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一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解开了衣衫。
入眼的是大片大片近乎于紫色的深红色，与她洁白细腻的肌肤相衬着，更是显得触目惊心。她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着。昨夜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迷醉，她的温存……她虽然喝了不少酒，酒精醉人，让她的意识一直飘着，又沉在深海里，可是那样极致的感受怎么可能真的忘了？
她收回了手，看着镜子里那个女人。宿醉之后似乎微微显得有些疲惫，可是却充斥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
她是故意的，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虽然她用理性将感情强行压住，可是她骨子里依然是疯狂的。这个时代女人最在意的贞操，对于她来说，又是另外一种意义。她就要离开了，这对于她的爱情而言，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遗憾。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依然要把这个遗憾变得尽可能的完美。
那个男人，那样一个好看的男人，那样一个爱着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动心？她怎么可能每天若无其事地看着他进出宜院，第二天却依然还要若无其事地笑着交谈？
即使她知道，她知道这不过是例行公事，不过是敷衍过宫里头的那些人，堵住众口……可是……
杨清一忍不住抬起手覆住自己心脏的位置，原来她真的是，嫉妒的。
她笑了笑，转过身走到浴桶边，抬腿跨了进去。
酸软疲乏的身子，在接触到温热的水后，杨清一终于放松了整个身子，她长呼一口气，微微闭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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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杨姑娘问您有没有好点了？”徐应元嗫嚅着开口问道，“杨姑娘说，她想见您。”
朱由检皱着眉，看了一眼窗外。“就说本王不太舒服，又睡下了，不好打扰。”
徐应元抬眼看了朱由检一眼，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明显不太对劲。从前杨姑娘若是要进王爷的房间，根本不需要经过王爷的同意，直接进来就是。今天王爷却一早就吩咐了，若是杨姑娘找，必须请示。而近来杨姑娘也不太会找王爷，尤其是来卧房找，一来为了避嫌，二来就是王爷一般白天根本不会在卧房呆着。奇怪的也就是在这里，王爷向来自律节制，根本不会半夜浑身带着酒气回来……而且就算有特殊情况，第二日也会正常作息，而不是在卧房一直呆着不出门。
他忽然想到今天一大早王府里的传闻，说是王爷昨日酒后……想到这里，徐应元心下一惊，难道是杨姑娘也听说了这等传闻，来兴师问罪了？这么想着，徐应元便又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朱由检，王爷竟然也没有辩解的意思，难道昨夜当真是去寻花问柳了？这……
徐应元心中正胡乱猜测着，朱由检却已经再次开口，道：“愣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还不去？”
徐应元回过神来，连忙垂下头。“……奴才这就去。”徐应元说着，连忙后退几步，转过身去走到门口。谁知才刚刚打开门，却看见杨清一已经站在门口，见徐应元开了门，就要往里头冲。
徐应元大惊，连忙道：“杨姑娘，您不能进去，王爷已经……”话还没说完，杨清一却已经不管不顾地直直冲了进来。徐应元也不敢真的动手去拦她，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冲了进来。
“王爷，你不是休息了？怎的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杨清一走了进来，看着侧身面对着她站着的朱由检，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讽刺的味道。“莫不是在梦游？”
徐应元冷汗涔涔，站在那里更不知如何是好。现在看来，这杨姑娘当真是来兴师问罪的，而王爷显然还没有做好准备。他却没能拦住杨姑娘……
“徐应元，你先出去吧。”朱由检没有直接回答杨清一的问题，看了徐应元一眼，淡淡道。“在外边守着，任何人不得放进来，里面有任何动静也不许进来。”
“是，王爷。”徐应元连忙应下，松了一口大气，推了下去，将门紧紧关上。
朱由检的唇紧紧崩成一条线，他转过身来，看着杨清一，口讷讷不敢言，藏在衣袖里的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凌晨在甲板上醒来的时候，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昨夜涌现的记忆却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他的不理智导致了这一切。心中的愧疚几乎淹没了他，他慌乱不知所措，甚至不敢见她，只好躲在房里——这已经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杨清一看着他一脸的严肃，好似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她却轻易地捕捉到了他脸上的紧张、慌乱和愧疚。她心中暗笑，这个一向严于律己的翩翩君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她存了几分逗趣的心思，脸上没有表露半分。她朝着他走了几步，语气很冷：“怎么不说话？”
朱由检的嘴巴蠕动了几下，良久才低声开口道：“……清一，对不起……昨天我真的……没能控制好我自己，我……”说到这里，他似乎是再也说不下去一般，两颊渐渐涨红，“我不知道该怎么……你又不愿意嫁给我，我不知道……”
“噗嗤。”杨清一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终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朱由检一愣，似乎很是不明白她为何要笑。杨清一笑着朝着他走了过去，大大方方地一把抱住了他。他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清冷的气息一下子侵袭了她，她舒服得忍不住微微闭上了眼睛。“干嘛一副做了亏心的样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昨天，我始终是清醒的。不用对我愧疚。”
朱由检闻言，他的身子明显一僵。他似乎伸手就想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然而杨清一却将他抱的更紧，不让他推开。“我说的是真心话……不要怀疑我。我一点也不后悔，所以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我不是要故意躲着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朱由检深吸一口气，语气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