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的伤休养了十来日已无大碍,多有下地活动的时候。这一日,庙里张灯结彩,天幕暗下,更是红得一片喜庆。
两位山神里外张罗着,周围修炼的小仙也被请了来,原本清净的庙里,难得有满堂宾客的时候,两位山神也忍不得感慨起来。
“自朱雀族被灭后,乱了几千年,咱们这儿就再没有这样热闹过啦!”
“是啊,青龙皇不是下旨要在婚后册立那位启蛰郡主为朱雀新王嘛,到时候,该都会好起来了。”
“那位公主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不仅没被抓进锁妖塔,还能得青龙皇的青睐。”
“你还真别说,许多人都传啊,青龙皇与她有一段前世尘缘,不然神族那么多的王室贵胄,怎就偏要了一个叛族女子呢!”
他们俩在庙门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八卦,也未注意到前来问候的寒轩,他听了好一会儿,也不打断,直到他们谈笑得心满意足了,才上前搭话。
“没曾想两位山神知道的消息还不少,让本王听着新鲜。”
两位老人动了动胡须,瞅眼问道,“难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神界里可没人敢说陛下的闲话,人人谨小慎微,哪儿有凡间自在?可不是旁人编出的话本子么!”
寒轩笑语几句,拍了拍他俩的肩膀,“宾客可都到齐了?该进去了,今晚还得好生谢过二位山神帮衬。”
“玄武王哪里话,能参加神族的婚礼,也算是我们两个老头子修了福了!”
几人客气着,便前后入了庙堂,山神咳了咳嗓子,一声高喊――
“请新郎新年入堂。”
寒轩坐在一旁,见着玄澈与自家遮着赤纱盖头的阿姐牵着新绸从帘后出来。
一对红衣璧人入了喜堂,行完一个又一个礼,夫妻对拜后,在山神和周围宾客的欢闹里,玄澈掀下了寒嫣盖头。
他能感觉到属于他们二人眼里洋溢出的喜色,那是属于他们之间,无需言表的感情,寒嫣的一颦一笑,就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幸福。
幸福,这才是一段婚姻里本最该有的。
眼前忽的浮上靖娴的身影,想起她的哭诉,让他慢慢黯淡了目光。
她有尊贵的身份,有那么多的亲族,有那么充满生气的性子,还有一个爱她且她也爱的男子……她本该得到幸福的。
“请新郎新娘入洞房!”
山神说完这话后,大堂里的这对新人就被众人起哄着往大堂后边送,寒轩被唤回了思绪,跟站起来,随他们退了喜堂。
“阿姐。”
他轻喊一声,走在前边的两人便回了头,等他下文。
“我已在午后探到靖娴的仙气,在南荒之地。本想明日送你们去仙山后再去寻她,可她的仙气愈加微薄了,许是毒性所致,我要即刻动身。至于明日你们之行,我已安排好了百名精良暗卫跟着,你们且放心地去。”
事关靖娴安危,寒嫣也明白事急从权的道理,上前一步嘱咐他道,“既有消息了就快些去找她吧,记得多带些解药,经了这十几日,也不知这毒发作到什么地步了。”
山神庙里飘离一道淡淡蓝光,寒嫣望着寒轩消失在夜空里,眼底微微惆怅,叹言道,“虎弟,你说得对,一段错误的婚姻,终究其果是两个人都不得安心。”
“是啊,好在我没这么笨,想法子从神界逃了下来。”
他揽过寒嫣的肩膀,抬头往寒轩离去的方向望了望,“我原以为阿轩叔叔对靖娴公主不太上心,没曾想为着她走得这么急。”
“毕竟做了几千年的夫妻,谁能不管不顾呢?”
叹了口气,寒嫣转头便敲了敲他脑袋,“阿轩都同你纠错多少次了,别再唤他叔叔,你再不改口,可还要我做你姑姑去?”
“不、不是故意的我,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他摸着脑袋嘟囔几句,见她径自往洞房走了去,赶忙跟上哄她开心,“我改我改……堂都拜了,盖头也掀了,你就是我媳妇儿了,怎么还能做回姑姑呢!”
