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不是那回事
三天后
锣鼓喧天,全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拥挤在街头巷尾,而城里的酒肆茶馆更是家家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只因近日市相貌平凡常乐郡主嫁予全城引以为傲的美男子——晋王爷墨澈的好日子。
曾一度传说常乐郡主在皇上赐婚前就与别的男人暗怀珠胎,可后来发现,原来是有人暗中造谣,想破坏他们的婚事,而真相是常乐郡主与晋王爷早就相识、相恋并珠胎暗结,皇上因此赐婚他们。对于常乐郡主的好运,可让城中未出阁的少女们嫉妒的,因而全城子民们拥住街头巷尾、酒肆茶馆,全都为一睹这场婚嫁的风采。
迎亲队伍走在京城的大道上,锣鼓喧天,热闹滚滚,喜气洋洋的正红色装饰着,围绕着花轿迤逦而行,秋日的威风扬起火一样热烈的欣喜,整个京城为之沸腾。
予欢一身嫁衣盖头遮面,稳稳地坐在轿内,然而,心却随着轿子的一升一降而起起落落,忐忑难安。她以纤指掀开窗帘以小缝隙,一双琥珀色的星眸注视着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他们的欢呼声音越响,她心情越沉重。
视线移往旁边骑着白马的新郎倌,姑且不论他的相貌,那背影看来颀长挺拔,一看就知道是人中之龙,但是不管他是不是人中之龙都不关她的事,他们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细长的手指用力地握住袖口,红帕下妆点过的容颜泛起微微的苦笑,这样美好的词句,谁知道背地里只不过是一场协定而已!或者连场协定都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威胁她。
那天,墨澈拒绝放她走,并将她带回相府,当着风齐天的面前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三天后会来迎娶她,然后拉着她回沁莲小筑,跟她约法三章:他提供一个名份并给她孩子一个姓,衣着无忧,但她不能介入他的生活;他日他再娶,他不得有异议;在王府,她只是一个住客,并没有王妃的实权,所以,凡事都得听他的。
这是不公平的条约,为了孩子,她忍下来了,她不知大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她只知道自己找到三种男人其中一种结婚了——就是她不爱他而他也不爱她的男人。
只要她不爱他,那么,她就不会受伤了。予欢是这样说服自己接受这段婚姻。
再过一会轿子就到晋王府,行过礼后,她就是晋王妃,这一生都将于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绑在一起。但她常予欢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扯着走的木偶,这种生活只是暂时的,若有机会,她一定会带着宝宝离开这里,去寻找她真正的幸福。
幸福?她的心倏地沉了下去。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摆脱这场桎梏呢?
予欢将布帘放低,挪了挪身,然后抬手扶正头上的凤冠,漠然地看着身上绣工精细的大红喜服,她在古代的人生将在此转入另一个阶段,前途渺茫。
自遇到墨澈后,她的人生不断地起起伏伏,他们从一开始就争吵不断,互看不顺眼,直到而今,他们的关系仍没有转变。只是,有时她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既然如此讨厌她,为什么三番四次的出手相救她呢?明明不愿意做冤大头的,为什么会在风齐天面前说谎,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如自己以前所猜测的,他是同性恋者?娶她只是烟雾弹,掩人耳目?不然,有谁会肯做这个冤大头?也许他又未婚妻一事也是假消息吧,目的是不想人们猜测太多。
乱了、乱了……她也搞不清自己心里那股郁闷不乐从哪里来的。
正当她思绪烦乱,不知怎么办才好时,轿子突然一颤,差点将她摔了下去。
她稳住了自己,心中不禁疑惑,这是怎么回事?轿夫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怎么可能会抬不住轿子?而且,她这么娇小,就算怀孕四个月,可肚子只微微的隆起一点,若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她怀孕四个月了。
此时,蓦然间听到了轿外传来女子痛呼的声音。
“哎呦,痛死我了!啊,这位大哥,别踩坏了我的玉佩。”
迎亲队伍途经大街时,忽然有一个少女被拥挤的人群撞了出来,正好碰到花轿,引起一场小小的骚乱。
“容儿,是怎么回事?”予欢问与花轿并行的陪嫁丫鬟。
“小姐,好像有个姑娘撞到轿了,王爷正上前了解情况。”容儿在轿外回道。
撞了花轿?她眉心蹙紧,“容儿,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花轿就要到门,却出这样的事,难道他们这场婚礼当真如此不吉利吗?
“好的。”容儿领命而去。
过了约莫一刻钟,容儿带着凝重的表情回来,透过窗帘,多里面的新娘欲言又止:“小姐,刚才……刚才……”
“怎么了?”予欢心急地催促道:“说!是怎回事?那姑娘受伤了吗?”
“不……有,有一点,不过……”
“不过什么?”
这时,轿子再次抬起来,喜娘响亮的声音传来,“让让,大家让让,别误了郡主嫁人的吉时!”
“小姐,妳心里要有准备。”容儿深呼口气,道:“那个姑娘不是被撞伤了吗?她掉落一块玉佩,刚好滚到王爷脚边,被他捡起来,一问下,原来她是王爷的未婚妻。”
“什么?”予欢顿时愣住了,他真的有一个未婚妻?刚才她还在想,以为这只是障眼法,原来是真的。那么,这个正主儿回来了,她的位置又摆在哪里?
不,她根本没有地位,她只是一个住客而已。想着,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心更沉下几分。她这样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予欢在心底再一次问自己,然而,答案很明显,不管对与错,她没有反悔的理由,因为,花轿已到门口了。
***
“送入洞房。”
随着一片欢呼声和道贺声,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了,覆着红盖头的新娘在喜娘和丫鬟的扶持下步入新房。
大红的喜烛把布置得亮丽堂皇的新房内映照得喜气洋洋。予欢头戴凤冠、身穿霞帔端正的坐在喜榻上,面对着她这一生第一次的洞房花烛夜,心情是复杂而沉重的。
他们不是因爱而结合,又是契约夫妻,洞房花烛夜当然免了,只怕今晚是她独自一人过了。外面的人都说她幸福,可她一点也没感觉到幸福。嫁给一个在朝极有权势,又英俊不凡的男子,可她要面对的并不是与他如何相处,而是如何与他的家人相处,还有那个刚刚相认的未婚妻。
听容儿说,那个姑娘是上来寻亲的,现在安顿在晋王府的东暖阁里。墨澈在娶她之前已说得很清楚,他要再娶的话,她不得有异议,也就是说,以后的日子里,她得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而其不止一个女人,他在府内也有两名妾侍。
幸好,她不爱他,而他也不爱他,若非皇命难违,他们根本不会再有交集。她什么也没有,唯一剩下的就是尊严,她不可能连这一点都失去,若想活得自由潇洒,就不能爱上墨澈。
喜帕下的她,垂首扭绞着手指,深吸一口气,正欲抬手将沉重的凤冠取下时,容儿匆匆奔至,来到她身边嚷道:“小姐,王爷正朝新房走来,相爷说过,妳一定要记得和王爷喝喝合丞酒,桌面上的甜枣儿、子孙饽饽你们也一定要记得吃。”
“容儿,风潇然他有来吗?”予欢此刻挂念的是一直没有出现的风潇然,他不是交待过,会在她成亲前回来吗?为什么婚礼都行完了,他仍没有出现?
