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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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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傻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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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煜浅秋国白家修午院

    比之那些待在内三院里的小姐少爷们,外三院的小姐少爷们便没有那么好的命运能呆在那么一个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地方!然而本该怨恨命运不公的他们脸上,却并没有因为自己所站之处,而有所不满。相反;每个人的脸上因为见到某些仆人打扮模样的人们,而朝这边走来时面色都显得异常的兴奋。

    与那些白家内三院的小姐少爷们不同是,他们眼中的兴奋与身段上对来者接近时均会出现某些或多或少的敬意,相对于外三院或者更外的一些院中的仆人,这几位小姐和少爷们显然不会用这种嘴脸侍候。

    “胡爷,不知这次二哥可说了些什么?”问话的是白忙,他焦心的问道,一边擦着脑门上源源不断的汗珠,一边朝着被自己叫做胡爷,一身奴仆装扮的男人怀里塞了一把散的金梅花片(一种浅秋国货币,后续会专门介绍一些类似的货币分类)。

    被称作胡爷的仆人与之说话的男人年龄悬殊也不过半岁而已,同样已是花甲之年,同样已是鬓间白发,但一个身为奴才的人,脸色却红润肥硕,而另一个虽是主人,面黄肌瘦也就罢了,看那一副满身满脸双眼时刻闪烁着,透露着‘恐慌’二字的模样。

    那面黄肌瘦,整日里提心吊胆所担心的人,便是朝着红润肥硕的仆人塞金梅花片的白忙。

    所谓白忙,便是俗语瞎忙,乱忙、不需要你帮忙,帮不帮忙无所谓之语。这个名字,其实;也并非男人的本名,男人本名叫做白顺,意思是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能顺顺利利的意思,可是因为生在了外三院,有些事情,虽是诚心诚意的去办,可却每每都能把别人交代的事情给搞砸了,所以;时间久了,那个被他那热情所折服的同辈内三院二老太爷家中的白家老二白光,便给他改了这样一样奇葩,而又无比贴切的名字。

    话先说回来,那被称作胡爷的仆人因胸口处所感受金梅花片的质感后,面上那个讨好而和善的笑,简直比看到自己亲兄弟还热情的拉着对方的手掌宽慰的回道;“忙爷,小的可要先向您道喜了!这次二爷说,您送过来的东西,他特别的满意,说这次儿你不仅没有白忙乎一场,反而还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奴仆一顿,看了下其它已经各自扎堆的人群,拉着白忙急促的走至一旁无人的空地,接着小声的附在对方耳边道;“二爷说;这些时日辛苦你一直这么忠心耿耿的替他老人家办事,事情办得很漂亮!等待那些兽人婴都出生后,便由您来管教他们,另外每个月的通勤也不必在这儿同这些小辈们一同挨太阳了!他老人家前些时日,新得了一批由钱越国那边做买卖的小辈们孝敬的‘天马’、二爷说那是难得一见的良驹,自己甚是喜欢,原本那些院里(内三院)小姐和少爷们要时,二爷他谁也没舍得给~~~~~~”那奴仆说到这儿,特意把‘没舍得给’这几个字的音节拉的很长很长,那肥硕的脸上一双细小的眯眯眼里斜视着白忙所散发出来的腐朽,任谁也懂得是何意!

    白忙虽说平日里较傻,但心下看着对方的神情,也立即明白过来以后!随手又从袖笼里抓了一把金梅花片与一些同符令牌(出入神使官庙的一种开门令牌,一般通过颜色和上面简易的字来定义可入那些人神使堂,而且一块只可以使用一次,属于一次性通行证,但一般各国普通百姓一年只有免费领取一次的机会,而且,大部分地区,会通过某些国内政策,而缩减每次免费发放给平民的令牌等级,向白忙给姓胡之人的奴仆是一般平民三年不用初等级别令牌而换的一种比普通入门令高一些的,后续也会有相应的介绍。)朝着对方手上塞去,一边塞还一边嘴上说道;“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胡爷先收下,他日若有好货,我在给您拿去瞧瞧!”

