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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神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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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辛苦的张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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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皇历3660年冬,中夏帝国武皇帝柴公丑派谴三皇子直王柴爽、六皇子骆王柴云、梁武王魏无双率军驻扎长陵坡,某日夤夜,长陵坡鬼魅大作,封古镇共毁房屋三十余间,死十余人。

    史书笔下的记述更加寥寥,加上中夏史官们擅长的春秋笔法,真相往往更加扑朔迷离。

    相比较史官的惜墨如金,发生在封古镇的故事,要惨烈得多,特别是对当事人来说。

    但对于当朝陛下来说,国运更重要。

    虽然三皇子柴爽和六皇子柴云在那个夜晚,双方登上太阴城头,遥遥的望着南方不过五十余里的长陵坡,那里天现异象,波谲云诡,依稀能听到鬼魅的嘶叫,燃烧了半个天空的魅火,将天空映得光怪离陆,皇子们却并没有出手。

    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

    许久,空气粘稠起来,似乎能闻到一股焦糊味,三皇子说,“六弟,封古镇死人了,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阴风猎猎,远处的林子一隐一现,城上的防风灯笼被风吹得哐哐作响。

    “三皇兄,我们的任务是拿到明皇策,现在长陵坡机杻未动,就贸然出手,如果一但有失,父皇怪罪下来,岂不是得不尝失?”

    “六弟,我就没有你那么心安理得,毕竟封古镇镇民,也是我中夏子民啊!”

    三皇子仁政爱民,但缺少变通,这在诸皇子里是出了名的。

    若不是有柴云在场,估计柴爽早就第一时间直奔封古镇了。

    “六弟,你现在是骆王,骆越国虽地处南蛮,但经过几次中夏王化,已今非昔比,听说那里里的能人异士不少,道修和剑修已不乏进入二品七境的,这次来长陵坡,一定带了高人,怎么不见你随身带在身边?”

    柴云笑道:“记得当年曾老夫子跟我们讲学时,曾说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典故,想来皇兄也还记得吧。儒教至圣先师,目中所见,皆能说出子丑寅卯,但见了道祖,却只能大叹神龙游弋不可测了。虽说当今之世,灵气刚刚复苏,异能之士寥寥,但只要用心,还是有可能引为已用的,所谓可遇不可求,就是这个道理。”

    “这么说,皇弟身边的能人异士,可以跟道祖相比了?”

    柴云听得出这是嘲笑之语,但对这个皇兄,柴云并不想与他一般见识。三皇兄宅心仁厚,很好相处,可惜生在帝王家,仅靠这点,恐怕遇到任何风波,都缺乏抵御的能力。但这一点,又不好点破。

    遥远的天际忽然白光一闪,如一道利剑削过长空,黑气腾腾的天际乱云翻滚,隐约听到嘈杂的哀鸣声,普天魅影如潮泻般的向西退去。

    这个过程只有一眨眼功夫。

    柴爽拍手叫道:“退了,退了!看来是有高人出手了?”

    看着冷脸不语的皇弟,柴爽迟疑道:“三皇弟,我们是不是让魏无双占了先机?”

    柴云脸色平静,仿佛成竹在胸:“魏无双的棠溪剑,剑出罡风,随剑而去,震出三千六百波剑纹,剑色明度三,力道九,啸音五,随剑御风,点到即止。你再看看这道剑气,光白,刃直,剑气内含隐忍,所过如潮汐翻涌,剑意深藏不露,焉能是魏无双出手?”

    柴爽脸色有些难看,早听说这骆王柴爽客卿如云,远在骆越以王道经营,没想到这位冷峻高傲的皇弟,剑道修为已达到洞悉幽微的境界,这般境界,恐怕没有达到三品五境也没差太远。

    江湖传言三品五境为洞幽境,此境虽说算不上剑修最高境界,但能达此境的修士寥寥无几,真能与他对阵的也不会太多了。

    这骆王六皇弟,会成为这一代皇室第一剑道高手?

    柴爽不敢肯定。

    ……

    老里长张太兴今天特别晦气,在目送太阴驻军总管曹犀后,原本想安慰朱翠花几句,可一想刚刚自己在曹犀面前的狼狈相,堂堂里长被熊得像瘪三,隐忍着一肚子气,骂骂咧咧道:“猪头,狗眼看人低的货色,见到皇子殿下,还不得跟狗一样。”

    老里长说得没错,可世人就是这么个德性,平日里曹犀对自己的尊重,还不是因为女婿梁闻天吗?现在女婿归隐田园,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总能给那些势利小人一种失势潦倒的感觉。

    老里长开始佩服那些读书人了,想想看,女婿归乡守丧闭门不出,还有那么多读书人千里迢迢求教学问,听说那张期和汲祚都是中夏名士,张期还是东越海郡的一个县丞,当着这么大的官还来小镇向女婿请教学问,那才是人中君子,国之贤良啊,至于曹犀,我呸,一个杀猪的屠夫都比他有素养!