“小姐,二少爷他……”
容儿正想说下去,墨澈身着红袍,英气焕发,踏着稳健的步伐,无声地走了进来。
“妳可以下去了!”他朝容儿一挥袍袖,低沉地命令道。
容儿下去后,墨澈并没有急着为予欢把凤冠摘了下来,而是坐下来,执起酒壶自斟自饮了起来。
墨澈一年举杯饮酒,一边拿眼斜睨着坐在床沿的娇弱纤影,心头充斥着复杂难解的情绪。
眼前这众所皆知的平庸到一无是处的女子已成为他的妻子,娶她,一半是出于皇命,另一半他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是征服欲还是把她当拉拢风齐天的棋子?抑或她仅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只因那个缠绕他多年的梦?
对于像她这样的娇蛮强悍的女子,他应该不屑多看一眼才是,可不知怎的,她的身影总与梦中的她相叠,在他的脑海里萦绕徘徊不去,让他像是中了蛊似的,迫不及待的想将她收藏起来,还在风齐天面前说谎,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对于自己这不寻常,不该有的情绪反应,他不由得一阵气恼,厌恶地撇起好看的唇角,然后再一次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值得他眷恋荣宠,尤其是数日前听到碧儿的丫鬟曾向他暗示过,她与俞府里一名守卫之间有那不可告人之事,甚至她肚里的孩子很可能是那个守卫的。想到这,他怒火中烧,加深了心中对她的鄙夷。
于是,心思各异的两人,各据新房一隅。
墨澈仿佛存心折磨她似的,沉默着想看看她能撑多久。
屏息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动作,而头上这顶沉重的凤冠令她肩颈酸疼不已,而房内又半点声音也没有……
难道他来了又走了?
会吗?予欢没哟再多想什么,自个儿将喜帕掀起,哪知眸未抬起,便听到一声低沉并含着冷谑的语调蓦地响起。
“我的王妃,原来妳这么迫不及待!”
闻言,予欢顿时僵住了,慢慢扬起眸望向他,淡淡道:“你我都明白,我们并不是那回事。”即使两人之前互看不对眼,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红袍套在他身上煞是好看,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墨澈邪佞地轻哼一声,起身缓缓走至她面前,抬起她那纤细的下颚,四目相接的那刹那,予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那冷邪狂傲的气势,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具有威严摄人的魄力,令她的呼吸明显地急促起来。
而此刻的墨澈也微微一怔,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仔细的看过她,她五官很精致,只是皮肤偏黑将她的优点掩盖住了,现在上了妆,将她的优点突出来,细细的柳眉,琥珀色瞳眸在烛光折射下似乎罩着一层雾霜,俏而巧的鼻子下是微微轻启的粉唇,仿佛在向他发出邀请。
该死!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她十分迷人!
纵使他对她确实心怀厌恶和鄙夷,但此刻有种想占有她的迫切。
不!怎么会这样?一定是错觉!
墨澈放开她,倒退后两步,霍然转身,佯装出凛人的气势离开。
望着他急速离开的背影,一股难言的疼痛自xiōng臆升起,她捂着xiōng口,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何解看到他如此绝情,她的心xiōng会泛起疼痛呢?
深深地顺了一口气,予欢卸下头上沉重的凤冠,褪下身上的嫁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然后打量着眼前这个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的房间。这是墨澈的寝室,纱幔、桌布、窗帘等都换上了红色,那是热情的喜色,可她的心却一片荒凉。
走至桌子旁,睨了眼桌上的酒壶,既不成交杯酒,那么就让它成为解愁酒吧,她坐下来,径自替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啜饮着。
他们拜堂却未喝下合丞酒,甚至连头上的红帕也不是新郎取下的,他们之间应该不算是夫妻吧?也对,他的未婚妻回来的,这一切程序应该是与真正的妻子去完成的,而不是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妻子。
想着想着,她一杯一杯的喝下去,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原本不容易醉倒的她,因为心情烦躁,没两下,便感到头晕晕,于是,她步履颠簸的走向床褥,不一会儿整个人便完全躺平了。
***
前院热闹仍持续着,后院的亭中,石桌摆着一壶清酒,银亮的月光下,一抹红影对月举杯而饮。
“春宵一刻值千金,墨兄,为何如此失意,一个人在此喝着闷酒?”一名青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在墨澈对面坐下。
“春宵?”墨澈自嘲似的笑了笑,“既然是春宵,那么独孤翼,你告诉我,为何我没有那种期待又兴奋地感觉?”
独孤翼扬扬眉,含笑道:“既然在意她肚里怀了别人的种,为什么还要将她娶过来?以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你大可以将她怀了野种的事上报给皇上,他一定会收回圣谕。”以自己对墨澈的了解,墨澈根本不在乎皇权,只要他想,没有任何事能难倒他。
“翼,你并不知道,就算皇上知道了,他也不会收回圣谕,因为她是皇上心爱女人的女儿,皇上感觉亏欠了她,所以,他不会收获圣谕的。”墨澈狠狠地喝干了杯中酒。
“是这个原因吗?记得前两天,你只瞄了人家背影一眼,就撇下朋友我追人去了,还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回来。”独孤翼饶富兴味地扯出一抹笑容。
“你现在是来嘲笑我吗?”墨澈为他的空杯倒满酒。
“嘲笑?怎么会呢?哈哈!”独孤翼仰头哈笑,道:“只是今晚是月圆夜,刚好大哥托人送来一瓶药丸,可以抑制你体内的蛊毒,韩桦受伤了,他让我送来给你,顺便祝贺你新婚愉快。”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瓶子递给他。
接过瓶子,墨澈轻抚着上面不平细纹,淡淡问道:“桦的伤没有大碍吧?”
“盟主之位他势在必得,没有那么容易死的。”独孤翼看了看他的神色,道:“倒是你,仍没有月圆变后的记忆吗?”
听大哥说,墨澈月圆变后无论行为还有散出来的气质与失踪的墨淢极相似,若不是确定墨淢失踪了,他们还以为他便是墨淢,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呢?身为神医的大哥也找不到原因,唯一可以解释的只是下蛊之人。
墨澈摇摇头,举杯喝了一口酒,深幽的黑眸因思考而显得更深更黑。自中蛊毒后,每到月圆之夜,他的性格便会出现异常反应,可除了中毒那天醒来有模糊印象后,以后他清醒过来根本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千黛雪的蛊毒真厉害,希望大哥早日找到雪藏莲和冰丝蚕,配制出解药。”独孤翼为两人添满杯,举杯喝了一小口,突然想起什么,一双耐人寻味的眸子注视他半晌,问道:“对了,今晚的洞房还继续吗?听说你找到未婚妻了,那是不是准备下一场婚礼?”
提到未婚妻,墨澈闪烁的黑眸变得暗沉。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十多年没有见,他几乎将她的容貌淡忘了,然而,再次见面,过往的两小无猜一幕幕的在脑里清晰浮现。他从来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需要的是什么。可他的父母却非常注重承诺的人,若不是这样,这么多年来,他们也不会一直寻找失踪的两名好友。
独孤翼见墨澈突然沉默下来,且脸上的神情浑暗不明,哂然一笑:“你该不会告诉我,在你心中还对失踪三年,却背叛了你的人念念不忘吧?还是喜欢上你现在的新娘?”
“什么?”墨澈脸色倏然一变,“胡猜!”可笑!他怎么会喜欢上那个平凡至极的丫头呢?他由始至终喜欢的可是……不,他立即摇头,对于背叛他的人,他只有恨,再也不会有爱。
“呵呵,你也别否认那么快嘛,感情的事水到渠成。”
“那种丑丫头本王怎会看得上眼。”他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没有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独孤翼促狭的对他眨眨眼。
墨澈脸色一沉。“独孤翼,你今晚来找本王碴还是来道贺的?”
独孤翼抚着下颚,略思了一下,道:“身为新郎的你根本没有新郎的样子,我想,我应该找碴多一点。”
见他脸色再森沉一层,独孤翼站起来,指指夜空的明月,不怕死的再道:“看,月亮快升至半空了,你的月圆之夜就到了,若不想洞房的,就赶紧将自己关起来。”
“独孤翼!”