    那姓胡的奴仆一听,早已用余光偷瞄了好几眼的东西终于到手了,耳朵里又听到了些讨喜的话,嘴巴也自然松了松,接着客套两句后回道;“虽是没舍得,那是对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们,对您却不一样,二爷说了;您这事儿办得漂亮,这天马你先用着,事情成了,用着习惯的东西,便不用送回来了。另外;往后若是那些院里(内三院)的其它姑爷夫人们故意刁难您,让您找个阿猫阿狗阿狸的,都甭理他们,若是他们纠缠的厉害,便把二爷抬出来,省的那些狗眼附势的主儿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白忙闻言慌忙的道谢,随后二人互相吹捧了几句,在白忙又舍掉两片金梅花片后,才把姓胡的奴仆给送了回去,转而;一脸悲喜交加,两袖轻飘飘的率先走出白家大院。

    见白忙离去后,原本站在最隐秘位置上与白忙年龄相仿,却是女子的白柔受不了的道;“真是丢死人了,你说说咱们虽不是内三院的主儿,可也不见得比奴才们还低贱,他到好了,整日里被奴才耍的团团转。”

    一人听她如此说,原本还聚集各自小团体的队伍开始各自散开为三组,一组是与白柔站在一起的白家子弟与内三院的丫头仆人们,另一边是站在白柔左眼尾处的反对白柔观念的白谦和一组,而还有一组便是平日两头都不得罪,也不参与其中,以旁观者自居,以白康辉为首,三三两两虽未聚集在一起,却能明显会让人感觉散发相同气息,站在白柔右眼尾处的一组。

    三边站列好各自的阵营以后,未等白柔那带有浓重气味酸溜语气朝外吐之际,与之対恃而站的白谦和一组的白谦和率先开口道;“莫说是这里的奴才,”白谦和说着,指着身边内三院与自己对接的奴才,脸上露出谦卑的与对方对视一眼后,随即鄙夷的对着白柔所站之处的众人道;“连你们几位小姐、爷儿们脚下踩得一花一草,咱们身份也是该低一等!”

    白谦和此话还未落,白柔身后便传出来了一个极为不悦的声音道;“低贱的那是你们,总是以狗腿子的身份自居,所以才会整日里闹笑话。”那不悦的声音说着,白柔身后的几位小姐与少爷便,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道;“是呀!有些人儿天生她就是些贱骨头,喜欢做下人,更喜欢与那些下人们胡搞!然后弄一些爹娘都不清不楚的人。”

    白谦与身后一个青发女子听闻此言,双眼猛然泛红,双唇颤动,那一副若不是有人搀扶着他们,那随即会晕厥的表情,让她搀扶他们的人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睛。

    其中一人不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年纪不大,约十二三岁的面孔上一冷,语气也颇为老城的呛道;“在白家上下,比之身份高低!有些自欺欺人了吧!毕竟这儿,除了伺候各院的哥哥姐姐们。大伙儿都是外三院中算的上一些小人物,但咱们这些小人物,若真从父母辈上找恩泽,莫说查个祖上五六代,就是个二三代,都有某些人口中所说的低贱之人之后,听闻白衔哥哥前些日子不也从,内三院主事对接九公子哪里的了一个丫头吗?还有千茉姐姐哪儿收了个小公子,不也是主事公子爷们赐的吗?若真是觉得自个身份比某些人高贵,便当个有骨气的狗,别主人给着、拿着、嘴里还说着赏主的坏话。省的自找没趣,丢人现眼!”

