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点啦~”她双手抓住我的胳膊,闭上了眼睛,仰起冻得红扑扑的小脸等着我。而我则犹豫着、迟疑着……
良久,她睁开了眼睛,泪水也随之滑落。她失望地转过身,一句话也不再说。我伸手把她拉住,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驱使着自己拉住她。她又慢慢地转过身,仰起脸闭上眼睛等着我。我轻轻地凑过去,闭住呼吸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同时我尝到了她的眼泪。听说人在幸福的时候,眼泪是甜的,在伤心的时候,眼泪是苦的。可是,她的眼泪却没有味道,只是凉凉的,或许那是她心的温度。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没了话题,于是便要回去。
她说她还要去上网。我说我没兴致了,于是给了她我的qq号后就此别过。这一天是大年初一。
初二我又去网吧,看到了她给我的留言:“没想到你真的变了,变得好陌生……”这让我知道,我们从此连朋友也做不成了,便没有回复。此后,我们似乎就失去了联系。她就像我生命中的一阵风,来匆匆去匆匆,让我捉摸不定。既然一切都要在飘摇中进行,那么我还不如放弃。至少,我还可以以一颗平静的心来过好自己的生活。何况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一未老先衰的主儿,至少像个怀胎十月的孕妇,怕极了颠簸。一直想找个平静的地方眯上一会儿,安稳地过日子。
想想也该有大半年没画画了,这时放了假有了时间却又懒得动笔了,是因为这糟糕的天气还是因为我长满草的生活?我发现自己在过了一年后,在得知生命又少了三百六十五天后,竟然还看动画片并被逗得肆无忌惮地大笑不止,完全不顾忌后槽牙都现身于光天化日之下了。也许正是我的长满草的生活才让我无暇去思考,无暇去惆怅,无暇去叹息。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我重复着一个又一个吃饭——睡觉——再吃饭——再睡觉的单调的二十四小时。时光匆匆老去,有时照镜子发现胡子又长出来了,这说明又有五六天过去了,我急得大喊:“时间啊,你他妈的慢点儿,赶着投胎去啊?傻b!”可也就自己才傻b似的在颓废着自己的同时,恣意地挥霍着青春,却从来没有把它当作是一种痛彻心扉的忧伤。
年就在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玩玩闹闹中溜走了。它像一个小偷似地又搞走我三百六十五天。然后是情人节。我不知道这个节日现在对我还有什么意义。也许光棍节是,这个不是。假期也就这么过去了,我没有一丝留恋,因为即使我在这儿左一把鼻涕右一把眼泪死扯白赖地挽留,再撒丫子追赶它,它该走还是要走。有好多东西不是想挽留就能留得住的。所以,我只好说:“你丫滚吧!谁稀罕!”
回学校那天早上,很早老妈就把我叫醒了。前一夜睡得很晚,稀里糊涂地做了许多怪梦,搞得我很没精神。我草草地吃了几口饭就由老妈陪着去了车站。我说不用她送,她不听,只好由她去。外面雾还很大,十几米外便白茫茫一片了。司机师傅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在路上摸索着前行。我们也都提心吊胆地随着左右摇摆的车而左右摇摆。
到了客运站,我被两家车主抢来抢去。她们各施手段,甜言蜜语,威逼利诱。后来,我选了一辆美女较多的车上去。上车之后才发现这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车票价钱涨了十来块。
告别了老妈,我上了直达t市的客车。车启动的时候,我想再看看老妈,可惜她早已被湮没在清晨的雾气里和我一样赶车的人流之中了。我扭过头看车里的电视节目,是一帮傻b在出洋相,男的女的比着赛地作贱自己,以博得观众的释怀一笑,真跟一帮小丑似的。我旁边的一五十来岁的男的仰着脑袋看着那帮小丑表演,听他们讲一些黄色笑话,还“呵呵”地咬着指甲跟着傻笑。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敢情他是在盯着那女的的赤裸的大腿和脊背。“这老b!”我鄙视地扭过头去,索性听着音乐,注视着窗外,看树和房子一排一排地向我身后倒去,看它们像陌生人一样和我擦肩而过。
耳机里传出的音乐是波波给我介绍的一首歌,名叫《不要再来伤害我》。感觉这首歌仿佛真的很符合我当时的心境。既然不喜欢我,有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来找我?我每次听到歌词当中那种几乎近似于乞求的“不要再来伤害我”时,心中便不由得升腾出一份难以名状的凄凉。当时我一口气把这首歌听了五十多遍,波波都被我的执着震住了。
也许从这个时候起开始喜欢听音乐,mp3整天不离身边,于是有人开始叫我为p3,可我总听着像“屁三”,这很容易让不明就里的人们误会我。本来还打算推陈出新换mp4的,可是有了后顾之忧——我怕自己升级为“屁四”。我也跟他们说过别叫我“p3、p3”的,不好听。他们说那叫你什么?全称行吗?我问:“mp3?”他们听成了“i’m屁三?”,于是痛快并诚恳地点着头回答:“yes,youare屁三!”
