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与凤影先生虽然未行师徒之礼,但已有了师徒之实,可是,梁安一直没有叫过他一声师傅,凤影先生也不与他计较。
山上随处可以采摘到草药,凤影先生采些来取汁帮他涂攃,伤处恢复得很好,几乎看不到疤痕了。
梁安每天都会上树采摘些野果,或者下到深涧去捉摸一些野鱼和山蛙,生火烤了改善伙食。
他们几乎与外界隔绝了,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
梁安除了练功习武之外,闲时爬山登崖追戏猕猴和山鸡,几乎忘了生活的烦脑,凤影先生时常指点他辨识草药认识药性,中草药的药理“十八反、十九畏”让凉安烂熟于心。
他的进步,凤影先生看在眼里,有时还会夸赞他几句,说他就是学武的材料,在草药的认知方面,也有些天份。
二人躲在山野里,转眼就是三月有余。
风餐露宿,自然很是清苦,却也逍遥自在的。
所有事物都脱不开自然法则,人的适应性更强,千奇百怪的性格,决定了各自的生活方式,连梁安自己都难以想象,他们能够在野外生存这么些时日。
在这段清苦的日子里,梁安捡到了一只流浪的金毛犬,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乐乐”,随时把它洗得干干净净的跟在身边,乐乐很机灵也很粘人,无形中给他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随着时间的推进,梁安也感觉到了身上的变化,行走登山越来越不费力气,跳跃腾挪也是自轻松自如的,只是看上去,整个人比过去黑瘦了许多。
唇上长出黑黑的一圈绒须,使他显得有些成熟老练,肩背上看得到肌肉溜溜的,完全成了一副山野硬汉的形象。
这天,师徒二人坐在草地上闲聊,梁安看着身上的衣裤道:“我说,凤影爷爷,你真想把我变成野人啊,看看我这一身的布条条,都快庶不住羞啦。”
风影先生笑骂道:“活该,怪你自己不长眼,走路高一脚低一步的,荆棘不挂你,你反到去挂荆棘,你看我的衣服,哪里有挂破的!”
“你天生就是个野人,谁能跟你比啊。”梁安嘴上从不饶人。
凤影先生不恼反笑,说道:“野人好啊,甩红尘纷扰,看云卷云舒,卧崖头远眺,闻乌语花香,这是旁人能感受得到的吗”
“按你这样的话说,人类早就不该进化啦。”梁安笑了起来。
梁安并不是不懂感恩不知道礼节的人,他不叫师傅,是有原因的。
令他想不通的,就是脱逃的那一天,凤影先生骗取了缉毒队张队长的信任,等他见到了丁绍武,又不尊守承诺脱逃了,这事使他的感触太深。
谎话,使凤影先生的神秘形象有了污点,从那后,梁安有了生疏的感觉。
一次谎言,给他留下抹不去的烙印。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想家啦。”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再说了,我也没拉着你啊,想走就走,不必问我。”凤影先生说道。
梁安喜道:“真的假的啊,意思是可以走啦。”
凤影先生没有直面回答他,双手分别扯了两粒草叶,扔到凉安面道:“说一说这两味草药的特性。”
“毛叶藜芦,芍药。”凉安捡起地上的叶子,知道风影先生是想考考他,他会心的一笑,说道:“毛叶藜芦的别名,各地的叫法不同,云南叫作山葱或旱葱,可以药用,味寒、苦、辛,有毒;脉络归经、归肺、归胃和肝经;功效治风痰,杀虫,主要用于中风、癫痫、喉痹症和疥癣秃疮。与芍药、细辛和各种参类不能同时使用……”
凉安说完,心里还有些得意。
凤影先生转身度进了树林,梁安不知何意,突然听到凤影先生的声音随风传了出来:“你走吧,若是有缘,自然会再相遇,若是无缘,咱俩后会无期。”
梁安闻言心里一惊,起身追进树林里,已然不见了凤影先生的人影。
金毛乐乐跑到身边,嘴上叨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肩包,梁安打开包来,里面是一条裤子和一件衬衫。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叫了一声:“师傅”便泪如雨下。
乐乐摇头摆尾的看着宋安,对着山林“汪汪”的直叫唤。
梁安往凤影消失的方向连续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抹了抹眼泪,带着乐乐缓缓走到山涧下的水凹边,他解下身上稀稀落落的破旧衣服,裹上一块石块,反手扔进了灌木丛中,抖出肩包里的衣服,把衣服平摊在岩石上,然后跳进水潭里,痛快淋漓的洗起澡来。
水质清澈见底,乐乐也跟着跃进了水里,扑扑棱棱的戏耍窜跳。
乐乐个头不大,一身暗黄色的绒毛,又嵌入了几块拳头大小的白色,黄白相间,十分好看,真不知是谁,能把这样一只逗人喜爱的狗狗带丢了,梁安一个多月前在路边捡到它,看它怯怯的有些害怕,抱到山里来喂了几次,它就赖上了梁安,一双忽闪忽闪的眼晴,随时盯着梁安看,好像是在揣模梁安的意图一样,梁安走,它跟着走,宋安坐下休息,它就在旁边玩耍,因是没有调教好,时不时做出些让人忍俊不禁的动作来。
梁安在水里边洗边留意着它的动向,刚刚还在身边的乐乐,突然爬上岸去,张嘴叼上梁安的衣服,梁安连续呼叫出“唉…唉”的两个音调,乐乐已经叼着衣服扑哧一声跃进了水里。
待乐乐游到身边,梁安双手一把抓住乐乐,双眼瞪着乐乐乌黑的眼珠说道:“乐乐,你气死我啦,知道不,你这叫好心办坏事啊。”
乐乐嘴上咬着衣服,好象感觉到了梁安的眼神凶恶,它把头扭往了一边,不敢与梁安对视。
梁安抱着它赤身裸体的爬上岸来,叹息道:“唉,也只有你跟我作伴了,我怎么舍得处罚你呢。”
抖干水气,他把衣服凉在树技上,便靠着水边岩石想心事。
三个月了,有关丁绍武的案子怎么样啦,自己回去时,公安缉毒队的还会抓我吗
林霞现在怎么样啦,要不要去见见她,还是先回家去看望父母和妹妹呢。
这时,一只乌鸦站在半崖上呱呱的刮噪起来,他伸手扣了一枚石子,对着乌雅弹了出起,乌鸦应声掉了下来。
梁安嘟囔道:“乌鸦懆,口舌到,谁让你给我送来一份坏心情的,这就是呱懆的下场,刚好可以让乐乐美餐一顿。”
乐乐扑了上去,一口咬住还在扑腾的鸦身,叼着乌鸦跑到了梁安身边来,梁安摸摸肩包,里面没火,衣服里的火机被水浸泡了一下,连打几下也不见火苗。
“交给你啦,去一边吃生的去吧。”
乐乐不懂,叼着鸟鸦往梁安身边蹭,梁安正要训斥,突听涧里传来人声,心里一惊,连忙址过衣服三下两下套在身上,抱起乐乐拧上肩包,一跃隐身到山崖后面。
顺着山涧水流,有条游人踩出来的小道,蜿蜒曲折地盘旋着通往山项,因是环境清幽,涧内不时还有一条条水流跌落断崖形成的小瀑布,飞珠沾玉的,缓崖边青藤暗花,这样的环境,多是青春恋人游玩的地方。
三女四男顺涧爬来,及至目可及处,梁安的头嗡的一声,以为花眼啦,林霞走在七个人当中,有两个男的身形十分熟悉,象极了密室里肖逸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