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过来以后,展昭又在医院住了两周的时间,直到伤口彻底痊愈才被允许出院继续调养。
白玉堂将展昭接回了别墅。白锦堂亲自请来了两个高级护理员来照顾展昭和他弟弟的生活,又留下了两个贴身亲兵给这两个不省心的小子当保镖。而他自己则不得不亲自赶往另外一座城市,去完成他国防部副秘书长的职责。当然,他把展辉也带走了。
尽管展辉更希望可以留下来照顾自己的弟弟,但是白锦堂还是软磨硬泡地把展辉带离了d城。临走的时候他答应了展辉,不出一个月他们就会赶回来,到时候白锦堂会留在家里陪着展辉照顾展昭。
两位哥哥走了,白玉堂也彻底推开了重案组的工作,每天留在家里照顾展昭的饮食起居。其实即使重案组此时还有工作要做,包拯也不会把白玉堂叫回来干活儿了。因为自从展昭被绑架直到现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白玉堂机会没有过正常生活的时候。事实上虽然受伤的是展昭,白玉堂的身体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更何况,白玉堂还有更加严重的精神问题。他现在或许比展昭还需要休息。
养伤的日子对于展昭来说是很无聊的,一开始他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每天只能在白玉堂或者护士的搀扶下在花园里短时间散步。除了肢体运动以外,脑力劳动时间也被严格限制,他不能用电脑,不能写总结,不能做任何跟心理学有关的事情。
展昭很关心云秋泽这个案子的最终审理情况,白玉堂却不愿意跟他多讲。因为每次讲起那些事情,展昭都会因为思考问题而动用到他脆弱的大脑,牵动他虚弱的身体。这是让白玉堂十分心疼的事。
展昭无奈地发现,他现在简直就像一个残疾人。哦,不,他现在就是一个残疾人,因为他到现在还不能正常说话。
云秋泽那一刀并没有伤到展昭是声带,因此他的发声系统也没有受到什么严重损伤。从理论上来说,他完全可以说话。但是因为喉咙处的伤口尚未完全长好,每次说话都会牵动声带周围的肌肉和皮肤,那种疼痛便会让他打消一切说话的念头。
于是,展昭每天的娱乐就是躺在床上看报纸以及,听白玉堂给他讲故事。
事实上,白玉堂的故事还是讲的不错的。细心的展昭发现,自从他苏醒过来以后,他面前的这个白玉堂似乎变了很多。起码,他身上有很多细微的变化是在之前这一年多的相处中都没有表现出来的。
比如,现在的白玉堂会经常对着展昭发出爽朗的大笑。之前这种笑展昭也见过,但是只有很少的几次。展昭记得,第一次看到白玉堂这样笑的时候,他就偷偷感慨过,白玉堂真是一个适合笑的人。他的笑十分具有感染力,会给他这个人增添无边的魅力。可惜,之前的白玉堂似乎一直很阴郁,连微笑都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更何况是这样大笑呢?
经过了一场几乎致命的灾难,白玉堂竟然变得爱笑了。这算不算一种因祸得福呢?
除此以外,白玉堂还变得非常主动。之前展昭一直感觉,白玉堂跟他相处的时候总会刻意回避聊起三年前的事情。什么丁兆惠,云秋泽,全部是他的禁区。在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有一次就因为自己主动跟他聊起了他的心理创伤,白玉堂一赌气就很久没有理他。
可是现在,在展昭无聊的时候,白玉堂为了给他解闷,竟然主动聊起了他跟丁兆惠小时候的那些糗事。从小讲到大,最后总会讲到特警队时期,总会提起云秋泽,最后总会讲到丁兆惠的死。奇怪的是,虽然白玉堂讲起这些事的时候也会有些难过和伤心的神情,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抵触。就好像他已经完全放下了,过去的往事,曾经的创伤,对他来说仿佛都已化作一段伤感的记忆,但已经不会再给他带来锥心刺骨,不忍碰触的痛苦。
难道,这一切都归功于战胜了云秋泽这件事吗?白玉堂,你已经彻底痊愈了?
