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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心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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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_第397章 难免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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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

    吉万山庄大厅内,一声叱喝直冲九霄。

    哗啦啦——

    房顶几只野猫惊得跳蹿,数只瓦片因之坠落碎裂。

    厅内,遂宁看着自家兄弟那张气定神闲的脸,咬牙切齿:“你有胆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我要去做花商。”无惧于长姐那双杀气四溢的眼睛内传递出的威胁,遂岸把方才的话一字不改地重述一遍。

    遂宁伸手捏住那张俊美到令人气恼的面皮,左右扭动:“你这个志向不是早就有了?时至今日为什么还要旧话重提?”

    他懒洋洋眯起双眸,任凭长姐虐待,懒洋洋道:“因为我很快就要付诸于行动。”

    “什么时候?”

    “如果冉冉答应,明天动身也可以。”

    “你——”遂宁两眸圆睁,“收回你的话,马上。”

    “不要。”他摇头,“这就是我的交换条件。”

    “什么交换条件?”

    他得意一笑:“我答应你为你送严儿到熙桑城,必要的时候向国君请命挂帅出征,而我的交换条件就是这个。”

    遂宁颦眉:“你在那时就打算好了?”

    “正是。”

    “为什么?”

    “因为,本王要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啊呜!”他捂着被长姐痛击的额头,双目平静,语声中正,“姐姐应该想到这一点罢?之前,因为对律殊那个人不能放心,所以在你出嫁之后我仍然为你看守嘉岩城,以使姐姐随时有一个可以归来的地方。但现在大氏国尽在你的掌握,需要灵枢药方续命的律殊自不必说,你连律氏那群长老都收服了不是?你的身边已经没有小弟可做之事,我也是时候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了。”

    遂宁怔住。这样的遂岸,竟是久违多时了。这个习惯于把所有情绪隐藏在一张嬉皮笑脸之下的兄弟,甘愿收敛光芒,隐身于自己身后,任何时候,只须一个传唤,即会为自己开疆辟土冲锋陷阵,令她全无后顾之忧……这么多年,自己用得当真太过顺手了呢。

    “我之前总以不想浪费你得天独厚的才华这个理由,把你拘束在身边,此刻想来,只是为了自己的方便罢了。”她松开双手,叹息道。

    啊?遂岸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道:“停下停下,姐姐,这可不是你的风格!难不成你为了留下小弟,不惜自毁形象,扮演一个伤风悲秋的小女人了不成?”

    遂宁眯眸:“别让我后悔放你离开。”

    “诶?”遂岸眼睛眨巴眨巴,“姐姐愿意放我离开?”

    “不放又怎样?”遂宁坐回本座,意兴阑珊道,“你决心已定,这次我留不住你罢?”

    确实是如此没错,但长姐如此轻易的点头应允却不在意料之内。他偷眼打量,戒慎戒惧。

    “你再用那种眼神看过来,小心我把晴晴藏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遂宁道。

    好罢,是本人没错。他点头:“姐姐如此宽容小弟的任性,小弟感激不尽,这等大恩大德,小弟无以为报,只能等你家侄儿长大成人后再来父债子还。”

    遂宁白他一眼:“那么,你想去哪里?晴晴的故乡兴岚城?”

    他喜笑颜开:“是梵阳城。”

    “与南疆仅有一道关口之隔的梵阳城么?”遂宁不解,“你选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这个啊,当然是因为我家冉冉在那里有一栋豪华府邸,小弟从此要依靠着自己妻子生活,做一个就算不能赚钱也能靠吃软饭快乐生活的花商了,哈哈哈……”

    避过长姐抛来的一只茶盏,他携着一路怪笑,穿窗而去,又将屋顶才回来未久的野猫吓得四散奔逃。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这是南连王的一番如意算盘。

    但,事情似乎没有那么顺利。

    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何况还是一尾活着的龙?

    今日,冉晴暖决定决定回府稍事打点,将近来越来越粘人的愿儿交给同样粘人的遂岸后,即乘车离去。

    大抵两个时辰后,遂宁从央达宫赶回,进门即向侍卫询问:“南连王妃在哪里?”

    而后,闯进遂岸寝处,将搂着儿子大睡的遂岸揪起:“晴晴呢?晴晴在哪里?”

    后者睡眼惺忪中,答道:“一早便出门了,不过……”

    “那么,律殊的话是真的了?”遂宁气得一手击案,“他把晴晴捉住了。”

    “什么?”遂岸所有即刻睡意全无,“这话是什么意思?”

    遂宁脸色阴沉,恨恨道:“今日早会过后,他派人送来一样东西到我的书房,我前去问他究竟……”

    “然后他告诉你已经把冉冉捉住,逼你交出大权么?”遂岸问。

    遂宁颔首。

    “送来的那样东西是什么?”他浅声问。应该不是一根手指、一只耳朵抑或眼睛罢?如果律殊不想他这万里江山彻底破碎的话。

    “放心。”听出他语气异样,遂宁道,“是你送给晴晴的那把紫檀琵琶。律殊是一国之君,还不至于沦落到那样不堪。”

    遂岸眸光一闪,顿了顿,道:“以前的他,也不会拿女人作为要挟。你是什么时候收到那把琵琶的?”

