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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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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97章 抬出去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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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在醉香楼门前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或是摸摸醉香楼门前的海棠花,或是抬头望望二层的栏杆,又或者盯着进进出出来往于醉香楼的人,一双眼睛又警惕又好奇。

    过了一会儿,芙蓉随着人流直接进了醉香楼。

    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她从马车上下来,偷偷摸摸的跟着芙蓉往醉香楼去。

    醉香楼不愧是大妓院,里头好大的阵仗,官僚,商人,小贩,端着果盘的姑娘,提着水壶的龟公,人山人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京城里过大年不过是这样的景象。

    有人摇骰子,有人喝花酒,有人唱曲儿,有人卖笑,一层正中央一个圆形的台子上,悬着各色彩绸,穿着粉紫色衣裙的姑娘们拿着白色羽毛扇子正翩翩起舞。

    芙蓉夹杂在人群当中,只觉得一股股热流在身上窜动,人挤人,人挨人,各人呼出的气在别人的脸上喷薄,醉香楼里的空气有些噪杂,说话声,叫嚷声,调笑声,还有酒肉味儿,臭汗味儿,脂粉味儿,香水味儿,各种味道掺杂在一起,让人鼻子痒痒的。

    在这些男人当中,芙蓉显的有些弱小,像一只离了群的小鸡子窜进了梅花鹿群里,她东望望,西看看,见几个官僚模样的老爷各自拥着姑娘进入了包房,又有龟公忙前忙后的伺候,她的目光被男人们遮挡,只觉面前都是人头。除此之外,还是人头。没有办法,她跳到了楼梯上,扶着楼梯四下张望。

    穿绸缎衣裳的男子过来搭讪:“这位姑娘,年芳十五?”

    芙蓉没理他。这种惯在风月场所做把戏的。芙蓉厌恶的很。

    男子挤出一脸笑来:“这位姑娘,年芳十八?”

    “本姑娘孩子都有俩了。”芙蓉瞪他。

    男人撇嘴走了。

    宁夫人站在角落里,偷偷的打量着芙蓉,她心中的谜团一直解不开,这个白芙蓉,穿戴成这样,一位端端正正的少奶奶。她来青楼里做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又有男子去跟芙蓉搭讪,芙蓉理也没理,她站在楼梯上,花容月貌的太招人。又怕被老鸨等人发现,于是便偷偷的溜回人群里,这一次,她学聪明了。见是男人,便躲着走。见了女人,便冲到人家面前去看一看。

    她前前后后的看了十几位姑娘,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显然不是她的目标。

    “或许,畅儿今日没到醉香楼里来呢?也是。他在牢房里关着,虽说要帮皇上办事,可也不至于天天来青楼办事吧?”芙蓉暗自嘟囔:“或许今儿是白跑了……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跟他约定一个日子见面才好,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白跑一趟。”

    宁夫人见芙蓉的嘴唇轻轻的动了动,就像蝴蝶煽动着翅膀,她竖着耳朵想听一听,可什么也听不见,只得往芙蓉身边凑了凑。

    芙蓉虽美貌,但不艳俗,这一点,跟妓院里其它姑娘并不一样,所以她站在人群里,很快就被老鸨给发现了。

    老鸨笑着问芙蓉:“这位姑娘,来这里是做什么呢?我们这里只招待男人……”

    “我……”

    “难不成这位姑娘来此找你相公?或者说,这位姑娘要入我们这一行?”

    “我……”

    “既然都不是,那就是来砸场子的了。”老鸨拍了拍手,叫来了三四个龟公,摇着羽毛扇子笑道:“看你鬼鬼祟祟的,就知道你没怀好心思,来我们醉香楼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你一个妇道人家,没事跑到我们这里来混,自然是贼了,或者,有别的阴谋。”

    “我不是贼,我也没有阴谋。”芙蓉想反驳,却被几个龟公架住了胳膊。她明明只是想看苏畅一眼,可惜,苏畅没见着,倒见着了母夜叉。

    老鸨冷呵道:“前几日就听龟公说,有妖里妖气的女人在我们醉香楼窜来窜去,我只不信,今日才算见了,原来就是你,你们把她给我扔出去,以后不准她进来。”

    老鸨一声令下,几个龟公抬着芙蓉,就像抬着一块木头一样,抬到门口,“啪嚓”给扔在地上,可怜的花盆也被砸了一个窟窿。

    宁夫人暗暗想笑,她虽不明白芙蓉到醉香楼做什么,但此时芙蓉倒了霉,她恨不得鼓掌欢呼才是。

    芙蓉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那几盆被砸坏的花也凋零了,一片一片的落在地上,红的,粉的,紫的,白的,像打翻的颜料涂抹了一地。

