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深入敌营洛都北区火光冲天，西园新军与袁绍率领而来的羽林北军厮杀半夜，无数尸体层层叠叠，杀红了眼的甲士，毫不迟疑的愤然砍杀眼前之敌，刀枪凛冽，血浆翻飞，地上遍布两军甲士尸体。
直到天边朦胧透亮，喊杀之声才逐渐停歇，天色渐亮，胜负已见分晓，羽林北军是老牌劲旅，战斗更胜西园新军一筹，加上人数两倍有余，潘隐本部西园新军兵马几乎被全歼。
直到大将军何进调集重兵，皇城禁军大多出动救火，好在劲风渐停，冲天火势才逐渐缓和，只是洛阳最繁华的北区已是一片废墟。
尸体遍野，鲜血横流的战场上，一众还有些气力的北军甲士，纷纷提刀将苦苦哀求的西园降兵斩杀，给那些还有一口气的伤兵补上一刀，毫无怜悯的屠杀持续进行着，直到大将军何进亲至方才停歇。
滚滚浓烟不断升腾，被浓烟熏黑的袁绍，精疲力竭的瘫坐在地，看着遍地尸体，被烧成废墟的洛都北区，实在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当大将军赶到，潘隐带来的本部两千兵马大多被屠，何进看着甲士们从尸体堆里刨出来，早已不成人形的潘隐尸体一时无可奈何，冷然看了袁绍一眼，只是想到袁绍家中地位，犹豫再三冷哼一声愤而转身离去。
何进木然看着被付之一炬的众多宅院，原本极度繁华的洛阳北区焚烧一夜，到处都是熏黑冒烟的断壁残垣，浓烟滚滚，无数焦黑分辨不出真容的尸体层层叠叠。
不少焦黑尸体甚至因高温粘在一起，散发着焦糊的恶臭味，何进心中十分不解，那潘隐为何要领兵作乱。
“大将军，那些王公贵胄都来请愿，希望大将军主持公道，处决西园乱兵，不知该如何应处？”一将校匆匆而来，抱拳一礼向大将军何进请命。
“此事事关重大，北区被焚，京城震动，皆因蹇硕属下乱兵所为，只是蹇硕已经伏诛，为平息众怒，蹇硕属下乱兵皆连坐斩首示众！”
西园八校一众校尉很识时务的投靠何进，唯有蹇硕本部兵马依然驻防营寨并无投诚之意，本来何进打算威逼利诱将这支战斗力不俗的新军强行收编，没想到袁绍鲁莽领军攻杀，两千余西园新军被屠戮一空。
若是消息走漏，不仅蹇硕本部剩余八千新军不会善罢甘休，就是已经收编的西园新军恐怕也会人心浮动，况且困兽犹斗之下的西园新军必然决死一战，率兵强攻只会损兵折将，人心已失，安抚并无用处，为今之计只能智取。
事已至此，何进只有当机立断，痛下决心欲将蹇硕余部尽数处斩，方能震慑全军以绝后患，至于其余西园新军，只能打乱编制投入北军各营。
“当真皆斩！？只是蹇硕本部兵马岂能乖乖引颈受戮？”何进身边将校一时愕然，那可是八千人，说杀就杀当真狠辣，只是大将军令下自当遵从，只是那八千人可不是稻草人，若是拼死反击，恐怕拿下绝不容易。
“愚蠢，你不会派人前去，将他们诓骗而出，再设伏将他们一并擒拿处决，这点事都办不了，要你何用！”
“末将糊涂，大将军请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将校躬身一礼，连忙领命而去。
领兵前来救火的袁绍心中五味俱全，莫名其妙的被人偷袭，与并无仇怨的西园新军鏖战一夜，刚刚更是被大将军何进一顿臭骂，险些被削了兵权。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家中除了烧死了十多个奴仆，一家老小皆安然无恙，那晚到底是谁躲藏在黑暗里挑起争斗，袁绍一时实在没有定论，只是朝廷之中素有结怨者唯有阉宦一党，但蹇硕已经伏诛，又是谁设伏北区？
与大将军何进同来的杨逸、曹操等人行走在北区之中，看着断壁残垣的宅院，无数辨不出人形的尸体，一时唏嘘不已。
“当真是好计策，一石三鸟，并且完美无缺。”只听一边曹操似笑非笑的赞叹。
杨逸看向曹操，曹操只是笑而不语，冲杨逸微微欠身转身朝大将军一边走去。
杨逸心中一动，想必曹操关联前因后果有所怀疑，不过无凭无据倒也不必担心，尽管计划顺利，但往后诸事定要更加小心。
杨逸表情严肃的四处寻看，大火过后，一切证据皆烟消云散，小心谨慎的杨逸还是上前仔细巡视，不可让现场遗留骁骑营来过这里的证据。
只是看到一具具被焦炭的尸体，杨逸脸色愈发煞白，突然躲在街角一边大吐特吐，凄惨的场景恐怕一辈子难以忘怀。
时年三月汉灵帝晏驾西去，朝中大权皆大将军何进一人独揽，以目前杨逸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与何进抗衡，若是露出马脚，何进的雷霆之怒可不是杨逸能够承受的，小心使得万年船总不会错。