    那男孩话一问出,众人闻言,叫好声、附和声、愤恨声齐声而噪。那白柔一档刚想反驳,远处一扇大门缓缓的从内打开,随着听到动静而相序打开的还有几扇或紧闭,或半闭者的门。门开之后,那些身段儿上都跟自己自个的身份与地位,朝着自个儿各自一派的党羽聚集。

    当然在这其中,原本还各立三派的众人,立即做鸟兽惊林状,各自朝着四周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塞去。

    浅秋皇宫滕云阁

    浅秋祭看着躺在床上已经陷入昏迷好多天的白染,心里原本平静的心魂也变得有些急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心下有些着急的起身渡着步子嘀咕起来。“难道那些神魂虫真的有问题”如是想到的浅秋祭眼神有些凌乱,他拿起放在不远处桌上的佩刀,跨着急促的步子便朝外走去。

    当门被哐当一声巨响关闭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白染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无声落泪。其实她早就醒了,因为不想承认自己竟会错把浅秋祭当做是她的心目哥哥,还沉溺在他的怀中那么贪恋、安心的沉睡了过去。心下的懊恼多过于对现状所在处的失望。

    仿若昨日一般,这里的摆设与她曾经住在这里时并没有太多的改动,除却一道因为白纆的需要,而被打通,此时又被人刻意遮盖的暗门之外,房内的一切,令她熟悉的有些心疼。

    心疼那个待她与白纆如己出的皇后娘娘,心疼皇后娘娘生命渐失时,神情落寞的悲痛。

    她说;“小染,我能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她点着头,在她那班若星河一样的瞳孔里看到因为她的动作,而露出喜悦神色面孔,看着她张张合合,不知重复多少次的话语。看着她眼神中透过她痴痴望向门边时,每每随着一些风吹草动,既悲而喜的神情交错,看着她不放心交代琐事时发愣后,仿若又后知后觉因为某一刻清醒后,对于自己所作所为羞愧而歉疚的神情。

    她说;‘小染,你不要抛弃心目那孩子,也不要太过于记恨祭儿。这些年~因为我的自私,总觉得把那个孩子放在自己能看得到,摸得着的地方便会让他不再受伤害,可是~我~~~总是忘记了,一个身为母亲,身为长辈,该在的位置~我~~~以为~~~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没~~~~~~’

    白染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她似是又在闪神哽咽的同时,送了一杯清水递给了她,然后;她便喝着清水,甜甜的笑道;‘没想到,最后还是会这样!’白染听闻此言,明知不应该落泪,但却还是指控不住,她的话语,带给她莫名的悲痛,而这些悲痛让她想到了一些她不愿想起的往事。

    恍然间画面转变,忘记了她与她之间的谈话从何时由本宫变成了我与小染,忘记了从何时,她们开始心照不宣的按照别人安排的一切,做着别人想看到的一切!忘记了何时她开始变得乖巧,对这个她本该不太喜欢的人的母亲感到心酸!她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可为什么?在白家那位老太爷的眼中,她的命,却如同草涧一样~~~~~轻贱~~~

    也许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若是可以的话,她多么想要割舍掉一种这做‘心’的东西。但是思极‘心’字,又不免让她想起了她的心目哥哥!然而如今,每思及他时,她却又有种割舍不掉的這种心酸,仿佛;就像是吃了一个还未成熟的青苹果一般,酸酸涩涩的感觉伴随着某种心口处莫名的闷痛~

    白染如是想着,潜意识的想要起身下床,此时内心因为想到往事,而变得有些不安。這种不安随着某些意识而变得越加膨胀,若一切都不是梦的话,她的心目哥哥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模糊的记得他好像为了自己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模糊的记得他脸上带着浓浓的自责与自弃。

    想到这里!她忆起了前生,亦如今生相守一般,他也是这样善良,也是这样仁慈,对于那些伤害,他总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思绪越加放大的同时,也令她开始变得焦躁,她预备抬起脚步向外走去!

    然而正当白染脚步刚要抬起时刻,她的脑海中便突然闪动着一些零碎而陌生的画面,如火、如冰、又温润如水。她知道那是每次服用兽血后便会出现的情况,但她不明白,为何这次~会这样频繁的发作。

    当然,如往常一样,还未等白染深想与细究,昏厥便向她袭来。

    风吹动着床边的幔纱,带动着着坐在床边人的长发,忙前忙后,在为床上昏厥女子替换湿布降温同时的小女孩,贼溜溜的双眼闪动着一抹精光,她把替换下来的白色湿布放回盆中,转回来仔细的观察着躺在床上女子的神色后,转而对着坐在床边神色紧张冷峻的男人道;“既是舍不得,又何必让她服用。”

    男人闻言,收回目光!用一种连自己也不明白的神色看着女孩,反问道;“青田,你会对杀害自己母亲的人,而不舍吗?”