    宁夫人缩在醉香楼里,远远的看着这一切,乐不可支。

    “还有她,这个女人,这个老女人,也是她的同伙,一块抬出去扔了。”老鸨尖着嗓子指着宁夫人。

    还没等宁夫人反应过来,几个龟公就摩拳擦掌的抬了她,也不顾她嗷嗷乱叫的,抬着就扔了出来,宁夫人毫无准备,比芙蓉摔的还重,她落在花盆上,花盆都被砸碎了,她额头上有乌青色的包,她试着爬起来,好几次,都没成功,只能“吭吭哧哧”躺在地上,像掀翻了壳的老乌龟。

    两个人东一个,西一个,就这样伏在地上。

    宁夫人不想芙蓉知道她被跟踪,故意扭过脸去。

    芙蓉显然瞧见了她,或者说,刚才几个龟公抬着她扔出来的时候,那种鬼哭狼嚎的声音,不是宁夫人又是谁呢,芙蓉可是熟悉的很。

    “大奶奶,都到这儿份上了,就不用掖着藏着了。”芙蓉笑了笑。

    “你——看见我了?”

    “我又不是瞎子。”

    “你看见我……我……我可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我只是从门口路过的……路过的……”

    “真惨。”芙蓉揉揉腿道:“大奶奶从醉香楼门口路过,怎么会被龟公抬着扔出来?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下次啊,大奶奶从哪路过,也别从这醉香楼门口路过了。”

    宁夫人红着脸,又挣扎了几下,始终起不来,便伸手叫芙蓉:“你是怎么做儿媳妇的,怎么不过来拉我一把?”

    “大奶奶没看见我也躺在地上么?”

    “那你还不起来?”

    “起不来了。”芙蓉躺在那儿,故意跟宁夫人斗嘴,渐渐的,有三五个人围上来看热闹,芙蓉不想自己被别人盯着看,正要起来,不料有双手直直伸到了她的面前,那双手,手指很修长,手背很宽厚,往上前,水蓝色绣花衣袖软软的耷拉在手背上,这明明是一件女人的衣裳,却是一个汉子的手。

    芙蓉忙抬起头,果然,站在她面前的,向她招手的,是苏畅。

    苏畅依然是小娘子的打扮,梳着双环发髻,发髻间插着流苏簪子,戴着一对蓝盈盈的清澈的水滴状耳环,他水蓝色绣花衣裳很好的修饰着腰身,下衬一条素白色的细纱裙子,他脚上,是一双黑色绣蓝花的鞋子。而他脸上的脂粉,比起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涂了樱桃色的嘴,擦了淡淡的胭脂,又在眼角涂了浅蓝色的眼影,这种浅蓝色,显的干净整洁,只是在他眼角延伸着,一直延伸到鬓角。

    苏畅的发髻,妆容,还有服装,都是无可厚非的,除了那浅蓝色的眼影之外,或许是因为这眼影涂的太多,太长,他鬓角下也显的蓝汪汪的,瞧起来就像两只眼睛一直长到了鬓角上,有些吓人。

    苏畅冲芙蓉笑笑,见有人看他,他故意摸了摸头发,装作娇羞的样子来。

    “起来吧,这位姑娘,躺在地上多凉啊。”苏畅尖着嗓子拉起芙蓉,一面给她拍身上的土,一面掐腰指着醉香楼的招牌骂道:“这醉香楼,早应该拆了的,平日里歌舞生平的也就算了,多少达官贵人衣着显贵的进去,穿着大裤衩出来?多少人为了进去消遣,抛弃妻子,我家那死鬼,就是因为贪恋里头的姑娘,所以……唉,这位姑娘,我见你被他们扔出来,或许身世跟我一样凄惨吧,走,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咱们说话去。”

    苏畅拉着芙蓉便走。独留宁夫人躺在那哼哼唧唧的傻了眼。

    眼瞧着苏畅跟芙蓉的背影消失于人群当中,宁夫人只得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可等她爬起来的时候,芙蓉跟苏畅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个白芙蓉,真是好命,她倒了,就有人扶,我倒了,人家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宁夫人摇摇晃晃的回到马车上坐着,见大柳树下芙蓉所乘坐的马车还纹丝不动的停在那儿,她便问车夫:“前头那辆车上的人,一直没有回来吗?”

    车夫点点头:“我一直盯着呢,那位貌美的姑娘下车以后,就没回来,你看看,那驾车的人都在打瞌睡了。”

    “这就奇怪了,这个白芙蓉是要做什么呢?”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瞧着刚才扶她的女人,倒是人高马大的,可她们分明不认识啊?她跟那个女人做什么去了?她去醉香楼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位夫人,刚才你不是跟着进去了吗?你没看仔细?那位貌美的姑娘,不是去会情郎了吧?”车夫笑了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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