墨澈用力一拍桌面,青玉石桌立即出现一个手掌印,而且,脚底也深陷入地几分。
独孤翼知道自己惹火了墨澈,于是他笑嘻嘻的道:“说完这句话,我不会久留,韩桦托我来告诉你,三天前那些流言是风齐天那只老狐狸放出来的,也就是说,说好的是他,说坏的也是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迅速奔离现场。
是他?墨澈微眯起眼眸,朝他寝室的方向望去,她有份参与吗?
一阵夜风吹来,掀起亭中的纱幔,花香扑鼻,衣袍飘飘……
***
为什么?为什么妳会背叛我?
对不起!
妳就只有这句话说吗?
……
该死!本王要杀了妳……
“啊,不……”
予欢猛地睁开眼,瞬间,一张放大般的幽暗俊颜,宛如梦中残留的诡谲影像,粹不及防地映入她眼底。
吓!予欢圆睁的瞳孔蓦地收缩,在欲要发出尖锐的喊叫声前,一只没有温度的大掌及时捂住她微启而颤抖的小嘴。
“我的娘子,妳似乎睡不安眠,为什么?”透过微弱的月光,墨澈俊邪的英挺五官竟带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和一股不知名的压迫感,仿佛来自地狱的邪恶鬼魅,极具威胁性。
是他?这是梦还是现实?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半夜出现她的床前。
“怎么了?是不是很惊讶?”墨澈低头注视着她,伸出修长五指若有似无地摩挲起她柔嫩的唇瓣。
他这轻佻的下流行径立刻惹恼了予欢,也令她的双手开始使劲地想拍开他作怪的手掌。“你想做什么?”
“一般而言,洞房花烛夜新郎和新娘都在做什么?”他握着她拍自己的手,将它放置她的头顶,然后俯下身子压向她,令她动弹不得。
“你……你该不会……”予欢脸色一变,声音颤抖着。
“没错。”空出来的手朝薄被里前进。
“可你明明说不爱我,我们只做挂名夫妻。”
“那是你们的约定,我可没有说。”他的手又来到她的xiōng前。
“什么你们?”予欢闪了一下神,却被他结结实实覆上因怀孕而饱满了许多的‘小笼包’。“啊!你做什么?住手、住手。”她涨红着脸,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拍开那只不规矩的大掌。
“欢欢,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乖,别动。”墨澈边诱哄她,边动手褪去她身上的衣服。
“不……你说过不会对我有兴趣的,快放开我!”予欢见抵抗无效,只能出声求援:“容儿、容儿……”
“没用的,外面都知道我们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若妳不愿尽到妻子的义务,到时会遭人非议,那时可丢的是妳风家的脸,而妳也会遭人唾骂。”
“不!我……我肚里有孩子,不能做激烈的动作,你……”
“亲爱的欢欢,放心,我会小心的,保证不会伤害到他。”
“不要,我不要……”那晚被暴的恐惧再次袭击她,致使她挣扎得更激烈。
结果,她的挣扎,他的用力,将她身上的衣服撕碎,仅剩肚兜。
“不、不要!”予欢抵死不从,压低声音拼命挣扎低嚎。
“嘘!乖!别动。”墨澈将她轻压着,用撕碎的衣饰当成布条,将她的双手和双脚捆绑在床的四角。
“你……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予欢大惊失色双手、双足却已失去自由。
墨澈那如同被星夜所掩的漆黑深眸,刹那间多了两簇莫名的炽热火炬,直盯住她光洁的身躯,但那抹氤氲的火光却稍纵即逝,待予欢想要看清楚时已难以捕捉到。
“放开我!”
“不!”说罢,他低头吻上那张渴望已久的唇,吻着她沾染独特气息的唇,令墨澈心醉不已、沸血狂奔,那销魂兴奋的奇妙电流遍布全身……
月明星稀的深夜里,翻云覆雨的激情不停地进行,一次比一次激烈……直至曙光乍现,予欢累昏睡在他怀里。
交颈而眠的两人,并不知道另一场风雨正等着他们。
第012章 她要杀了他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床榻上相拥而眠的男女身上,墨澈缓缓睁开眼睛,感觉阳光很刺眼,他记得自己睡前总会将床帘拉起来,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不过,他昨晚是睡在书房里,而书房的床榻并不是对着窗口啊,怎会有刺眼的阳光呢?
墨澈感觉到右手臂有点麻木,欲想抬起掀被,那知它仿有千斤重般,竟然太不起来,侧头想探究竟,赫然看到一个被柔滑的青丝盖住的头颅枕在他的肩上,湿热的呼吸很规律性的吐露在他的手臂,感觉痒痒的,但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着怪异的舒服。
还有,除了女子特有的馨香外,四周还弥漫着丝丝甜腻的味道,熟悉男女之事的他,知道这是缠绵过后的味道。
老天!难道他昨晚叫凝香院的侍妾过来侍寝了?不然,怎么解释他的床上会有女人?
正当他想推开她时,枕在他手臂上的女子咕哝了一下,在他怀中挪了挪身子,而盖在她脸上的发丝被因她的动作而斜向一边,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蛋。
墨澈定眼一看,这不是长予欢是谁?
岂有此理,这女人竟然说话不算话,竟然跑来书房勾引他并睡在他的床上?
想着,心口冒起一阵火气。
“妳、妳起来!”
他伸手到她腋下,用力提起来,正欲将她扔下床时,那知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微微沙哑道:“哎呀,好刺眼喔。”
那声调柔软娇媚动人,还带着嗔意,墨澈心内一动,见到她握着小拳头,揉着睡眠不足的眸子,她这个摸样看来煞是可爱,令人怜惜。
墨澈因她的动作闪了一下神,旋即吼道:“说!妳怎会在本王床上?”
予欢被他这一吼,所有睡意全跑掉了,接着发现被子滑下,赶紧甩开他的手抽回被子,而昨晚被强逼的跟他嘿咻的情形随即在脑海里闪过……
随即一股怒火眼中烧,她夹紧被子,抡起拳头,朝他xiōng前捶下去,并怒吼道:“我都没有找你算账,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会在你床上,你这混蛋,看清楚,这里新房,是你跑回来强逼我的,我都说过多少次不要了,你为什么还要一直强压着我,甚至将绑起来,你……”
“本王强压妳?”他抓住她挥过来的小手,冷冷嘲讽道:“妳以为自己天仙美人吗?本王又不是瞎了眼睛,怎么会强压妳。”
予欢含憎带恨地怒瞪他。“你还在狡辩?”他毒舌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可经过昨晚的事,再听到他这样说,她的心实在难以形容的难受。
他冷笑道:“是妳在狡辩吧?想将事情变成真,所以趁本王喝醉的时候,跑到书房来偷偷上我床,装成我们两有一脚,妳以为这样,就可以掩人耳目……”
“我呸!我稀罕你的床呀!”予欢顿时怒火难耐,霍地做起来,半身光裸,身上还有很多被爱过的痕迹,那摸样娇媚又可爱,尤其是那因怀孕而丰满的洁白xiōng脯,让墨澈顿时呆住了,眼睛直直看着她。
而怒火冲天的予欢并未发现他的现状,指着他骂道:“明明是你跑回新房,将我强压倒,绑着我的手脚,还对我……对我……你死色魔,你自己看清楚没有,这里是新房,不是你的书房。”
被她当头一骂,墨澈恍然回神,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视线移开不注视,但嘴却不饶人的乱骂一通。“妳太不知羞耻了,竟然在男人面前衣不遮体的,究竟你懂不懂什么是妇德,知道什么是廉耻?”
