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洪的主意,是放出一个消息:通过连日的排查,王府的随行侍卫中抓获谋害南连王的凶嫌,此人非但不肯认罪,且打昏看守,趁夜逃走,请河套部落酋长配合抓获。
遂洪认为,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真正的刺客势必要放松警惕,而且说不定会与在逃者有所接触,是谓引蛇出洞。
冉晴暖与顺良皆认为,自从事发之后,对方隐形匿迹,没有任何竭力接近遂岸所在的别苑半步的迹象,足见是个谨小慎微之人,仅是一个被冤枉的叛将未必能引其铤而走险,倒不如把对方最盼望的目标呈现在他视线范围内——
当久待的机会反复在眼前出现,少有人能禁得住那份蛊惑。
末了,他们决定两计合一,既放出叛将,也动用目标。只是,需要瞒着目标本尊。
于是,拜托灵枢再一次开了那副安心养神的药方,冉晴暖亲自喂下,将之扶进帐内安歇。周遭虽设了侍卫重重,仍托请王烈前来坐阵,以防不在预料内的情形发生。
而后,与遂岸身形相若的遂洪换上了遂岸惯穿的银色常服,戴一顶遮挡阳光的笠帽,以巡视粮田之名,走出酋长别苑,在田野间开始了堂而皇之地大肆走动。
“你跟了王爷凭久,当看过他是如何走路的罢?这是王爷伤愈后第一次公开露面,纵然走不成气宇轩昂,但小心翼翼地走在王妃身后算是什么道理?”顺良压沉着嗓,对遂洪耳提面命。
冉晴暖扶着头顶帷帽,静静等着“南连王”赶上。
短短几步,遂洪恁是辛苦:“属……下失礼了。”
“龙形虎步,走在我前方半步距离。”
“是。”
“姿态潇洒而闲逸。”
“这……”也太难了点罢?龙形虎步还要潇洒闲逸,王爷是如何做到的?
顺良随在冉晴暖之后,时不时的掩胸低喘,借机观察四遭。
大致两刻钟的工夫过去,遂洪与顺良皆察觉些许端倪。
“王妃,您从来没走这么久的路,找个清凉的地方歇歇脚罢。”顺良搀住女主人,低声道,“有两个不是农户的人一直混在人群里围观,但他们此时的目光尽放在王妃身上。”
“嬷嬷的意思是……”
“如果老奴是刺客,眼看这侍卫重重之下,自知绝无胜算,绝不敢轻易露面,也一定会认为侍卫们的注意力泰半集于王爷身上,从守卫相对薄弱的王妃着手,引王爷前来,应该容易趁虚而入。”
遂洪心神一凛:“我们快些回去。”
冉晴暖一怔:“为何?”
这不明摆着么?遂洪苦笑:“如果王妃有什么不测,王爷一定摘了属下的脑袋。”
“的确,明剑易夺,暗箭难防。”她微微思吟,“但嬷嬷似乎有不同的见解可对?”
顺良面色微凝:“老奴想请王妃为王爷冒一次险,将那些人引出来。”
遂洪大急:“嬷嬷这是什么话?”
“值得一试。”她道,“遂洪为了王爷甘愿以身试险,本王妃为什么不能?”
“属下的天职就是保护王爷,当然万死不辞,可王妃……”
“我也想保护你家王爷。”
“但是……”
她挥袖:“听我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