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一剧烈地咳嗽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处像是被火烙烫了一下般难受。
她的小腹也一下子疼了起来。
似乎这几日，陈逸道的药都忘了吃了。
可是她不在乎。
杨清一立刻将袖子拉了回去，转身站了起来。“你们全部都下去，不许再议论此事一句。否则休怪本宫以宫规处置。”
“是。”
“个青。”她喊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子里的人散去，“你去请陈逸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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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启祥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个婢女确实是自杀了。”
“好。”袁燕笑了笑，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切都尽在本宫意料之中。”
“那娘娘的下一步计划是……”男人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只是奴才还是想多嘴问一句，娘娘切莫怪罪……娘娘为什么这么笃定，那个婢女会自杀？而且什么也没有说？”
男人很显然是很懂袁燕此刻的心思，知道她现如今其实很愿意摆弄她的成功之道。“父亲当初让你跟着本宫，一起入潜邸，又一起入宫，这么些年，你待在本宫身边，竟然还是没有学会耳濡目染啊。”
“请娘娘赐教。”
“一个人会做什么样的事情，要看这个人的性格。”袁燕道，“所以本宫才一直让你留心观察着身边的人，只是很可惜，你一直没有学会这一点。”
“娘娘教训的是。”
“其实这后宫的女人啊，全都不是什么有用的人。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性子或者想法，可是太容易被看穿，所以本宫一点也不放在眼里。”袁燕的脸上露出了一份与往日她表露在外的刻薄一点也不一样的神情。
“那位所谓的田娘娘看上去好像是个心思重的人，骨子里却清高的很，头脑也很简单。否则也不会处理不好和皇上的关系，而是一味地感情用事。她的心腹跟着她那么久，耳濡目染之下，茯苓其实也是一个骄傲的不得了的人。虽然只是个婢女，只怕心性比本宫还要高呢。”
男人露出几分恍然，是个一点就通的。“所以娘娘没有直接杀了她，而是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你开窍了就好。”袁燕笑了笑，“本宫那日特意问了，她是真心地想跟那个太监在一起，如此一来，那么她一定和普通的待嫁女子，心情上是没什么区别的。你说，一个待嫁女子，最在意的是什么？”
“是……贞洁？”
“是啊，所以本宫毁了她的贞洁，其实是毁了她的骄傲和自尊。这些东西没有了，她也就没法活下去了。”袁燕讥笑一声，“另一方面，这个时候我们的田娘娘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受不起任何打击。所以，本宫必须要帮一帮她了。”
什么贞洁，什么骄傲，什么自尊。
她一个下贱的婢女，竟然还抱着这些奢望，想和一个太监成亲。、
简直就是荒唐。
爱情是什么？她早就得不到了。既然她得不到，这皇宫里的所有人，一个也别想得到。
“去把东西拿来。”袁燕皱眉，“本宫要去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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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娘娘，奴才劝您还是回去吧。”曹化淳哈腰道，“皇上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大事，还是不要在皇上处理政务的时候去麻烦皇上了。”
“本宫知道。”袁燕抬了抬下巴，神情倨傲，“你去给皇上传句话，就说本宫有要事想说。”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曹化淳纠结的表情，又加了一句，“就说是和田娘娘有关的。”
然而曹化淳的眉头皱的更紧，“袁娘娘……”
袁娘娘您不会不知道，皇上心情不好就是因为田娘娘吧？这不是往枪口上去撞吗？
“你这是什么反应？”袁燕的脸拉了下来，“本宫让你传一句话，就这么难么？更何况，本宫也不是不知礼的。快去。”
曹化淳咬咬牙，心道虽然这个袁娘娘不得宠，可是毕竟田娘娘今日失宠，保不准皇上就会换个口味。这后宫的事情，和朝堂上一样，瞬息万变。
总不能跟王公公一样，把自己的后路全都堵死了。
“那袁娘娘在这里等一会儿。”曹化淳道，“奴才这就去为娘娘通报。”
袁娘娘站在原地，并没有带一个随从前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来找崇祯皇帝。可是却不是第一次。
在皇上刚刚登基的那几年，她也是一腔热情地撒给皇上，将在潜邸的忽视全然抛却。
可是她努力了这么久，她才知道，原来她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冷血薄情的人，他的心里只装着大明社稷，还有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不是她，甚至不是皇后。
多么多么可笑，她明明是后妃，可是却遭受着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冷遇。
所以她放弃了，她一点也不想要再去做无谓的努力。她也不是皇后，身上有那么多重担，需要去扛着。
她失去了守护的信念，那么能做的，也就只有毁灭了。
袁娘娘的心里忽然生出了几分报复的快感，而且这种快感愈演愈烈，没有丝毫地被面前的荒芜压抑住。
因为她相信，这么多年的隐忍，她就要迎来重生。
曹化淳的身影忽然由小及大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脸上带了几分笑意。“袁娘娘，皇上让您里头说话。”
袁娘娘点了点头，没有半分意料之外的神情。她挺直了背，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臣妾参见皇上。”
“起吧。”崇祯抬眼，搁下了笔。曹化淳立刻识相地将门关上，然后退了出去。
“朕还有许多奏折没有批，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崇祯神情淡漠，“不要跟朕绕弯子。”
袁娘娘一笑，对于皇上的冷淡，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希望你，在听完我的话以后，还能够保持着这一份冷漠。
“皇上，臣妾确实是有要事要向皇上禀告。”袁娘娘脸上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