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的确去了扬州。
但并没有按照董钰说的,去寻了那杜江杜知府。
四娘早就不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这点东西自然还是懂的,况且,来人既然没有将其交给太子,在京中,不说太子能随时保护她周全,就说太子爷一声令下,至少也能为其寻个安身之所。
这一路上,四娘思前想后,总觉得事出有诈。
四娘遣散了几个姑娘,让她们各自回家去,寻个营生。
四娘也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当然不会在意这些无名小卒,多年来打探消息的经验告诉自己,这件事,恐怕太子爷一个人难以抵挡,需要自己出手。
所以四娘绕了个远,从扬州的北门,绕到了东门,又从东门,绕道去了南门。
这样一来,即使杜江再厉害,也无法猜测到她是如何潜入着扬州城的。
当年自己被抄了家之后,是太子戚渊将其留了下来,供自己吃住,又一手创建了惊鸿楼,无论如何,这份恩情四娘记在心里。
更何况,京中现在乱成一锅粥,四娘也在担忧着尹清绮的安危。
四娘换了一身朴素的以上,破旧的衣服很便于隐藏身份,四娘在扬州城里转了一圈,寻了一家小茶楼,坐下叫了些饭菜,上了一碗酒水。
四娘望着碗里浑浊的酒水,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本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可哪曾想,竟然又节外生枝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世事难料,即使是被安顿好的人生,也会在半路上出差错。
杜江弄得场面很大,整个扬州城内,到处布满了官兵,行色匆匆,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几个人小声的议论着。
“你听说没有,好像是在找一个京城中的逃犯。”
“哎呦,那可不是一般人,惊鸿楼你知道吧?扬州虽然盛产美女,但那惊鸿楼里,个顶个的都是绝世美女,这次逃出来的人,就是惊鸿楼的老鸨。”
“老鸨?一个老鸨能做出什么事?怎么会被人到处通缉。”
“唉,这谁知道呢,不过我听人说,杜知府下的命令,可是找一个杀人犯,说是这老鸨做生意期间,坑害了一位两家公子,
现已逃到了扬州城来了。”
……
四娘低下头,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饭菜。
几日来的旅途劳顿,已经让她饥寒交迫,此此时也无暇顾及到那些闲言碎语,现在最为紧要的事,如何安身在扬州,然后报信给太子。
“小二,过来。”四娘也没了往日的风雅,一抹嘴,将店小二叫了过来。
“呦,这位夫人,您吃好了?”
小二一脸谄媚的笑,不过也算是彬彬有礼。
“嗯,敢问这里可还有房间?我需要在这逗留几日。”四娘扫视了一周,尽管已经极力的压低声音,但周围的目光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四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随身的包裹还破了个洞,看起来的确是想出逃过来的。
一群人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四娘将目光移开,翻了翻自己随身的包裹,还有一些碎银子,这些都是相救的壮士赠予自己的,不过倒是起到了大作用,四娘将银子分了一些给惊鸿楼的姑娘们,自己则留了一部分。
“应该还够住个几天的。”四娘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只不过,恐怕要住的差一点了。
“这样,小二,你给我寻一件普通的房间便可,我没那么多要求。”
小二并没有因此而变脸,一抖毛巾,清了清嗓子。
“夫人里面请。”
二楼最深处的房间,四娘扫了一眼,屋子里还算整洁,也并没有想象中的一家具的灰。
屋子里的家具是不怎么好的木质家具,上面的木头很多都已经开裂磨损,仅有一些简单的布局,一张床榻,一张桌子四张椅子。
四娘瘫坐在床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堆积在那里。
“夫人,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就先下去了。”
小二为关上门,四娘在床边坐了一会,起身往楼下探望。
屋子里是有个小小的窗户的,打开窗户,正切看到小店门口的那条街,此时正一群官兵,蜂拥而至。
四娘目光一紧,坏了,一定是方才那些人告的密。
拎起行李,四娘转
身便要出去,却在楼梯口,听到了一声声喧闹的呼喊。
“小二,小二!”
“来了来了,几位官爷,可是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为首的事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此时正挺着肚子,右手牢牢的握住刀柄。
“我听说,你这里有意窝藏犯人,可有此事?”
“没……没有啊。”小二显然有些紧张,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被他这么一吓唬,额头上已经溢出了冷汗。
“哎呦,官爷,您这是干什么啊。”掌柜的是个妖娆的女人,手中持着一把小扇。
四娘眯起眼来,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女人,一双狐媚般的双眼,薄如轻纱的衣服上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正不断往这官人身上凑。
“您看您,一大清早的,就弄这么大的阵仗,让人家的生意怎么做嘛。”
那位官爷显然是认识掌柜的,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胸前的一抹白皙看。
“俺娘哎。”官爷抹了一下口水,尴尬的咳嗦了两声。
“陈掌柜的,莫说我不帮你,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彻彻底底的翻查一番,既然有人报了案,我们就得管,不然真出了事,陈掌柜您这么漂亮,被那女盗贼弄坏了身子,岂不是划不来?即使没有,偷你们个几十两银子,不也让人恼火?”
“油嘴滑舌。”陈掌柜拿扇子轻轻的拍在他的身上。
“小二,带他去看看。”
陈掌柜眼神一低,示意了小二一眼,小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官爷,这边请。”小二引着官爷上楼,一路小跑的走在前面。
这下坏了!
四娘急匆匆的往屋子里面走,却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她。
“站住!”官爷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
“你是干什么的?”
“回官爷。”四娘不温不火,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奴婢家就是这扬州城的,过来投奔亲戚,看看能不能寻一份营生。”
“寻营生?”官爷上下打量着,似乎在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