力传来,他心口一甜,鲜血狂喷出来。
白云非却顾不了这么多,回头喊道:“大家快走,我殿后。”说着不顾伤势,长枪再挺,顿时把皇太极和身后的亲兵逼退几步。
后面的几百明军本来已经完全绝望,见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顿时夺路而逃,不一会儿的工夫就都跑进了东面的森林。
后面几万八旗精锐顿时蜂拥而至,仿佛能将白云非淹没一般,还没跑进树林的明军纷纷被射杀在地。
白云非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刚刚刺向皇太极的枪,被对方硬震回来。
同一时间背心传来锥心剧痛,他虽自然而然生出抗力,后方本已命中他背心要害的长戟在他真气冲击和身体晃动下,滑往一旁,在肩头上拖出一条深几见骨的伤口,鲜血狂涌出来。
四周全是敌人狰狞可怖的脸容,在火把光照耀下,他被敌人重重包围,刀、剑、矛、戟四方八面向他不停招呼,而他已接近油尽灯枯的境地。
此时白云非心中却无比的平静,涌起了一个念头,就是此刻绝不能死!还要完成冯迁的嘱托。
遂奋力举枪挡格开周围几人,忽然发觉整条右臂酸麻无力,原来刚才再被人在肩胛处划了一剑,只因身体受创过度,没有平时应有的感觉,纯凭护体真气不让敌剑深进伤及筋骨。
周遭的空气变得如有实质,沉重如巨石压体,他眼睛布满血丝,盯着皇太极,大喝一声道:“休走。”
说着反手一枪刺出,正中皇太极手中马刀。
这一枪他凝聚了仅存的所有真气,一时间寒气逼人,劲风大作。
皇太极始料未及,没想到鏖战至今这人还有如此勇力,顿时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马刀断为两截,皇太极闷哼一声,从马上跌了下来,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白云非却也没有好得了多少,被周围的近卫亲兵分别砍中五刀,任凭鲜血狂喷,就地一个打滚才避开剩下的致命一击。
迷迷糊糊间他翻身跃上皇太极的坐骑,在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就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只觉得恍惚间,马匹飞纵,耳际生风,刚开始还听见追兵的喊声
,渐渐的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毛毛细雨,漫天洒下来,天上的云愈积愈厚,遮日蔽天,终于大雨倾盆而下。
整个平原被茫茫雨粉笼罩,如烟如雾。
白云非梦见自己回到了蜀山,不过突然画面一变,又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遍地尸骸。
他狂叫一声,醒了过来。
一看是在一个山洞中,眼前是一个黑瘦的年轻男子
他间白云非醒来,欣喜的说:“恩公,你终于醒了。”
白云非略微动了动,浑身都是一阵阵酸痛,低头一看,伤口虽然多,还好都已经结疤。
他疑惑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那个男子笑道:“我叫甘平,我们现在在锦州西面的深山里。”
白云非苦笑道:“你救了我?”
甘平摇摇头道:“不是,是你救了我们。”
白云非一愣,才发现山洞里坐满人,看那样子应该都是幸存的明军士卒。
他们见白云非醒来,几百人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白云非赶紧道:“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甘平也跪在了他身前,说道:“我们这里355人的性命都是您救的,以后我们愿意跟着您,同生死共进退。敢问恩公大名?”
白云非摇头道:“我叫白云非,只是一个小兵,而且也没有领导过人。”
甘平道:“就冲您刚才在战场上义薄云天的举动,其他人我不知道,我甘平这辈子就卖给您。生死无悔。”
其他众人闻言也是异口同声道:“生死无悔!”
白云非眼看推辞不掉,没办法只好点头道:“好吧,你们先起来。”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白云非于是问起来自己昏迷后的情形。
原来他们这些人都是从白云非破开的那个缺口,跑进树林的。
进了树林,他们就一路往东。
女真人虽然也进来搜寻过,不过山高林密,要找几百人谈何容易。
倒是白云非伏在马上,一路狂奔,到了半夜,马儿跑累了就去找水喝。
在山中的溪流旁遇上了这三百多人。
他们一看是白云非,就急忙把他扶进了山洞。
白云非苦笑道:“这么说我已经睡了一夜?”
