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步东梁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小心归小心神态上却是很轻松很自在,闲庭信步似的走过层层雾霭阻隔,转眼间就出现在栗闲庭和牛小蒙面前。
牛小蒙和栗闲庭并不是并肩站在一起,也不该是并肩站在一起的。
栗闲庭站在实验桌的后面,眼神中露出明显的错愕,似乎是惊诧于步东梁的出现。
牛小蒙站的位置靠前,靠近出口处,离栗闲庭的位置很远,差了二十多米。步东梁知道这距离在实战中是有实效的,可以避免突然陷入两面夹击,他看到牛小蒙的站位心里不禁轻蔑的一笑,夹击,哼,那不够狠辣。步东梁继续往前走,不疾不徐,速度还是跟看到两人前一样,他的神识却紧紧的锁住了牛小蒙。当他的灵气接触到牛小蒙的灵气,步东梁彻底的放心了,牛小蒙果然是金丹后期。
“搅扰了。”步东梁抱拳对牛小蒙拱手,但脚下却没有停留,滑过牛小蒙身边儿,在栗闲庭对面停下,也不回头,说:“老栗,你先回去一趟,艾德里安找你。”
栗闲庭对步东梁的出现就很是不解,听他这么一说就更糊涂了,张嘴就问:“什么事呀!”
什么事,当然是没有什么事的,步东梁之所以叫栗闲庭出去是因为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发现,步东梁是看金庸古龙温瑞安黄易长大的一代人,看惯了对手闭眼的时候才说我有个秘密我的左手刀更快之类的套路,他信奉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而杀人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陆小凤也没人是花满楼,他清楚自己成不了寇准也没人能是自己的徐子陵,所以秘密决不能让人知道,除非是死人。
步东梁没耐心给栗闲庭解释,他看不起栗闲庭,觉得这人没啥出息,实力虽然不低但战斗力却不高,更缺乏战斗的勇气,不值得尊重。他转过头去对栗闲庭一努嘴,刚要说:“你回去就知道了。”
可这句话却永恒的卡在了步东梁的喉咙眼儿里。
当步东梁刚做出努嘴的动作,嘴唇还在前凸,眼睛正在向栗闲庭暗示,让他别说那么多。可就在这一霎那,步东梁突然感觉到身边儿的灵气突变,他敏锐的判断出是阵法在运作,心知不好,正要打开他的储物手镯将隐藏在其中的五位元婴期血奴放出来,却感到头顶一凉,紧接着灵气溃散,他还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儿就已经变成了死人,能保守秘密的死人了。
栗闲庭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以他的修为当然能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从来就没有经过生死战阵,临战对敌的经验为零,对发生的事情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来。他看到步东梁回头来跟他说话,看到牛小蒙的身躯突然变成残影,在残影还未消散之时,一把薄如蚕翼的刀就出现在步东梁的脑后,刀势如风,如削瓜切菜般旋开的步东梁的脑袋,在上丹田中的金丹随之飞出。
一只手从层层迷雾中伸将出来,修长的手指稳稳的抓住了飞出的金丹,牢牢的握住。
步东梁的身躯僵立于原处还来不及跌倒,半个头颅飞起来,血液和脑浆一起溅射而出,向四周飞溅。
另一只手紧跟而至,手掐法诀,灵力鼓荡,如丝如网将所有飞溅而出之物兜住,导引归去,却并不回归与尸身之中,反而是在其头顶处悬停。原本还留在尸身里的体液像受到了召唤,一股脑的飞瀑倒流向上汇集。随着步东梁头顶的血球越来越大,他的尸体迅速的干瘪,转眼变成一句干尸。
远处,牛小蒙的残影逐渐消散。
双手之后,阵法形成的雾霭中,牛小蒙的身影缓缓显露出来。
牛小蒙依然是那么的温和,对着栗闲庭微微一笑,笑得那么轻松,那么友好,让栗闲庭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步东梁的尸身就在他面前,在牛小蒙笑颜的旁边儿,就紧紧挨着,这一幕是那么得古怪,古怪得栗闲庭都不觉得古怪了。
牛小蒙动作熟练已极的收起金丹,用一个骨质小罐儿将空中的血水收走,然后一把拽下步东梁手腕上的手镯,紧跟着剥去步东梁的衣衫,那薄如蚕翼一把刀再次惊艳而出,刀走如飞,刀锋所指,皮开肉绽筋断骨折。片刻之后,尸身就已经被分解归类完毕,牛小蒙依然微笑着,神情却专注了许多,细细的鉴别每一堆分类的性质,然后从身上取出各种容器将一堆堆的零碎都分装收藏好。
栗闲庭觉得眼前的场景很是熟悉,可想不起怎么会觉得熟悉了,他从来就没见过杀人碎尸的场面。
当步东梁彻底的消失,一根毛一点儿皮屑都没有剩下,收拾完毕的牛小蒙拍拍手,微笑着问:“栗闲庭先生,你要去通知你的导师一声吗?”
栗闲庭木讷的没有反应。
“我认为你还是去一趟的好。”牛小蒙笑得很阳光,坦坦荡荡的说,“你看到的一切不妨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不用隐瞒也不要夸张,有什么说什么好了。顺便替我给他们带句话好不好?”
“好的。”栗闲庭机械的回答。
“谢谢你了。”牛小蒙先道谢,之后才说正题,“这次的事情我可以忘记,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但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两次,哈哈,即便我这样记忆不是太好的人怕是也再以不会遗忘了。”
栗闲庭点点头,都来不及收拾他的实验桌就急匆匆的往外疾走。
牛小蒙操纵阵法放栗闲庭出去,看栗闲庭走出了车库的门才恢复阵法,摇头笑着坐回到桌边儿继续上网,牛小蒙相信血族不会再乱来了,他安稳的上着网真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见惯了血腥的牛小蒙真的不当着是多大回事儿。
栗闲庭除了车库脑子一下子恢复了活力,立刻就想起是什么让自己觉得熟悉了--是牛小蒙那专注而熟练的样子,自己做实验的时候不是也如此么,遇到解剖珍稀品种也是一点儿也舍不得也?不得浪费的,比如之前解剖泌火虫就是这样。想到这里,栗闲庭越发的感到可怕,从心底涌起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