    “大概一个时辰前。”

    原来如此么?遂岸心头略生愧意,道:“话说, 轨頟在明明还需要依靠灵枢的药方治病,就如此断定你不会因为气急败坏要他的性命?”

    “是我大意。”遂宁懊恼叹息,“这些天,虽然煎药、喂药的人都是由我的人进行,却没有防备万俟眖将每次用药后的药渣窃取回去,昨日已经将药方的配制反推理了出来。照律殊给我的那张方子来看,与原来的药方几乎相同。”

    “几乎相同?那就是还有不同之处?”

    遂宁摇首:“就算如此,以律殊宁折不弯的秉性,他既然准备反击,就一定是做足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即使告诉他那张反推理出的药方不足以治他的病,恐怕他也不会有所顾忌了罢。”

    “然后,你准备怎么做?”遂岸淡问。

    “晴晴一定要救,但你已经将兵符交出,南疆兵马远水难解近火,若就此交出大权,恐怕我们再也没有反手之力,最坏的结果,我们一家人还可能全部命丧于此,所以……”遂宁觑其一眼,“我方才一直有个想法,但为了避免你炸毛,要提前知会你一声。”

    “你想用律鄍么?”遂岸大摇其头,“厚道一点罢姐姐,最好不要这么做。”

    “什么意思?”

    遂岸沉声一叹:“那个是他的兄长,之前那番动作,不是为了帮我们的忙,而是阻止其一向以明主之姿示人的兄长行差踏错误了百年声名。还有一点,恐怕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因为最了解其兄长心底的渴求,故而是用另一种方式把你送回兄长身边。”

    遂宁微怔。

    “他以为这样,便能弥补律殊心中的伤痕,杜绝其变质变色。然而,他的兄长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接受你的回归,如今还准备绝地反击,而且极可能是将尊严和生命作为赌注,你认为律鄍会如何选择?而他对冉冉的确有一份重视之心,看着她身陷危境很难袖手旁观。这么一来,无论舍谁救谁,对他来说都很残忍。”

    遂宁两道浓眉蹙起:“我以为你并不喜欢律鄍。”

    “是不喜欢,甚至还讨厌,可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还是靠自己解决这个难题罢。”

    这下,遂宁丕地心生疑窦:自己这个兄弟的确不是个小人,但也未必是个如此磊落坦荡的君子,尤其事关他的爱妻之时。

    “你为了晴晴不是会不惜一切的么?”

    “呃,关于这个……”遂岸抓了抓脸皮,讪讪一笑,“其实,那把紫檀琵琶并不在冉冉手中,而且,半个时辰前,冉冉派一名女卫回来报信,因为中途遇上素问,今晚会住在她的别苑。”

    遂宁愕然半晌,委实难以置信:“这个意思,是说律殊在虚张声势?”

    “有那把紫檀琵琶在,应该是他的手下将青妍当成了冉冉。”

    “你……这臭小子!”遂宁气不可遏,举手就打,“这件事你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的么?”

    遂岸把仍然睡得香甜的儿子向她怀内一放,拔脚就走。

    “你去哪里?”遂宁追出门外。

    遂岸双足落上房顶,回首道:“那丫头还算识趣,本王不会不救。我去搜集一些信息,姐姐且去和国君周旋罢。”

    驻守门外的遂洪飞身跟上。

    遂宁稍稍一呆,低头看着怀内的侄儿,低语道:“愿儿,你知不知道?如果可以,姑姑很不想和那个男人做任何周旋,他可是姑姑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呢。”

    江山和爱情,当初她为后者将前者拱手相送,如今后者已逝,前者便是她势在必得的囊中物。

    只是,她回宫周旋的脚步,被侄儿的突然暴哭拦住。

    “这这这……是怎么了?方才还睡得雷打不动,怎么这会儿突然哭成这个样子?”这位在战场、庙堂都可指挥若定的女子,此时际端的是手忙脚乱。

    “应该是忽然间感觉到王爷和王妃都不在身边,这才哭起来了罢?”藏花是被留在庄内帮着男主子伺候小世子的,在旁百般设法也是无济于事。

    遂宁实在招架不住,传来高行:“你曾经跟着王妃到过素妃的别苑,现在去把王妃接回来,马上,立刻,十万火急!”

    高行即刻快马加鞭。

    话虽如此,遂阔小哥也不可能一直大泪滂沱。

    半个多时辰后,风平浪静之时,冉晴暖归来,一同走下马车的,还有衣饰清淡的素问,与紧紧捉住母亲衣角的二皇子律蒙。

    “宁姐,我已经知道青妍的事。实际上,若非素问在半路阻拦,这一次的人质必然是我。”冉晴暖道,“我有一个主意,也许能够化解这场危机,不知宁姐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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