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等得久了,众人有些不耐烦了。公堂外生出了喧嚣声,李淳化为州府大人气定神闲,淡定得很。
约莫半炷香后,宋仵作走到华安旁,轻声说道:“华状师,你这证据莫不是飞走了吧。要不散了吧,海沙门昊天、你家周少爷都有嫌疑,这个案不好断……”
“宋仵作,你可是个验尸官。多点耐心不好?”
“那就再等等,希望那证据早点到。”宋仵作转招呼了一下公堂上的一名衙役,随即便来到石敢为尸旁,将白布盖了上去。
不多时,那位方才去了后院的衙役抱着着一个青铜鼎走了出来。
“咚”
伴随着一声巨响,青铜鼎重重落在了公堂之上。
“宋仵作,辛苦了。”华安看了一眼青铜鼎,淡淡一笑,轻声说道:“还有两炷香吧?”
“华状师说得在理,那就两炷香吧。”原本只准备一柱香的宋仵作憨憨一笑,随即命令衙役又去后院寻了一柱檀木香。
第一柱香散尽,没有人来。
人群之中躁动声更大,大都是不看好这件案子今可以有个了断。
“一定是那周少怀恨在心,下毒杀了石大善人。为了躲避刑法,故布疑阵,借机除掉那云州王家。”
“真得这样?空口无凭,莫要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我知书达礼,岂会这般血口喷人?况且我当去鸿泰钱庄正巧遇到……”
说到一半,那位一素衣的少年郎便被一支穿云箭中。
“啊,杀人了,杀人了……”
人群之中,那少年郎晕倒在地。众人四散而逃,李淳化猛地睁开眼眸,惊堂木一拍,命衙役拿下周凯那厮。
“华状师,别等了。那支穿云箭,怕也是周少手笔吧?”还未等华安开口,衙役已然将箭矢取下。
“宋仵作,看看有毒?”
“没毒,只是寻常箭羽飞矢而已。”说话间,宋仵作狂笑三声,再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忍不住,我忍不住……”
“来人,带宋仵作下去,快带他下去……”李淳化脸一黑,沉声命衙役将宋仵作拖走。
最后一柱香只剩下半寸,可华安所说的证据还未出现。最关键,方才人群之中再生波澜。一切都指向了周凯,极为不妙。
“李大人,时间还没到。”华安快步出了公堂,眺首翘盼,右手紧紧攥着衣袍。
火星落,香火尽……
“把周凯押入牢中,海沙门昊天无罪释放。”李淳化惊堂木再一拍,起便要离开公堂。
“李大人,我等的证据到了。”华安快步跑入公堂,拦下了准备离去的州府大人,出声说道。
李淳化看了一眼堂下多的那一位公子哥,神色微凝,许久方才问道:“你带来了什么证据?可有证据为周少平反?如果没有,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李大人,我带来了一个人证。鸿泰钱庄,石敢为前亲信史鸣。”
“史鸣?!”李淳化听到人证的一瞬,整个人木纳了三四息,方才摆了摆手,“那就带上了吧。”
待得史鸣到了公堂之上,周凯挣脱开衙役,直指人证,转跪倒在地,“青天大老爷,我所言皆为实。就是这位小兄弟,给了我消息,我方才去了泰州大元钱庄。”
“史鸣,周凯所言是否属实?”李淳化惊堂木一拍,一拍震三魂,厉声喝道。
“我……我只见过周凯几次,也就有过几次生意往来而已。并未曾告知过什么泰州之事,况且石庄主也并没有洗钱。石庄主待我如子,我不可以见利忘义。”
“周凯,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史鸣,千算万算你还是失算了。”周凯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了字迹的宣纸,冷冷一笑,“你敢提笔写个字?”
“我……我当然敢了,我又不是吓大的。”史鸣握住狼毫笔,留下了歪歪扭扭的一个“丑”字。
两张白纸同时呈了上去,李淳化仔细掌了掌眼,厉声喝道:“周凯,这个丑字貌似可以洗脱史鸣的诬陷嫌疑。”
“大人,我还有一张字据呢……”
看到周凯再生事端,史鸣心底慌了,神色极力保持着平静。
看完周凯第二张白纸,李淳化惊堂木一拍,衙役将史鸣拿了下来,直接就是三十杖责。
杖责完,史鸣已经奄奄一息。
“说吧,老实交代。不然锦州州府大人可不是吃素的……”带来史鸣的云州李二少李青云猛然起,轻轻拍了拍史鸣肩头,“海沙门昊天自难保,靠自己吧。”
“我招,我招……”史鸣心里防线崩溃,眼里泪已决提,出声交待道:“一个月前,周少来鸿泰钱庄借典当之由,多次旁敲侧击问过石庄主洗钱之事。一开始,我充耳不闻,权当没听见。直到海沙门传来了行动计划,我便想出了一个计划……”
“缘来如此,一切都在你算计之中呀。当初你告知我石庄主去向,然后假意远走高飞,实际上是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是的,后来我就按计划同海沙门昊天会合。借助昊天手中七步冲气丸在石庄主的晚饭里下药,以求一石二鸟。”
“李大人,莫要听信小人谗言。我海沙门岂会与石大善人结怨,同为锦州人,我儿时吃不起饭多亏了石大善人赏了一碗饭。”昊天朝着李淳化大人爬了过去,哭着大喊道。
“放肆,这里是公堂之上,不是你们海沙门……”李淳化将木牌扔了下去,昊天立马退了回去,白白挨了十杖责。
“史鸣,继续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大人,海沙门之所以要毒害石庄主。那是因为石庄主准备脱离海沙门控制,投靠四海门。洗钱一事,石庄主完全没必要一直依附于海沙门。如此一来,便有了我借周少之手除掉石庄主,然后周少必然锒铛入狱。”
“念你是从犯,关押三个月。押下去……”李淳化猛然起,大手一挥,两名衙役将史鸣带了下去。
“昊天,这件事你是主谋。秋后问斩是躲不过去了,有何遗言?”
“我不想死,这都是云州王剑的主意,这都是云州王剑的主意……”
“你可有证据?”
“我……我没有……”昊天无语凝噎,只得伏首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