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火锅吃的我很饱,晚上我简单对付一口——康师傅方便面,榨菜。
天又开始阴了,我拉开窗帘朝外面看了一眼。
现在的时间是七点多,我五点多回来后上了一会网。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都是阴天,我上网看天气预报,报的都是晴天。
这让我很费解。
我记得雇主维照明的叮嘱,8点左右他让我到南马路十字口等他。
他是讲究人,我也不能差。
我打电话问用不用去接他,他说不用,于是我一个人从家里出来。
车,就停在楼下。
蝗虫晚上约我去他家喝酒我也拒绝了,因为晚上有事。
我上了车,发动汽车的一瞬间,那四个字在我脑海里又浮现出来——不宜出行。
我一整天除了维照明外,没拉到一个客人。
但我平安无事。
这就是“不宜出行?”
不太象。
所以说——这是个巧合。
我开出小区,尽量开的慢些。
现在——路面上都是积雪,不知道街道是干什么吃的,没人出来清理。
雪让汽车压的很实,上面跟镜子似的,异常的滑,我虽然是老司机,也不得不小心。
尤其是还有那顶“不宜出行”的破帽子顶在老子头上。
天——黑的离谱。
我抬头看了一眼,就象是泼了墨。
黑乎乎的飘着轻雪。
我把车停在南马路十字口,我没看见维照明。
估计他还没到,我来早了。
汽车我没关,为了让车里暖和,我也不在乎这点汽油。
我点了根烟,坐在里面等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觉得有四十分钟了。
我看了一下手表,8点二十多,维照明还是没露面,我有些不耐烦。
我想打电话问问,可觉得又不好。
他说8左右,现在也算。
我趴在方向盘上盯着过往的行人。
8点不算晚,但是这样的天气行人少之又少。
出租车也少之又少。
只有我,死气沉沉的等在这儿。
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肥胖女人在我的捷达车一侧走过去的时候,她低着脑袋朝我的驾驶室看了一眼。
包子一样的脸几乎贴到我的车窗上。
她眼睛往外鼓鼓着,白眼仁太多,多的有些怪。
我摇开车窗,只有手掌宽:“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女人眼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
然后摇摇晃晃的走了。
可能因为身体太重,我看见她有很严重的罗圈腿。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压的。
什么意思?
听完她说的话我心里嘀咕一下。
她知道?
知道什么?
忽然我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似曾相识。
现在这是我清晰的记忆中第一次和她照面,当然——事后我才知道这个肥胖的女人有多恐怖。
她走过去之后,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快九点了,维照明还是没到。
我有些坐不住了,九点——那是九点左右,不是八点左右。
这家伙不守时。
我拨通了他的手机。
我:“哥们,你——什么时候到?”
我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友善,有些生气的成分。
维照明:“我已经在路边儿,你怎么还没过来?”
我一愣:“你到了?”
维照明:“就在路边儿,不过……”
我:“不过什么?”
维照明声音有点异样的说:“我怎么——看不见一个人?也没有车!”
我:“怎么可能,我的捷达车就停在中央红超市前。”
维照明:“我就站在中央红超市附近。”
我有点懵了。
我推开汽车门子走下车,四周扫了几下,维照明说的不错,现在的街上,真的是没人了。
如果说有,也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看不见他们的面貌,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晃动。
看样子是人。
我的附近……人似乎一下子都走光了。
九点多钟,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多见。
我不甘心的问:“你在中央红超市门前没有看见我?”
维照明:“那你看见我了吗?”
“擦!”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事儿太邪门。
我又说:“你看见红绿灯没有?”
维照明:“看见了!”
我:“对红绿灯!南行车道红灯!”
维照明:“南行车到绿灯!”
我:“西行车到绿灯!”
维照明:“西行车道红灯!”
“完了!”我说一句。
维照明:“怎么回事?”
我:“你确定你站在南马路十字口?”
维照明:“你确定吗?”
