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云昭看着手中前线急报,死拧着眉头。
“将军,战况如何?”
云昭右手下方的男子开口,此人未着战甲,仅着一身青衣,头戴书生帽,虽作军师打扮,端的却是俊朗之态。
“柳战,西越此番的领军是谁?”云昭沉声问道。
男子闻言,便知情况不对,略微思索便开口道,“主帅是镇国府的小侯爷季朗,不过此战统军的只是西越的一个校尉。怎么,将军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此次交战,西越隐有压制之势……”
“将军,我可以进来吗?我有要事相报。”清脆的女声在帐外响起。
云昭说话被打断,目光略带不满地投向军帐口,只见帐帘上映着一个单薄纤瘦的影子,与这北地阚于的粗狂景色格格不入。
见此,交谈被打断的柳战也没有懊恼之色,反倒舒服地靠向椅背,拿着揶揄的目光撇着云昭。
“进来”,云昭冷着声音。
闻言,一只素手轻轻撩起帘帐,一个清秀俊雅的“小公子”便施施然走了进来。
只见此人唇红齿白,眸若星辰,修饰过的眉头虽有锋利之姿,却掩盖不了整个面部的柔美,额间别着一条青色发带,配上一袭飘飘的白色书生袍,颇有几分江南男儿的俊俏。不过,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
“云若柳,你有何事相报?”云昭依旧冷着声音。
方走进帐内的“小公子”瞧见云昭的脸色,便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她抿了抿唇,露出一丝委屈的神色,“表哥~”
得,将军都不喊了!柳战心里早已经笑翻了,不过他还维持着表面上的正经,一脸正色道“云小军师,你要报告何事呀?”
正冷着脸当背景板的云昭,听到小军师这个称呼,眼角一抽。
云若柳师承前大司马薄懿,国都云京中的闺秀女子还在钻研女红时,云若柳就已经熟读兵法典籍,能就当今局势侃侃而谈。当然,云昭柳战一致认为她只是纸上谈兵,毕竟她的师傅薄懿不就是因兵防失误而被圣上罢官的……据父辈描述,当初薄懿在金陵殿上夸下海口,只要按照他的兵防布局,西越绝对踏不过边境城池一步。结果,第二天,前线加急来报,西越强占边境闵州三城,狮虎军三战三败,退守石城。
年老一辈的回想起当初的场景,依旧头冒冷汗,只要涉及逍遥王的,圣上的怒火无人敢接!那可是闵州,逍遥王的封地啊!丢了圣上能不生气吗!只罢了薄懿的官都算圣上仁慈了。
于是那件事后,各家老子都对自家为将为兵的孩子严加管教,以薄懿为反面教材,苦口婆心地说明纸上谈兵的危害。更有甚者,儿子才刚满十六,就被自家老子丢到军队实战磨炼去了。没办法,他们怕啊!
现如今大荒跟西越打了七八年,战事依旧焦灼,闵州三城还是没有夺回。薄懿自被罢官后就回到老家嘉县颐养天年,鲜少出现在世人眼前。还是云相亲自前往嘉县请薄懿出山,为的就是自己那个想成为军师的女儿,云若柳。
大荒对女子很是宽容,朝堂之上女子为官虽是少数,但每一个都是惊世之才。故而云相也不反对自己女儿的志向,至于云若柳真正的目的,当然是她那大将军表哥云昭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得云相亲自上门拜访,盛情难却之下,薄懿还是回了云京,闵州三城一日不夺回,他就一日不敢出相府在京城露脸。这三年来,薄懿教导云若柳可谓是尽心尽力,期望有一天闵州三城能够在她的奇谋之下重归大荒版图。
故而云若柳甫一及笄,就带着她的宏图,承着师傅的厚望,以学习经验为名,屁颠屁颠地跟着云昭来到了北地阚于。
云若柳来到阚于后,就有模有样地当起了她的“实习军师”,建议改编营帐规制,改善伙食,提高抚恤金,提高将士待遇……
她这建议虽然没几个得到云昭附嘱执行的,但是在军中倒是积累起了不小的威望,路过的小兵每次见到她都一口一口“云小军师”地喊着,那派头端得,比柳战这个真正的军师还像军师。
……
云若柳想到自己要禀报的“要事”,瞬间也不觉得委屈了。她可是见到传信的小兵出去了,掐着时间把这事儿告诉云昭表哥,他就算是想救,也来不及了。
“顾灼,我看你这回还不死!”她低下头,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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