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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欠我一碗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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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瑟发抖的长欢尽量缩着身子,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四肢能动弹的话,毫不怀疑长欢下一刻就会抱头鼠窜。

    然而这只是个如果......

    长欢她现在......

    暂时还动不了。

    她认命地趴着,紧紧合着眼帘。眼睑下,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宛若微风过后,花间惊起的蝶翼,长欢心里默念着,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如来佛祖......

    长欢态度真挚,极其诚恳,试图乞求诸天神佛庇佑,驱散邪祟。她下定决心,自此以后要少食荤腥,每月至少吃十日素食。

    要不是现实条件不允许,身体动弹不得,估计她立马就能啪的一声,弯膝跪下,竖着手指头,指天立誓。

    神仙到底忙,有些不大靠谱。长欢突然想起那已经埋在黄土里的列祖列宗。

    列祖列宗保佑。

    列祖列宗保佑。

    ......

    她一遍遍地在心底默念着,底气渐渐开始足了起来。

    毕竟她可是老朱家的独苗苗。

    应该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折在这不知名的鬼地方吧......

    不得不说,有时候,迷信也是件好事儿。

    至少这么想着,长欢那颗惶惶不安的心开始宁静下来。先前的紧张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汹涌而来的倦意。紧绷的身子渐渐柔软舒展,她无意识地点着豆子。脑子里昏沉一片,连身下浅浅水汪的冰凉刺骨都忽略不计。

    也不知过了多久,砰地一声,下巴磕在冰冷的地上。牙齿磕破嘴唇,干渴的嘴里立刻溢出了血腥味。

    尖锐的刺痛伴着浓重让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唤醒长欢混沌的意识,她轻轻嘶了一声,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被雨水和泥水弄花的脏脸隐在幽深黑暗里,一双眸子亮若星辰,却照不亮这死寂的黑暗。

    黏腻的泥巴粘在脸上,早就已经风干,周围的肌肤紧绷绷的,还微微发痒。

    四周还是那么黑,那么暗,一点光亮都没有。疲惫的身上渐渐有了些力气,也没先前那么痛,她试着撑起身子,慢慢爬了起来。

    地面冰凉湿滑,黏黏腻腻,像是蛇身冰冷森凉,沾着粘液的皮肤,叫长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爬起来,她就摸索着往前跑。

    触目所及,尽皆黑暗。周围很空旷,悠悠回荡着那道急促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长欢急促跑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摆脱那无时无刻不在缠绕她,包裹她,吞噬她的死寂黑暗,却只是徒劳无功。

    她想往外跑,却连哪里是“里”,哪里是“外”,都没来得及确定,只是像只无头苍蝇般,胡乱跑着。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很幸运,并没有一头撞到墙上什么的。

    慌乱之间,长欢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软绵绵,又硬邦邦的。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长欢已经脚一滑,身子往后栽倒。她急忙伸手一抓,却只抓到虚无的空气。

    砰地一声。

    重物落地的声音。

    长欢脑后勺着地,被磕得头晕眼花,直冒金星。

    好在有了先前的经验,在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长欢很是及时地双手抱头,护住脑袋,大大减少后脑勺落地的撞击力度。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么!

    相比上一回而言,这回摔得算是很轻。从摔下来,到彻底缓过那阵晕眩,连半刻钟都没花上。

    恍惚间,她听到一道隐忍无力,极为清浅的痛苦呻吟声。

    不是她的。

    长欢心尖一颤,连动都不敢动。

    那声音断断续续,细细的,小小的,总在长欢以为它要消失的时候响起。

    它还在响着,一声一声,几不可闻。

    长欢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她之前的确很害怕。

    可是要是人的话......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手下滑滑的,凉凉的,却不像先前趴的水汪旁边湿滑黏腻,宛若森冷蛇皮,令她胆寒,摸上去像是质量上乘,质感柔软的上好丝绸,让她眷恋。

    长欢忍不住多摩挲了几下。

    摸起来真舒服啊!

    她长这么大,还没摸过这么软的料子呢。

    是人。

    不是那个啥。

    长欢心中大定,她壮着胆子,慢慢翻起身,爬了起来。

    视野里还是那片深沉的黑暗,望不到底,看不清楚,像是有块深沉厚实的黑布,紧紧遮住眼睛,不舒服极了。长欢睁的眼睛都酸痛要命,却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顺着手下的那片衣角开始,慢慢往上摸索。

    腿,胸膛,肩膀,最后落到那张微凉的脸。

    手下的肌肤光滑紧致,细腻微凉,如沁着一丝凉意的玉石。

    温热短促、若有似无的呼吸喷洒在手掌心,酥酥的,麻麻的,像是有根白羽毛,在心上轻飘飘搔挠,痒到心头。

    “滚”

    男子咬牙切齿的声音,无尽虚弱中隐隐透着一丝暴怒后的狠厉。

    那声音极轻,仿佛白胖胖,嫩生生的莲藕切开后,拉出的长长细丝,只等风一吹,就尽数断去。

    那声音虚弱至极,气急之下的暴怒狠厉,弱到难以感知的地步,并未成功达到严厉警告的效果。而一时不察的长欢被突然吓到,她猛地缩回手,腿一缩,屁股跟着往后挪了挪。

    如是这般,重复数次,直到觉得已经拉开足够大的距离,长欢才停下“滚”的动作。

    她双手抱膝,把自己缩成大大的一团,结结巴巴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看看你死没死?

    这大实话要说出来,她会被打死的吧。

    长欢默了默,果断决定把后面的话吞进肚子里。

    幸好,对面的那人对此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出声相问。

    也省的她绞尽脑汁找些不靠谱的借口来圆。

    一时间,周围又恢复成一片死寂。

    长欢双手环膝,枕着膝头。她抱坐着,忐忑不安的心莫名地就这么安定下来。

    人呐,最怕孤独。

    有个人陪着,哪怕是下地狱都不那么害怕。

    哪怕.......他们还只是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倒霉鬼,长欢倒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她紧紧地抱住自己湿透的身体,一只手紧紧攥着那人飘落而下的衣角。

    比起一个人跑到不知名的地方,长欢更愿意呆在原地。静默良久,她试探着开口,

    “哎,你也是摔下来的么?”

    “你是什么时候摔下来的啊?”

    “也是从那个洞口么?”

    “那你肯定很瘦吧。”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我好饿啊,你有吃的吗?”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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