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大致上是遭受到了类似于恐怖袭击之类的事件,如果不是因为仅有我一个幸存者的话,大概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和他们亲爱的院长有关。
当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无于事无补,一个从死亡边缘被人拉回来的孩童,自然没有任何能力去报仇,因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
我向来都擅长于接受命运所给予的安排。
戴士褪去那身黑袍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苍白的人形素体,那上面没有头发,没有皮肤,浑浊的眼珠向上翻着,蠕动着转向我的方向。
我踉跄着退了半步,晦涩的夕阳犹如粘稠的血浆,禁锢着我的双脚,将我牢牢地困在原地。
第一次出现这样,连逃都没有办法做到的状况。
更加惊奇的是另外一点,那就是在戴士穿上那件黑袍的时候,我能清晰地完整地看到他,包括眼睛,甚至整张脸。
“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本该知道,救赎一词,从来都不属于我人生的词典。
“啊~”戴士眯着眼睛笑了:“我可是神父啊,救赎众生难道不是我的天职吗?”
他冠冕堂皇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坦荡,尽管我并不愿意去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但在那一瞬间,我最基本的意识让自己把手伸了出去。
“乖孩子。”
戴士的指尖有些发凉,他熟练的,像是经历过数次帮我换药,低着头的时候,他的睫毛简直就像一片薄薄的蝉翼。
“谢谢。”
“不用谢。”他看着我:“我很喜欢你,所以你可以一直呆在我这里。”
我不明白戴士到底喜欢我哪里,就像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样,都理不清。
我在那里生活下来,飞快的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
戴士的确是一座教堂的神父,某些固定的时间他会外出工作,然后教堂就会交给我来打理。
那是一副极端诡异的景象。
腐烂得已经不足以被称之为“人类”的怪物们掰折着自己的手指头,用浑浊的眼珠锁定了我的身影,它们污浊的脸上布满了发黑的血块,脸部下方裂开一道深壑,裸露的牙齿间还黏连着腥臭的黑血。
原来只有在戴士在的时候,我才能看到正常的世界。
目前的见闻,让我知道世界上并没有这样子的病历,或许有,但我一定找不到,也没有办法去治疗。
所以说,心态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于是,我露出了乖孩子才有的笑容,极为真诚的看着它们:“主一定已经听到了你们的祷告,但做好事,莫问前程。”
教堂又在我的管理下,迎接了一批信仰真诚的教徒。
我曾试图向戴士讲述自己跟别人看到的世界有所不同,可却总是不知如何开口,他温柔,并且强大,可却也充满谎言。
神父这种职业,就是用各种各样的谎言堆砌起来的美好乌托邦。
“上帝总是能使人清醒过来。”戴士又一次笑着对我说。
意料之中的,我的梦里全是戴士的影子,于是在那晚,我醒过来,偶尔的代班神父也需要向真正的神父请教一些问题。
我正准备敲门,却像是被施了法一样,无声地勾着背,透过门缝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