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呀!”
我瞬间就被吓傻了,大叫一声,从地面上跳起两尺高!
我拍着胸脯,努力让自己冷静。
只见那尸体一动不动地站着,仔细一看,她那双刚才被我合上的眼睛,此刻竟然是睁开的!
从小到大,除了在电影里,我哪儿见过这阵仗?当即就觉得心脏漏了两拍,差点儿就晕过去。
“姐,咱别这样,你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但可得看清楚对象再动手……”我全身哆嗦开了,嘴里嘀咕,拖着步子向后退了两步,“我和你无冤无仇,大不了,哨子我不要了……”说着我把哨子扔向她,又向后退了两步。
女尸依旧不动。
我心想我得冷静,多少大风大浪都挺过去了,不能在这儿被一女僵尸给唬住。
我咽了口吐沫,首先想到的是:这女人也许并没有死!
可是转而又一想,她身上都是致命伤,而且我摸过她的脉搏,确实不跳。眼球晶体也已经浑浊。以我多年来的学医经验,你要说她没死,我绝对不能苟同!
难道是飞头蛇?可她又为什么不来攻击我呢?这分明不符合那东西的**丝气质啊!
还是说,她根本就是俱僵尸,是鬼,是妖怪……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只好认怂了。
我压低身子,摸黑钻进水中的杂草从里。隔着草间的缝隙,从远处打量着那女尸。只见她一动不动,眼神空洞,脸色发青,双臂无力地垂着,分明就是一张死人相!
这座城,里里外外的一切都太过蹊跷,有些事物完全没有办法用常理去解释,假设这里真有“诈尸”这回事,也不是不可能。我心想,眼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总归不是什么幸事,在事情最终演变的不可收拾之前,我得赶紧逃。
可是,我才刚抬起脚向后退了几米,那尸体突然动了!
我当时就被吓懵了,一个趔趄坐进水里,头皮发麻,全身的血好像都倒回心脏里。
那女尸不是走过来的,也不像僵尸那样跳过来,而是像蛇一样,双腿一软,用脚面滑过来的……
她动作极轻,而且缓慢,四肢松垮垮的,就像是提线木偶,被人从背后拎着走。
慢慢,向我靠近……
我感觉自己已经没办法再直视她了,我的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脑子还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我的身体已经站起,连滚带爬,拼命地跑起来。
我也顾不上去看眼前的路,就觉得双脚踩水的动静特别大,好像整个谷里都是“哗啦哗啦”的水声。水不断往我鞋子里灌,甚至溅到我脸上,一时间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那东西甩掉!
不要命地跑出去三四公里,我累瘫了,连耳朵根子都是疼的。我再也跑不动,大口喘着气,几乎拖着步子向前挪。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水中有一处凸起的土丘。我没有多想,蹿到那土丘边便一骨碌躺下来,用水草将自己的身体遮住。
我躺在水里,只把上半身伸出水面,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先开始是一片寂静,接着有风声“呼呼”地吹过。
我松了一口气,心想跑了这么远,那东西应该被甩掉了。但转念又一想,电影里那些“鬼”都是来无踪去无影的,通常你以为你把它甩掉了,但其实你一转身,它就在你身后……
想到这儿我哆嗦了一下,自己反倒被自己给吓住了,心说想象力丰富有时候真不是件好事!
就这么躺着,狂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我突然想到水里可能藏有小花蛇,于是便打算起身,可就在这时,只听身后“哗啦哗啦”的水声居然又响起来,而且这次那声音更大更接近,几乎不给我思考的时间。
我草他奶奶的!还没完没了了!
我心里突然一股火起,心说,拼了!抽出匕首,蓦地从水里起来,就打算和那东西拼个你死我活!刚一个回头,匕首还没刺出去,就在这时,一把寒光闪闪的苗刀对准了我的脑门……
我愣住,慢慢抬头,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在我面前的丘上喘着。他皮肤黝黑,结实的胸部随着喘息一起一伏。
“你要作死啊,跑你大爷的!”那男人开口便骂。
“大东?”我吃了一惊,“是你?”
“当然是你东爷爷我!兔崽子,你跑那么快赶去投胎?害我好追!”