“墨澈,你……”予欢气不过,拿枕头朝他的脸砸去,咬牙切齿的咒骂:“我恨你,恨死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卑鄙小人!”
“妳找死啊!”这女人真的很过分,竟然敢用枕头砸他,孰可忍,孰不可忍,他放声怒吼:“看来妳很缺乏调教,竟敢放肆到本王头上来,信不信我把妳裸身丢出去,看妳……”
当墨澈边骂边起来,欲准备将她拽下床时,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周围的状况,猛地,他不止动作顿住了,就连语言也噤住没有骂下去。
老天啊,这里真的好似新房,而不是书房,那么,昨晚真的与这个女人洞房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昨晚怎可能跟她发生关系?
他想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常予欢乱作事实,想蒙混眼球,可房内弥漫着一股男女交欢后独特的情欲气味,令他不得不相信,昨晚这房内真的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怎么会是这样?他记得昨晚与司徒翼分开后,明明回到书房里睡了,怎么会跑来新房?
难道是……
看惯了墨澈自高自傲的冷漠表情,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种呆愣的神情,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处于盛怒中,予欢一定会拍手狂笑不已或冷嘲一番。
然后,他一副做了却不承认的态度真的让她很生气,是他说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为什么转眼间又反悔呢?这个卑鄙无耻的色狼,她常予欢不是那种被人欺负却不敢吭声的女人。
可恶!
猛地,心口涌起一团火气。她悄悄提起双脚,朝他背后狠狠踢下去——去死吧!
墨澈整个人被她踹下床,“啪”一声,摔在地上。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踢他下床?墨澈腾地弹起来,一脸杀气的转看床榻上,“妳找死呀!”说着,他用力将全身光溜溜的她扯下床,拖向门边。
“你做什么?放开我!”予欢大惊失色,急得大叫。
“敢踢本王下床,本王要惩罚妳。”墨澈yīn恻恻的邪笑。
“住手,你想怎么样?”难道他想半她全身光溜溜的拖到外头示众?
见他脸色刷白,墨澈知道自己的恐吓收到效果,进一步邪恶的说:“惩罚妳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恶劣女子,凌辱应该是最好的效果是不是?所以,我决定将房门打开,看妳以后敢不敢对本王如何无礼。”
说着,他以单手掌握她的双腕,另一只手做作状要打开门。
“不!不要!”予欢吓得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因为她知道,墨澈真的会做得出来,而自己无论哪一方都比不过他,只好屈身讨饶。
“妳现在虽名副其实的成了本王的妻子,但希望妳能记住,昨晚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更不准妳传出去,否则……”墨澈魅惑的唇角勾起一抹沉冷的yīn笑。“以后妳在王府别想过安逸的日子了。”
“你卑鄙!”他竟想吃完了她,抹嘴想走人?她怎能这样就放过他,好,死就死,她不怕,让人看就看,反正光溜溜又不只她一人。
想着,她再也不能容忍下去,猛地用力一拉,低头朝他的手腕处狠狠地咬下去。
“啊——”墨澈以为她会被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到了,所以没有提防她会来这一招,她的牙齿深深的陷入肉中,痛得他呲牙咧嘴,“该死!放手!”
两人拉扯中,予欢不小心绊着他的脚,眼看就在往地上摔去,墨澈情急之下,本能的想保护她,伸手迅速的勾住她有腰,一个旋身,护在她身下……
而这时,房门蓦地被推开,容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姐,有人来……”‘哐啷’的一声,接着,“啊——”
容儿推开门骤然见到全身光溜溜的小姐,竟然将同样全身光溜溜的男人压在身下,那姿势暧昧得令人联想到男女正恩爱着。
天啊!小姐超猛的,竟然将王爷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发生什么事?”
容儿身后似乎有人奔上来。是男人的声音?
“啊,没事,太子殿下,呃……”
容儿想阻止已来不及了,来人将她推开,高大的身影在门槛里一站,朝里一看,登呆住了,“你……”
“出去!”墨澈以闪电般迅速的扯下桌布,盖住两人的身体。
“砰”一声,房门再度关上。
当一切回复了平静,室内静得可以听到两人的心跳,怦、怦、怦——
“怎么了?妳摔傻啦?”最先恢复神智的墨澈,嘴角扬起恶意地讥笑。
“你……”予欢窘得双颊染红,霍然站起来,顺手扯过桌布裹着自己。当她用眼角瞄到赤身站起来的男性身躯时,惊呼一声,“啊——”转身走入内室去更衣。
墨澈见她如此娇羞可人的神态,黑眸瞬间掠过一丝柔情,但旋即又恢复一贯的冷凝。
……
当予欢穿戴整齐走出来时,墨澈也传好衣服站在厅里看着她,沉声命令道:“一会梳洗后去向爹娘奉茶请安,动作别慢吞吞。”
“我不去!”予欢斩钉截铁地拒绝。
墨澈神色一凝,冷声道:“别忘记了妳现在是我的妻子,没有资格拒绝,还有,妳虽成了我的妻子,可我的一切行为及决定,妳无权过问,也不得有异议,听见了没有?”
“你……”予欢正想反驳,可见到他脸色一沉,两侧的手握紧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细声道:“我知道了。”
见她苍白着一张隐忍的小脸,无名的悸动进口猪他的心,他发现自己愈来愈无法漠视那张纵使害怕却仍清冷倔傲的小脸。
他莫名地为此而愠恼,心里更加烦躁。
冷冷瞥她一眼,“该死的女人!”他低咒了声,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
该死的女人?予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双眼冒火,拳头握得“嘎嘎”响。
昨晚她再三的挣脱不了他,又在他的甜言蜜语诱哄下,与他共赴云雨,她以为他之前说的协议作废了,他是真心的相待自己好,以后对她的态度也会有些许不同和改变,但……他望着她的神情依旧冷淡,且充满厌恶之色!
原来昨晚说会保护她、爱她、疼她的话全都是假的,是骗人的,他只想诱她心甘情愿的跟他做那些事儿。
可恶!她要杀了他,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杀了他!
“小姐,妳怎么了?怎么哭了?”退出去,再次回来侍候她容儿,关心急切的追问:“是不是王爷欺负妳了?”
他们刚才不是一副恩爱模样吗?怎转眼间,王爷冷着一张脸走出来,而小姐却泪流满脸?
“不,我只是有沙子进眼了。”予欢连忙眨眨眼,将就要溢出来的泪水强压回去,她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即使认识不久,却对自己两面插刀的容儿也不例外。
“是真的吗?”
“当然,我怎会哭了,才新婚第一天耶。”予欢吸了吸气,骄傲地抬起下巴,“快帮我梳妆吧。”
昨晚就当一场梦吧,又不是第一次跟人做这些事儿,以后,无论他怎么待她,她依旧要过着如从前般潇洒自得、决不让任何人左右到自己的情绪!
常予欢,妳是最棒的,没有什么事或人可以打败妳,加油!
走出新房的墨澈,脑里一片混乱,怎么搞的,他昨晚的蛊毒发作,竟然会跑去跟那个女人做那些事?”
记得上次月圆,她出现自己王府时,他就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与她一起睡在客房里,而且,他问过花总管,他总是自己将她带回来的。
后来,那个女人醒来,却问他对她做了什么,看着她手上除了‘痱子痒’因喝了酒后而生起的点点红斑外,还有一些用唇吻出来的印痕,那时他以为自己故意弄成这样陷害他,目的是想攀上他,想告诉他人,他跟她有暧昧的关系。
他一向都是浅眠的,如果一个女人爬上自己的床,或有人将他从书房抬到新房,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再说,昨晚他根本没有醉。还有,她刚才愤慨不满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像造假,这让他心头忐忑不安起来。
为什么月圆的他回到与她发生关系?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府里那么多女人不找,偏偏找一个平凡又暴躁的女人?