    小女孩闻言,神色由明转暗,不语而摇首。心中悲切,一是为了自己,另外一个便是为了同自己一般命运的男子。他们太像了,除了年龄与性别,他们仿佛随时可以在回忆与错乱的时空中找到彼此身影。那种如狼似虎一般对天命,对万物的不肖与愤恨。

    他们太像,所以;她知晓~面对于床上躺着的人,对于浅秋祭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但随触及她过度消瘦的身形、在嗯啊过后~痛苦狰狞的面孔以及连喊痛都喊不清楚的声色!青田有些迟疑,面对于一颗弃子,浅秋祭太过认真了!若是不早早除去这颗弃子,这样的认真只会害了他。

    思及此,心下不忍见到悲剧发生在浅秋祭身上的青田语气忧虑的提醒道;“人总是喜欢对旧的东西产生感情,不是因为他们不舍的丢弃,而是;不知道如何丢弃。有的东西会养成可怕的习惯,像记忆依赖某种物件、某些人一样。”

    浅秋祭闻言直直的看向青田的眼中,不停的探索者她眼神中几分真情,几分虚假。然而许久;除却她眼中的怜悯与同情,便无其它。明明她与他之间从未深谈!但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比之那些整日里呆在他身边的人,青田更加能看透他的心。

    然而此刻面对于青田毫不掩饰的看透,浅秋祭莫名的开始有些慌乱,他慌忙的起身,错开她慢慢浮在脸上的笑意。嘴角紧绷的眯成了一条直线,垂下眼目,死死的低着头,盯着地上的某处面色一喜道;“那边来了消息,说是鹄鶻大胜,南鸟高兴极了,便大肆的褒奖了那些冲锋陷阵的兽人,并给了它们一群合法的身份!此举一出,朝中已乱做一团。有人趁机便提出,让南鸟乘胜追击,一举歼灭欺负他们百年之久誉益人,南鸟筹措不定,迟迟不愿直面回答大臣的提议,转而躲进了你们青城,你三叔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托人带来消息,让你做好准备。”浅秋祭话毕

    青田闻言顿了许久后,走至门边,小心翼翼的掀开一角,转而向外望了许久,看着一朵朵,因风吹日晒而凋零腐朽归于尘土的落叶,转而回望躺在床上已经慢慢不再那么痛苦的白染道;“若是有一天,她真的死了!你会难过吗?”

    浅秋祭闻言一震,他虽总是口口声声念着,吼着,怒骂着,让她生不如死,可是~每每遇到真正生死攸关的时候,却又~~~~~~

    “我会难过,若是南鸟真的死在了我与三叔的手中,我会难过。”青田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远处,脸上由痛苦便便的转向些许喜悦,转而蹲在原地,缩卷着身躯。“若一切我还能阻止,我便会去阻止,可那时,我未出生,我阻止不了,也没有办法去仇恨一个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却比认识许多年的你,还要熟悉的人。三叔说;“田儿,记住~她杀了你的父母与祖父,因为他们面有污垢。””

    青田说道此声,声色一顿,转而把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白染,眼神中带有几分令浅秋祭看不懂的复杂,下意识的,浅秋祭把身体移向了白染所躺在的床上,挡住青田的目光警惕的道;“你想做什么?”

