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好一阵飞腾,可她却紧追不放,在云里追逐了好久,他终于耗光了耐心,寻着块偏地落下,紧了紧身上背的包裹,继续向前大步走着。
“虎弟,等等我!”
她紧赶慢赶地在他身后跑着,好容易追了上来,喊他停下,却见他仍然固执地继续前行。
“我叫你站住!”
她像是生气的语气喊住了他,玄澈习惯性地停在了原地,习惯真是个坏东西,每次她一生气,他就会乖乖听话,可是这一次……
他深吸了口气,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去。
“别跑……”
她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看他头也不回地走,喉咙里酸涩得她难受,连同喊出的话都带着那么些哭腔。
后背突地一阵暖意贴来,身体在那一瞬被她双手环住,他皱了皱本就未舒展的眉头,就想挣脱开。
“我叫你站住没听到吗!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
她死死抱着他不松手,埋头在他背上发泣,温热的眼泪浸湿了他的白衫。
她感应不到他的仙气,自然知道他只带走了元珠,桃雪镇是她唯一能找到他的地方,若他再跑,她就真的无处可寻了。
“昨晚说得很清楚了,阿嫣。”
他受不了她对着自己哭,她一哭他就没办法了,他怕自己会心软地跟她回神界。
“就算躲一辈子,我也不会回神界,更不会去娶青龙族的郡主。”他握上她抱着自己的手,低眼相望,“也不会再去找你。”
眉眼轻颤,听了他最后一句话,没由来地得了失落,埋头在他背上,心里愈加莫名酸楚起来。
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胳膊想要拉开,寒嫣茫然抬头,攀在他肩上,抱得更紧了,“你在生我的气才走的是不是?昨晚说那些话,是我不好,我……”
“不是因为你,是为了我自己。”
他打断她的话,不想看她这个样子,稍稍撇开脸,“你觉得我大逆不道也好,目无尊长也罢,我是一定要走的,今日不走明日也会走,你拦不住我……”
“不可以!”
话一脱口连她都觉着错愕,却顾不得其他,转到他身前,一脸梨花带雨地锁着他不放,懦懦摇头,“你不能走,你怎么舍得走呢?”
声音很轻,却低旋在他耳际久久未散,他像是懵了般低头看向她,眼底燃起隐隐期待,“你要和我走吗?”
“我……我不能……”
她一怔,犹豫着避开了他的目光,答得吞吐,他却听得清晰,目光慢慢黯淡,“我不强迫你,但你不要再管我。”
说罢,他倒是心一横,手上一个力道,就将寒嫣推离了自己,寒嫣伸手在空气里握了握,触上了他沉石似的目光,叫她愣在原处。
玄澈退了几步,诀别似的,慢慢缓了神色望了她一眼,便不再回头地往反方向走去。
一场大雨,让祖洲从炎炎烈日里得了些清爽。
这几日靖宇多会来教她些防身的招数和心决,皆是易于驾驭施展的,她得了空便再园中闲练。
此刻她才接了秋儿递来的汗巾,便听她附耳私言,“昭世子有要事与您相商,请您尽快想法子随奴婢出宫下凡一趟。”
“昭世子?”
脑海里闪现出那日破庙里命属下捕她之人,擦了擦手,便将汗巾甩了她手中捧着的托盘上去,撩了撩眼,“可是钟凌之子?”
秋儿微微一愣,对上她漫不经心的理鬓动作,旁敲侧击地提醒她,“正是,他是除了您之外唯一的王族了,是您的亲堂哥。”
他是何人她自然清楚,但至亲,也不过如此。
侧身轻瞥了秋儿一眼,眼中淡淡流光,未看出有何情绪来,启蛰顺势往殿中走。
“他找我何事啊?也好让我仔细想一想,别又突然间让我知道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
“您的婚期将近……”
秋儿左右警惕顾及了一番,才覆手在旁同她耳语道,“昭世子同茴娘他们已计划好了对策,邀您前往凡间千柳镇一趟,了解其中,以便来日与他们里应外合。”
“对策?”
启蛰一听便觉得不对劲儿,之前离开南荒时,茴娘也并未同她说上多深的东西,现如今同她说对策……
什么对策?如何对策?
“奴婢也不清楚其中之事,里头玄机,还得您自己思量……”
秋儿话未说完,启蛰便指抵唇前,示意她停下话来。
他教授了她多种仙术,其中一项便是探术,远远地,便能感应到有人靠近。
果不其然,秋儿才退到一旁,靖宇便入殿前来,神色略微低沉,显然是为着玄澈盗宝之事伤神。
澈哥哥他,还是没下落么?
二人沉默着,启蛰倒了杯茶,待他坐下后捧了过去,继而替他按揉起脑袋上的太阳穴位来。
“怪我不好,也没对他说清楚,陛下若是要罚,我也没被冤着。”
“元珠该装在哪个盒子里,史籍皆有记载,论错,也轮不到你往自个儿身上揽责任。”
安慰似的,他覆上了她的手,仔细予她交待,“虎弟此次盗宝,你我事先皆不知情,切勿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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