想起在俞府那个月圆之夜,那时常予欢不实在附近吗?怎么那时没有找她呢?而睡在他身边的却是祁煜。
想到祁煜,他记得刚才在新房自己与常予欢纠缠在一起时,他不是有来过吗?怎么现在不见人呢?
他走到后院,在水井里打了桶水,擦了擦身子,又抹了抹脸,与前几次一样,月圆后的第二天,他的身体会有些困倦,就像昨晚没出睡好一样。
又开始出现这种情况了,得赶快回去吃药才行,只要吃过药,他的身体才会恢复以前的龙精虎猛。
经过这些事,下次月圆时,他记得记那个女人远远的,免得又发生了什么事。 id:小恶魔77 字数:4195
第013章 不好的预感
整装完毕后,予欢在容儿陪同下,由丫鬟引路,踏进晋王府偌大的客厅门口时,原本热闹的大厅陡然静了下来。
她抬眼轻轻一扫,华丽的厅堂正中央坐着墨氏夫妇以及她的新任丈夫墨澈,令让予欢意外的是,俞碧儿和祁煜竟然也在其中。原来俞碧儿并没有回家,一直都住在晋王府。
据风齐天告知,墨澈爹娘最喜欢就是品茗,若在茶道上下手,必定让他们对自己另眼相看。而幸运的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爷爷奶奶也很喜欢品茗,以前为了讨好他们,她曾专程飞去日本学过泡茶技术。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厅的中央摆放了一个火炉,炉前有块软垫,和一张四角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只紫砂壶和一排干净的茶盅以及几盅茶叶。原来他们想考她的茶道知识,这很简单,泡茶的技术她最在行了,而且还颇有研究。
所谓慑人先射马,若然想在晋王府有好日子过,得先收买两老的心,以后又什么风吹草动,都有人为她撑着。
打着如意算盘的予欢,悄悄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翘起,步履优雅的步入厅里,在场所有人朝她看过来,气氛霎时变得诡异起来。
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为了给婆婆和公公一个好的印象,她今天特意穿一件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头上插着一支雪玉翠簪,清秀的小脸略施脂粉,而她骨架纤细,和这身衣裳相映衬下,看起来格外的清丽动人。
当她穿上这身衣服后,容儿惊赞连连。皇上送的衣裳果然不同凡响,平凡如她穿上这身衣裳后,自信也增添了不少。
随着她的步伐,人们的目光不由得随她而转,这是外面评价的容貌丑陋的女人吗?
看上去脸孔虽然清瘦了一点,可与轮廓线条分明的五官配搭起来极耐人寻味的,而那双大又圆的琥珀眸子更是清灵动人。若她的脸颊胖一点更好。各自虽然娇小了一点,不过,给人的感觉确却是玲珑纤巧。
是谁说她丑?假以时日,若好好的调养一下,再胖一点,肯定是个美人儿。凤阳公主与丈夫对看了一眼,对这个刚上任的媳妇有了新的评价。
予欢在众目睽睽下走至墨氏夫妇面前,福了福身,柔身道:“媳妇常予欢给爹娘请安。”
在墨氏夫妇点了一下头后,予欢又轻移莲步,走到火炉前,端正地跪坐在软垫上,她将紫砂壶放上炉上烧着,学着从日本学回来的礼仪,双手合拾置于xiōng前,俯身对堂上坐着的公婆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礼,刻意忽略两道投在身上异样的目光。
容儿在丫鬟手上拿过一只托盘放置茶几上,然后退到一旁。
只见她细长的玉指灵活地将倒扣在矮脚茶几上的茶盅一一翻开,再用托盘内长嘴容器里的清水将每一只茶盅都仔细涮了一遍。
从进入厅内至今,她的神情从容丝毫不见惊慌,而此时她端跪着做这些事时,脸上始终带着平静安详的笑容,动作优雅纯熟,桌面上甚至没有溅出一滴水。
她不是失了忆吗?就算没有失忆,一个小山区初审的姑娘会精于茶道?这些玩儿只出自高贵人家,一般的平民百姓哪懂得这种情趣。除非她在指婚后二十多天内恶补,但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得如此纯熟。
墨澈与祁煜相看一眼,再带着讳莫如深的目光投向火炉前泡茶的女子身上。
予欢等火炉上的水烧开后,在拿起几盅茶叶并将塞子一一打开,逐盅放到鼻前嗅了几下,再倒出茶叶看了两眼,然后,她挑了一盅茶叶,倒出些许,缓缓注入茶壶内,并不时地转动茶壶,调节着与火的距离来控制水的温度。待茶与水交融后,她杓出沫饽,放置另一空容器里,再继续烧煮,待茶与水进一步融合,再将刚才拿出的沫饽放入茶壶里。
茶煮好后,未开盖,大厅早已弥漫着浓郁的茶香,待她将一一盅盅的茶倒好后,示意容儿托着茶盘,自己则依照礼法,恭恭敬敬地将茶水双手奉给公婆及众人,而当她走至墨澈面前,禽兽端起茶杯递给他时,他竟然背靠椅子,神情倨傲地伸出一只手来接。
想起早上的侮辱,她眼中闪一抹恨意,随即手晃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墨澈的手上,烫得他一缩手。
一丝报复后的快乐笑容自她唇角微微扬起,之后她故作歉疚地笑笑,用双手将茶盅塞进他手中。
她小小的恶作剧并没有避过墨澈锐利的双眸,只见他看着剩下只半盅的茶水,故意心痛道:“妳也真的够笨,茶水都没剩多少了。”
有得给你喝还在报怨什么?哼!看你早上的跩模样,女子报仇三年不晚,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再来,她将茶杯端给祁煜时,丝毫不给丈夫面子,对他绽放一朵艳笑,然后来到碧儿面前,将茶杯交到她的手上,对她微微点下头。
“嗯,好茶!”凤阳公主将茶杯放置鼻子嗅了下,然后浅啜了一口香气扑鼻的龙井茶。“媳妇儿,原来妳对茶都有研究啊?”
“媳妇只是略懂一点皮毛而已。”予欢回身,恭谨回道。
凤阳公主微微颔首,然后将茶杯放回容儿的托盘,淡淡问道:“妳是如何辨别这几盅茶叶,只妳挑那盅茶叶是好的?”
予欢不慌不忙的答道:“这很简单,这些都是干茶,而分辨它们的好与坏就要看颜色和形状,光泽,香气和是否碎茶多,而你们给的茶叶当中有铁观音、龙井茶和碧螺春。好的铁观音是翠绿,颗粒大,非常油润,而盅里的显然是不合格的;好的龙井茶颜色不是翠绿,而是略黄;她的碧螺春色泽比较柔和鲜艳,而盅里的看上去比较黄暗。因此,在几盅茶叶里,我只挑了看似乎很糟糕,外形一点不好看的龙井茶。”
说着,她故意扫了一眼墨澈,语带深意道:“所以,有些干茶看着很好的,可喝起来却令人失望,若懂得干茶的特征,至少可以减少上当的几率。”
她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别看少那些外表不出色的人,分分钟他们会成为极品的。
“呵呵,欢儿言之有理。”凤阳公主亲切地拉着予欢的手笑道:“想不到澈儿会娶了一个能泡出一手好茶的媳妇,这下子好了,以后我们夫妇又多了一个盟友。欢儿,来,娘送份礼物给妳。”说着,她掏出一只翠绿的玉镯,抓起予欢的手腕一套。
“哇!好漂亮的一只玉镯喔!”予欢眼波流转,不敢置信的问道:“娘,这……我真的能收下吗?”
