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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凤归梦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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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不恨天涯行役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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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像现在这样,奴才能一直呆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和她同喜同悲,其实就已经很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杨清一的脑子里忽然回响起了王承恩的这句话。

    她看着朱由检,同样回以淡淡的微笑。“你不也是一样?”

    “好。”朱由检朝着她招了招手,“现在冬眠结束了,是时候该运动了。”

    “谁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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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向马鞍左侧……是左侧啊。”

    “……奥……”

    “用左手将缰绳收拢。”

    “奥。”

    “抓紧鬃毛……马儿还在动啊!”朱由检被杨清一吓了一跳,连忙飞身过去,托住了她的腰。杨清一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她刚要上去,马儿却忽然一动,这架势似乎非要把她摔下来不可。

    “我不是给你示范过好几次了吗?一定要等确保马儿不在动了,才能上马骑坐。我若是没有及时托住你,你这腿还想不想要了?”

    她看了一眼朱由检脸上的焦急之色,心中微微有些心虚,但仍是嘴硬道:“我知道啊,可是刚才我也确实是以为它不动了啊……我觉得这个还是因为这匹马太野了,你没有给我好好挑。”

    朱由检好笑地朝着她看了几眼,又拍了拍她这匹棕红色的马儿。“你这匹母马,已经是这里最温顺的马儿了。你还要找一个什么样的马儿?就你刚才的动作,换成别的野一点的公马,估计早就把你摔下来了。你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谁说母马就一定温顺了?”

    “……行啊,那我们换一匹?”

    “……那还是算了……”

    “既然不换马,而你也没摔着。”朱由检瞥了她一眼,“那我们就继续。”

    杨清一偷偷瞄了一眼他冷酷的神情,知道这个人一码归一码,就像以前他教她练字那样,是个严肃的夫子。她吐了吐舌头,深呼一口气,就继续了学习。

    “左手抓鬃毛,右手撑马鞍,左脚前掌踩左马镫……右手松,抬右腿。……背挺直了,夹紧马肚……握好缰绳。”

    “再来。动作要快。”

    ……

    “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会?”杨清一看着他依然冷酷的脸庞,“我超级累了……”

    “好。”朱由检看了一眼天色,倒是答应的很爽快。他往地上一坐,又很快躺在了草地上。

    “你……”杨清一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朱由检的动作,蹲下了身,原先想要问的话忽然之间自己也忘了。她盯着他的脸庞,忽然不自觉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朱由检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却并没有应答。

    杨清一觉得有些无趣,干脆便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在了草坪上。她将双手放在后脑勺后,眼睛微微眯着看着头顶的蓝天。

    天空是那么的晴朗,万里无云。记忆里这样的蓝天,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不知道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心情抬起头去专门看一看蓝天的原因,还是因为三百年后的蓝天真的没有这样的蓝了。

    想着想着,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竟然就这样神奇般的消失了。她眯着眼笑了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朱由检没有理睬她了。

    她也闭上了眼,感受着微弱的光落在她的脸上。虽然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一片的黑暗,可是却依然微弱的亮光。这样的混沌,像是白天与黑夜的结晶,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徜徉在其中,灵魂似乎脱离了肉体,在这样纯净的混沌里飘着。

    是多么令人欣喜的灵魂出窍啊。

    “在想什么?”杨清一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她微微一个哆嗦,睁开了双眼。光线变得更加刺眼,她不由得侧过身去,面对着朱由检。“我什么也没想。”

    “我方才也是。”朱由检依然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时不时地会给自己一些放空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只有我自己。我看见我的意识缓缓地流出来,将我的整具身体都包围住……虽然听起来很荒唐,可是每每在此之后,我都能把好多纠结的事情都放下,跳过它们再去看它们本身。”

    杨清一的眼皮跳了一下,却仍然静静听着。

    “我看你最近似乎心中有许多牵挂的事情……”朱由检笑了笑,“现在好些了吗?”

    她的胸口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暖流,虽然并不多,可是却持续而又温热地流到心房里去。她点了点头,“嗯。”

    朱由检忽然一只手撑着草地,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是真的好些了,还是敷衍我?”不待她应答,他又忽然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失落的味道。“其实这么多次,我也始终有难以跳脱开的东西。虽然说起来很是容易,可是每个人心中都有那分执念。不过这么想着,我也就释怀了。”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忽然极为灿烂地笑了笑,拉着杨清一的手,让她一同站了起来。“好了,不跟你说这么多了。趁现在天色还没有黑,我们继续再练一会。”

    “好。”杨清一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说,她也知道他心中的执念是什么。就像他也一定是隐隐知道,她的执念究竟是什么的。

    不过归根究底,都是一种生不逢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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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蓝天特别的清澈的缘故,今晚的月亮似乎也特别的皎洁。乳白色的月光柔柔淡淡地洒在黑色的大地上,照成了灰色。又那么不经意地照在了信王府每一间屋子窗户的麻纸上,照的那么的透亮,麻纸的每一丝纹路都是那么的清楚。

    隐约之间,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在月光和烛火的双重照耀下,映射在了麻纸上。

    远远看上去,不像是两个人站在那里,却像极了一出失败的皮影戏。

    “……王爷既然接受了这些安排,就代表王爷已经做好了准备才是。……”

    “谁告诉你,本王没有做好准备?”

    “……王爷这些天,难道不是在抗拒吗?王爷是为了谁呢?”

    “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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