正在此时一白马义从策马而来，在较远之地下马，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找到杨逸，上前将一片竹简恭敬递上，杨逸随手翻看上面小字，一时心头微颤。
洛阳大火举国震动，尤其是在皇帝登基之时，更是流言四起，直到何进下令传谣者皆拔舌，才让流言戛然而止。
大将军府邸内，何进怒而将桌上之物悉数猛砸在地，一众朝官正襟危坐，无人敢上前劝阻。
原来大将军何进派遣属下前去诓骗蹇硕本部西园新军，没想到被对方识破，很快派使者滴血的头颅就被挂在军营之外，虽然很快西园新军驻地被羽林北军团团围住，但八千西园新军已经喝下誓盟血酒，欲拼死一战。
如此一来，何进强攻舍不得损兵折将，不打又难以真正掌控皇城，并且无法给那些权贵交代，恼羞成怒之下暴怒异常，一众朝官皆沉默不语，免得被何进迁怒。
“事已至此，该如之奈何？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成了哑巴！”
“大将军息怒，新军同为禁军，乃先帝所设，守卫内庭名至实归不可轻动，现如今事情败露雪上加霜，北军若再强攻，必然让其余西园新军心有间隙。”
“下官担心攻之太急，我等八校之兵必生哗变，下官以为，安慰为辅，震慑为主，万万不可轻以攻伐。”曹操抱拳劝谏，只是大火焚烧民心浮动，曹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劝说何进不起刀兵再添祸端。
“孟德此言差矣，现如今西园新军反叛者皆为蹇硕本部兵马，若是我等缓和处之，难保不会有其余将校效仿，若如此朝廷法度何在，如何震慑天下之兵。”
袁绍深吸一口出列请命道：“为今之计需领兵强攻以免夜长梦多，下官愿做先锋，若拿不下新军一部，愿提头来见！”袁绍自知犯下大错，自然要在何进面前积极表现一番。
“若非你鲁莽领兵攻伐新军，岂有今日之祸，还不给我退下！”
何进现如今一看到袁绍就满肚子气，只是袁绍叔父袁隗地位极高，又是刘辩辅政大臣，虽然袁绍犯下大错，何进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现如今居然又要急功冒进，本就脾气暴躁的何进已是忍无可忍，恨不得下令命人将袁绍乱棒打出。
“不知公孙大人有何良策。”袁绍远看坐再末席的杨逸胸有成竹，不由有此一问。
杨逸起身抱拳一礼道：“大将军此事不难，只需要皇上一道圣旨即可。”
“愿闻其详。”何进来了兴趣急忙催促。
“现如今羽林北军与西园新军拔剑怒张，无非是西园新军走投无路，明知是死不如战死沙场，大将军调命自然只会火上浇油，唯有陛下圣旨，调防西园新军前往外县驻守，扫除当地匪患。”
“那么这些西园新军就会自认为依然归属禁军，必然奉命而行，只是希望大将军声明对这些西园新军既往不咎，那将校不过是自行其事，同时提供军饷钱银，并且撤防周边北军，想必此事必能化干戈为玉帛。”
“下官断言，一年之内这些外调禁军，必然投效大将军，到时候只有稍加恩惠即可。”
“妙，有你公孙逸之谋，叛军何愁不定，只是谁愿去新军驻地传旨呢？”何进目光微动扫视众人，一众将校皆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远接这个有可能送命的苦差事。
“既然是下官之谋，下官愿为说客，为大将军分忧。”
“事不宜迟，我立刻进宫请旨，若此事成功，你公孙逸当居首功。”
“下官份内之事，大将军过奖了。”杨逸轻描淡写的回道。
“公孙大人真乃士之楷模，我等敬服。”杨逸话音一落，顿时大厅之内响起一阵歌功颂德，反正夸人又不吃亏。
杨逸心中冷笑，眼看这些朝臣惺惺作态，实在虚伪至极，不过杨逸最庆幸的是保住了这八千精兵，何进日后惨死，这八千精兵杨逸会毫不客气的接收过来，也许这就是将来割据一方自保的资本。
圣旨很快请来，准确的说是何进派人拟写了一封，前去皇宫只是为了盖上玉玺图印。
杨逸也生怕夜长梦多再生变故，不敢稍有耽误，策马朝着西园新军驻地而去，一路走来，一众北军将驻地围得水泄不通，杨逸手持大将军令牌，又手持圣旨，倒是一路畅通。
杨逸令北军后退数百米，独自一人拍马上前，冲营寨中的西园新军朗声道：“在下洛都执金吾公孙逸，携陛下圣旨前来，还不速速打开营门！”
营寨之中并无反应，杨逸刚要继续上前，突然十余支箭矢贯射而来，皆落在杨逸面前，战马受惊长嘶，杨逸措手不及摔下战马，一时吃痛蜷缩闷哼连连。
与此同时随着营门突然敞开，数十名甲士冲了出来，抽刀架在杨逸脖颈强行压入军帐，看得远处一众北军心惊肉跳，不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