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在飞的耳朵边颤动了一下，已经捕捉到了来自后方的气流，头一偏，那子弹从他的耳朵擦过，击中了对面的那扇墙。
墙体出现了一块辐射状的缝隙，中间的地方，嵌着一颗子弹，大部分都在里面，露出末端。
朱在飞狐疑地上前摸了摸，脸色一下子变得悲愤起来。
以前在大山里面看到这样的东西，不过是在一具同伴的尸体上。
朱在飞再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边，皮有点破了，有些许血丝慢慢渗出来。
头一转，正好与鲁串的目光相对，电光火石一般。
鲁串心里一紧缩，想开第二枪，没想到朱在飞直接扑了上来，见大事不妙，他夺门就逃。
朱在飞哪里敢放过，快速地追上去。
追到门口，扑上去，直接咬住鲁串的一条腿，并挥动着自己的拳头。
就在这时，朱在飞听到了一个壮烈的声音，“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他的神经一下子被拨动了，咬住鲁串的口迟疑了一下，松了下来。
他向四周看去，却看不到任何人。
而这个时候，鲁串趁机脱离了朱在飞的挟制，连滚带爬地向楼下而去。
一口气跑到巷子口，拿出手机，长吁了一声——
幸好这来电铃声，来得及时啊，救了自己的小命。
剩下朱在飞，还在那里呆呆巴巴地四处张望。
咦？刚才到底谁在说话？
出租屋里面的那些打手们也趁机灰溜溜地逃走了。
朱在飞也出了大铁门，但不知道该去哪里。
而且，他还觉得怪怪的，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打量了一下自己，终于知道为什么怪了。
自己还只穿着一条内裤。
他觉得有些不妥。
自己在镜子跟前照过，这副身躯太丑了，没有东西罩着肯定不行，而且自己身上还有铁棍击过留下的瘀伤。
不但不好看，还有些冷。
他不由地抱紧了胳膊。
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件衣服穿。
幸运的是，在这个即将要拆迁的、颓废不堪的城中村，找一两件不要的衣服穿，似乎不是件难事。
他四处走动着，没多久，发现不远处有一户废弃的灯箱上面，孤零零地挂着一件衣服。
可能是风吹来的，那件衣服只有一个角还扯在灯箱的边角上。
朱在飞连忙颠颠地跑过去。
看了看四周，没人发现。
他钻进了条小巷子里面。
巷子里面有条狗正在那里撒尿，撒完了也不走，看着朱在飞。
朱在飞将那衣服抖了下，觉得还挺好看的，花花绿绿的。
然后将身上一比，有点短，那衣服的下摆才到自己的膝盖处。
但是，毕竟能遮住一点肉呢。
可是，怎么穿呢？
朱在飞茫然了。抓耳挠腮地想了想，见那条狗正看着自己，朝他噜噜了两声。
狗汪汪了两声，继续盯着他看。
朱在飞觉得只能靠自己，旁边这个小废物，完全是帮不上忙的。
他试着将双腿伸进衣服一端的圆口处，但发现站都站不稳。
他换了个方案，将头先伸进去，可是套到一半的时候，卡住了。
头一抬，甩了甩头，那衣服就摆动起来。
还挺好玩的，旁边那只狗见了，也蹦来蹦去，摇了摇尾巴。
朱在飞玩了一下，又将衣服从头顶拽下来。
他又看了看，发现在领口处，一边有小疙瘩，一边有扣子，斜斜地一路下来。
他用手指去解，动作十分的笨拙，但总算解开了。
解开了第一个，住头上一套，果真宽松多了。
朱在飞又试着将所有的扣子都解开。
之前那圆口就变得十分宽松了。
他试着将一条腿伸进去，然后又伸另一条腿。
由于单腿独立，对他来说，难度比较大，朱在飞如果不是即时地扶住了墙，就要摔倒在地上。
但总算，整个身子已经套进去了。
朱在飞将衣服向上提，发现衣服有点小。
他吸了吸气，觉得勉强还可以穿。
接着，他发现衣服左右各有两个洞，他试着伸了伸左胳膊。
能伸进去，虽然那袖子只到胳膊上面一小截。
穿好左胳膊，穿右胳膊。
搞定后，朱在飞向下拽衣服，头一扭，发现衣服的一侧，在腰部的位置裂开了，肉挤了出来。
朱在飞再看看，旁边有一个小铁扣子，慢慢地一动，咦，好像闭合了一点。再往上拉，闭合得更多了。
他小心地拉到了头。
朱在飞不由地吸了吸了口气。
有点勒得慌。
总算穿上了衣服了。
这真是个技术活啊。
朱在飞放下心来，还冲着旁边一直看着自己的狗，挤眉弄眼，噜噜地两声。
那狗汪汪两声，撒腿就跑。
朱在飞霍霍地笑了两声，大摇大摆地向巷子口走去。
可是走到巷子口，他又不知道去哪里了，面前是好几条路。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去之前那个散发着消毒液，四周墙都刷很白的，住着很多人的大房子里面去。
但是，又该怎么去呢？
朱在飞记得自己来的时候，是坐着一个两个轮子的家伙来的。
现在，他的视野里面也有很多两个轮子的，但是每一个家伙都开得飞快，呼呼的，根本就不停下来。
他还发现，这路上除了两个轮子的，还有四个轮子的，四个轮子也有大小之分。大的上的人很多，而小的车，上的人很少。
他决定去坐一坐那比较大的四个轮子的车。
其实那就是公交车。
朱在飞站在路边，看着公交车，但没有一辆公交车停下来。
他还发现路过的人，都与自己拉开距离，而且每个人都在笑。
一个大男人，穿着件旗袍，脚上是一双运动鞋，怎么看都觉得有滑稽。
这让朱在飞心里也很得意，感觉他们都很友好。
于是，又扭了扭屁股。
引得周围人笑得更加热烈了。
渐渐的，他发现很多人都站在一个带着底棚的地方等车，大车全都在那里停下来的。
他走了过去。
大家纷纷与他拉开了距离，并窃窃私语着。
朱在飞毫不在意，笑着迎接投过来的每一缕目光。
他还看到了站台旁边的一个大牌子。
大牌子上，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正趴在一张床上，笑脸盈盈，娇艳欲滴，令人浮想连翩。
其实，那是一个贴在橱窗里面的，一则床上用品的广告。
朱在飞上前，盯着看了一下。
摇了摇头，不好看，浑身都是皮包骨。
没有珍珍好看。
不，不能跟珍珍比，应该跟柳好美比。
柳好美是他目前觉得人类世界里面，最好看的女人。这些广告上的女人实在是太丑了。
他实在是弄不懂，为什么人类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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