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祭拜完他母妃后,萧奕就坐于巨岩上吹笛,她以为他只擅于琴器,没曾想他吹笛也这般好听,只是命途多舛,他所奏之曲,多半悲情苦意。
见他如此伤怀,她便于随乐起舞,丰羽如华衣,旋而似罗裙,低飞于园中,穿梭红枫,春景和美,此哉!
他笑然,婉转乐声渐而悠扬高远,凭它招了鹊鸟来伴舞,好生热闹。
她跳得愈欢了,知他心情转喜,便落回了地面,听他言,“知我忧者,阿蛰也,解我忧者,非阿蛰无人矣!”
转眼不过两月,她身上的伤已全好,按她之前所想,该是要离开的,毕竟凡尘烟火,于她不相适。可是……
他一人居于此,若她走了,可不就又回了孤身之境吗?
她卧于他怀中,任他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想得昏昏欲睡,眼看就要闭眼,几声叩门响,惊了她起来,听到门外传音,“国主与皇长孙驾临,萧郎请速速开门!”
国主……
一听来人,萧奕瞬间紧了神,起了身来寻看上方梁木,转看怀中鸟,“阿蛰,你且飞到梁上避一避,莫让人看见。”
待它展翅上飞后,快步走了门前,回望屋中,确认它已藏好,才在侍从的催促下开了门,“国主驾临,萧奕方才午睡起,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孤此来未曾派人禀报,萧郎怎会有罪?”国主缓色回他一句,在他恭请之下,迈了门进去,“之前说要来晚枫苑看看,因国事繁忙,一下竟给忘了,好在华儿今日提醒,孤才想起来。”
听是郑文华之意,萧奕侧了身去看了他一眼,得了他意味深长的笑意,赶忙低了头去,不知他此番来究竟为何,“萧奕在这儿清养,怎劳您与皇长孙临驾于此?”
“萧郎过谦了,皇爷爷,孙儿看这里枫华之景甚美,您可喜得?”郑文华扶着国主往枫林里看去,“终年枫华不败,怪不得听闻萧郎屋中挂满了枫花之作。”
国主看着那一片枫红,捋了捋长须点头,“嗯,果真红如火也。自先主归天,他的一位宠妃便到了这儿清修,孤听闻她喜枫,故派人为她布置了一番,可到她圆寂,孤也未曾来过这儿,不想竟还如此清雅。”
说话间,众人已进了屋,随从铺了软垫,备上酒菜,退至席旁。国主四下随意望了一望,转身入了席,伸手招应,“你们也入座吧。”
萧奕一直注意着郑文华的神色,似在寻找什么,直到国主发话,才慌忙回了礼,同郑文华一同入了席。
还未坐定,就听郑文华抛了一言,“听闻萧郎养了一鸟,怎不见之?”
咋听他问了启蛰,萧奕先是心头一震,缓而低眉掩了慌色,“不过野鸟罢了,寻不得居所,在园中落了窝,野性难驯,此刻不知又飞哪儿去了。”
“哦?见萧郎屋中画作精美,眼界着实不凡,养的鸟定也不凡,怕是萧郎藏宝,不愿带出来让我们一瞧!”
笑语含刀,萧奕慢慢收了掌心,不知该如何应对,国主似也对那鸟来了些兴趣,“萧郎不妨将它招来予孤看看,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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