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星看着老人身后怯生生的女孩儿,清丽得犹如雨后的晴空,那双明亮的眼睛,忽然让他有些心慌。
“子星,以后你来教她怎么成为一个人。”
“教她……成为人?”
“当然了,她只是一个人偶!”
“哦!”他忙不迭地答应,只是却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她只是一个人偶吗?
“你叫什么名字?”
他走到她的身边,看见了她忽闪着的眼睛,那里面是好奇,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也就是从那时,他知道她有灵魂!
“妲己!”那是老师给她起的名字,却没告诉她那个名字代表的含义。
于是他开始教她学习这个世界,告诉她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括这个世界没人能理解的那些不需要马拉的车子,能在天空中飞翔的铁鸟,她不会像别人一样嘲笑他,说那只是他的一个梦。她对他说的一切都深信不宜。
她叫他哥哥,固执地称呼老师为父亲。
然后,老师带走了她,带她去朝歌。第一次,陈子星忤逆了老人的意志。他逃出了关住他的房子,在深夜里朝着她所在的那座城市狂奔,他把野外的饿狼和黑熊都甩在了身后,却被魔种丢下了悬崖。
当他再次醒来,发出的却是婴儿的啼哭声,眼前是带着淡淡蓝色的光幕。几年后还没等陈子星成长起来,他的就父母死于饥饿,他被遗弃在了那个城市的阴暗角落。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每天都有人饿死的城市是王朝的国都,名叫朝歌!
陈子星用尽一切手段活下去,来填饱自己好像永远都饥饿的肚皮,为此他拉拢了城市里所有的没人要的孩子来抗争命运。他天生拥有强大的灵魂,四十六点灵魂质量,让他开始接触那个被称为魔道的世界。他们偷东西,出卖阴暗角落里的秘密给达官贵人来换取钱财。
当有一天他们在追捕一条流浪狗时他遇到了他们。
那个打起架来一根筋的家伙叫哪吒,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后来加入的家伙叫杨戬,他们很能打,真的能一个打十个!所以那是陈子星成立团体之后输得最惨的一次。
他不服气,所以他一次一次找他们麻烦,从正面决斗到下绊子使阴招,无所不用其极,可从来没有成功过,跟他一起的孩子也越来越少。那时他才明白,这个世界上,贵族和贫民的差距不只是金钱和权力。
当他再一次被打倒在地时,他们主动把他拉了起来,说想要和谈,他便大声嘲笑他们,说和谈可以,把那条狗炖了吃火锅就跟你和谈。然后陈子星就又被揍倒在地,他却在大声地笑,然后他们也跟着笑。只有那条狗在瑟瑟发抖。
听说后来杨戬的那条狗觉醒了魔种血脉,还经历了炼金改造,杨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哮天,在战场上成为了以一敌百的存在,可不管什么时候见了陈子星都乖乖夹紧尾巴一声不出,陈子星知道它一定记得那时候他看它就像看一桌狗肉火锅的眼神!
跟贵族做朋友的日子要快活很多,可他却偶然看到了她。
她跟在年轻的帝王身边,和他一起君临天下,可陈子星只从她的眼底看到了迷茫。年轻的王者宣称要建立一个人类和魔种和平共存的国度,这早已不是秘密,却是第一次宣告天下,于是天下开始变得烽烟四起。
陈子星知道历史留下来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走出了那座被称为最坚固的城,在荒野猎杀野兽,然后是魔种,比他的欲望膨胀更快的是无可遏制的力量。
他听说战争爆发了,朝歌被困,所以他回到了那座城市。国家的王建造了摘星楼来监测天下,陈子星身上澎湃的天地之力惊动了当权者,王在鹿台召见他,陪在王者身边的是她。
“哥……哥哥?”她眼中充满惊讶,他恍然,一瞬数年的时间早已足够他成长为原来的模样,所以她认出了自己。
“哈哈,原来是亲戚。”王者大喜,亲自下来迎接他,却被陈子星一脚踹倒在地上。
王者愕然,陈子星愤然。左右侍卫刀剑出鞘,只等王者一声令下。
“大王,我说的那些众生平等的理想,都是哥哥教给我的。”
“哦?”王者看他的眼神变得不一样,甚至有一种看到同道者的惊喜。
后来陈子星才知道,她之所以会被商朝的王者接受,居然是因为他告诉她的那些众生平等的思想。
陈子星最终出现在封神战场上,为她而战,站在了那个老人的对立面,站在了哪吒和杨戬的对立面。因为他不想她受到伤害。
老人吃惊于原本毫无天赋的弟子竟已成长到如此地步,却依然信心满满。
“这场战争的结局,不是你能改变的。”
陈子星当然知道这场战争背后巨大的阴谋,超智慧体的衰落,转生之术的果实被盗取,逐渐脱离掌控的人间。
可那,关我什么事!
杨戬的天眼是对面最强的存在。
他看着老人,嘴角轻笑,“您知道三重天眼的力量吗?”
“什么?”
毁灭性的光束横扫战场,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防线。
三个头颅,每一个头颅的额头上都有一只代表死亡的眼睛,九级的三头六臂加泯灭天眼!这才是他的底牌。
“别怕!天眼对灵魂消耗极大!”
陈子星笑他们的无知,战场上的死亡足以弥补他的消耗!
一炷香后,他们退却了,身后那座城池的王亲自开城迎接保卫朝歌的英雄。
“跟我走吧?”
她轻笑着摇头,看向身边的王者。他知道一切都已不可挽回。
晚上,他们喝得酩酊大醉,陈子星嘲笑王者太过急躁,王者的国度每天都有人饿死,他却急不可耐地提升魔种的地位。
王者笑了:“所有人都说我错了,只有你说我太急躁而不是错了。”
陈子星说:“你没错,只是你选错了时间。”
对这个人间来说,王者的想法太过危险。
王者怔怔地看着陈子星,眼神复杂。
“没想到你是唯一理解我的人。”
“当你死后,会被人称为纣,没有人会理解你的理想和野心,即使这样,你也觉得值得吗?”
“当然值得,况且,我还没有输!”
王者醉倒在地,旁边的她安静守着。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他?”
“爱?什么是爱?”
陈子星恍然,她的眼睛里满是天真。他给她解释了这世间的一切,却忘了解释什么是爱!她只是单纯地听从那个老人的命令而已。如果,如果她的任务完成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带她离开了?
陈子星大笑,感到心痛的同时却有些如释重负。
次日,当他再次站在朝歌城墙之外,面对武王大军时,王者登上了摘星楼召唤约定好的魔种大军,摘星楼其实是一座庞大的阵法,拥有毁灭力量的阵法。而妲己去了寝陵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秘密。
封印着爱人灵魂的心脏破裂了,王者一身的魔道修为化为乌有,他设计了好了一切,想要在朝歌城外借魔种的力量毁灭一切敌人,可他忘了老人最擅长的是操纵人心。
可悲的是,陈子星也忘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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