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天空

    “满意，哈哈哈哈，当然满意。成交！”

    ~~~~~~~~~~~~~~~~~~~~~~~~~~~~~~~我是空间转场的分割线~~~~~~~~~~~~~~~~~~~~~~~~~~~~~

    凡间，转眼已经是初夏五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五月，是丁香开放的时节，红的，粉的，紫的，白的，一团团，一簇簇，白如雪，红似霞，粉若烟，紫若雾，隐在山林草丛之间，微风吹过，一树锦绣，摇曳生姿，若隐还现，为大地新添了更多光彩。不知是不是渐近江南的缘故，今年的五月，是个相当多雨的月份。这雨也从春天绵绵柔柔的春雨悄悄演变成了如今浩浩荡荡，洋洋洒洒的阵雨，雷雨，一会儿像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毫无预兆地嚎啕大哭，仿佛是谁招惹了他，电闪雷呜地发着脾气，一会儿又好像十五六的少女，随着风儿跑东跑西地躲着猫猫，时而恬静沙沙，时而调皮得轻轻敲打着门窗。

    “舅舅！”杨戬一行人这一个多月来，一路行，一路观赏周边的风景，倒是相安无事，甚是惬意，居然再也没有碰上有妖魔处祟的地方。刘沉香趁着马车停在一处路边茶棚，后羿下去吩咐茶棚小二给马喂料的功夫，手中拿着一个刚刚从茶棚中买来的烧饼吃着，一边偷偷地钻进车厢。手中还端着一盘食物，——粽子。因为，今天正好是一年一次的端午佳节，所以，连这路边只是给往来商旅歇脚，饮水的小茶棚也准备了各种风味的粽子，供往来的路人应节。刘沉香端的这一盘就正好是最普通的由竹叶包裹着的糯米甜粽。其实小茶棚中还有辣的，咸的，豆沙的，无味的，但经过了这将近两月的相处，刘沉香终于弄清楚，舅舅的口味。舅舅最不喜欢吃辣的东西，最喜欢吃甜食，讨厌油腻，日常饮食都以清淡为主。所以，这次刘沉香很懂事很用心地端了一盘甜粽要让舅舅尝尝。

    知道是沉香进来了，杨戬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微笑着“嗯”了一声，便继续垂眸看书。

    刘沉香将粽子放在小茶几上，很是随意地坐在杨戬旁边，看杨戬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时而还会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有诡异的笑，阴森的笑，揶揄的笑，恶作剧的笑，得意的笑……都不知道这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害得舅舅的脸，都快成六天的天了，比六天的天还要，——恐怖。刘沉香一个机灵，起了好奇心。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什么书能对舅舅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连他这个外甥进来了都不受待见了。“舅舅到底在看什么呢？”刘沉香想着，好奇地弯下腰，扭着脖子，姿式有些怪异地瞥了一眼正被杨戬拿在手中的那本书的封面。沉香高兴地去看书面，当看清楚后，笑容一时僵硬。那口烧饼差点噎在喉咙里，没咽下去。——

    《沉香救母的三百六十五种版本》，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三百六十五个夜晚，居家旅游必备神话。”

    沉香直起腰，为自己顺顺气。然后，“舅舅，”面部肌肉有些僵硬，站了起来，走到杨戬面前，“这书它不好看，咱看别的行不？”说着，像哄小孩子似的，将书试着一点点抽离杨戬的掌握。

    发现正被看得津津有味的365款沉香救母被抽走了，杨戬这才注意到沉香的话，先是抬眸看着沉香，微愣了一下，“怎么，这书我不能看吗？”到底谁是外甥，谁是舅舅？居然敢从杨戬手中抽东西，真是没大没小！

    这一个多月来，杨戬担心沉香因为失去母亲而难过，对刘沉香总是温言抚慰，一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二来也是担心他体内的黑莲子会因此作祟，所以免不了对这孩子少了些管束，多了些娇纵。一路上看着这孩子因着那股冲动性子，不断管闲事，不断闯祸惹事，杨戬都只是一笑置之。即使偶尔犯错，也只是微笑着以一句“下不为例”一笔带过，很少严厉批评。看来是纵容过度了，胆子越来越大了，管闲事都管到自己舅舅头上来了，这不了得？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杨戬垂眸略微沉吟，一脸郑重，收眉敛目，语气毫不客气地道：“书还我。”无法抗拒的威严居然也在这个时候散播开来，压得沉香有些喘不过气来。虽然杨戬什么多余动作也没有。但舅舅不笑的时候，真的好严肃，好可怕啊。而且，这是舅舅跟他要，能说不给吗？敢说不给吗？

    “舅~舅~”

