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之上,百官朝圣。
戚渊一般是很少组织人马上早朝的,一来是自己无心看那些庸臣自作聪明,二来,就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一般很少会有人在早朝中禀报,但凡紧急的事,都会前往自己的住所东宫觐见。
但这一次,戚渊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苏公公,人可来齐了?”戚渊抬了抬眼,从龙椅上半倚着,薛坛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个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一副在花柳地方的模样,散漫慵懒。
而几个大臣也在底下小声议论着。
“太子爷这是……昨夜太过劳累了?怎么要在龙椅上睡着了?”
薛坛沿着声音的出处望过去,心想是谁这么大胆,私下说些便可以了,竟然敢问出来。
果然是他。
薛坛皱了皱眉,虽然自己一向对朝廷争斗没什么兴趣,但是眼前的这个人,随时都有可能对尹清绮不利,这也让薛坛逐渐注意到了这个身居高位的,六阿哥。
六阿哥还是那副冷峻的样子,也不去看戚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反倒像是那句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的。
“怎么?六弟对我的行踪有些疑问?”戚渊倒也没生气,自已方才清醒过来,也没工夫和他在这争辩。
“苏公公”
“老奴在。”苏公公站在一旁,一拱手弯腰。
“告诉他,我昨夜,干了什么。”
“遵旨。” 苏公公恭敬的允诺,“太子爷昨夜再此批了一夜的奏折,自然是辛苦万分,老奴看在眼里,太子体恤臣民,一宿都未曾合眼,实在是慈悲。”
“是啊,是啊。”
底下一群人也在哄闹,不断说着奉承的话。
只有薛坛和六阿哥不以为然。
薛坛是因为,昨夜无事,进宫转悠的时候,明明看到了正从东宫出来,去到清沐宫的戚渊,心想太子这一晚肯定是要在清沐宫就寝了,也就摇了摇头,独自一人去了惊鸿馆吃闷酒。
但昨夜夜深后,戚渊就独自离开了清沐宫,出了宫去。
而六阿哥只是轻蔑的一笑,“呵,竟然如此多的人上奏,不知道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怎么
不知道?”
六阿哥环视了一周,被扫到的大臣均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你不知道,那是自然。”戚渊揉了揉额头,昨夜在宫外和常磊攀谈了一夜,如今还有些困倦。
“毕竟,你不是太子,皇阿玛将此重任交付与我,我自然是要好好应着,还有……”
戚渊的眸色静谧的漆黑,盯着在场所有的文武百官。
“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
六阿哥瞳孔一缩,他知道戚渊要宣布什么。
“昨日,良妃终于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欺瞒圣上,大逆不道。”戚渊的声音不大,却犹如惊雷一般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什么?”
“竟然会有这种事?”
“想不到良妃娘娘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也不与人争斗,竟然干出这种勾当。”
“不会有错,据说当时淑妃娘娘等后宫的人也在场,是她亲口承认的。”
六阿哥冷冷的看着他,耳边的这些话像是飞虫一般在耳畔聒噪。
“够了。”戚渊冷笑了一声,看来效果不错,六阿哥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淑妃娘娘当时也在场,哦,对了六阿哥,你也在吧?”戚渊故意的将视线引向六阿哥。
“六阿哥怎么会在那,他去后宫做甚?”
“别说了别说了。”
……
“良妃,一是欺骗圣上,想要瞒天过海,已经犯了欺君之罪,二来……”戚渊顿了顿,“就是伙同前太子妃,欺上瞒下,谋害他人,罪不可赦,并且还制造假象,妖言惑众,以此来坏了他人的声誉,为自己洗清嫌疑,借此开脱。”
“故此,将良妃的首级悬在城北门上,悬梁三日,以震朝廷的威严和公正。”
“我已经定了良妃的罪,以此警示众人,若是再有下次,同她一样的下场。”
戚渊说完,冷冷的扫视着满朝的官员,乱哄哄的虽无秩序,但是这就是戚渊想要的结果。
“好样的。”六阿哥带着头,拍了拍手,“太子爷果然威风,随随便便就定了她的罪,不知道当年的事,可有证据表明此事与良妃娘娘有关?还是说,太子爷受了
某些女人的蛊惑,到底是谁在妖言惑众?”
“放肆。”苏公公出口阻拦,“六阿哥,老奴提醒您一句,皇上不在,太子爷的话,就代表了皇上。”
“哦?”六阿哥饶有兴致的看了公公一眼,“你一个大内公公,拿什么身份这样跟我说话?”
“这是皇上赋予他的权利。”戚渊瞄了一眼苏公公,不露痕迹的笑了一声,“不过苏公公,这样对阿哥说话,确实有些失礼了。”
“老奴知错,请六阿哥恕罪。”
“免了。”六阿哥似乎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深究,毕竟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体己人,和他闹翻脸,谁脸上都挂不住。
“不过太子爷,证据呢?”
“证据?”戚渊将一份血书拍在桌上,“这就是证据,良妃亲笔写下的遗书,还有,要让我将淑妃娘娘也请过来吗?”
“不必了。”六阿哥凝视着那份血书,“还烦请苏公公给大臣们念一念。”
六阿哥需要确认的是,良妃是否在之后又添上了什么东西。
“太子?”苏公公请示了一下戚渊,见到其点头,方才上前拿起血书,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六阿哥心满意足的表情没能逃出戚渊的眼睛。
看来他还是很谨慎,连自己的情人都不相信。戚渊冷哼一声,“怎么,六阿哥,这次,‘放心了’?”
“太子明察秋毫,是当今百姓的福。”六阿哥不冷不热的说着。
“好,那我就再宣布一件事。”
薛坛的瞳孔极度的收缩,紧紧攥着衣角,莫非?
“习月之事已真相大白,一个月后,我将迎娶尹清绮,也就是说,尹清绮将是当今的太子妃,日后见到她,必须如同见我本人一样,其言即是吾言。”
“都听清楚了吗?”戚渊一反常态,一股威严和肃杀之气随着他显露出来,令人战栗。
薛坛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戚渊淡淡的看了一眼,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将目光移向别处。
“臣遵命。”
一众大臣伏下身子的时候,戚渊心里终于归于平静。
尹清绮,答应你的事,我终于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