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默然,郑文华料他不肯,悠悠举了酒起来,朝他斜眼挑眉,“萧郎可是要抗旨?若再不招他来,我可就叫人去四处搜搜,若是弄伤了,萧郎岂不心疼?”
郑文华言语中要加他个抗旨之罪,假使真因此获了罪,不仅他自身难保,启蛰也再无安身之所。此攻心之计,他萧奕无解矣,朝他和国主拱了拱手,“既然此鸟得幸,让国主屈尊相见,那萧奕就试着唤它出来。”
她卧在梁上瞧着萧奕和他们一来二去地对话,已听出了那年轻男子来者不善,若不是萧奕让她避在这儿,她可真想下去啄花他的脸!
“阿蛰,阿蛰何处?”
闷气间,萧奕已高声唤了两回,她啄了木椽泄气,扑扇着翅膀绕梁而旋,朱羽长而齐,飞落萧奕怀中,微微抬头,警惕地瞥了眼郑文华,若他敢伤萧奕,她定要啄瞎他的双眼。
“果然是个宝贝啊!此羽朱色,如华扇,方才绕梁飞来,比仙之美啊!”国主叹于他怀中之物,喜得直坐起身子,伸了双手上前,“萧郎快送来给孤摸摸!”
萧奕犹豫了片刻,安抚似的摸了摸它的头,才应了国主,“是。”
起身跪在主席旁,稍稍脱了些怀,送到国主面前,双手却未曾松开,“国主请看。”
“好好好!”国主睁大了眼睛,满目发亮,来回抚着它背上的羽毛,“真滑顺呐!”
正当国主爱不释手地摸着那鸟时,郑文华趁此进了一言,“既皇爷爷如此喜爱这鸟,萧郎何不献上?”
郑文华之言,惊得萧奕浑身一僵,抿唇之间,慢慢沉了神色下去。献鸟之言,他不愿说,相拒,见国主甚是喜它,又不知可会因此降罪。
许久,他才低着头小心出言,“国主,此鸟野性未除,怕难驯……”
话为说完,手中一空,郑文华突然起身瞬间夺了启蛰去,掐着它的脖子拎在手中,“宫中多有驯兽师,区区一鸟,萧郎还怕我虞国无人驯不了它吗?”
后颈被他掐得生疼,她猛地扑哧起翅膀挣开,趁他不及,窜上他肩膀去啄他的脸……
“啊――救命啊!来人、来人……”
郑文华额上被它啄得生疼,侍者见状欲上前,却见它甚是凶猛,只得围在两旁。
“阿蛰!阿蛰不得放肆!”
萧奕见他脸上被啄出了血,吓得冲上前去抓了它回来,紧紧收在怀中,立即跪下了地去,“国主恕罪,皇长孙恕罪,此鸟未见过生人,一时受惊才会如此,萧奕日后定会好好管教它!”
“放肆!此鸟是你养的,若不是你指使,它敢伤本宫!分明是你居心不良!”郑文华被啄得满脸是血,捂着伤口,怒指萧奕,“来人,还不快将他和这孽畜拿下!”
“慢!”
两旁侍者拖着他就要押下,国主伸了手来阻止,此时他已褪了方才的慌乱之色,慢慢稳了神,凝思而望他怀中之鸟。
他眼见此鸟颇有灵性,恐就是启蛰之日落下的祥瑞……“萧郎,孤问你,方才,你唤它什么?”
国主突然发问,他一怔,不由想了自己许泄露了启蛰之夜所隐,紧了紧怀中鸟,答道,“阿蜇,因去年南迁时见它园中做窝,发现它时常像蜜蜂一样蜇人,所以给它取了此名。”
“阿蜇?”微微颔首抬眉,他慢慢思索,非疑非信,自语呢喃,“去年来的,蜇人的蜇,非启蛰的蛰?”
“是。”
此刻萧奕绷紧了脑袋,整颗心都被悬起,不敢有一丝疏忽,他之生死,只在国主一人之间。
“皇爷爷…他分明是在狡辩!启蛰之夜天降祥瑞,那么多人都见了有火光落在此处,这鸟分明就是那祥瑞,萧奕欺君罔上,今又欲借鸟害孙儿,应当立即处死!”
“住口!”
国主突拍案而起,看着那鸟,左右踱步,一脸凝重,“先将萧奕和此鸟收押天牢,严加看管,待孤让高士查个清楚,再行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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