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远野山庄
第二十五回
除了尊尼老爷的事情,另外还有两件小事,令少女艾琳略有疑惑和担忧。一件和老爷身边的那些男佣有关,另一件竟然就发生在艾琳自己的身上。
尊尼·雷克斯老爷有他自己贴身的男佣,那几个男佣平时都很冷酷、阴沉,而且神色凶戾,为尊尼老爷做事时又会显露出一种盲目的狂热。
那些男佣都直接听命于尊尼老爷,即便是管家也约束不了他们。艾琳最怕其中的那个黑脸刀疤男,总觉得对方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有几名老爷的贴身男佣离开山庄,外出办事。他们回来时,总是带着数个衣衫褴褛、邋里邋遢的乞丐和流浪汉。
但奇怪的是,艾琳从来没看到过被带回山庄的那些人离去,他们也没在山庄工作,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为此,艾琳和海蒂都各自打听过,得到的回答是:尊尼老爷可怜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时常会收容他们,加以款待。至于那些人是何时离去的,老爷没必要向女佣通报。
艾琳和海蒂当然也知道,在雷克斯山庄这样的地方工作,少管闲事多干活,总不会错,于是也就不多问了,免得受到训斥。
最后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少女艾琳自从到山庄里生活以后,居然很少做梦,每晚都睡得很沉、很熟。
艾琳正值青春年华,爱梦想的年纪,怎么会这样呢?是白天工作辛苦,还是生活太有规律?
问了好友海蒂,她也是一样的。不仅是海蒂,山庄的大多数佣人尽皆如此,睡着了几乎都不做梦。艾琳不禁要想:难道?雷克斯山庄剥夺了他们做梦的能力?
海蒂听了艾琳的想法,笑嘻嘻地说:那也有可能啊!山庄的主人是尊尼·雷克斯老爷,他是大魔法师,说不定布置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魔法阵呢!
艾琳认为,海蒂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她在魔法山庄工作,似乎该因此感到骄傲。
海蒂接着又笑问艾琳,想和哪位男生在梦中相会啊?
艾琳呸了海蒂一口,笑骂她的好友是小坏蛋!
因为并不影响生活,两位女生后来也就没有在意失梦的这件事,继续在雷克斯山庄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
不久之后,出事了。某一天,艾琳发现海蒂担惊受怕,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问海蒂究竟是怎么了,她也支支吾吾不肯说——又或者是不敢说,好像畏惧着什么。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好几天,由于整日惶恐不安,海蒂做事常出差错,遭到了管家的严厉责骂。
艾琳很担心她的好友,有空就陪伴在海蒂的身边,察觉到海蒂似乎一直都没睡好,脸色苍白,格外恐慌。在雷克斯山庄,居然也会睡不好?
在艾琳的再三追问之下,海蒂说她不愿留在山庄做女佣了,想要回家。
艾琳觉得,海蒂肯定是听到、看到或遇到了某种蹊跷的事。于是,她希望海蒂把实情说出来,别再隐瞒。如果真有麻烦,两个人可以一起想办法,总好过海蒂独自苦恼。
犹豫了许久,正当海蒂要如实相告之际,她却被山庄的管家喊走了。海蒂临走时,悄悄在艾琳的耳边说:晚上千万不要喝山庄提供的饮用水。
看着管家带走了海蒂,艾琳相当诧异,不知道海蒂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忧心忡忡地等了许久,海蒂也没回来。
夜晚,艾琳躺到床上休息,明明心里很担忧海蒂的处境,为此非常焦虑,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海蒂不见了!!!
一整天都没见到海蒂,她留在宿舍的物品也都没了。艾琳急忙询问管家,想知道海蒂去哪里了。
管家告诉艾琳,说是海蒂这些天以来,干活频频出错,和她谈了之后,得知她想要辞工回家。随即,管家将此事禀告了尊尼老爷。
对于想走的佣人,尊尼·雷克斯老爷从来是不挽留的,这就结算了工钱酬劳,让海蒂回家去了。
艾琳将信将疑,认为管家之言不可信,即便海蒂不干了,也不可能走得如此匆忙,甚至不来和她告别。
然而,怀疑终究是徒劳的。艾琳平时并没有机会离开雷克斯山庄,每年只有重要的节日才可以回家数日,和家人团聚。因此,她无法和海蒂的亲人联系,求证海蒂是否确实已经平安回家了。
疑虑越来越重,艾琳想起她最后一次和海蒂见面时,海蒂曾告诫她晚上别喝山庄供应的水。虽然艾琳不明其意,但她决定照做。
白天做事时,艾琳偷偷藏了一瓶由她亲手煮开的清水,留到晚上喝。这一夜,艾琳竟然做了可怕的噩梦,惊醒了过来!
惊魂未定的艾琳稍微冷静下来,发觉和她同住一个宿舍的其他女佣都睡得很沉,就像已经死了一样。
艾琳试着叫醒一位和她关系较好的女佣,结果怎么喊对方,都没用。艾琳甚至扇了那女佣一巴掌,对方依然沉睡不醒。在睡着的女佣呼吸时,从她口鼻之中会飘出一种淡淡的怪味。
坐在床头思考,艾琳浑身颤抖,冷汗直流,仿佛有种无形的恐怖力量抓住了她,使她深刻地感到无助和害怕。这是怎么回事呢?艾琳愣住了,不明白她的周围正发生着什么。
被下药了!晚上给佣人喝的饮用水里有某种药物,能够让人睡着后醒不过来。
难怪在山庄生活了一年多,每晚总是熟睡,连梦都不做。那并非魔法的作用,而是药物的效果。
想到自己晚上睡着后也像死人那样毫无知觉,任人宰割,艾琳就不寒而栗,瑟瑟发抖。
想来,海蒂必定是在无意间发觉了饮用水已被下药的秘密,又不敢说出来,所以才会变得恐慌惊悸。
海蒂不知道该信任谁,更不知道在饮用水里下药是谁的阴谋,最后只好决定离开山庄。结果,艾琳再也没见到过海蒂。
如今,艾琳所要面对的处境和先前海蒂的情况相同。下药是谁主使的?目的又是什么?她能把这阴险的秘密告诉谁?雷克斯山庄里,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