    “还我。”对于沉香的撒娇，杨戬无动于衷，面瘫着脸，拖着极尽慵懒的声调道。

    “舅舅。”刘沉香哭丧着那张还算眉清目秀的脸，脸上五观此时都快皱到一块去了，还可怜巴巴地挤了挤眼泪，可就是挤不出一滴水来。在杨戬的威严之下，不情不愿地把书重新安插在舅舅漂亮的手指之间。这本书刘沉香在偶然间也在街上见到过，这里面有很多版本都把二郎神杨戬写得非常不堪，阴险毒辣，六亲不认，无情无义，卑鄙无耻。有些甚至是那些无聊人士凭空捏造，完全没有任何事实依据，说什么杨戬妹控，因为三圣母是三界第一美人，杨戬想天天看到妹妹的美貌，所以不让妹妹嫁人。还有说，杨戬嫌刘彦昌穷，给不起彩礼，所以才不同意妹妹嫁给他。还有说，杨戬暗恋其妹，欲占为己有，三圣母勇斗其兄，不畏凶险，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为妻。总之，杨戬将妹妹压下山底的理由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近乎每一个版本，刘沉香都是毫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把杨戬打成重伤，然后迎回母亲，一家团圆。总之，真正接近事实真相的少之又少，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三圣母是因为违反天条，理应受到这样的惩罚。这些凡人把舅舅说得那么难堪，舅舅居然还笑得出来，还看得津津有味。真是神人啊。刘沉香的脑子已经觉得有些不好使了，舅舅的世界观，咳咳——。如果是自己，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吧？看来，舅舅是真的放得下，看得开啊。仅这种胸怀，沉香就自叹不如啊。

    “嗳，这才乖嘛！”杨戬满意地勾唇微笑，随后继续翻着书页。

    “舅舅，这书您从哪儿弄来的呀？”刘沉香挠着头，不甘心地追问道。

    “这个嘛，你猜！”杨戬这时，终于将视线从书上移向刘沉香，似乎是突然来了兴致，带着逗弄外甥的心思笑道。

    刘沉香挠着后脑勺，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

    “二哥，二哥。”这时，小哪吒从茶棚中向这边跑来，上了车厢，笑道：“沉香，你也在啊。”

    “二哥，你们在聊什么，跟我也讲讲。嗯？二哥，在看什么呢？”

    李哪吒拿过杨戬手中的书一看，扫了扫杨戬，又转头看了看刘沉香，刚才还一脸嬉笑的小哪吒顿时板起小包子脸，糯糯的带着孩童稚气的声音问道：“沉香，你什么意思啊？”给我二哥添堵是不是？煞风景呢？大家不是说好了，不让二哥看到这些书吗？

    “这，这不是我买的。”刘沉香一脸的冤枉，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哭丧着脸为自己辨别道。

    总不可能是白鹤童子吧，这鹤平时看起来很有眼力见的，怎么可能会给二哥淘这种书。“沉香，真的不是你？”小哪吒半信半疑地再次问道。

    “真不是我。”刘沉香为了表示忠心，左手掌举起，“我发誓，这书若是我买的，就让雷公天天劈我刘沉香！”

    “你这也叫发誓？”李哪吒不满地笑笑，“这马车方圆百里之内，哪个雷敢降下来试试？这雷部可是截教闻仲管着呢！而且，雷震子可是我和我二哥的好兄弟，你要想找雷劈，跑远点！”小哪吒一边给刘沉香长见识，一边讥讽道。

    “啊？”刘沉香心中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近乎把他雷了个外焦里嫩。听到李哪吒这般解说，他现在才发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若是当初舅舅真想杀他和刘彦昌，何必派出啸天犬那么费事？让他哥们在半夜他们父子睡觉时，弄个大号的雷，完全可以造出他们父子是死于意外的假象啊！！！想杀他刘沉香，那就是舅舅挥挥手的事。这种觉悟，让刘沉香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帽。其实，小哪吒又何曾比沉香聪明到哪里去？到底是该夸杨戬演技太好，计划天衣无缝呢？还是说这些人太笨呢？居然除了太上老君，硬是没有一个神仙看出点破绽。（其实，当初在灵霄殿上，七彩石中，沉香也看过365位正神封神的经过，可是以刘沉香的记忆，那么多人，他哪里能全部记得清谁是谁？谁跟谁又有什么恩怨？从而去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若不是今日哪吒提醒，他几乎不会留意传说中的雷公跟雷震子其实就是一个人。因为，他当时只顾着得意了，杨戬那么厉害的人，还不是被他打败了。哪里会去思考那些细节问题？）

    “掌教师兄，喝杯茶吧。这荒山野路上，也没太好的茶，好歹茶水干净清澈。”

    发现刘沉香和哪吒都在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它，已经走上马车的白鹤童子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你们，怎么了？”

    “这书，”说着拿给白鹤童子看了看，“是你拿给杨二哥看的？”

    “不是。”白鹤童子摇了摇头，看向刘沉香。

    “不是我，真不是我。”刘沉香立马双掌举起摇得厉害，而且不敢太大声，免得把车外的后羿给惊过来。

    “那会是谁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杨戬坐在马车中，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们狐疑地猜来猜去，都打算去问问后羿。可是一想到后羿的牛脾气，哪个也不敢去独自触那霉头。

    最后，三人终于鼓足了勇气，准备一起去问。结果，被杨戬叫住。

    “你们三个在嘀咕些什么？”

    “没，没什么。”刘沉香有些心虚地笑道，“我们就是想去问问大舅，这书是不是他买的？”

    “为什么一定是他买的呢？”杨戬放下茶杯，三分不解，三分无奈，三分微笑，一分郁闷地问道。

    “我也觉得不像是大舅舅买的。”只怕他看到这书，撕了倒是真的。

    “那到底是谁买的？”李哪吒十分狐疑地看着一车的人。

    “掌教师兄，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