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谢瑶环也连忙起身,帝后二人,身着同样金黄的龙袍,一路走出慈宁宫,这一路上,两人具是一言不发,安静的有些诡异。
按理来说,从慈宁宫走出来,路程并不算很远,这样诡异的沉默也不会坚持很久,之前走进慈宁宫的时候,顺治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反倒因为谢瑶环的安静而感到满意,可是这次出来的时候,却明显感觉这样的沉闷有些难以忍受。
不自觉的,顺治忍不住想要打量一下身侧的谢瑶环,想要知道,谢瑶环到底为什么一句话也没有跟自己说,可是每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却又忍了下来。
就这样,抱着一颗无比纠结的心,两人一路走到了慈宁宫门前,见状,顺治转过身来,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便见谢瑶环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眼前礼数没有一丝一毫差错,标准的好似有人拿着尺度在一旁精准测量一样的谢瑶环,顺治顿时感到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好似满腔话语全都被堵在了喉咙处,出出不来,进进不去,尤其是看着谢瑶环脸上恭敬到疏离的笑容,更加感到全身都不自在。
要说顺治真的对谢瑶环有什么心思,那也不至于,只是在此之前,虽然顺治对小皇后的印象不多,却也知道对方是个寒酸捏醋的性子,没少在面前言语讨好等等,便是算不上热情似火,却也绝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沉稳如水。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在小皇后这样对待他的时候,顺治只会觉得厌烦,心怀不轨等等,可是当谢瑶环将这些行为全部收敛之后,顺治却又感觉一阵失落,这种失落就好似常吃的零食不卖了,长逛的商场倒闭了,你不一定真的有多么喜欢,可是当他真的消失了,就会感觉少了点什么一样。
就这样,看着谢瑶环,顺治半晌没有说话,时间久到苏丽儿都要以为顺治是不是故意借此让谢瑶环蹲久一点,毕竟在宫里,接着行礼折腾人可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就在苏丽儿忍不住阴谋论的时候,顺治这才开口,“皇后起来吧,既然皇额娘说你侍奉的得体,日后你便要更加好生侍奉皇额娘才是,莫要辜负朕和皇额娘的信任才是。“
“臣妾谨遵万岁爷教导,万万不敢辜负万岁爷的期望。“谢瑶环神色不变,一如既往,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的说道,宛如眼前的顺治只是一个单纯的上司一样。
眼看自己都如此柔和的主动说话了,谢瑶环还是这样一副‘冰冷冷’的模样,顺治的眉头顿时一皱,轻哼一声,一甩衣袖便转身离去了。
“恭送皇上!“对此,谢瑶环恭敬的说道。
半晌,等到顺治的御辇逐渐消失在慈宁宫门前的时候,苏丽儿才忍不住说道:“娘娘,万岁爷好似又生气了,娘娘也是,难得刚刚万岁爷和太后都爱高兴,方才就应该好好表现表现自己的,怎的白白丢掉了机会,看万岁爷的样子,对您还是不咸不淡的,这日后如何压的过皇贵妃娘娘啊。“
闻言,谢瑶环却是神色淡然的摇摇头道:“万岁爷本就不待见本宫,本宫又何苦紧巴巴的赶上去惹的万岁爷厌烦,如今,本宫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好好的稳住后宫事务,不要叫万岁爷和太后因为后宫之事烦忧,耽误前朝安稳,至于皇贵妃,随他去吧,左不过是万岁爷喜欢,难道还能真的越过本宫这个皇后去,如此,文武百官也不答应啊,行了,回去侍奉皇额娘吧。“
眼看苏丽儿还要说些什么,谢瑶环当即抬了抬手道,其实,谢瑶环真的不在意圣宠吗?这怎么可能,只是这些事,不能急,只能徐徐图之。
在谢瑶环看来,宫里的女人手段和眼界都着实太浅了些,一个个的目光,全都放在皇贵妃董鄂氏的身上,心里想的,全都是要怎么扳倒董鄂氏,其实,与其做那么多,倒不如想办法,笼络顺治的心,只要笼络了顺治的心,董鄂妃又能算得了什么。
不过,便是笼络,也不能太过急躁,有道是送上门来的总归是不够珍贵的,唯有费劲心力才难以得到的,才算珍贵,说通俗点,便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若是谢瑶环一味的迎合顺治,固然能够在顺治哪里落的一个好印象,可是想要笼络他的心,还要足以和董鄂氏抗衡,完全不可能。
因此,谢瑶环才会反其道而行,故意冷落顺治,来引起对方的注意,不过,这一招,也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用的,如果没有当初小皇后打下的基础的话,谢瑶环也要审视一番才会决定要不要用,若是不能恰如其分的话,反倒会适得其反,因此,谢瑶环要冷落顺治,却不能冷落的太过明显,若隐若现,让旁人难以察觉,但唯有顺治能够隐隐感觉到,才是上佳。
否则,太过冷淡,连旁人也能察觉的话,不说顺治怎么想,至少在旁人看来便是皇后不守妇道,怕是后位都保不住了,更不要论其他了,因此,谢瑶环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礼数之中,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偏生作为当事人的顺治,反而能感觉到不对。
这一手,乃是当年武后用在唐高宗李治身上的,要不然,后宫佳丽三千,李治何以能够钟情于太宗的一个妃嫔,甚至多年后,还让她荣登后位,更是走上来千古女帝的地位,这一切,都和武后这藏情于礼的手段分不开,只是当年武后时藏情于礼,谢瑶环是藏疏离与礼节罢了。
当然了,仅仅如此,只能引起顺治的注意而已,想要真正的在顺治的心里有一席之地,还得看谢瑶环的手段,慈宁宫中,顺治自以为发现的不同风采,其实不过是谢瑶环有意显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