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突然听到知了在吵,而且一声比一声尖锐,连绵起伏。一看日历原来已经七月了。
回想起来,要说六月里发生什么大事,唯一就是胡柯变了。胡柯由少女变成了女人。变成女人的胡柯就更加娇惯,这是我相当不满的地方。
六月一号时给胡柯发了条短信祝她节日快乐。胡柯回短信把我骂了一通,最后加上一句“以后不理你了坏死了!”却依旧每天中午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头打饭,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似的见了我就粘忽忽的挽上我的手臂,亲热的叫我“小阳儿。”
胡柯喜欢喊我小阳儿,怎么听怎么像在骂我“小样儿”。我当然抗议这个称呼。
胡柯不理会我的反驳,她说你自己知道什么意思就行了,别人怎么说都可以不理会,然后抛出个大道理:“自己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我想说得容易,被别人叫小样时还必须得热情回应的人又不是你。
已经在大三快结束时的六月,忙碌的人可以忙到累死,比如说我。我每天都在各个报告中游弋,奔走,只为有个好的前程。和胡柯在一起我就觉得压力大了,因为我们这位系花同志最爱讨论的事就是“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毕业就结好不好?”然后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开始一个人作憧憬状,我突然发现女人是可怕的,她们喜欢完美主义式的幻想构思,用永远考虑不清楚事情的大脑。大三的六月里,轻闲如胡柯的又可以无聊没事到每天傍晚坐在操场边上看蚂蚁搬家。胡柯的世界里永远简单得那么不可思议。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就觉得我们必须结婚。她从来没想过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离开她。
“不可能的。我们必须结婚。”她坚定蛮横的说。
“我是说如果……好比如果我们遇到什么大事不得不……”
“没有如果没有如果!”胡柯就拼命摇头,然后定定的望着我,甩出杀手锏“如果你要离开我,先把处女膜还给我!”
然后我就不响了。这是我的死穴。
胡柯把第一次给了我,胡柯觉得那是一件光荣得必须立牌坊的事。当她在睡过醒来之后看见床上的处女红时“哇——”的一声就哭起来。我当时吓了一跳,忙问是不是还在痛。
“怎么办呐?”她不理会我,一个劲的哭。
“什么怎么办?还很痛吗?”我忙问,就想去检查。
胡柯一把推开我,她看着我的眼睛,用前所未有的肯定语气说:“我们一定得结婚!”
“结婚?但是如果……”
“没有如果!要不你就把处女红还我!”
我怎么还?我当然还不了。我全身粘黏的血液加起来,都比不了那一抹暗红。我就无话可说,心里真他妈的后悔当时没把宾馆里的那毯子有血的地方给剪下来。
自从胡柯的处女之身给了我后,她就变本加厉的蛮横。后来发展到一不如意就问我要她的处女红,惹得我郁闷了好久。心想这姑奶奶可真够难伺候。
何贼就笑我:“谁叫你找了个系花?还是个处女!人家就有那本钱不讲理。”
我盯着何贼我想当初就是你出的主意。
胡柯思想很保守,她觉得接吻已经是很火热的活动了,每次要抱着她亲吻一番时她总是先把方圆百里内都搜索一遍,确定无人在场时才娇滴滴的跑到我身边,说你动手吧。
我看着她做贼似的“前戏”和现在一副烈士壮烈牺牲的样子,我就真没兴趣了。把我说得跟狼似的。有几次我还真想变成一头狼,不故后果的把她裤子给脱了,去探索那神秘的花儿。每当我失去理智的手一碰到她的裤子,胡柯就会杀猪般的尖叫,然后对我又踢又抓,而那死守岗位的手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怎么也掰不开。