经过了几天的思索之后,展昭终于忍着喉咙的疼痛,用沙哑的声音对白玉堂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白玉堂稍微愣了愣,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展昭很久,在展昭忐忑紧张的眼神中,最终深深地点了点头。
“这里的伤已经好了。”白玉堂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对展昭道,“赵师兄的催眠很有效,我找回了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所有记忆。而这一次,我彻底打败了云秋泽,将他关进了监狱。他不再是我的噩梦,我想,我的大脑已经痊愈了。”
展昭的眼底迸发出一抹惊喜,他激动地握住了白玉堂的双手,眼睛里仿佛盛满了点点繁星,瞬间点亮了依然虚弱苍白的脸。白玉堂的心中掠过一抹刺痛,双手处传来微凉的触感,让白玉堂轻轻皱起眉头。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抚上展昭缠裹着厚厚绷带的颈部,在展昭轻微的颤抖中,扯动苦涩的嘴角,“傻小子,我的大脑已经好了,但是我的心,好像又病了。”
白玉堂看到展昭困惑地皱了皱眉,嘴角一勾,将展昭微凉的手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之后,他将展昭整个人也搂入了怀中。
午后的空气,温热,湿润,从窗口处传来一阵泥土的芬芳,闻起来非常清新舒服。紧紧抱着展昭,白玉堂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怀中踏实的感觉,任幸福溢满了胸怀。展昭并不知道,两周之前的那件事对白玉堂来说意味着什么。在那之前,他或许还不明白,但是经过了那件事之后,他已经彻底搞清了展昭在他心中的地位。
展昭就是白玉堂后半生唯一的良药。没有展昭,白玉堂就是一个孤魂野鬼。失去展昭,白玉堂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因此,他千万不能再把展昭给弄丢了。他不仅要保护好展昭,也要保护好自己,他要永远作一个坚实可靠的盾,守护着他跟展昭,也守护着他跟展昭热爱的所有美好的一切。
在休养了两个月以后,短暂的夏天终于过去,展昭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健康。当他的伤口彻底长好,不会因为疼痛而不能开口说话之后,展昭立刻向白玉堂提出他要跟进关注云秋泽这个案子。
白玉堂开始的时候并不同意,但是后来发现展昭真的已经没事了,再加上在家里窝了两个月,他自己也有点闷得慌,于是就同意帮展昭打听案情的进展,甚至同意有必要的时候会陪着展昭一起去听审。
时隔多日,白玉堂终于再次回到重案组上班了。这个消息在组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白玉堂一进重案组的大门,老朋友们立刻就围了过来。
“白玉堂,这两个月你过得不错啊,我看着你都长胖了!”赵虎的大嗓门每次吼出来的话都让白玉堂很郁闷。
“有展昭陪着,当然比跟我们这些粗人在一起干活儿要滋润呀。喂,白玉堂,展昭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让我们去看看他啊?”
白玉堂不冷不热地瞥了张龙一眼,不高兴地答道,“你见展昭干嘛?他现在还很虚弱,没空应付你们这些混蛋。”
“哇哇哇,这就叫重色轻友是吧?”赵虎立刻嚷道。
“什么重色轻友,这家伙根本就是欠扁到没有朋友吧!展昭那么好的人都被他给拐走了,真是没天理!”
白玉堂听到了张龙这句话,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他冷冷地瞥了那两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几眼,冷笑道,“你们两个没文化的家伙,展昭看到你们肯定会头疼,我看还是算了吧。”
“他们两个没文化,我们总可以吧?”公孙策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是养的不错。要是展昭也能养的像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小白肯定比你关心展昭。”包拯也凑了过来,微笑着揽过公孙策的肩膀,微笑着看向白玉堂,“小白,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归队?”
“随时。”白玉堂勾了勾嘴角道,“这几天兄弟们辛苦了,展昭已经痊愈,我可以回来跟大家一起工作了。”
“很好!”包拯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能回来,我们真是多了一个得力帮手。”
“帮手?”白玉堂一挑眉,目光在整个大厅里缓缓扫过,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庞大哥呢?”
公孙策的脸色微微一黯,答道,“螃蟹被炸弹炸了一下,受了点伤。”
“这我知道,可是不是说那只是轻伤,现在都两个多月了,难道还没好?”白玉堂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感觉让他瞬间紧张了起来。
看到白玉堂误会了,公孙策急忙解释道,“不,螃蟹他没事。现在的问题是他父亲知道了他在查案时受伤,就把他给叫回了a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归队,也许――”
“他父亲――”白玉堂皱了皱眉,“我只知道庞大哥来头不小,但是并不知道他父亲是谁。怎么,他父亲――”
公孙策微微苦笑,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道,“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是跟我们聊聊展昭吧,怎么样,既然你都归队了,他一定已经没事了。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他?”
从公孙策的态度上白玉堂看得出,庞统的家庭似乎有些复杂,在大庭广众之下聊别人的家庭隐私的确不太合适。因此,白玉堂轻轻点了点头,顺着公孙策的话题说了下去,“很快吧。展昭现在已经可以出门走动了,现在整天在家里嚷嚷着要跟我一起归队呢。我想按照他那个脾气,我肯定拦不住,你们很快就会见到的。”
“他也要归队?”包拯微微一怔,之后眼神中掠过一丝了然,“他肯定是想知道这件案子的进展吧?”
“是的,这就是我今天被他派来的原因。”白玉堂无奈地笑了笑。
包拯却没有笑,相反,他脸色凝重地跟公孙策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欲言又止地看向白玉堂。
“怎么了?”白玉堂微微挑眉,问道。
包拯略一沉吟,公孙策只好替他回答了白玉堂的问题。
“云秋泽中枪之后被捕,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后来虽然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却一直不肯供认罪行。虽然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起诉他,但是他的身上有很多秘密。这个人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资源,上面不希望简简单单给他定一个罪然后就判死刑。所以,他们需要云秋泽的口供。”
公孙策停顿了片刻,白玉堂点了点头,“但是那个混蛋什么也不说对吗?”
公孙策点头,“不过就在昨天,他突然说话了。”
“哦?说了什么?”白玉堂眉头一皱。
“他说,他可以同意录口供。不过――”
“不过什么?”白玉堂的眉头已经立了起来,他紧盯着公孙策,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公孙策艰难地看着白玉堂,想要说话,但是又有些不敢。此时,包拯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了公孙策的手,也接过了他难以出口的话,“他说,他要先见展昭一面,才肯说。”
作者有话要说:甜一下,谈恋爱,明后天每章6k,就要大结局啦。。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