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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凤归梦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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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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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方才,微臣却恰好听见……”魏忠贤眨了一下眼睛,“信王说出了那个妖女的真面目?”

    “信王,你早该说了,这样也能省去不少时间。”魏忠贤的语气很柔,却是夹杂着致命的毒药,“不过现在说,似乎也不晚嘛。”

    “魏忠贤!”段寒猛地喝道,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朱由检立刻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朱由检没有看他,只是仍是看着地面,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

    段寒狠狠地甩开朱由检的手,握紧了拳头。

    “段公子?”魏忠贤却丝毫不生气,“是对那妖女的身份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毕竟……段公子跟那妖女关系也很密切,如今看来,段公子也是被她的外表骗了呢。”

    “魏公公。”朱由检忽然冷冷道,“不知道杨清一的地牢,是不是也是关的当年的东林党?”

    魏忠贤的笑一下子僵住。

    “她如果真的是妖女,不知道能不能跟他们的灵魂交流?”

    魏忠贤的笑彻底从脸上消失,脸色沉了沉。

    如果杨清一是妖女,那自然应该可以跟那些鬼怪交流。

    因此,如果他说能,却也承认了东林党都是冤死。

    如果说不能,则是将这个大前提否认了。

    “信王说笑了。”魏忠贤转过头看着朱由检的侧脸,“东林党那几个人虽然是死在地牢里,可是他们是被正义杀死,是皇上的圣旨。不是冤死,哪来魂魄?杨姑娘又如何……”

    “魏公公。”朱由检忽然转过头,一双眼睛满是寒意,“有魂魄可不一定就是冤死,只不过是因为执念太深而已。公公可还记得当年那些人,便是死,也不肯招供?”

    “信王!”这会却是朱由校打断了他,他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为难。“就事论事,都是好久的事情了,就不要提了。”

    “皇上说的是。”朱由检看着朱由校,口气很柔,然而眼睛中却没什么情绪。朱由校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知道他在说杨清一的事情。

    然而魏忠贤在此,却什么也不能说了。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抉择。

    “厂臣。”朱由校看着底下三人的波涛汹涌叹了口气,“明日带朕去见见她吧。然后再做决定。”

    “皇上,微臣担心……”

    “无碍。”朱由校道,“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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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勖勤宫——

    “由检,你看你那皇兄,是怎么想的?”

    朱由检沏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段如是面前。“皇兄的政务一直交给魏忠贤打理,几乎不会干涉他的决定。虽说魏忠贤每次也会上报给他,不过皇兄一般也并不会看。所以这次,他并不好插手。”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朱由检啜了一口茶,“你以为我今日是求皇兄徇私舞弊,直接放了她?”

    “那你是什么打算?”

    “我只是想让皇兄明白,我对清一是真心。他别想再置身事外。”

    “可是你没料到魏忠贤忽然来了。”

    “是,我没想到。他或许早就来了……我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知道了又如何?我们其实什么也没说,况且你也表明了你的意思,他也会忌惮几分。”

    “可是”朱由检又喝了一口茶,“他也把皇兄的心往原本的位置稍微拉了一拉。”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不过,至少皇兄答应见清一了。这样就已经够了……我想,她应该能为自己争取一席之地吧。”

    “可我很担心。”段如是摸了摸茶杯,“毕竟她的性子……不知道她会说什么样的话……”

    “你还能去地牢见她吗?”朱由检犹豫道。

    “怕是不行了,上次是因为皇上的口谕。这次我们跟魏忠贤正面交锋,他自然不会再放我进去了。现在只能希望她自己能搞明白这些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朱由检顿了顿,“如果她能够将此事有惊无险地通过……她又该何去何从?”

    “自然是……”

    “我的意思是,还有一月,我便可以搬出皇宫,去我自己的信王府。那么她呢?她的选择,究竟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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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

    黑暗的、看不到尽头的通道。

    一个黑袍男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看上去似乎很是悠闲,然而双臂不自然的摆动,却泄露出此人的紧张。

    男子的脚步很轻,然而仍是在这无边的石牢里传出阵阵回响,像极了每一个血溅于此的冤魂,每晚的哀嚎与哭泣。

    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男子的步伐终于加快了些许。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远远看见了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守在一边。他们身后似乎是一堵石墙,跟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

    终于到了。

    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正要迈步往侍卫的方向而去,那里已经有人看见了他。“什么人?”其中一名侍卫大喊一声,做出防备的姿态,声音的回响很虚很远,更像是鬼魅的哭泣。

    “你是何人?怎敢擅闯地牢?不要命了?厂公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出。”另一位侍卫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眼,直觉告诉他此人并不寻常。

    男子仍然不说话,似乎是厌恶极了这里奇怪的回声。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明黄色的金牌,将金牌展示在后一位侍卫的眼前。

    那侍卫一愣,盯着看了几眼,待到看清上面的字,他猛地一惊,一边下跪一边就要开口喊些什么。

    “嘘。”男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道,“开门。”

    “是。”

    侍卫在门上摸了摸,不知是怎么个敲法,原本完好的石墙上忽然出现了裂缝,石门一下子打开了。

    此人手法熟练,定是个机关高手。

    “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男子打量了他一眼,嘱咐完就要往里走。

    “是。”

    “轰隆”一声,石门在他走进去的那一刻,关上了。

    里头很暗,最上面的窗透过一丝丝光线,让男子勉强看清了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女子。

    杨清一哆嗦着微微抬头,方才她隐隐约约听见人声,知道又有人来了。

    心中隐隐生起了希望。

    会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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