    那种老鸡护小鸡的姿态,让青田顿时苦笑,认真的回道;“我想做的,我都做不了,若真的能做,我便会把她的这张脸,与我娘亲的换一换。”说着,青田一顿,转而看向听闻此话后,神情超级阴暗的浅秋祭,转而噗嗤一笑,讪讪的讥笑道“现在的你真的要找个镜面找一找自己的脸,若是有不知内幕的人,还以为我要打主意的人,不是你浅秋太子的仇人,而是~~~~爱~~~~~”

    “你胡说什么!”浅秋祭未等青田说完,便快速的打断对方的话语,急急的辩解道;“她的死活与我何干,但若死在你手中,毕竟是太过便宜她了!比之她的毒辣,这样的结局太过仁慈~”浅秋祭说着千篇一律的说辞。

    青田闻言摇头,转而快速打断道;“既是觉得仁慈,便让她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是你浅秋太子对她的仁慈,亦或者是对她的残忍。”

    浅秋祭神色有些深沉的别开青田透过来的目光,装而音色清冷道;“仁慈,在我浅秋祭的认知里,对待敌人,从来不会出现。”

    浅秋祭说着,青田‘哦’了一声很长的长音之后,继而猛然站起身来,抬起左脚离去。

    “你本不是习惯解释的人,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反而更加说明你内心的动摇,与我不同,浅秋祭,你的狠,总会在表面,张牙舞爪、声色严厉,而我的狠,是在心里,对自己也是这般,更何况是对敌人。”

    浅秋祭闻言,对着已然消失的在门外的青田低笑碎道;“傻瓜,你我亦是。”

    南堰赤鸠国朝堂之上

    “鸠神使,你在犯什么傻呢?你可知道!你的女儿既不是长女,也不是正室出生,还命带煞气!今日王上已经同意了,若是天意如此,便让你大义灭亲,你倒是好,今日这般奏请,不但是忤逆王上,更是在轻看我们青龙神堂在赤鸠朝堂上的地位。”甏鹤说着,继安鲎之后,一口一个青龙神堂,一口一个我们。不但早已忘却了自己的身份,更是屡次轻蔑身为自己恩师的鸠鸣。

    马红光看不下去了,他猛然的推开与鸠鸣近在咫尺咄咄逼人的甏鹤怒喝道;“比起犯傻,倒是没有人能比的过甏大人,前些年嘴里蹦出的都是一些誓死也要捍卫朱雀神君的‘豪言壮志’,如今这般见风使舵,装傻犯愣墙头草的本领,倒是我们正直淳朴的鸠神使百年也学不会的。而且人家的女儿,是不是命带煞气,好像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您说是不是冯礼官”

    马红光话落,被突然点名的冯礼官与气的一脸涨红的甏鹤尴尬的对视一眼后,转而从原先第一个开始下跪的地方,转移道离赤鸠王座位下最近的位置,低着头,眼神不安的看着地上左右两边的倒影,心下一惊,本来还卡在喉结中的话语,像是被什么呛道一般,猛然咳喘道;“回~~~~~王~~~~~~~~上,昨夜微臣观了一夜的朱雀百鸟图星的变化,发现天线一束,鳥翼双丰,此为厄运,亦为吉兆,若~~~~~~~~~~~”

    “若什么?”说话者,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以迅雷不掩耳之势,快速的甩了那冯礼官几个大嘴巴子。被打的冯礼官嘴角脸上瞬间闪烁着浓郁的悲痛,但他的痛,不是在脸上,而是在心里,他痛心的看着那个挥打过自己以后,不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转身走至鸠神使的身边,也以同样的姿态与动作羞辱着赤鸠的神使官大人,冯礼官觉得如今在赤鸠,自己的身份低贱,受这般屈辱也就算了,可鸠神使的身份不一样,若是,在这样被轻视的话,那么紧残存的一丝朱雀神君的守护人便断了。

    似是这般思索着的冯天理,猛然的快速抓住女子的手臂高举着,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哀求道;“娘娘,此事全因老臣愚钝,竞把您给惊动了。若是因此事而扰了娘娘的凤体胎气,冯天理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谢罪呀!还望娘娘莫要动怒。”冯天理一边说着,一边给马红光使者颜色,转而神色略微有些不安又异常闪烁的看着从始至终一言不发,高高在山的赤鸠王赤炎。心里暗暗的焦急,希望他们的这位王赶快说些什么?

