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公交车来了,很多人上了车。
因为人多,秩序也有点乱。
上车的人大都是刷卡,有的人一刷刷好几票。
尽管公交车司机两只手趴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监督着上车乘客的人刷卡,但还是有疏漏。
朱在飞就是跟在一个刷了好几票的女人后面,混水摸鱼,上了车。
车上实在是太挤了,朱在飞只呆了一会,就感觉全身出汗。
汗液粘在衣服上,再加上衣服本身将他勒得慌,现在感觉更加不舒服。
而且站在自己旁边的女人,身上喷着的香水实在是太浓了。
很快,朱在飞觉得鼻子痒痒的,老想打喷嚏。
他知道,自己一个喷嚏有多大威力。
于是就用衣服拼命的遮住自己的鼻孔,但越来越痒……
司机一个急刹车,他再也忍不住了。
“啊——欠!”
那声音远远地超过了自己刚醒过来时,在医院打的那个喷嚏。
打完了,那叫一个畅快啊。
只是他还听到了一声“哧”的声音,扭头一看,衣服裂了,腰部的肉像面团一样,挤了出来。
哟,可惜了这件漂亮的花衣服。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那个喷嚏,形成了一团大的气流,将他身边的人包括刚才那个香水女在内的几个乘客喷得人仰马翻。
而他们的行李,也都脱离了他们的身体,四处飞散。
车厢里面顿时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有一个旅行包直接飞了起来,直接挂在了栏杆的抓手带上。
包身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里面的东西簌簌地往下掉。
衣服。
套套。
剃须刀。
螺丝刀。
袋装的粉沫。
……
洒得到处都是。
有两个人迫不及待地爬起来,从车厢后面冲上去,手忙脚乱地将东西往包里装。
他们脸色发白,腿也直抖。
捡完之后,抱着包,挤到门口。
急切地看着车窗外,只等车一靠站,就立刻下车。
其他的乘客,在心有余悸之时,寻找刚才声响的来源。
有的人以为车胎爆了。
有的人以为车上有人带了违禁品。
刚才那一下子,就是违禁品爆炸发出来的声音。
大家议论纷纷,有一个坐在黄座位上的小女孩,指着朱在飞,对妈妈笑嘻嘻地说:“这个叔叔真厉害。”
她比划着手,划了一个大圈,“那么大,那么大,那么大的一个喷嚏。”
妈妈惊愕地看着朱在飞,其他人的目光也转过来,齐齐地聚焦在了朱在飞的身上。
这是个怪胎啊。
一个大男人,穿着一件旗袍,下面是一双运动鞋。
打个喷嚏,跟打雷一样。
额的小心脏啊——
鼻子上怎么还挂着一串晶莹的鼻涕?
哟哟哟,不知道擦了啊。
刚才那个小女孩从随身的一个卡通小挎包里,拿出一张纸,跳下座位,走到朱在飞跟前,递向他。
朱在飞不知道该接不该接,只是觉得这个小女孩脸嘟嘟的,真想上前捏一把。
小女孩做了一个用纸擦鼻涕的动作。
朱在飞不确定地接过来,在鼻翼处抹了一把。
见小女孩点了一下头,又认真地抹了个遍。
然后,将纸放进了旁边的垃圾筒里面。
这个他是明白的。在女厕所里面,他发现,纸都是放在篓子里面的。
小女孩笑嘻嘻地回到了座位上,她的妈妈长吁了一口气。
她是真害怕那个怪胎会对自己女儿做些什么。
车继续前行着,终于到站了。
已经有警察在那里等候。
车门一开,就上前,将门口封住。
然后以雷霆之势,将之前捡拾旅行包里面东西的两个人摁在地上,并“咔嚓”一声,带上手铐。
是公交司机报的案。他认出那袋装的粉沫,实际上就是毒品。
他还向警察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警察听得云里雾里,“一个喷嚏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司机感叹地:“是啊,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敢相信啊。”他说完,还指着朱在飞,“那就是功臣。”
警察又走向朱在飞,打量了一番。
这造型实在是辣眼睛啊。
哪点跟功臣扯上边呢?
搞不好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你是做什么的?”其中一个警察问,语气似乎不太友好。
朱在飞挤了挤小眼睛,就是不说话。
他现在发现不会说人话,是真的是个大问题。
警察开始怀疑他是个聋哑人。
“先带局里再说吧。”警察有些无奈,挥了一下手,对自己的同事说。
朱在飞缩了缩脖子,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见警察指了指一辆车,他便走了过去。
那车还挺好玩的,上面还有一团红光,呼呼地转。
朱在飞上前,仍不住地跳起来,摸了一把。
见警察一声呵斥,又连忙缩回了手。
可是就在他准备进警车的时候,只听得旁边有一辆车急速地驶过来,停在警车旁边。
车门打开,蜂涌而下几个人,团团地将朱在飞围住了。
他们是宁都市电视台一个都市栏目的记者。
听群众爆料,说在公交车上,有一个穿着旗袍的男人,打了一个喷嚏,帮助警方抓获了两个毒贩的事。
那些记者的神经一下子兴奋起来,争分夺秒地赶到了现场。
朱在飞已经尝过好几次被围堵的感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次的感觉是最舒服的。
面对自己的都是一张张笑容可掬,又急于打探消息的脸孔。
“请问,您是表演艺人吗?这是您的独家绝活吗,那么大的爆发力,会申请吉尼斯记录吗?”
“请问,您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吗?还是犯了鼻炎?”
“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您早就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所以打了一个喷嚏,让他们自行露出马脚。”
朱在飞自然什么也不会说。
现场的交通已经秩序已经受到了影响。很多路过的群众也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警察拦着记者,另一个警察像塞小鸡一样,将朱在飞塞进车里,这才甩掉了记者。
警车在路上疾驰。
朱在飞坐在后面一排座位上,拍了拍座位,真软啊,觉得还是这种车坐着舒服。
那二轮、四轮的大车,都比不上这。
过了一会,坐在副驾驶的一个警察有些不甘心,拿出笔和纸来,扭过头来看朱在飞。
咦,怎么还躺下了呢?
朱在飞眼皮一搭一搭,翻着白眼,鼻子囔囔的。
那个警察欠起身子,推了他一把,“睡什么睡?坐起来。”
朱在飞惊了一下,四处望了一下,不太高兴地坐了起来,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你识字吗?会写字不?是干什么的?家住哪儿?都写下来。”以前警察就遇到过这种情况,不会说话,但写没问题。
朱在飞茫然地接过来,像抓铁棍一样抓着笔。
“笔拿反了。”警察喊道。
朱在飞将笔调了一头。
“笔帽没开。”警察又喊了一声。
朱在飞眨巴了下眼皮,嘴里嘟囔了一声。突然,一生气,直接将纸揉成一团,塞嘴里了。
然后气呼呼地躺下来,背对着警察。
哼,让你们冲我发火。
不理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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