到了t市已经是十一点半,我饿得几乎前胸贴后背了。不顾长途客运的疲劳,我又满车站找66路公交车。车票一块五,而我手头只有一块钱零钱。现去找零钱就赶不上这趟车了。归校心切,我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挤上了车,把那一元票和客车票放在一起,故意折得好大一坨,并把客车票的粉红色那面露出一角。司机不知道其中的玄机,以为一张红色的加一张绿色的就是一块五毛钱了,而我则面无表情、坦然自若地把钱塞进箱子,好像他欠了我五毛钱的车费似的。然后,就给我的包找座儿。
这趟公交车很能绕,所以本来回学校也就半小时的路程却要花费一个半小时来完成。我在公交车的角落里不堪拥挤,便最大限度地压缩自己和我的包,然后找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眯上眼睛休息。思绪很乱,喧吵的环境内我不可能睡得着,只好乱七八糟地想着无关轻重的事情。
想想在假期中,可以毫无顾忌地睡懒觉。那觉睡得都不能用小时来算了,都论“天”了,跟昏厥都差不多了吧。那天,才十一点半,我正睡得酣畅淋漓时,电话突然响了。在梦中和电话声中挣扎着的我懒得接听,想挺它响一会儿就得了。谁知它响个没完,还和我较上劲了,比我还执著。我无奈地接了电话。
还没等开口,耀扬在那头儿就问:“小刀,我说你丫干嘛呢?拉橛橛呢还是吃橛橛呢?这么慢!”
“睡觉呢。正梦着娶媳妇儿呢。这么早打电话来,丫挺的,你阴谋摧残祖国的花朵啊?”我睡意十足地对他哼哼着。
“我靠!现在都他妈北京时间十一点半了。我这儿正吃早饭呢。你赶紧起来吧,跟我学学,别老睡懒觉,像你这样怎么接革命先烈的班啊。再说太阳都晒你丫屁股啦。”
“操去吧!今天太阳没上班,让我给尿湿了,在家休养呢。”我抬眼看了一下窗外,灰蒙蒙的,又是个阴天。
妈上班去了,姥姥在里屋听戏。我把自己圈在卧室里一待就是一天,活像困在笼子里的兽儿,不过是比兽儿的生活丰富多彩罢了。我除了吃,还可以睡睡觉、看看书、听听音乐、弹弹吉他、上上网、看***儿……总之本来丰富多彩的生活让我弄得更是五光十色、色彩缤纷、花里胡哨,但最终各种颜色混结到一起,开始归于混沌、繁乱、乌烟瘴气,让我头晕目眩、眼花缭乱。
我的卧室估计是世界上最有个性的卧室了。“乱”是主要风格。我常常会为了找两只分居在两地的袜子耗上一两个小时。结果,在橱柜后边和枕头下面分别将其擒获。并会为了找换下来的内裤将本来就很乱的房间弄得更是锦上添花。结果在我翻得筋疲力尽、再无洗内裤的兴趣和力气的时候,却发现丫正赫然地挂在墙上的时钟上,像一面得胜的旗帜一般在招展。姥姥很少到我的房间里来。何止是姥姥,一般到家里的客人从不敢轻易到我的男生宿舍参观——不熏死他也吓死他了。用妈的话说,根本就不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我的房间,那个词汇用来形容我的卧室会显得格外苍白无力。老妈曾为给我收拾屋子而一度伤过脑筋,后来我的卧室沦为老妈打扫房间时唯一的盲区,而我却仍不知悔改。为此老妈常埋怨我:“你怎么就不能洗洗袜子,收拾收拾屋子?”我搪塞道:“还干净着呢。”她撇撇嘴说:“你把那袜子脱下来它都能像靴子似的戳在那儿了,还干净呢?!”我厚颜无耻:“那敢情好,还省鞋钱了呢。”
只有很铁的哥们儿才舍得不顾性命危险,进我房间,从床上搬走一大堆脏衣服、杂志、香蕉皮、烟灰缸、瓜子皮后坐上去,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地和我调侃。一个人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的好坏与否,在这里一览无余。有一次,艾馨去我家玩,一眼就看到我卧室门前上那几个鲜红的大字:“男生宿舍的温情提示——为了您的安全,请勿擅闯!”后面还缀了一个大得夸张的惊叹号。于是她非闹着要进去。我说不行,危险。她说那就当是探险了。我说看了后会让你三天食欲不振、呼吸困难、气血两亏。她说有没有那么夸张啊,那就更要闯一闯了。我拦她不住,只好跟在她后面,以便她昏倒时我还能及时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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