凤阳公主揉揉她的头发,亲切道:“这是娘嫁进墨家前,我母亲送给我的礼物,传女不传媳妇,我没有女儿,而妳是我的媳妇,就像我的女儿一样,而且妳又能泡得一手好茶,当然可以收下。”
言下之意,她将予欢看作自己的女儿,并暗示儿子,这个媳妇她喜欢,在她的心中地位如同女儿一样,不许人家欺负她。
闻言,予欢怔了一下,原来凤阳公主是这么随和的,她还以为生在帝皇之家的公主、小姐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不过这也好,在王府里有一个人疼她,就如母亲一样疼她,这已心满意足了。看来她越来越苟安于室。唉!
墨澈原本高深莫测的脸上,出现些许诧异之色。
这只玉镯娘亲宝贝得要命,连爹也不能碰一下,今天竟然会将它送给才见面的常予欢?这怎么不叫人意外呢?再说,娘贵为公主,自小被先皇和当今圣上宠爱,现又有爹爹的纵容,虽然上了年纪,但个性仍娇蛮古怪,若非她看对眼的,极少对人这么随和亲切。难不成娘另有目的?还是常予欢改变形象后,魅力也增了不少?
魅力?墨澈心惊,他怎么会认为她有魅力?一定是昨晚月圆惹得祸,他要彻底的淡忘早的发生的事。
予欢吸吸鼻子,“谢谢娘!”
面对陌生的环境、不喜欢她的丈夫,纵使她胆子颇大,个性开朗,仍也会感到害怕,不过,婆婆对她似乎满有好感耶,虽然公公一直没有出声,那代表他也默认自己咯。既然这样,那她还担心什么呢?就算墨澈以后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她仍有婆婆在,以后,自己将她当娘亲一样对待。
然而,正当予欢说服自己安心下来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俞碧儿突然出声道:“舅母,这次送给表嫂的礼物如此贵重,想必澈哥哥下回再举行婚行时,绝对不比这个差吧?”
话落瞬间,大厅一片肃静。凤阳公主脸色一沉,有点不悦地白了俞碧儿一眼,悄悄朝予欢瞥去一眼,却见她笑容未减,甜甜的看着他们,仿佛谈论天气一样自然道:“碧儿小姐,我想应该是吧,呵呵,就算婆婆不送,作为做大的应当会送给做小的初次见面礼,以表心意。”
墨澈抿唇,瞅着这个明明俞碧儿故意给她难堪,却兀自笑得粲然的新婚妻子,眸底的漠然转为高深莫测。
坐着慢条斯理品茶的祁煜,看似对这一切彷若事不关己,可那双深沉的黑眸闪过一抹异光。
以他对常予欢的了解,她一定会觉得难堪或脸色大变的,却想不到她以四两拨千斤般从容不迫,轻易的解决了境,看来,连日来发生的事让她的个性内敛了不少。
俞碧儿也没有想到常予欢会这么回答自己,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接话;而久没有出声的墨将军将杯子放下,对予欢说:“欢儿,这茶泡得很好,欢迎加入这个大家庭。”说着,转而望向儿子,“澈儿,欢儿才刚过门,对府里一切不熟悉,身为夫婿的你不是应该带她四处逛逛吗?”他的口气不是提醒,二十不容拒绝的命令。
“对对对。”凤阳公主连声附和道:“咱们府又大又美,你就先带着欢儿导出逛逛吧!免得她迷路那可闹笑话了。”说完,她将媳妇的手放入儿子手里。
当一碰到他的手,予欢直觉想抽回来,却被墨澈紧握着,什么也没有说,拉着她离开大厅。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范围,墨澈立刻放开予欢的手,转望着她,沉默盯着她半晌,才开口道:“妳懂茶道知识?”
“我们之间是协议关系,我懂什么不会什么,你毋需知道,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再人前丢你面子就行了。”
“好!很好!”予欢话换得墨澈一个冷笑,勾勒出的浅浅笑纹却是让人看了心寒,冷冷警告道:“别以有爹娘护着妳便飞上天,即使昨晚我真的碰了妳,我们的约定依然不会变,只要妳以后再府里安分守纪,王妃还是妳。
“墨澈,你会不会反应过度了一点呢?”予欢藏在衣袖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可脸上却是笑意盈盈,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即使我嫁给了你,昨晚又跟你发生了关系,但在我心里,从来没把你看作是我的丈夫,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个口头上的盟友,其他的比一个陌生人更陌生。放心,我不会缠着你,而你想娶多少女人不必顾及到我的感受。”
对于她可以的撇清,墨澈皱了一下眉,随即漠然道:“妳能这样想就最好。”
“好吧!”予欢耸耸肩,两手一摊,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想你大概没兴趣陪我在这里逛逛,你自便吧。”语毕,恭敬地做了一个请手势。
墨澈并没有立即离开,带着审视的目光瞅着她,“有一点我想妳知道的,就是关于妳怀孕的事。我爹娘昨天才回来,应该还没知道妳怀孕。流言传得快,我想一会他们很快就知道,如果妳想在这里平安的生下孩子,就一切得听我的。”
那知道他的话刚刚落下,只见花总管远远的跑过来,“王爷、王妃,夫人有请。”
“什么?”不知为什么,予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是暴风雨前来的预兆吗? id:小恶魔77 字数:4050
第014章 他的未婚妻
婆婆请他们去她的暖香阁做什么呢?难道真的如墨澈刚才所说的,是关于她怀孕的事?
“王爷、王妃,夫人在祠堂里。”
当他们来到暖香阁,凤阳公主的贴身丫鬟秋嬷嬷已在拱门外等着他们。
“ 嗯。”墨澈轻颔首。
子欢忐忑不安的跟在他们身后。祠堂是供放墨家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当他们进入时,凤阳公主跪在神台前一步远的黄色地垫上,正双手合什,嘴里呢喃,似在祈祷什么。听到脚步声,她才站起来,然后自站在身旁的侍女手上接过已点燃的香火,小心翼翼地插在香炉里,再合手拜了三拜。
“澈儿、欢儿,你们来上柱香给墨家列祖列宗,保佑欢儿生个健健康康的儿子。”凤阳公主示意侍女点燃香火,交到他们手中。
墨澈抿唇,没有什么说什么,接过侍女手中的香,在牌位前鞠躬上香。
子欢跟着他的动作,并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俊颜仍一惯的冷漠,心里惴测不安起来。等会在凤阳公主面前,他会为自己说话吗?如果凤阳公主发现怀的不是墨澈的孩子,会如何处置她呢?