    老里长忙了这么久,肚子还饿着呢,这时听到一阵拐杖戳地的咚咚声。

    老里长抬起了头,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虽然一头银丝,但梳理得规规整整,见老里乡望向这边,老太太两手扶住拐仗,神情严肃。

    “老家伙,早跟你说过这个里长不要干了,让给年轻人,你这个老东西恋栈啊,怎么样?这回应付不过来了吧。不过呀,比比一百年前,今天这事也不算啥,咱封古镇经过的动荡多了,也不怕多这一回。只是有一件,怕是这回要更严重于上次啊。”

    “我左右都看了,封古镇的竹子,不光我魏家一家开花了,前李家、孟家的竹园都开花了,老家伙你打记事起,有经过竹子开花吗?这都是上辈子的人口口相传下来的,上辈子的人也没见过竹子开花,但没见过归没见过,但任谁都知道,中夏帝国开国的时候,大楚国北境的两片大竹林,一夜之间都开了花,结果呢,没过两年,中夏国就大军压境,不到一年时间,就灭了大楚,把大楚的国土并入了中夏帝国。我小时候听老辈子讲这故事的时候,一直不明白竹子开花与亡国有啥关系,结果没有人给我说答案,老东西,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老里长张太兴听魏老太太一通念叨,也来了兴致,调笑道,“马兰花,你小时候的天真模样,事事都要问个为什么的劲头,我倒是记得,那一次不是你拉着我的小手告诉我说,太兴啊,我终于知道答案了,竹子是天地最有灵性的物什,竹子能预知来年灾难,就提前开花结实,然后就成片的死了,等到若干年后,灾年过去了,这些竹实还有机会长出竹苗苗,这样竹子就不会绝种了。马兰花,是这个理儿吧。”

    魏老太太啐道:“老不正经,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啥不想办法把咱封古镇的娃娃弄出去?要他们跟我们老家伙一起陪葬吗?”

    张太兴压低声音说,“马兰花你小声点行不?你有个孙子不假,我张老头也有儿孙呢,你在这大庭广众下跟我说这个,是让我被镇外的那些兵娃子们抓起来砍头?”

    魏老太太鄙夷道,“早知道你是个孬种,跟你说也没有用。不过我告诉你啊,你这个里长不称职,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昨儿晚上封古镇死伤了几个人。”

    魏老太太两眼放光,风吹动她的一丝白发,在阳光下有些耀眼。

    “老太婆你这么说就是冤枉我了,老夫我早就统计过了,死亡十七人,伤五人。不过伤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明两天。这些被阴火烧过的人,卢神医也没法子,可是钦天监的人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到咱小镇,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老里长有些伤感,自己活了几十个年头,从来没有像今天见到这么多死人,难道在封古镇,死亡就是宿命?

    拐杖又咚咚敲了三下,魏老太太有些恼怒,眼神中的光亮似能杀人,“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水家饼店的水添露两口子也死了?早说了你老糊涂了,早该让贤了!”

    老里长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没可能,前几天老夫还在吃水家饼店送的饼,那个送饼的小伙计还在夸他家的大酥香饼呢,我还问过他家掌柜的酒瘾又犯了没有呢,那小伙计说有老板娘管着,掌柜的酒瘾不敢犯,这两口子活色生香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人说没就没了?没听说过阴火烧到封古道街呀,要是烧到那里,你魏家不早就烧没了?”

    魏老太太哼了一声,“要是阴火烧到倒没事了。”

    “马兰花,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咋回事?”

    魏老太太车转身,不愿意跟这个老废物废话,戳着拐杖走了。

    她忽然毫无防备的一甩拐仗,拐仗带着风划了个半圆。

    瓷器街一根废弃的拴马桩,毫无征兆的无声碎裂。

    老里长一脸的无可奈何:“几十年了,还是这个脾气……”

    “不行,我得去看看。”老里长一阵怅惘,佝着腰朝福寿街走去,从这里走到福寿街尽头,拐个弯,就能走到水家饼店所在的封古大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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