    赤炎冷漠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冷漠的仿佛这些与自己无关一般,他的神情飘远,忆起了好不容易愿意来找自己的鸠九儿,他想她消瘦了好多,是不是平日里鸠鹭这个恶毒的女人,又名地里暗地里挑唆那些婆子们去欺辱她了。这样想着,赤炎看向正在趾高气扬说个不停的鸠鹭,神色比平日里又冷了几分。

    “既是这样,何必又那么麻烦?”赤炎忽然的开口,让原本有些枯燥,却暗流不断的盘旋的众人们有片刻的惊慌,转而个个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鸠鹭闻言一顿,转而刚想开口问道,赤炎嘴角讥笑,先一步开口接着道;“既是已有先例,何必就在破例一次,冯天理,你说命观星图,喜忧各半这些也说了许久,该杀的,不该杀的也都杀了不少,既然鸠鸣都说了,天命劫数,早已以命抵命,莫要因你的昏庸,令一些没有的事情,变得无限夸大化。”

    冯天理闻言松下抓住鸠鹭的手臂,转而低着头惭愧的回道;“是,礼院领命,授名赐福禄寿百件器物于鸠式二女鸠凤。”

    鸠鹭闻言尖叫,刺耳的尖锐声音,让众人忍不住捂着耳朵,所站之地,猛然一片阴暗。

    “血~~~血~~~~”

    不知是谁先喊道,随后接着大堂之内乱做一团。有叫王医的,有叫巫医的,还有叫的最多最欢腾的莫过于鸠鹭外亲,母亲的娘家人,也是入赤鸠朝堂不到百年之久的岩鲛国青龙神使官殷家。

    但仿佛不论他们怎样闹腾,早已经拉着鸠鸣与马红光快速离开的赤炎,都不在意,也不会在意鸠鹭的生死或者说她肚中孩子的生死。

    南堰鹄鶻青城

    坐在主座上的鹄鶻王南鸟口中不停叫好,她看着台下的皮影戏,与她身边而坐的青岚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评着戏。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的微皱着眉头,仿佛一时想不起来,又放不下的叹了口气道;“平日里看这戏倒是喜欢的紧,今日~不知怎么,竞早早的便觉得烦了。”

    青岚闻言,因为南鸟在暗示自己什么,便眼角憋着浓浓的喜悦,对着坐南鸟右侧不远处的自家大伯道;“王近日来已是舟车劳顿,这戏大伯安排的甚好,但思及凤体,青岚与王需先休顿一番。”

    被叫做大伯的男子披散着白发,随意挽在背后,原本散漫随意惯了,近日来,不过是给老四一个面子与他儿子青岚一个面子,至于青岚口中所说的这出皮影戏,不过是李代桃僵表面上的光彩罢了。听闻此言索性便带众人施礼相送。

    待回道客房后,青岚迫不及待的开始宽衣解带,而南鸟却坐在一张圆桌边上,一语不发的看着手中的茶几,她的眼神虽是看着眼前的物件,又仿若什么也看到一半。心里有些担忧,远在千万里外,一个小小的身影。她该去阻止吗?她这样问着自己,“那么小,她该去阻止的!”似是这样想着,一个声音打断道

    “王,不过来吗?若是王喜欢这杯子,我便让小九多做几个!”青岚一边说着,一边半倚在榻上,极其妖媚的细长凤眼带着特有的独特嗓音,诱惑般的半露着早已脱光的身子,室内还有一个身影,听闻被念叨,有些羞涩的面容,原本就因为青岚大胆的举动,而弄得脸色涨红,此时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出。

    他叫青湪,性子如同温水一般,令人不烦不厌。与之青岚本是堂兄弟的关系,但因为母亲在他四岁时便得了癔症,被送去丰成馆,从此他便被过户在青岚娘亲的名下,在明面上他是青岚的内弟,但在暗面里,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所以被青岚的娘亲选上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面貌,而这面貌,最初是遭到青岚厌恶的。