越想,她心里越害怕。这孩子是她的命根子,她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他一丝一毫。
“欢儿,过来。”凤阳公主笑容满脸,握着予欢的手,亲切道:“怎么怀孕了也不跟娘说一声呢?你知道吗?这可是墨家第一个孙儿,孩子出生了,这个家就更热闹了。”
话落,她白了一眼墨澈,责备道:“澈儿,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欢儿怀孕都不告诉我,若不是风丞相请皇上赐婚,你想我们墨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吗?还有,以后要好好的对待我的媳妇儿和宝贝孙儿。”
自淢儿失踪后,这个王府冷静了许多,现在多添一个成员,真值得高兴的事。
“娘,知道了。”墨澈应道。
“好了,折腾了一天了,我想欢儿也没有休息多少,澈儿。”凤阳公主将予欢的手交给他手中,“你带欢儿回去休息,一会我让秋香蒸些补汤过去,欢儿太瘦长了,要好好的调养身子。”
“娘,谢谢你!”予欢这才定下心来,原来并不是迫问她肚子里孩子的爹是谁。
离开暖香阁,墨澈让她自己回去,便径自离开。
看着他高大沉稳的背影,不知何解,失落感袭上心头,让予欢有些怅然。她叹了一声,转往另一条长廊,想起俞碧儿在大厅说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潇洒,虽然不爱墨澈,两人又有协议,可刚心魂就有人说他要再娶,心里多少会有一点介怀。不过,话又说回来,墨澈与那个女人是指腹为婚的,就算没有跟墨澈定下协议,墨澈要娶谁,她也不能有异议。
还好,现在有婆婆对她好,在王府里也算有个靠山,以后就不怕有人对自己不利,不过,家大人口多,她还得随时警惕,以防招摇过头惹人诽议。
她不是第一次来晋王府,沿路上,有些风景见过,而此时的她没什么心情欣赏风景,反正来日方长,现在她只想回去睡觉。自怀孕以来,她就特别瞌睡,再加上昨晚她被墨澈折腾了一晚,累坏了。
然而,当她途径一座假山时听到从假山后传出来的对话声,原本她不太在意,但提及她的名字后,倏然驻足细听——
“对啊!王妃并没有外面传闻那么丑,虽然是这样,但还是配不上咱们人中龙凤的王爷。”清甜的声音带隐透着一丝失望。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如果说外貌,我想,唯一配得上王爷的是东暖阁那位上官小姐。”
“听说她与王爷是指腹为婚的,他们俩人自小就很要好,要不是上官家突然失踪,他们现在可能结为夫妻,王妃那有介入的余地。”
“有情人是要经历一些波折的。我听他们说,上官小姐与咱们的王爷是受月老祝福的有情人,你想想看,上官小姐谁也不撞偏撞到王爷的迎亲队伍,又刚刚好给网页遇到了,这么巧合的事,不是缘分是什么?”
“不知王爷会不会娶上官小姐呢。”
“应该会的,刚刚我见到王爷朝东暖阁去了,脸上还带着笑容,这三年来,我第一次见到王爷笑啊。”
“不会吧,你见到王爷笑?自淢少爷失踪后,王爷再也没有笑过了。”
“是啊,不知淢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呢?唉!”
“我也……”
突然又一把中气十足的男音截断她的话:“你俩个丫头讲八卦走远一点,万一让夫人听到了你们在聊淢少爷,惹起夫人伤心事就不好了。”
“是的,展护卫,我们下去做事。”
予欢微蹙起柳眉,紧了紧手指,才举步离开现场。
原来他不送自己回去,是去看未婚妻了。那位未婚妻真的有那么美吗?也对,在他心里,无论她如何转变,都是一名丑八怪,永远惹他讨厌。
奇怪,她干嘛心情郁闷?墨澈去看他的未婚妻关她何事?他们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妇,别说见面,就算他们要结婚,她都没有权阻止。但为何她的心感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哟,看这是谁?原来是表嫂啊!”
想得正入神的予欢,蓦然听到这娇滴且带丝嘲讽的生硬,抬头一看,原来是俞碧儿带着小圆子站在她面前。
“碧儿……”予欢机动迎上前,执着她双手开心道:“原来你一直住在这里,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担心你……”
“表嫂,我何得何能让你担心呀?”碧儿甩开她的手,冷嗤一声,道:“想不到你的手段真高,攀不上煜哥哥,便赖上澈哥哥。”
怎么会这样呢?予欢摇头,解释道:“我没有,其实我可以解释的,我……”
“解释?解释什么?”碧儿再度截断她的话,愤怒瞪着她。“常予欢,你真无耻!为了达到目的,攀附权贵,不折手段,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不好吗?当初若不是我,你会有今天吗?”
“没有,碧儿,我真的没有这样做。”予欢不敢置信,俏丽可爱的碧儿小姐竟会变成现在这副咄咄逼人模样。
“没有吗?在选妃时,不是你送润喉茶给我吗?害我出局就好啦,为什么要害慕容晴?你是怕她会被澈哥哥看上吗?”
“不是这样的,当时的情况……”
“够了!”碧儿压根儿听不进她的话,心中的不愤见到予欢已爆发到极点,恶意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丑八怪永远都是丑八怪,你以为辣上澈哥哥就要以享尽荣华富贵吗?告诉你,澈哥哥永远都不会爱上你,就算没有未婚妻,他心里永远只有雁姐姐,你呢?连她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其实她根本没有见过那个燕冰雁,只乱猜测的,睡觉常予欢这么坏,与她抢煜哥哥,而且又抢走了澈哥哥。
“碧儿,你说话别太过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从没有想过攀上墨澈,信不信随你。”听到如此伤人的语言,予欢攥紧了拳头,开始有些气愤。
真是气死她了!枉自己把她当朋友,没想到她遇到挫折,一点理性都没有,还吧问题和过错都推往她身上,她明明也很气好不好。
碧儿眸光一闪,冷笑道:“不想攀上吗?那干嘛在俞府就勾引他?”
“我什么时候勾引他?你也看到啦,我在俞府与他根本水火不容,互看不对眼,怎么会勾引他?”
“没有吗?那你肚子不是怀了澈哥哥的孩子吗?”
予欢直觉想为自己辩白,没有看到碧儿眸中一闪过的诡光。“他根本不是墨澈……”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些什么,顿时禁口。
碧儿得意的接下去,“他根本不是澈哥哥的孩子,是吗?常予欢,你竟然将野种赖在澈哥哥头上,你真无耻!”
予欢咬咬唇,斩钉截铁说:“他是墨澈的孩子!”
“是不是,到时生出来便知晓。”碧儿轻蔑的上下打量她一眼,然后抬头望望蔚蓝的天空,对小圆子道:“小圆子,今天的天气真好,我们找舅母聊天去。”
舅母?那就是凤阳公主吗?予欢站立原地,望着她们的背影,垂直的双手攥紧拳头,神情隐忍。
她不能阻止俞碧儿,因为,她一出声阻止,就表示承认了这个孩子不是墨澈的。她不能拿孩子的性命来意气用事,刚才她差点给碧儿套出话来。没想到一场选妃宴会让碧儿转变那么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现在真是百口莫辩,万一碧儿将刚才的猜测告诉凤阳公主,那她的孩子会不就有危险?
予欢带着惴惴难安的心情离开,并没有留意花丛后面站着一抹人影,将刚才她们争辩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
……
暖香阁
凤阳公主将十多条绸缎布匹放在桌上,一条条打开来挑选着,然后指着一条绣着金丝的布匹道:“秋香,来,看看这布匹如何?”
秋嬷嬷走过来,抚抚布料,道:“夫人,不错哦,手感柔软,造工精细,看起来还很有贵气。”
“如果这些布匹是用来做衣服给澈未出世的孩子,你看是不适合?”
“可以,夫人,你想自己做吗?”
“嗯。”凤阳公主点头,兴奋道:“不知他到时出生后,会长的像谁呢?”
“可你是金枝玉叶,这……”
“来了,还什么金枝玉叶。”凤阳公主欣慰的笑道:“终于看到澈儿成亲了,再过几个月,我就可以含孙弄怡。自嫁来这个价,我从没有为他们父子做过一件衣服,现在总算弥补了笑笑的遗憾。”
“怎么没有啊,十三年前,你不是做了一件衣服给淢少爷吗?”
“那件是半成品,不算啦。”忽然,她叹了一口气,忧伤道:“如果淢儿在就好了,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念我们呢?”