我没挂电话,开始在附近转悠一下。
是这样,南马路十字口虽然是十字街,但是并不在主街。
人流不多,也不少。
冯建军习惯在这等客人他有个原因,事后我才知道,这家伙手续不全,属于半黑车,怕抓。
我平时不在这里揽活,但是作为的哥,总不至于找错地方。
而且这地方我来过。
每年清明,我都会在这里给家里去世的亲人烧纸。
我老家不在这儿,不过据说只要是十字路口,你烧纸的时候念叨一下,他们都会收到。
我一直想,十字路口四通八达,可能跟下面也有桥梁。
难道——维照明走下面去了?
我邪恶的想了一下。
今天我让“不宜出行”闹的有点神经兮兮。
转悠十几步,我看见十字路口的街牌,南马路。
没错!
我:“你看见街上的街牌没有?”
维照明:“我看看,有个街牌!”
我:“写的什么?”
维照明:“南马路十字口!”
我一听仔细想了一下:“错了!”
维照明:“错了?”
我:“南马路十字口是一个街名。冯建军拉纸人的地方是南马路的十字路口儿。”
维照明:“那你等我吧!我坐车赶过去。”
我:“要不我去接你?没多远!”
维照明:“不用。”
说完他挂了。
他的位置跟我在的位置没隔多远。
一条街。
这两个地名经常有人混,我没当回事儿。
我钻进车里继续等他。
南马路十字口这地方其实挺邪门,我经常听其他同行讲这里的一些事儿。
冯建军遇到的是一个,还有一个的哥,是半年前,也在这里揽活。
后半夜,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
他喝了点酒,没醉。
晚上酒驾也没有警察管,他想撞撞运气。
这时候是夏天,又闷又热。
的哥一边在附近转悠,一边想醒醒酒,凉快凉快。
在十字口,的哥眯着眼睛看见路边站着一个女孩儿。
夏天,她穿着一身乳白色的连衣裙。
低着头,似乎在想事情。
的哥三十好几,没结婚,对女孩儿格外敏感。
看身段应该不错,他开着车靠了上去。
的哥:“妹妹——坐车吗?”
女孩儿低垂着头微微点了一下。
没抬头。
的哥瞄了一眼女孩儿雪白的大腿、胳膊,丰满的身材。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的哥心里还是咚咚的跳了一会儿。
他把副驾驶拉开,女孩儿慢慢的坐进来。
“去哪?”的哥问。
女孩儿:“南马路十字口!”
的哥一愣:“这里就是呀!”
女孩儿:“不是!”
的哥斜着眼睛看着女孩儿丰满性感的大腿,很白,白的有些不象人的皮肤。
就象是一张纸。
他琢磨,她可能是外地人。
的哥说:“妹妹不是临江人吧?”
女孩儿:“不是!”
的哥:“那你知道要去的地方在哪?”
女孩儿:“知道,一直往前开。”
的哥按照女孩儿说的一直开,开了五六分钟,他觉得眼熟,仔细一看,竟然又回到了南马路十字口。
女孩儿一直没抬头。
的哥咳嗽一声,继续按照女孩儿的要求往前开,可五六分钟以后,又回到了南马路十字口。
他懵了。
快天亮的时候,女孩儿下了车,她跟司机说她走了很多年,一直出不去,她告诉司机,如果可能,她还想请他帮忙。
司机跌跌撞撞的爬上车,连惊带吓的一路狂奔回了家。
件事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现在——很少有人在南马路十字口揽女乘客,尤其是穿乳白色连衣裙的。
至于是司机喝多了自己开迷糊了、还是确有其事,没人深究。
我坐在车里一边胡乱想着这些事,一边等维照明。
过了二十分钟,他还没有过来。
就算是走,也应该到了。
我探着脑袋往对面的马路眯着眼睛看去,那里——过了街就是“南马路十字口街”。
如果维照明没说错,他就在那里。
我没有看见他,但是我激灵一下,因为我看见——一个穿着风衣的人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