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忽然想起这茬。他家还有个傻姑娘,可不能收留不明不白的人。
“说吧,从哪儿捡来的野男人?”
长欢把那天怎么掉下去,如何碰见这个人,又逃出来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朱老爹听完怏怏叹了口气。
一个败家子还不够,她还给他又背一个回来。
“能把他扔出去么?”朱老爹想了想荷包里的银子,厚着脸皮开口,一转眼就对上自家闺女谴责,很不赞同的目光。
“不能。”
不能就不能么,你这么凶干什么。
他辛苦攒了半辈子的家当就要被这闺女给败光了。止不住的心忧。
虽是虎着一张脸,眉间的欢喜压抑不住。
老太太睡得特别香。平日里卯时不到就早早起床做饭,今日后院的屋里还未听见任何动静。长欢特地拿了两个馒头,一碗稀粥先去探了探。
床榻上的人依旧合着眼,呼吸平稳,听见由远及近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他猛地睁开眸子,眸间厉光一闪而过。在看见有些熟悉的身影时,紧张的心神得以缓解。他缓下脸上的冷厉,眉目温和,配上精致美丽却泛着苍白的面孔,更像个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
“你饿不饿?要吃点东西么?”长欢把粥放到了桌子上,晃了晃手里的两个细面馒头。
又白又软,还是她爹特地从街上的铺子里买过来的。
这不是废话么?几天没吃饭,你说我饿不饿?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笑的益发柔和。
“谢谢你,救了我。我觉得有些力气了,想下床自己用,可以么?”玉子清扯起嘴角,笑得温和,眉间的冷意尽皆敛去,明媚了精致的五官。
长欢一下子看呆住了,她傻傻点头左顾右盼。
玉子清嘴角笑意越发灿烂,全然以为自己的怀柔政策奏效,并没有想过会有个小傻妞晕晕乎乎地被男色所迷。
一顿饭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正好够玉子清彻彻底底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他身受重伤,手无寸铁,甚至是身无分文,别说躲开有可能遇上的伏击,千里迢迢回到京城,就连能不能走出这个屋子,活下去,都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现实很严峻,他不得不看清。
跟着的侍卫尽皆被斩杀,来寻他的人不知何时才能出现。
他现在是寄人篱下,总不能把眼前的人得罪,然后他堂堂皇子流落街头,沿街乞讨吧。
于是,在清楚地了解形势之后,玉子清瞬间收敛起自己所有的凌厉冰冷,笑意温和,换上平常用的面孔。
说得好听点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说的难听点,就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活了这么多年,于皇家儿女来说,伪装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审时度势,察言观色是一项必修任务。
“你长得真好看。”长欢由衷赞叹。眼前的这男人是长得真好看。皮肤又白又嫩,像剥了壳的鸡蛋晶莹剔透。长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点也不滑也不嫩。她也曾经白过。可在眼前的男子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他睫毛又长又密,扑棱棱的,像两把小巧精致的羽扇。
玉子清脸上露出难堪,眼底一闪而逝的阴翳。视线上移却对上一双清朗单纯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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