弄得我异常郁闷。因为我看着自己美丽的女友在阳光下展示自己健康青春的身体,她衣服包裹住的胸脯和那神秘的花儿都是我神往而不可触碰的。这感觉就好象戒毒所里的人看见海洛因,但有人看管不能吸食一般难受。而胡柯撒娇时她身体无意识的对我的触碰也是引发我不满情绪的源头——妈的只许你诱惑我不许我接受诱惑。
何贼就出点子了,何贼说最好是两人出去玩,开房间时故意说没有双人房了,选个单人房开。两个人一起找个浪漫点的事情讨论,然后给女的削个苹果什么的,让她感动,洗澡时故意不带毛巾让女的递送,然后关灯%¥%%#@#
我盯着何贼我说你就是这样诱拐那些无知少女的吧?然后我就想妹妹安安绝对不能跟何贼在一起。
“你看你都是些什么思想?我要那样做跟诱奸有什么区别?我要那样做了我还是人吗我?”我数落他,维护人类正义的一面。
第二天我就找到胡柯,我说胡柯明天是个重要日子,我们出去玩一天。
胡柯就问是什么重要日子要去哪儿玩。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嘿嘿的笑。
然后胡柯就雀跃,她就立马回寝室收拾东西,像个第二天要去郊游的孩子一样睡不着觉,晚上3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失眠。
第二天看见她的一身武装和那一大背包装备时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说胡柯你这是要去穿越亚马逊呢。胡柯快活的傻笑。
到目的地坐车只要二十分钟,胡柯本来还神秘兮兮的告诉我她带了帐篷和登山绳,当她看见歌乐山森林公园时是很沮丧的。她说歌乐山她小时侯一星期来三次。
失落一阵后胡柯坚持要住帐篷,我想那怎么行,正在发愁要怎样劝说她,下雨了。
我望着突然而至的瓢盆大雨,就快乐无比的去宾馆开房。单人房。借口就用何贼给的点子:“唉,双人房已经满了。只要将就一下。”说着还装了一副苦恼勉强的样子。
晚上胡柯坐在床边看电视,她的雪白的小腿就吊在床沿上,一晃一晃的,很耀眼。我看见那小半截通透光滑的腿,脑袋就昏忽忽的了,也忘了要按照何贼的计划按部就班,就打算一个猛虎下山扑过去。
我一步步朝她走去,抱祝糊,双眼喷火,就去亲她。
“小阳儿!你看!”胡柯突然就挣扎开我,她指着她光洁的脖子。
“哦!嗯,你的锁骨真美!”我赞美了一句又继续去亲她。
“哎呀!”胡柯生气的推开了我,“谁跟你说这些呀?我是问我那条项链呢?”
“什么项链?”我愣了一下,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有着什么深奥的讨论,我脑子里就只有胡柯健康的胸脯和那神秘的花儿。
“就你上次给我买的,那根牛骨项链啊!”她说,我纳闷女人的思想怎么说飘哪就飘哪。
牛骨项链?玫玫带着项链时脸上兴奋的红晕还历历在目。我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玫玫,她知道我今晚不回家时那抹遮掩不住的失望是很具杀伤力的,眼里全是一片楚楚可怜。
但是我还是走了。现在心里还真有点愧疚。却也仅只一点。
“你不是不要的吗?我送给我妹妹了。”
然后的胡柯,可想而知就变成了一墩不会说笑的雕像,她生气了,她就嘟着嘴,藐视我。不管怎么哄逗说笑话呵她痒她也不理我。
我没趣,我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个不小心睡着了。
我想如果我那天就这么睡过去了,我一定会在第二天懊恼死,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于是就让我至今都悔恨死。正所谓失足造成千古恨。
那晚本来都已经睡着了,谁知半夜里突然打了几声响雷,胡柯吓得故不得跟我生气做对,尖声尖气的叫唤我,还没等我张开眼睛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感到一团好象棉花糖一样的东西贴上来。
“啊——杨阳!”胡柯紧紧的搂住我,把我抱得那么牢,她一定就忘记刚才是谁跟我赌气不和我说话了。
就听见窗外雷声一阵接一阵。胡柯被打雷吓住了,我被胡柯的尖叫吓住了。胡柯表示害怕的方式永远只有一种——叫,死命的叫。
“救命啊!救命呀!”她居然开始喊救命了。