“夫人,淢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回来的。”秋嬷嬷真想打自己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自淢少爷失踪后,夫人天天以泪洗脸,将军怕她想太多,自二年前便辞去将军之职,带夫人游山玩水,顺便到各个地方寻觅淢少爷的踪迹。
秋嬷嬷怕她又想太多,于是转移话题道:“上官姑娘长的很标致,与上官夫人又八成相似,夫人啊,你说是不是三喜临门呢?”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们去看看婉儿,十多年没有见,不知她没有想念我这个婶婶呢。”说着,像想起什么,又道:“补品炖好了让小谷端去给欢儿”
“是。”
然而,当她们刚踏出门口,却见到俞碧儿带着丫鬟姗姗而至。
……
予欢绕过中庭沿着曲廊往临风居的方向走,不经意的,她瞥见祁煜手拿着一把折扇,倚靠在路边的小树旁,一瞬不瞬地啾着她。原本不想理会他的,但最终她还是走上前去。
“你怎么在这?该不是等我把?”很奇怪哦,对祁煜的感觉散了后,面对他时比较自然了。为什么人的感觉说变就变呢?
“对。我是专程来找你。” 祁煜答的很干脆。
“哦?有事吗?”予欢挑挑眉,她刚才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是找自己的。
祁煜沉默了一会,轻笑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予欢耸耸肩。“应该是吧。”
她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优点教男人念念不忘,而祁煜对她是如何,她心里明白,若不是自己是风齐天的孙女,以他的身份地位,她只是他闲时的消遣品而已。
“昨晚洞房愉快吧?”
“你……”他问的如此直接,予欢脸蛋微微发红,“你在说什么呀?”
祁煜眸光一闪,端视着她面容的表情充满了诡异,咄咄逼人的目光似要把她看穿似的。“如果不是月圆,他根本不会碰你。”
“月圆?什么月圆?”予欢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吗?” 祁煜没有回答她,自顾的说下去,“凡是墨家的孩子在腰侧都有一个星形胎记,六个月后,真相就会大白。”说着,他意味深长的啾着她。
“你想说什么?”望着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予欢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很聪明,不是吗?”
“其实我很笨的,通常要人提醒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予欢装糊涂,其实不然她开始有点明白,只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关心她还是别有居心?
“不,你没有犯错,只是……我是为你以后的幸福着想,纸包不住火的,上官婉儿已经找到了,以姑姑和姑丈对上官家的感情,墨澈绝对会再娶,你想想看,约六个月后,他们发现你生的孩子并不是墨澈的,你在这里还有容身之地吗?”
“所以呢,你来是要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是吗?”她很聪明,心念电转即知他在打什么算盘。
一般女人听到这话,应该会沮丧号,怎么她这么与众不同?祁煜脸上闪过一丝赞赏,“你自己也想到了,应该知道如何做?”
见她不语,祁煜沉呤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只翠玉瓶,塞到她苍白柔荑,道:“这里毒药也是补药,吃下去绝对不会痛,而且迅速复原母体,不用怕。”
予欢嘴解牵扯的弧度显得无力,嘲讽道:“太子想得真周到,竟然区区小事也要劳驾你。”
“小欢,这是为你好。”他抬手轻顺了顺她的发,却被她甩开。
“为我好?”予欢冷笑,不复倔做的轻问::“是他派你来说客,还是你自作主张?”
“澈和我,从不分彼此。”
“好,我收下。”没有再看他一眼,予欢绕过他往前走。
“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这里。”祁煜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予欢没有回头,只紧紧握着哪玉瓶子,直朝东暧阁走去,一路上,碰到很多仆人朝她打招呼,可她视而不见的走过。
她讨厌说一套做一套的男人,明明说不要行房的,可他坏了规矩;明明说过会给她与孩子一个安定的家,可第一天嫁进来,就对她如此残忍。既然他如此绝情,哪她还顾忌什么呢?她在当面问清楚,如果这里容不下她,那她也不会在此丢人现眼。
“小姐,小姐……”容儿气喘呼呼的跑到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小姐……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我现在没心情,走开!”她推开容儿,继续往前走。
“小姐,二少爷他……”
“什么?”予欢倏地停下脚步,转身,不经意,看到不远处有抹熟悉的身影,擦眼定神一看,那不是墨澈会是谁?还有,跟他并肩站着,柔弱纤瘦的妇子,她的背影怎那么眼熟?
直至墨澈不知说了什么,女子掩嘴一笑,转过正脸,予欢终于看清她的脸孔,哪不是莫嫣红会是谁?她怎么会出现晋王府?为什么会跟墨澈在一起?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一连串问题在脑海闪过。
蓦地,想起之前假山后两个丫鬟的对话,说墨澈往东暧阁走去了,难道莫嫣红就是墨澈的未婚妻?
不知怎的,想到这个可能,她竟然敢到呼吸有点窒息,把手中的玉瓶放入怀中,深吸几口气,努力地忽略心底那股微微的疼痛,快步朝他们走去,前嚷道:“嫣红姐姐!”
女子似乎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脚步顿了一下,险些踏到前面的石头,幸好墨澈眼明手快的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予欢刻意忽略他们幸密的动作,握着女子的手,装出激动道:“嫣红姐姐,想不到真的是你!”
“你……你是谁?”女子抬起美丽的眸子,用陌生并疑惑的眼神望着她。“我们认识吗?”
闻言,予欢怔了一下急解释道:“我叫常予欢啊,一个多月前,我们不是游玩过烟雨湖,几乎踏遍整个京城吗?你不记得啦?”
听她这一说,女子了然一笑,道:“姑娘,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前不叫嫣红,而且,一个月前,我并不在京城。”
“什么?你不是嫣红?”予欢上下打量她,除了发式,五官、身材都是一模一样,怎会不是呢?
“澈哥?”女子望向脸色yīn霾的墨澈,希望他能为自己解释。
墨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更没有想到她会走过来打招呼,她是故意叫错名的是吗?想及此,他的脸色更yīn霾了几分。“她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予欢不敢置信,怎会有人长得这么像呢?“你是不是双胞胎的,有没有妹妹或姐姐走散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妹妹走散了?”上官婉儿似乎很惊讶。“不过,我们并不是双胞胎,倒是澈哥与淢哥才是双胞胎。”
“他有双胞胎?”予欢瞠瞪大眼,指向墨澈,“你说的是指他吗?”
“对啊。”
“我们走。”墨澈下意识就想隔离这两个女人,搂着上官婉儿朝东暖阁走去。
见他想走,予欢想也没想的上前挡住他们。
“滚开!”他的声音哑着明显的愠怒。
“我……”她只想问清楚怎么回事。
“别忘记我们的协议。”
“协议个鬼!早就被你砸啦。”予欢攥紧了拳头,对他吼道。
“澈哥?她是……”
墨澈脸色变了变,冷声道:“她……她是皇上指给我的妻子。”
“她……她就是……”突然,上官婉儿弯腰,捂住xiōng口不断抽气。
“婉儿,你怎么啦?”一连唤了几声,她苍白的脸色,没多想,墨澈一把抱起她。
“她怎么啦?”见上官婉儿痛苦的额头冒汗,予欢上前想探探她的额头。
“滚开!”墨澈怒不可遏地用力推开她,使得劲太大,予欢一个不注意整个人跌倒在地。
见她摔倒,墨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好似怜惜和懊悔,但也只有一瞬。
“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不要再来靠近她!”他对着她嘶吼道。“承恩,快去请大夫来!”
话落,抱着上官婉儿朝东暖阁疾奔而去,隐身在附近的承恩快步去请大夫。
容儿吓呆了,当她回过神想扶起跌坐在地上的予欢时,见她脸色苍白,腿间流出殷红的鲜血…… id:小恶魔77 字数6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