甘平点点头,说:“是啊,一动不动的。身体一会儿热一会儿凉,大家都急坏了。没想到,早晨的时候,不仅烧退了,连伤疤也结上了,真是奇事。”
白云非笑笑,他当然知道是自己常年修炼的真气救了自己一命。
他站了起来,虽然还有些不方便,但走路是没有问题了。
这个山洞很大,他走了一会儿才到洞口,一看山势迷漫,峰岩互立,群山起伏绵延,茫茫林海依山形覆盖远近,偶见溪流穿奔其中。
这就怪不得后金军找不到他们了。
白云非道:“我们在这里住上几日吧。等后金军撤走了,我们再想办法回去。”
甘平笑道:“这倒没问题,山里山货甚多,而且那溪流通往大凌河,大伙儿可以出来捕鱼打猎,保证几日的温饱还是没问题的。”
白云非笑道:“甘大哥,我看你的谈吐气度可不像普通小兵。”
甘平笑道:“好眼力。我原来是神机营的一个千户,因为和上司有点矛盾。一气之下就跑到了大凌河参加北上勤王的部队。没想到会差点丢了性命。”
白云非敬佩道:“我说呢,你看起来就有当官的样子。”
甘平摇头道:“你昨日在战场上的一举一动才堪称不世将才。
千军万马之中所向披靡,进攻,自己奋勇当先,撤退,自己殿后守卫,堪称勇将。
面临绝境而气度不变,危急关头仍能冷静自若,堪称智将。
古往今来有多少将才能集此二者于一身?
舍己为人、悍不畏死、英勇无匹的气度都足以凝聚起士卒的效死之心。假以时日,必定能叱咤天下。”
白云非笑道:“甘大哥说笑了。我对争夺天下可没有兴趣。只想让大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甘平闻言微笑不语。
就这样,白云非带着这批人在山里修整了两日。
第三天早上,甘平突然笑嘻嘻的跑来说:“白兄弟,有个好消息。”
白云非奇道:“什么好消息?”
甘平笑道:“我刚刚下山看了,后金的八旗都往锦州那边去了。”
白云非闻言笑道:“这敢情好,我们马上下山吧。”
甘平点点头,赶紧去通知众人去了。
他们花了一个早上才从深山里走出来,不过也不敢大摇大摆的在平原上瞎逛。
白云非就让甘平带着人在森林里守着,他自己一个人往大小凌河一线摸索过去。
一路上倒也没有见到后金部队,他正打算折返回去,突然远远看见小凌河西岸似乎有人马调动的样子。
偷偷摸过去一瞧才发现,原来后金军在小凌河下游西岸还有一座储备粮草物质的营寨没来得及撤走。
白云非在附近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返回山脚下的树林。
甘平早等急了,见他回来,忙问道:“怎么样?撤退安全吗?”
白云非笑道:“南边没有敌人,很安全。问题在北边。”
甘平奇道:“北边怎么了?我们又不往北边去。”
白云非笑笑说:“后金军还有一座储备仓库在小凌河西岸没搬走。”
甘平闻言看了看白云非,笑道:“你不会…?”
白云非点头道:“对,我就是想打它的主意。我们可给他们杀的够呛,两万的部队现在就剩下我们几百号,这口气我怎么也咽
不下。”
甘平点点头,道:“是啊,我们可死了不少兄弟。”
白云非回头看了看正细心听他们对话的三百多人,问道:“大家什么意思?”