我有点哭笑不得,我害怕别人听见了以为我是个情兽。
我看看窗外,闪电在黑漆漆的夜里如幽灵般忽影忽至,一个闪电接后,绝对就有一个响雷。在歌乐山的顶端,似乎离天更近,每个闪电几乎就要刺到人眼睛里。只要一闪电后,胡柯就那本就缩在床头的身子就会紧绷起来,她就死闭着眼睛,把耳朵捂得很牢实,一个劲的叫救命。我看着她害怕的样子,有些幸灾获。我心想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在又一个闪电之际无意中看见胡柯的脸,上面居然已经泪水纵横!加上她喃喃的一直叫救命,我心里就猛的一紧,一股保护欲就这么在受惊过度的胡柯面前升起,而且很强大。
我一把抱住胡柯,把她的头粗手粗脚的搂在怀里,嘴里学着小时候母亲哄我的样子:“哦……乖乖,别哭啊!胡柯最勇敢了,不怕不怕!”然后用手去轻抚她的头发。
我就这样一直抱着她,直到雨停雷住。
奇怪的是,我抱着美丽的女友胡柯,居然一点邪念都没有。我从前一直以为,男人之所以喜欢女人,就是因为喜欢女人对男人的诱惑,那一朵花儿。
我抱着在怀里渐渐安静的胡柯,心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祥和。
后来胡柯说自己全身是汗,她叫我先睡,她去洗个澡。“抱歉哦,我从小最怕的就是打雷。没打扰你睡觉吧?对不起啊。”胡柯进浴室之前居然对我道歉。
我就觉得,原来美丽娇惯的系花,被大家宠坏了的女孩,原来也有善良礼貌的时候。
我听着浴室里的流水声,睡不着。当时脑里很乱,什么都想,居然想到父亲和母亲,最鄙视自己无耻的是,居然去猜测父亲是在什么情况下和母亲做爱的。
我觉得我有些变态,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又来又安慰自己:他们不做爱哪来的我?
就觉得这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胡柯洗完澡又躺在我身边,我闻到沐浴露的香味溢得到处都是。就说了句:“胡柯你过来让我抱着。”说出来就佩服自己的勇气了,明明知道会被拒绝,而且当时我说那句话时语气是绝对带着命令意味的。
心里正在盘算怎么下这个台阶,胡柯就挨过来了,乖乖的,很温顺的躺在我怀里。我有些受宠若惊,还是趁机搂祝糊,当时脑子里就出现一个词:温香软玉。
第二天还没睡醒,就承受了胡柯又一次尖叫和哭闹叫我和她结婚。
我就开始后悔了。
下山后送我的大小姐回学校,正准备转身离去时胡柯突然问我:“你爱不爱我?”而且还是用的挺标准的普通话,就想电影里演的那样正经。我在心里说老子更爱自己。
我当然有点想狂笑,但是必须忍住,我很老实的说不知道。
胡柯就不开心了,她说你昨天在床上都说爱我的。
我很想耐心的跟她解释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可以当放屁。但当我接触到她那认真的眸子,想到她昨夜忍着痛为我付出的处子身,我就软下了心肠,我说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那么你有多爱我?”胡柯又问。
我烦她了,我烦女人可以不厌其烦的问出那么多无聊的问题。
“和你一样吧。”我耐着性子说。
胡柯总算心满意足了,我说了拜拜正想转身回家,胡柯又叫住我。
“对了!你不是说昨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所以才出去玩的吗?”
“是呀!”
“那昨天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么重要?”她问。
其实我那天说有什么重要日子,完全是随口瞎说的。我只想骗胡柯出去住一晚。让我看看那美丽的花儿。
“……”我想了很久,说:“是六月。”
然后胡柯还是不解,我没理会她,自己走掉了。
“六月里,”我抬头望着蔚蓝的碧空,“昨天还雷雨交加,今天就可以晴空万里。”
我身在知了鸣啼的七月处,回顾六月,我想,六月原来真是个花儿盛开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