    当然這种厌恶随着鹄鶻石本一族兽人因巧战取胜、夺回蓝灵山一战后,而发生一股天翻地覆的改变。这股变化来的太过突然,让他在此刻还恍若梦游一般。你若问他为何会出现这般反应,其实;一直处在被轻视与阴暗的角落呆久了,很多与他一样的兽人,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都会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面对于赦免并且重用他们兽人的女王,青湪此刻是非常矛盾的。他既要学会青岚少爷的一切,又不能超越青岚少爷所拥有的一切,而且若是这样,青湪便必须先丢掉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这样的认知与变故,让他忐忑不安的、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南鸟的一举一动。

    南鸟其实是警觉性非常强的人,虽然大多数时候,她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青湪的视线刚刚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便已然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然后他那一对浅绿翠色的羽翼,不可否认的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望着那毫无瑕丝的羽翼,望着那羽翼随着她的目光开始瑟瑟发抖的模样,望着那双温柔而又有些蹩脚的妩媚,与耳边那一声声“王上”的主人。

    嘴角撇出一抹笑意,笑意不达眼角便已然只剩苦涩,她不是青岚,却要抛弃自己学着青岚。这让她一瞬间想起了小时候母后给他们的礼物,看着青岚,又看着青湪,不许多言,她知晓,青岚是母后给自己的礼物,而青湪却是青岚给自己的礼物。

    这样的认知,让南鸟有瞬间的错乱。忘记了从何时,她送人的礼物仿佛也延承了这般恶习。而本该正常的礼物又何时在她的眼中成了异类。

    南舍说;“姐姐,这是我专门给您做的,若是你喜欢的话,我便每年都给您做一个!”他的脸上带着天真纯洁的笑容,拿着写满各种符文图案咒语的风筝,眼中没有任何杂质或者谋反的阴狠。然而;她不愿注视,也不敢直视。狠狠的~恨恨的如那些支持她的人,所希望的那样把他丢得远远以后,卑鄙的对他说;“姐姐若不来,你便不能离开”。

    就这样,她因为那些人肯定不能容忍他的存在,她试图保护过他,可那些一直说要保护她的人,却没有动手,这些年,她松散了,几乎忘记了这样的存在,然而;为什么?壶莟~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所谓的天命,若真是天命,那些兽人不是早该绝了吗?可为什么一直信天信命的壶家,却一步步放大对石本一族的兽人们的宽待。

    难道他有也想象鹇鹊、赤鸠、訾猚一样,因一己之私,故做鸠占鹊巢之举吗?这样的想法显然让南鸟吓坏了自己,她愤恨的拿手手边所有能拿的一切,砸向因为青岚命令而逐渐,接近南鸟的青湪。

    青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面对扑面而来的之物,他能做的只是受伤。他明明可以闪躲的,但他舍不得,舍不得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被这样的损坏!他的额间脸上,身体上或多或少的出现一些火辣辣的疼痛,但是他不在意,看着被他抱在怀中、熟悉的宝贝,他傻傻的笑了。

    墨煜誉益国边界

    简渐离警惕的看着已经受伤虚弱的老者,以及因老者命令而对他又恨又怒,原地待命的众人。他的嘴角因眼前的状态而眯成了一条直线。暗自开始打量着眼前几人的底细。思量数秒,他快速的疾走、挥剑,跳跃、反击,在一阵噼里啪啦的作响声后,气喘吁吁的又缩回到原来的地方。

    心下一惊,看着并没有还手,却依旧让他沾不得一点好处的众人。暗暗觉得,那白发老者定是让着自己,可他为什么要让着自己,难道~是有事求他,可依照他现在的身份。是个人,都不会想与他有所瓜葛,更何况,这位老者看起来并不像是求人该有的样子,他的表情有些太过温柔与熟悉,仿佛很像一个人,一个他不愿常常记挂,又不断在他心中,在他的脑海中跳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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