看到大东,尽管他满口喷粪,但我还是感觉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心里一下子踏实起来,差点儿就要扑到他身上大喊“亲人啊”!但很明显,现在不是犯二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他,谨慎地问,“你追刚过来,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大东不解。
“唉,我也说不清楚,总之……这地方有鬼!真的有鬼!”我拽着他,“快快快,我们赶紧先走!”
“你给我等会儿!”本来是我拽着他,结果大东一反手,我的膀子反倒被他拿下,“你知不知道自己走哪儿去了?”
“啥?”
“你跟我来!”大东抓着我,带我一路朝一侧的石崖边狂奔,石崖边有一条泥土隆起的羊肠小路,贴着崖壁,大东顺着我原本的去路,指给我看。
“你自己看看。”
幽暗的夜色里,只见谷的更深处是一片漆黑,那黑色异常诡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手电筒一照,居然什么都映照不出来,可仔细一看我才发现,原来那并不是夜晚的漆黑,而在空中飘散着的一团团黑雾。
那雾就像活得一样,鼓动着,一团吞噬着另一团。形态如龙,贴着地面游走,将整个深谷盈满,不会散去,也不会扩散。亦如某种体形庞大的软体动物,尤为可怕。
“怎么回事?”我大惊失色,看向大东。
大东说我方向完全错了,要回那门里,应该走反方向才对,我再继续这么走,一旦进到那雾里,就活不成了。
“可我沿着水势走,不可能有错啊!”我解释道。我在城外时看过河水,那里面的水流走向我记得很清楚。
大东却摇头,说这谷里的情况特殊。然后就拽着我,贴着石崖,沿着那条小路一路折返。
我不想去怀疑大东,在这地方,我相当于外星人,没什么发言权,遇事也只能照做。就算真出什么幺蛾子,我也只能认栽。
一路无话,我俩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又回到了先前我走过的那片森林。
“其他人怎么样?”我问
“就差你了。”大东说,“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我靠,既然如此,怎么没见你们给我打信号?”我心说若是能看见你们的信号弹,我也不至于走错路啊!
“事出有因,见了面就知道了。”大东摆摆手,闷头向前。
接下来的事情不多赘述。
总之我们穿过了大半个深谷,几乎从这头走到了那一头,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看到森林尽头,隐隐出现一片平坦的地势。
我累残了,跪在地上就觉得天旋地转。大东拉我,我说我怎么也走不动了,让我歇会儿。
大东无奈,只好允许我停下休息。我心说眼前这男人是铁打的怎么的,走了整整一夜,也不嫌累。
补充了食物和水之后,我靠在一棵大树上,很快便睡死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估计顶多一个小时,就感觉有人踹我,睁眼一看是大东。
大东说,时间紧迫,不能睡了,要不我背你走吧。
我一听这话,挣扎着就从地上爬起来。低血糖加低血压,连手都是颤的。大东问我怎么样。我说我要是个娘们,就让你背了,可惜我不是,我自尊心不允许。
我爬起来,用水壶里的水浇了把脸,用力搂了自己两耳光。清醒一点之后,这才跟着大东一脚深一角浅的上路了。
这下没走两步,便出了森林。
眼前的地势一下开阔起来,晨霭之中,两边的崖壁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壁立千仞,岩石高耸,满目都是无法攀越的悬崖绝壁,比晚上看到时更加令人震撼。
在这片开阔地上,远远地可以看到一条石子铺成的路,那路蜿蜒曲折,一直通向左侧的崖壁。顺之继续向上看,晨曦中,只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屹立在绝壁上。
此时,一道晨光正稳稳地停在那宫殿上,一股霸气和威严隐隐而来。宫殿如巨鹰向两侧展开两翼,翼端各有两座阙楼,由廊桥相连。阙搂四周古树参天,坐落在树丛里的阙楼,宛如岛屿,被一片碧波托起。
上古人居然也会造出这样的建筑来吗?我有点儿不敢相信。
宫殿有三道巨大石门,大东指着那宫殿的正上方,说,“你看那上面!”
我顺着大东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宫殿上方的崖壁上,竟然有一条栈道,如细丝般隐隐可见。栈道在悬崖绝壁上凿孔架石柱而成,成Z字形向上,一边就是万丈悬崖。
“必须从那栈道上去,”大东说道,“回去的路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