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含翠,秋水无尘,天光如洗,碧草成茵。
南连王这一时刻的心情,比这湖光山色更要来得晴丽明好,无论看向何方,都是一团锦绣,满目花开;无论想到何事,都是一腔歆然,满臆欢畅。
这次第,真个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南连王,您笑得这么恶心,晴暖知道么?”灵枢前来复诊,坐在院中树下的桌案旁诊其脉相,却被其脸相给恶得难以安座。
遂岸嗤:“你是大夫,只管看你的诊,理会本王的笑做什么?”
“有碍观瞻。”
“敬请闭眼。”
“本大夫不喜欢。”
“学着喜欢。”
“……”灵枢窒了须臾,颔首道,“我明白了,你只有在晴暖面前时才装得像个好人。”
“当然。”南连王理直气壮,“冉冉心地善良,只喜欢好人,本王在晴暖面前做个好人有什么问题?”
灵枢瞠眸:“你在投其所好?”
“有什么不对?”
“充分说明着你的狡猾阴险。”
“本王心情好,懒得与蒙古大夫计较。”
冉晴暖端着两杯茶姗姗而来。
“晴暖,你可知道你家王爷的真面目?”灵枢问。
“冉冉,你应该不会听信一个蒙古大夫的蛊惑罢?”遂岸问。
冉晴暖将两杯茶依次放下,眉目清远,气定神闲:“两位的官司且慢慢理会,我还要去听顺良嬷嬷说话,暂不奉陪。”说罢,她轻巧转身。
灵枢杏眸圆睁:“晴暖重色轻友!”
遂岸也不满意:“冉冉不应该是无条件支持本王才对么?”
冉晴暖径自稳步前行,没时间理会那两个大龄儿童的争执。
顺良与遂洪在后院的小亭内等待多时。
“这里说话没有什么不便么?”她进亭落座,问。
遂洪道:“王妃只管放心,属下在四下布了岗,明暗都有,除了王爷,没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接近这里。”
她点头。
“老奴根据那个鞋印的大小宽窄,在河套部落酋长的府中家丁里筛选中七人。”
“属下对这七人近来的行迹言语暗作探访,发现中间有三个颇为可疑。”
“老奴将这三人的底细摸了个大概,中间有一人来自南部的昌赦部落。”
她沉吟:“王爷当初曾带兵平定两个部落的叛乱,其中之一便是昌赦部落罢?”
遂洪不屑:“就是它,一个专门喜欢仇杀不肯安分的族群。”
“在找到确凿证据前,莫先入为主。”她道,“尤其河套部落酋长那边,切忌走漏一丝风声,惹来两族不睦。”
两人称是。
她思量再三,道:“不过,当下若想取得实证,不妨多做一点,将对方从暗处引到明处。”
遂洪眼前一亮:“属下有个主意。”
“你也准备拿你家王爷做诱饵么?”
“诶?”
“如果不是你家王爷当诱饵,对方难为所动。”
顺良打着眉结道:“是呢,闹个不好,还打草惊蛇,把他吓跑了,王爷便白挨了那一箭。”
冉晴暖一笑:“遂洪不忍你家王爷面临危境,你来做这个替身如何?两日后,痊愈后的南连王将带本王妃畅游河套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