甘平点头道:“我听你的。”
其他众人也纷纷点头。
白云非这才笑道:“我们就当一次强盗,劫到物资卖了,也好分给大家一些银两回家探亲。”
当下又和甘平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定好方案,白云非才说道:“那就这样。”
一切说好,甘平在树林外弄了几个暗哨,就听白云非的指示,安排三百人去休息了。
到了凌晨他们才出发,急行军一个时辰赶到小凌河。
这是一座以木栅栏围成的寨子,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均建有哨塔,在小凌河边还有一队巡逻兵。
白云非和甘平带着手下伏在小凌河东岸,偷偷往营寨这边观望。
甘平低声道:“时间正好,除了站岗巡逻的,其他都睡了。”
白云非点点头,道:“抓紧时间,我先去把岗哨端了。等我举火为号,你带人去把岸边巡逻给放倒。”
白云非说完猫着腰向南面移动了能有几百米,回头一看离寨子已经很远了,这才一个纵身跃过小凌河。
他的轻功本来就很好,经过前几天的苦战逃命,这下似乎更厉害,几丈宽的河面,轻轻松松就跃了过去。
到了对岸,一溜烟似的跑开了,赶紧向北面的营寨接近。
借着夜色掩护,溜到了木栅栏下面。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哨塔上火把被风吹动的声音。
他轻巧的爬上了一座哨塔,两个哨兵正用满语说着什么。
白云非从侧面一个翻身进到了里面,双手迅疾的两下重击在哨兵的头部,他也没有控制力道,两个哨兵顿时喷出几口鲜血仆倒在地上。
还好几座哨塔离的还有一定距离,不然一定会被发现的。
白云非蹲下身子,摸了摸他们的呼吸,这两人已然成了没有生命的尸体。
他心里暗叹一声,又从这个哨塔下来,小心翼翼的移动到旁边的那个哨塔下面。
轻车熟路的爬到哨塔侧面,这次他特意控制了力道,两下手刀准确的击打在哨兵的太阳穴上,这两人便晕了过去。
白云非又如法炮制弄掉了其他六座哨塔,这才向对岸举火示意。
甘平早已带人爬到了河边,看见他的信号就在北面远一点的位置泅渡到了西岸。
这三百多人乃是两万人经过生死考验后幸存下来的,战力非同一般。
外面的女真巡逻队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一个突然袭击,高下立判,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外面的十几个女真骑兵就全报销了。
里面的白云非又做掉守门的几个人,打开寨门。
甘平随即带着人鱼贯而入,将还在迷迷糊糊睡觉的守卫尽皆擒获,绑缚起来。
如此轻描淡写的攻占了后金军的一座营寨,众人都是士气大振。
甘平带人去清点了一下寨子里存货,更是大喜过望。
兴冲冲的跑来和白云非说道:“白兄弟,我们是发大财了。”
白云非笑道:“东西多吗?”
甘平笑道:“光打包好的粮食就有十几车。两箱白银,估计有几万两。蒙古骏马五六百匹。兵器衣物甚多,足够装备几千人的。特别是还有三十挺火枪。”
白云非一怔道:“火枪?”
甘平笑道:“是啊,和皇城神机营用的是一样的火枪。比弓箭的射程远多了。这下我们是发财了。”
白云非笑道:“这样甚好,你马上让兄弟们收拾一下,统统运走。”
甘平点点头,下去组织去了。
不一会儿,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白云非和甘平带着长长的马队,护着二十多辆大车一路向南而去。
白云非回头看了看,道:“兄弟们心情都不错啊。”
甘平笑道:“那是,所有人换了新衣服,又骑上了马。还带了这么多战利品回来。能不高兴吗?”
说着回头喊道:“弟兄们!高兴吗?”
几百人同声喊道:“高兴!”
甘平又喊道:“这要感谢谁啊?”
几百人欢声雷动,喊道:“白将军!白将军!”
白云非暗道:我什么时候成了将军?
赶紧一挥手道:“弟兄们,加快行军,等我们脱离险地在慢慢庆祝吧。”
几百人齐声答应,一路往南而去。
走了能有几十里,白云非才想起来,一拍脑袋,道:“糟糕,甘大哥,我忘了叫你放了那些俘虏。不然等下追兵赶到寨子的时候,不是知道我们行军的方向了?”
甘平笑道:“这些小事当然不用说,我早安排好了。”
白云非奇道:“你把他们都放了?我怎么没看见?”
甘平摇摇头,道:“不是,我让弟兄们把他们都做了。”
白云非一愣,道:“都杀了?一千多人呢?”
甘平点头道:“是啊,一千多人都杀了。这也是最保险的办法,不然我们的行踪很容易暴露。”
白云非闻言想了想,才说:“是啊,虽然残忍了点,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我太天真了。”
甘平安慰道:“白兄弟,你就是心肠太好。以后这些事情,我会替你做的。免得你难过。”
白云非苦笑着点点头。
甘平问道:“对了,将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白云非说道:“我想先回一趟川北,我答应了一个失去的弟兄,要照顾他母亲和妹妹,我想带点钱给她们。然后就往东南海边去看看。”
甘平笑道:“这敢情好,我父亲在浙江海宁当总兵,我们可以先带人去他那里安顿下来。”
白云非点头道:“那这样,你带人直接去海宁,我回川北,等我办好事情就去和你们汇合。”
甘平点点头。
他们一路南下,走了一个月,途中甘平和那几百人缠着白云非学武功。
白云非就把狂风刀法和罗家枪背出来,教给了他们。一行人到了湖北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