夜走深了,庙堂里的宾客接连拜别而去,四周慢慢暗了下来,唯洞房里亮着烛光。
要说这里的山神可真是个实在人,之前同玄澈闲聊了几句,晓得他未经人事,对于夫妻房中之事知之甚少,便特意去寻了春宫图给他,臊得玄澈翻了书后好几日都不敢直视寒嫣。
这也就罢了,连同他们今日喝的合卺酒,也带了些催情之效,寒嫣一尝便知,直说了出来,却也晚了,他总不能当着她的面把酒呕出来吧。
他哭笑不得地把杯子放回桌上,不知该对这两位热心过度的山神作何感想。
尤其是当他们还没多聊上几句,寒嫣就从背后抱了上来。
“阿、阿嫣……”
他转过身,双手腾在半空中,看着她酒后愈加嫣红的面颊上,已显露丝丝娇艳妩媚之色。
不知是紧张还是未做好准备,他慢慢搂过寒嫣的肩膀,手心发着些汗,倒比那日在元洲吻她要生涩得多。
寒嫣觉着身体愈来愈热,这酒的效力比她预料得要厉害,玄澈的搂抱远不能安抚她,便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蹭了蹭。
“阿嫣……”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吻搅得脑子有些乱,低头看着她半瞌眼帘,长睫扫在他脸上丝丝发痒,身体里不由得鼓噪起一种陌生的冲动。
“怎么了?”
她双手搭在他肩上,目光迷离地望着他,朱唇沾染着丝丝酒光,这般模样,让他想到了两个字――
诱惑。
这真的是赤裸裸的诱惑!
喉结轻动,不再想下去,身体比意识更快地有了回应,倾身吻下的时候,仍然半睁着眼睛看她,不忘顾及着她的情绪,免得又如同那日一样吓着她。
喜服褪去,榻上的帷幔弹指落下,他被她撩拨起体内的热情,双手攀抚在他背上,与他纠缠吻着,手心里已沾满了他的点点汗水,自己却仍是……
她忍不住睁眼看了看,自己虽然衣裳别扯得有些凌乱,可却依旧穿戴完好,再看了看他略显窘迫地开口,“姑娘家的腰封……我不会解。”
他这一说,她才想起来他还是个未经过人事的大孩子,亏他那日还那般鲁莽,竟是什么都不懂!
“没关系,我教你解。”
她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腰封带子上,闭眼吻着他,边同他一起解了衣裳。
盈盈烛光被他拂灭得只剩一盏,整个屋子瞬间暗了下来,细碎的呻吟和情动都淹没进了夜的蝉声里。
“我太喜欢你这个样子了,小美人!”
“救命……救命!阿轩……阿……”
噩梦般的记忆交织一处,她忍着丝丝痛楚伸出手,指尖紧按着他的脑袋,从他炽热的吻里溢出些微泣声。
玄澈此刻已深陷情欲里,一路吻下,流连在她怀里,让她她渐渐难以自持,微仰着脸发出呻吟,揪着他的散发,又刺又痒。
那晚淫乱的画面愈发清晰地在她脑中重演,大鹏精的笑声似乎就在耳旁,让她不住颤栗。
她下意识地用力掐紧了他的背,呻吟里的哭腔渐渐重了起来,几声嘶哑抽泣后,她终于再忍不住咬下他的肩膀。
“嘶――”
肩膀上猛地一阵疼,他倏忽睁了眼,看到了她紧咬着自己,眼中湿泪横流,瞬间慌了心底,不敢再动身子,“怎么了阿嫣?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问着,她便哭得越凶,僵在那儿,只能替她擦着眼泪道歉,“我不晓得这些……你别哭了,我马上起来……”
她慢慢回了神,看到了他慌措地撑着手,身子才刚支了些起来,就被她收手勾了回去,她攀着他的肩膀,埋在他肩上低声抽泣。
“对不起,吓着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别走……”
知道眼前的人是他就足够了,足够让她放掉那段噩梦般的经历,足够让她安心。
她环着他的脖颈,吻过他的脸颊,声声低诉,“陪我,别走……”
同她十指相扣着,抚去她眼角淌出的眼泪,心里明白了什么,不禁吻过她的眼睛,“阿嫣,看清楚,是我,我不会走。”
最后一盏烛光燃尽,屋里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能隐隐看到微薄的月光,映在榻上缠绵的身影上,直到渐渐西落。
翌日鸟鸣几声,玄澈睁开眼睛,日头比以往醒来时要高上许多。
揉了揉眼睛,看着寒嫣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只能慢慢地将她的胳膊放回被褥里,起身打了个呵欠,动了动自己发麻的手臂。
腰上突然环了一双手来,不安分地在他松垮的中衣里来回抚着,她坐起身从背后靠在了他肩上,惺忪睡意,他耳边声音沙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都快到正午了!”
他回头揽了她软绵绵的身子过来,躺在自己腿上,抚过她披散的长发,虎眸弯笑,“一会儿就要动身去北方,你再多睡一会儿,我去备些吃的。”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